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貝兒是吃飯的時侯才下的樓,這幾天她一直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因為沈銘儒一氣之下凍結了她的銀行卡,身無分文,她當然不敢上外頭浪去。
看到蘇思琪倒是親親熱熱打了聲招呼:“思琪姐,你來了?”
蘇思琪漠然的點了個頭,沒太搭理她。
沈貝兒看了沈孟青一眼,怯生生的叫了聲哥。她還記著上次那兩巴掌,打得實在是疼,回到家都沒消腫。
吃飯的時侯,沈銘儒本想提一提車禍的事,替薜惜雨解釋幾句,但蘇思琪面色冷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讓他一時間倒沒法開口。
於是這餐飯吃得異常安靜,真真是落針可聞。連蘇思琪都沒有弄出什麽聲響來。
吃完飯,各自回房休息。上樓的時侯,沈貝兒走在蘇思琪後面,突然說:“思琪姐,要不要上我房間坐坐?”
蘇思琪心裏一動,正要答應,沈孟青卻冷淡的說:“她不去。”
其實蘇思琪是想去的,車禍的事情是沈貝兒告訴她的,或許沈貝兒還有別的事情告訴她呢?可沈孟青一口回絕,她就不好吭聲了。
沈貝兒聳聳肩,無所謂的笑了笑,徑直回了自己房間。關上門,她靠坐在床頭,從抽屜裏拿了一盒煙出來,熟練的叨了一根在嘴上,偏頭點了火,夾著根深吸了一口。
念書那會就學會抽煙了,每次出去玩,總是煙不離手,但在家裏很少抽,怕被父母發現,在沈銘儒和薜惜雨眼裏,她是他們的乖乖女。而她也一直努力維持這個形象,才能從沈銘儒那裏順利的拿到零花錢。
她朝半空噴了一口煙,有些得意,看出來了,那個消息對蘇思琪的打擊還是蠻大的,和上次比起來,蘇思琪的樣子有些憔悴,更多了一份拒人千裏的冷淡。
不過這還不夠,遠遠不夠,她不但要蘇思琪對薜惜雨寒了心,更要讓薜惜雨和沈銘儒對蘇思琪也寒心。隻有他們的關系完全決裂,才能解她的心頭之恨。
這輩子,她不想要什麽兄弟姐妹,有一個哥哥已經足夠了,她不準任何人來分享父母還有哥哥的愛!
另一個房間裏,薜惜雨坐在沙發上,一臉悵然,神情落寞,喃喃低語:“她不肯原諒我。”
沈銘儒憐愛的把妻子抱進懷裏:“別著急,慢慢來,她剛回來,多溝通溝通就好了。晚上我親自找她談談,把事情攤開來說,她會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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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薜惜雨緩緩搖頭:“我知道她的脾氣,她不會的。她恨我。”
沈銘儒看妻子這個樣子有些心疼,輕輕拍著她的背:“別想那麽多,你頭還疼著呢,睡一覺吧,我陪著你。”
薜惜雨擡眼看他,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對她這麽好,除了兩鬢有點微白,他容顏依舊,仍是記憶裏那個俊朗成熟的男人。是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啊!為了他,她什麽都願意去做,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跟他白頭到老?
沈銘儒有些奇怪:“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薜惜雨微微一笑:“沒什麽,銘儒,這輩子你一定要幸福。”
“說什麽傻話,”沈銘儒輕輕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有你在身邊,我一直都很幸福啊!”
薜惜雨沒說話,往他懷裏靠了靠,找個舒服的姿式閉上眼睛休息。
沈銘儒低頭看她,心裏卻是喟然長嘆,自從蘇思琪出現,他們家好象就一直麻煩不斷,沒有消停過。他是最見不得妻子不開心的,可是現在也無能為力,蘇思琪畢竟是她的女兒,不好動的。
蘇思琪凜著即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在房間裏昏睡了一個下午,睡得太多,精神倒有點焉,於是晚飯後出去走走。
沈孟青本來想陪她一起,轉念一想,又沒跟上去,時間不多,他得創造機會。反正外頭有阿野呢。
薜惜雨沒出去,陪著沈銘儒喝茶,沈貝兒倒是一吃完飯就跑了,人影都沒見著。
三個人靜坐著,各懷心思。突然聽到外邊一聲悽厲的尖叫聲。因為太突然,沈孟青一時沒有分辯得出來,那是誰的聲音?
他象出膛的子彈似的射出門外,沈銘儒和薜惜雨緊隨其後。
(本章完)
第356章 苦肉計
第356章 苦肉計
沈孟青沖出門口,遠遠看到草坪裏站著三個人,阿野攔在蘇思琪前面,似乎在護著她,在他們對面,沈貝兒彎著腰,半擡著頭,隔得遠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感覺她很痛苦的樣子。夜色裏,幾條身影正快速的向他們奔過去,那是家裏的保鏢。
有阿野在,沈孟青松了一口氣,但仍是搶在那些保鏢前面到了蘇思琪面前,將她摟在懷裏,“怎麽啦?”
蘇思琪傻呆呆的看著他,又轉頭看沈貝兒。沈孟青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嚇了一跳,沈貝兒捂著肚子,大量的血從她腹部湧出來,把她的衣服都染成了鮮紅色,觸目驚心。而地上扔了一把刀子,地燈的光照在上面,寒光閃閃,上面染著血絲。
倒底是自己的親妹妹,沈孟青本能的過去扶住她,“貝兒,你忍一忍,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沈貝兒卻搖頭,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硬撐在那裏,指著蘇思琪咬牙徹齒,一字一字的說:“你好狠!為什麽殺我?”
沈孟青聽到這話,倏的轉過頭去,蘇思琪驚慌失措,“不是我,沈孟青,我不知道怎麽會這樣,真的不是我……”她急急的辯駁,聲音卻蒼白無力。
這時侯,沈銘儒和薜惜雨趕到了,見此情景,也都嚇了一跳,沈銘儒趕緊抱住女兒,“貝兒,別說話了,爸爸這就送你去醫院。”轉頭朝保鏢們怒吼:“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備車!”
沈貝兒一直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盯著蘇思琪:“你還在怪我潑你硫酸對不對?所以要殺我解恨!”
薜惜雨聽了這話,沖上來對著蘇思琪就是一巴掌,沈孟青正架著沈貝兒,一時反應不及,蘇思琪便結實的挨了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裏顯得格外響亮。
“你怎麽下得去手?”薜惜雨嘶聲力竭,喊得頭發都散了下來:“她是你妹妹啊!”
蘇思琪被薜惜雨的樣子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辯解道:“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難道你妹妹能冤枉你?難道是她自己捅的自己?”
沈孟青臉一沉,正要開口,蘇思琪對他搖了搖頭,聲音又低又急促:“我沒事,快送她去醫院,她流了很多血。”
沈貝兒靠在沈孟青身上,聲音虛弱:“是她,刀上有她的指印,她賴不掉的。”
沈銘儒沉著臉,一聲不吭,看車到了跟前,和沈孟青一起把沈貝兒小心的放到車裏去。
沈孟青進車前看了蘇思琪一眼,“別擔心,等我回來。”
蘇思琪說:“我也去。”
沈孟青猶豫了一下,咐咐阿野:“你開車帶著蘇小姐跟在我後面。”
兩輛車一前一後飛快的駛出沈宅,直奔最近的醫院。在路上沈孟青打了電話,醫院那邊早做好了準備,人一到,馬上送進搶救室。
看到搶救室的門被關上,沈孟青這才轉身找蘇思琪,今天晚上的事太匪夷所思,他需要弄清楚。
蘇思琪當然不會殺人,她是膽子大,但也大不到殺人的地步。而且還殺得這樣明目張膽。
蘇思琪比沈孟青晚到一步,這時侯正好走進急診大門。
沈孟青迎上去,把她拉到一邊,“怎麽回事?沈貝兒為什麽說是你捅的她?”
蘇思琪在車上的時侯才回過神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當時完全懵住了,除了知道否認,別的一句也說不出來。
就算是現在,她也沒明白是怎麽回事。散步的時侯遇到沈貝兒,本想躲開,可沈貝兒笑意盈盈,還跟她打招呼,看起來一點惡意都沒有。她不好一直冷著臉,便朝沈貝兒點了一下頭,想從她身邊過去。
沈貝兒卻攔住她,笑容越發燦爛:“思琪姐,好歹我現在也叫你一聲姐姐,咱們以後還是相處愉快吧。”說著,她伸出手來。
她遲疑了一下,也伸出手去,沈貝兒握著她的手輕輕搖了搖,突然抓著她的手用力朝自己腹部打去,她隻聽到很輕微的一聲“卟”,然後沈貝兒松開手,而她的手心裏卻多了一樣東西,低頭一看,寒光清冽,赫然是一把匕首。
她嚇得手一松,那匕首掉在地上,而沈貝兒捂著肚子,表情痛苦,大股大股的血從她腹部流出來,樣子嚇人極了,她完全傻眼了。
沈孟青握著她的手,嗓音低柔:“你是說,沈貝兒把自己捅了?”
“你不信我嗎?”一想起那個畫面,她就亂了方寸,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這有點……我知道,這有點不可思議,但確實,確實就是這樣,阿野,不信你問阿野。”
阿野站在蘇思琪身後,沉聲說:“我見到她們倆個握手,後面的事情發生得太快,天又黑,看得不是很真切,不過我覺得蘇小姐說的是對的。”
“為什麽?”
“因為我信她,而貝兒小姐的誠信有不良記錄。”
沈孟青點了點頭,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他把女人抱在懷裏拍了拍,“別怕,我也相信你。”
蘇思琪趴在他懷裏,一擡眼,正好看到坐在搶救室門口的薜惜雨,她一臉哀怨,目光陰冷,也正看著她。
蘇思琪忍不住打了個顫,把頭扭到一邊,真是奇怪,明明不是她做的,可是被薜惜雨的目光一掃,她竟象是有些心虛了。
就算沈貝兒是自己捅自己,那也是因為她,沈貝兒想要嫁禍於她,才把自己捅了的。歸根結底,罪魁禍首還是她!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個比一個狠。可是關她什麽事?她沒礙著她們,是她們總找她的麻煩。
蘇思琪這樣一想,底氣又足了,扭過頭,無畏的對視著薜惜雨,那陰冷的目光看她就象看一條毒蛇,恨之入骨。
蘇思琪早就見識過她這樣的目光,隻不過現在恨意更濃烈些,那樣深切,濃得化不開。
她突然有個錯覺,好象薜惜雨這樣看著她,不是因為沈貝兒的事,而是別的,別的更讓她深惡痛絕的事!
可是她想不到那是什麽?她從來沒有防礙過這個女人,從前,現在,以後,都不會也不想和她有什麽瓜葛。
沈孟青有所察覺,側了臉看過去。幾乎是瞬間,薜惜雨眼裏的恨意消失了,隻剩了哀憐,仿佛她是一個為女心痛的慈母。然後在沈孟青的注視下,腳伐踉跄的去了衛生間。
看到這一幕,蘇思琪簡直驚詫了,一個人的情緒怎麽能轉化得如此之快?
這時侯,搶救室的門開了,醫生急沖沖走出來,對沈銘儒說:“沈先生,沈小姐大量失血,現在血庫血量不足,是不是家屬……”
沈銘儒把胳膊一伸:“抽我的,我是A型,跟貝兒一樣的。”
醫生很驚訝,“可沈小姐是B型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