蘇啓榮沒有再隱瞞,把她去支教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蘇思琪越聽越震驚,到最後,整個人都傻在那裏,就跟靈魂出竅似的。
沈孟青沒了是什麽意思?他怎麽就沒了?好端端的怎麽就沒了?
蘇啓榮怕的就是她這個樣子,輕輕搖了搖她:“思思,你別嚇唬爸爸,要是心裏難受就哭出來,我知道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
他話沒說完,蘇思琪倏的一下站了起來就往樓上跑。
蘇啓榮趕緊追上去:“思思,你要幹什麽?你千萬別做傻事,思思……”
蘇思琪跑回自己房間,打開行李箱就開始收拾東西。蘇啓榮跑進來,把她扔進箱子裏的東西又拿出來:“思思,你這是幹什麽?”
“我要回去找他。”蘇思琪把父親手裏的東西奪過來又扔進箱子裏。
蘇啓榮幹脆把箱子蓋上,“思思,你冷靜點,他已經沒了,官方都確認他已經死了,你還怎麽找?”
死這個字一下刺激了蘇思琪,她睜著發紅的眼睛,兇巴巴的瞪著蘇啓榮:“誰說他死了?誰說他死了?不是沒找到屍體嗎?怎麽就確認他死了?”
“那下邊是海啊,怎麽找得到?他還受了傷,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隻有死路一條啊!”
蘇思琪堅持:“沒找到屍體就是沒死!”
“你這孩子怎麽說不通呢?”蘇啓榮有點惱了,“他跟你已經分手了,你們什麽關系都沒有,你管他是生是死?”
“誰說沒關系,他是我哥!”蘇思琪沖口而出。
蘇啓榮愕然:“什麽?”
蘇思琪明明都快要崩潰了,卻還記得那件事要瞞著蘇啓榮,深吸了一口氣說:“他雖然和我分手了,但他是貝兒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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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啓榮看著女兒搖了搖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屋子裏有短暫的沉默,過了一會,蘇思琪問:“他墜海是哪天的事?”
蘇啓榮想了想,把日子告訴了她,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樣,就是她做惡夢的那天,是不是因為身體裏流著同樣的血,所以他遭遇變故,她也能感應得到。原來夢不是反的,而是真的,隻可惜那時侯她不知道,不然那天她就去找他了。
蘇啓榮擔心的看著她:“思思,你哭出來吧,哭出來會舒服一些。”
“我不哭,他又沒死,我哭什麽?”蘇思琪昂著頭,臉上帶著一絲倔強,“爸,你別勸我,我必須得回去,明天一早就走,貝兒現在需要我。”
“孩子,我是擔心你啊,”蘇啓榮滿臉憂愁:“要不爸爸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爸,別為了我的事操心,我答應你保證不會做傻事,那邊有貝兒,還有蕭筱,她們都需要我的照顧,我們都會好好的。”
女兒有多堅強,蘇啓榮當然知道,換了別的事,他一點也不擔心,但關系到沈孟青……他真怕蘇思琪邁不過去那道坎。不過女兒做了決定,他反對也沒用。隻好紅著眼睛默默的幫著收拾起東西來。
(本章完)
第430章 有人在陷害他
第430章 有人在陷害他
蘇思琪直接去了北安,一下火車就招了輛出租車直奔沈家。剛過完年,城市裏仍是張燈結彩,寬闊的馬路兩邊掛著大紅的燈籠,街道邊的店鋪上也貼著成對的福字,還有紅底燙金的對聯在陽光下煜煜生輝。一路看過去,很是洋氣洋洋。
蘇思琪哪有心思看這些,眼睛一直盯著前面,催促著司機快點,再快點。司機被她弄得有點緊張起來:“小姐,再快就超速了,幸虧這時侯不塞車,不然還要慢。”
蘇思琪是知道北安的交通狀況的,也不好老催,可心裏跟油煎似的,索性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隻希望一睜眼,車子已經到了沈家門口,她更希望一進門就看到沈孟青好端端的坐在屋子裏。一切的一切其實隻是一場夢。
沒有打電話通知沈貝兒,是不想讓她有時間去編一套善意的謊言。
終於,車子拐進了熟悉的林蔭大道,往前走就是沈家大宅的圍牆,再右拐就到了大門。車子停在門外,蘇思琪下去按了門鈴,傭人看到是她,大吃了一驚:“蘇,蘇小姐。”
“是我,麻煩開一下門。”蘇思琪客氣禮貌中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勢。
傭人忙幫她開了門,又讓人開電瓶車過去接她。
蘇思琪一踏進這裏,心情就變得很複雜,這是她親生父母的家,可惜母親太過偏執已經死了,父親重病躺在醫院裏,同父異母的哥哥生死不明,隻剩下同母異父的妹妹獨自守著這幢大房子。真是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劇情,她有時侯想一想都覺得可笑,如此錯綜複雜的關系,誰能理得清?
大概是傭人通報了沈貝兒,她一進門,沈貝兒就從樓上飛奔下來,撲進她懷裏,聲音哽咽著:“姐,你可回來了。”
蘇思琪拍了拍妹妹的背:“貝兒,不要怕,一切有姐姐。”
沈貝兒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可現在被她視為主心骨的沈孟青也沒了,蘇思琪又去了山裏,電話也打不通,家裏就剩下她一個人,每天都有人給她打電話,逼她,逼得她的焦慮症加重,成天惶然不知所措,剛好莫守言年前去國外參加一個學術會,不在國內,她隻能給蘇啓榮打電話,從他那裏獲取一點溫暖。
沈貝兒回過神來,記起蘇啓榮的囑咐,正在想要怎麽開口避過沈孟青的事,就聽蘇思琪說:“貝兒,把你哥的事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沈貝兒愣了一下,“姐,你怎麽知道的?”
“爸想讓你瞞著我對不對?”蘇思琪說:“沒這個必要,我又不是經不住事的人。反正你哥的屍體沒找到,我就不認為他死了。”
沈貝兒咬了一下唇,聲音輕輕的:“姐,你得面對現實,官方已經結案了。死亡證明都送到家裏來了。”
“這麽快?”蘇思琪詫意的揚了眉:“怎麽可以這樣草率?連屍體都沒找到,就開了死亡證明?”
“他們說摔進海裏生存的機率非常小,而且過了這麽久,不可以再活著了。”沈貝兒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她。
“哥被抓進去後,誰都不準去探望,施姨急壞了,卓越他們一直在想辦法,後來終於讓律師見了他一面,施姨他們的想法是用保外就醫先把哥撈出來再說,沒想到律師見過他的當天晚上就出事了,說哥在就醫途中開槍打死了三名獄警,劫車逃亡,然後在慌不擇路的逃亡中不小心墜海。出事的車子第二天就打撈上來了,方向盤上驗出哥的指紋,說明當時就是哥開車墜海的,車裏還有一把槍,子彈和殺死三名獄警的子彈是一模一樣的。所以……”
“所以,”蘇思琪接過她的話:“有人陷害了沈孟青,還在他死後給他定了罪。”
“姐,你也是這麽想的?”
“當然,我了解沈孟青,他不可能碰毒、品,更不可能在見過律師後做出殺人劫車逃跑的事。顯然是有人在陷害他。”
“施姨和卓越他們也是這麽說的,可現在都結案了,有什麽辦法,姐,我真的不敢相信,哥就這麽沒了!”
蘇思琪眼睛一瞪:“誰說他沒了?沒看到屍體,我就不會相信。”
“我也不想相信,”沈貝兒低著頭,“可是這麽久,他音信全無,我都快頂不住了。”
蘇思琪正要開口,沈貝兒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有些歇斯底裏的對著手機喊:“有完沒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滾!”
蘇思琪見她眼底充血,臉色蒼白,額上冒汗,這是莫醫生說過的焦慮症發作的典型症狀,她趕緊過去,把手機從妹妹手裏拿走扔在一邊,緊緊抱住了她:“貝兒,貝兒,冷靜點,跟姐姐一起做,吸氣,慢慢的呼出來,再吸,呼氣……”
做了幾個深呼吸,沈貝兒總算是平息了一點,臉色也好看了些,蘇思琪握著她的手,“對不起,貝兒,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該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讓你承受這一切,你放心,現在姐姐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些人逼我,”沈貝兒撲到她懷裏哭起來:“他們逼著我賣股份。他們想要奪走中泰。”
“施女士不管嗎?”
“她怎麽管?”沈貝兒嚶嚶的哭著說:“中泰沒有她的股份,她出面言不正名不順的,她跟你一樣不相信哥死了,一直派人在尋找哥的下落,卓越哥勸她都沒用。”
“卓越也相信沈孟青死了?”
沈貝兒隻是哭不說話,等同於默認,事實上不相信也沒辦法,她和方卓越都到現場去看過,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無疑,車子剛好卡在一塊礁石上,而沈孟青落入了水裏,這麽冷的天,就算沒摔死也凍死了,況且那地方有大魚出沒,說不定被大魚拖到海底吃掉了,哪裏還能找到屍骨?
蘇思琪不管別人怎麽想,反正她是不信。
真是沒想到,進趟山再出來,卻恍如隔世,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沈孟青失蹤,中泰岌岌可危。
她靜默了一會,問:“沈伯父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不好不壞,跟植物人沒什麽區別,但陳教授說沈爸爸不是植物人,會有蘇醒的一天的。”
蘇思琪點點頭:“吃完飯,我們去看看他。”她把沈貝兒的手機塞在自己口袋裏:“再來電話我接,你不用理會,不要讓他們影響你的情緒,對了,莫醫生最近沒有北安嗎?”
“他出國了,大概要後天才回。”
“他回來你馬上約時間見面,我看你現在情緒不太穩定,得讓他看看。”
沈貝兒當然知道自己情況有點糟,最近總是失眠,莫名的心慌,電話一響就嚇一跳,脾氣暴燥,對傭人也沒有好臉色,她不想這樣,可是管不住自己,實在是太痛苦了,每日每日都象在煎熬。
幸虧姐姐來了,她有依靠了。到今天她才發現這個姐姐有多麽不同凡響,好象比施姨還厲害,知道沈孟青出了事,居然不哭不鬧,沉著冷靜的向她了解事情經過,眉宇間透著堅強,有種讓人不能忽視的力量和氣勢。她不安的心瞬間就安定下來了。
吃完飯,她和沈貝兒去醫院看望沈銘儒。他果然還是老樣子,不好不壞,但在陳教授眼裏,這已經算是好的表現了,昏睡這麽久,各項機能並沒有因此而衰退,而是保持著活力,並且體重還略微的重了一點。
蘇思琪看著病床上的老人,心裏有些感慨,或許就這麽昏睡著,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他不會知道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不會焦急擔心。希望他醒來的時侯,沈孟青的事情也能有好消息了。
沈貝兒在病床邊坐下來,拿起沈銘儒的手:“爸爸,我是貝兒,我來看你了。”頓了一下又說:“思琪姐姐也來看你了。”
沈銘儒當然不會有反應,象往常一樣安靜的躺著,安靜的屋子裏除了儀器上偶爾劃過的電波聲,便是一片寂靜。。
沈貝兒象往常一樣跟他說話,說小時侯的事,聲音又輕又柔,響在寂靜的屋子裏。
蘇思琪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心裏很有些欣慰,妹妹長大了,也懂事了,雖然有病在身,卻用她柔弱的肩膀努力的支撐著這一切。
趁沈貝兒停下來的間隙,蘇思琪說:“貝兒,你歇一會,讓我跟沈伯父說說話。”
沈貝兒便起身,讓蘇思琪坐過來,她到窗邊去透口氣。
蘇思琪象沈貝兒一樣拿起沈銘儒的手,瞬間象有什麽東西從她心上壓過去,帶來一種異樣的感受,有點難過,也有點心酸。
“伯父,我是蘇思琪,”她緩慢的開口:“您還記得我嗎?從前您一直反對我和沈孟青在一起,現在您可以放心了,我和他分開了,我們決定以後要做一對好兄妹……”
說到這裏,她突然覺得沈銘儒的手指動了一下,輕輕的撓了一下她的手心。蘇思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趕緊叫沈貝兒:“貝兒,快來,你爸爸好象有知覺了,快叫陳教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