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琪自然不能輸了場面,也笑起來:“哪裏哪裏,早就聽說文小姐的大名,今天總算是見著了,果然是既漂亮又有氣質。”
文若嫣哈哈大笑起來,嘴巴咧得開開的,笑聲爽朗清脆,這時侯的她倒不象什麽千金小姐了。她穿著也普通,一條牛仔褲,上面配了一件短款的同色系牛仔外套,紮著馬尾,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但蘇思琪認得那衣服的牌子,出自日本的EVI,是世界上最貴的牛仔品牌。
蘇思琪在心裏有了結論:不顯山不露水,青梅竹馬是個高人。相反,她倒穿得很隆重,MISER最新款的外套加上DANU的褲子,腳上七寸細高跟是限量版的SADVE鞋。這幾乎是她最好的行頭了,本來打算穿著見沈銘儒的,後來又擔心自己滿身品牌會讓沈銘儒覺得她虛榮,所以一直收在包裏沒穿,今天正好穿出來想跟青梅竹馬鬥個彩,沒想到文若嫣玩陰的,低調奢華完全蓋過了她。
面對如此高人,蘇思琪心裏警鈴大作,所以比平時要沉默,所謂敵不動我不動,看清楚些再做打算。
文若嫣卻很活潑,為人爽朗又大方,一點也不象馬佳欣沈貝兒她們,親熱的拉著蘇思琪的手讓她坐下,還親自替她倒水。
蘇思琪在心裏冷哼一聲,果然是個虛情假意,笑裏藏刀的人,這種人對付起來可比馬佳欣們要難多了。
“蘇小姐,”文若嫣笑眯眯的看著她:“算了,我還是叫你思琪吧,這樣顯得親熱,我跟沈孟青打穿開檔褲就在一起玩,說起來也不是外人,是吧沈孟青?”
沈孟青站在窗子邊抽煙,聽到文若嫣問他,笑著嗯了一聲。
蘇思琪見他目光柔柔,不覺有些刺眼,便說:“沈孟青,那文小姐也算是你妹妹吧?”
不等沈孟青開口,文若嫣搶著說:“當然,那時侯還沒有貝兒,就隻有我,他媽媽可喜歡我了,一定要跟我家訂娃娃親,我有時侯會住在他家裏,他淘氣的時侯愛揪我辮子,我就說你再揪以後我不嫁給你了,他趕緊就松手,好象生怕我不嫁他了。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沈孟青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往窗外彈了彈煙灰,“你說這些幹什麽?”
文若嫣笑起來,對蘇思琪說:“看,他害羞了!”
蘇思琪淡淡的笑了笑:“你們還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菜陸陸續續的上來,那樣大的圓桌,居然也擺滿了,其實就三個人吃飯,根本用不了這麽多菜,蘇思琪腹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文若嫣招呼她:“思琪,吃菜,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隨便點的,沈孟青說你沒什麽忌口,吃什麽都可以。”
吃什麽都可以那是豬!蘇思琪擡眼剮了沈孟青一眼,他坐在她們對面,離得很開,優雅的啃著一塊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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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小孩子懂什麽,那都是大人們的意思,沈孟青拿我當妹妹看,我呢拿他當玩伴,後來他出國念書,我在國內,每年寒暑假才在一起,他那時侯有些沉默,不愛說話,隻有跟我在一起話才多點。後來我也出國了,跟他不在一個地方,隔得也不算遠,有時侯周末他會來看我,有時侯我去看他。那個時侯他就已經很花心了,女朋友交了一個又一個,全是一色的洋妞,金發碧眼,肥/臀……”
坐在對面的沈孟青突然咳了幾聲,文若嫣又笑:“說起你的黑歷史害怕了吧?你的過去思琪沒有參與,聽聽總可以吧?”
沈孟青居然有些臉紅,瞟了她一眼:“你話真多,跟小時侯一樣。”
“這會嫌我話多了,那時侯可不這樣,”文若嫣對蘇思琪說:“一到周末就給我打電話,我說這周沒空不見面了,他卻說那我瞧你去,沒你在耳朵邊恬噪還真不習慣。我那時就想,沈孟青以後要找女朋友一定得找個話多的,不然兩悶葫蘆在一塊,豈不悶死了!”
蘇思琪心裏象吞了一隻蒼蠅似的直翻騰,怪不得能忍受她嘰嘰喳喳,原來前邊還有這麽個典故。
拿話刺人誰不會,蘇思琪嘴角微撇,笑容燦爛:“文小姐,聽說你們都差點要訂婚了是嗎?真不好意思,都是因為我……”
“叫我若嫣吧,”文若嫣笑得更燦爛:“其實我才不好意思呢,我喜歡念書,念著念著就念到博士了,家裏人都很擔心,女博士擱現在的說法就是怪物啊,哪裏嫁得出去?正好沈孟青那時侯失戀,家裏長輩看我們年紀都不小了,就開始逼,我們兩個一商量幹脆就訂婚吧,反正知根知底,感情基礎也有,他欺負不了我,我也欺負不了他,就這麽湊合著過吧。既安心了長輩的心,也解決了個人問題。”
蘇思琪笑了笑:“兩全其美的事讓我給攪黃了。”
“思琪,你別誤會,其實我才不想跟他做夫妻呢,他這個人整天沉著臉,無趣得很,有人肯收他那是再好不過了,倒省了我的事了。沈孟青也不想娶我,他一直把我當妹妹,你千萬別誤會。”
未必吧,蘇思琪飛快的掃了男人一眼,說是妹妹,可怎麽看怎麽曖昧!她不是瞎子,沈孟青對文若嫣跟以前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樣,非常的另眼相待。雖然話說得好聽,可是字字璣珠,深層的意思就要她自己去體會了。
蘇思琪算是個會鬧的,沒想到文若嫣比她還鬧,一張小嘴噼裏啪啦說個不停,一邊勸蘇思琪吃菜,一邊又說起她和沈孟青小時侯的事。說到有趣的地方,她和沈孟青同時哈哈大笑,蘇思琪也跟著笑,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沈孟青的過去全是文若嫣,他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有文若嫣的影子,反而是親妹妹沈貝兒倒沒怎麽提起。
那樣的兩小無猜,感情自然很有基礎,如果她不出現,沈孟青說不定就真的跟文若嫣結了婚,蘇思琪這樣一想,不免有些後怕。如果說除了她,沈孟青還願意跟哪個女人結婚的話,那個人一定是文若嫣!
蘇思琪在心裏把自己和文若嫣做了比較:文若嫣佔盡天時地理,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有感情基礎,沈孟青的家人也都站在文若嫣那邊,她雖然擁有沈孟青,但是現在看來,沈孟青對文若嫣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竟然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勁敵。難怪認得沈孟青這麽久,他從來都不提起文若嫣,是心裏有鬼吧?文若嫣那些明裏暗裏的話,沈孟青不是沒聽到,可他一聲不吭,似默認又似縱容。
文若嫣點的這些菜味道都不錯,可是蘇思琪吃在嘴裏如同嚼蠟,她臉上的笑都快僵掉了,心裏卻越來越冷。
(本章完)
第267章 為什麽抓我?
第267章 為什麽抓我?
那頓飯陸陸續續吃到快四點,文若嫣帶他們換了地方,一間清靜的廂房裏,桌上擺著白氣氲氤的老白茶,還有花花綠綠的糕點,古式大坑,舒適的靠墊,隔著一道珠簾,有人在彈琴清唱。清麗悅耳的嗓音,小曲唱來娓娓動聽,字正腔圓,餘音繞梁。
蘇思琪起初還強打著精神聽,這是高雅藝術,她裝也要裝出樣子來,可倒底眼皮不聽使喚,眨啊眨,眨啊眨,然後就閉上打不開了,身子也歪在一邊,靠在軟枕上睡著了。
那清麗婉轉的聲音象極好的安眠曲,豪華大坑躺得舒服極了,蘇思琪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醒來的時侯隻覺得清神氣爽,好象剛剛吸收過靈氣似的,通身舒暢。
可是睜開眼就不舒暢了,屋裏一個人也沒有,唱曲的聲音也沒有了,屋裏幽靜極了,落針可聞。
蘇思琪頭一個念頭就是:沈孟青扔下她和文若嫣走了。
趕緊一骨碌爬起來,穿上鞋就往門口走,掀了簾子出去,遠遠看到湖邊的曲廊上走著兩個人,不是沈孟青和文若嫣還有誰?隔得這樣遠,蘇思琪都能看到沈孟青臉上的笑,是那種很輕松很愉快的笑,跟她在一起好象都沒這樣笑過。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漫天雲霞鋪陳開來,象一匹巨大而絢爛的織錦,他們沐浴在淡淡霞光裏,端的是男才女貌,就象沈貝兒說的:我哥和若嫣姐姐才相配。現在她這麽看,好象也是這麽回事。哪個女人站在沈孟青身邊都比她配,因為他們是同世界的,她不是,所以總有些格格不入。
文若嫣不知道說了什麽,逗得沈孟青哈哈大笑起來,他伸手想拍文若嫣的頭,卻被她的手打開,於是一個偏要拍,一個偏不給,就這麽打鬧起來。
蘇思琪總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仔細一想,她和沈孟青在一起不就是這樣嗎?一直以為他隻跟她情投意合,沒想到他跟別的女人也可以這樣。
心一次次的涼,血一次次的冷,蘇思琪站在那裏看了很久,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麽都沒想,最後,她背著自己的小包悄悄的走了。
她覺得自己象個逃兵,來的時侯明明是鬥志昂揚,交戰的時侯也沒有失去信心,可是現在她灰溜溜的跑了。帶著一顆被刺得滿是窟窿的心,垂氣喪氣的跑了。
這一次,不是沈孟青把她扔下了,是她把沈孟青扔下了。其實不知道事情會怎麽發展,反正這一刻,她無法再忍受,也不想撕破臉皮去吵架,所以眼不見為淨。
她沒有從原路出去,因為要經過湖上那座石拱橋,怕他們看見,她選擇從另一道門出去,可是這個園子太大,她迷路了,全是幽深的小徑,看不到盡頭,蘇思琪有些氣餒,好歹做個路牌指個方向也好,害得她走過去發現不對又得折回來。最後還是問了人,才終於找著門出來。
出來亦是巷子,四通八達,兩邊全是鋪面,因為天色有些暗了,所有的店鋪都亮了燈,門口的招牌邊都有各種造型各異的霓虹燈,紅藍綠紫,閃閃爍爍,漂亮極了。
蘇思琪慢慢的走著,一家一家看過去,有特色小飯館,果汁飲品店,小吃店,也有賣工藝品,小玩藝小首飾的店子,她正好肚子餓了,便一路吃一路看,又買了一些小玩藝,吃吃買買,心情不覺又好了許多。
蘇思琪覺得自己真的是沒心沒肺,在那個園子裏的時侯還難過得不得了,可是一出來,走走看看,吃吃買買,那份難過勁就發揮掉了。反正沈孟青沒說不要她,就算真的不要她,這一時半會他也找不到她。
兇起來的時侯她是刺蝟,逃的時侯就成鴕鳥了,把頭埋起來不聞不問,不見棺材不落淚。
走出那條胡同的時侯,她肚子塞得飽飽的,手上提著一袋路上買的東西,站在路邊等車,她要到火車站坐高鐵回S市去,把沈孟青扔得遠遠的。
六點來鐘,正是路上最擁堵的時侯,每一輛奔馳而來的出租車裏都有人,偶爾有一輛亮著燈的,看到她招手也不停,刷一下駛過去。
天慢慢黑下來,華燈初上,路人行色匆匆,蘇思琪面帶焦慮,這樣下去她還能趕得上回S市的車嗎?
突然,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她面前,車門打開,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強行拉上車。
好歹也是光天化日,好歹也是朗朗皇城,怎麽就敢這樣明目張膽?
蘇思琪呼叫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沖出喉嚨,已經被控制住,無法動彈了。車裏隻有一個司機,再就是抓她那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挾制著她。
蘇思琪有過經驗,知道越掙紮越受罪,所以車子一開動就知道大局已定,索性乖乖的坐著不吵不鬧。大概是看她表現好,兩個男人沒有綁住她的手腳,也沒往她嘴裏塞東西,甚至還稍稍往邊上移了移,讓她坐得舒服一點。
蘇思琪壯著膽子開口:“你們是施女士派來的嗎?”
兩個男人面無表情的沉默,仿佛兩尊木偶。
蘇思琪又問:“為什麽抓我?”
還是無人應答,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早知道擅自離開是這種結果,打死她也不邁出園子一步,大不了腆著臉繼續跟文若嫣爾虞我詐。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不知道這次又要被打成什麽樣了?
既然已經被抓了,蘇思琪就不作他想,她是不會想辦法通知沈孟青的,她受點罪算了,何必打撓沈孟青和青梅竹馬的歡樂時光呢?
車子走得不急不緩,一條條長街穿過去,駛上讓人眼花繚亂的立交橋,上橋下橋,再上橋下橋,蘇思琪看了半天,終於發現他們避開擁堵的路段,專挑車少的道走,所以一直走得很順暢。蘇思琪對北安不熟悉,加上天又黑了,根本不知道他們要把她帶到哪裏去,唯一慶幸的是她剛才吃飽了,有力氣跟他們博鬥。
高架橋上的路燈真漂亮,東一串,西一串,象誰抓了一把珠串隨手一扔,全混在一起,顆顆明亮,閃著耀眼的光輝。蘇思琪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到了這種時侯居然還有心思看風景。
再下橋的時侯,一個男人拿了個眼罩戴在她眼睛上,蘇思琪知道目的地快到了,就象上次一樣,他們不會讓她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手法如出一轍,是施女士做的吧?不過這次客氣了許多,並沒有讓她受什麽苦。
車子又繞了一些路,然後停了下來,兩個男人架著她的胳膊下車,非常客氣,還會提醒她擡腳或彎腰什麽的,服務很周到。
蘇思琪覺得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因為兩邊的男人抓在她胳膊上的力度並不大,大概是覺得到了目的地,所以放松了警惕。她在心裏默數了三下,突然把手用力一抽,扯下眼罩的同時,一隻腳有力的踢出去,不過那個男人反應很快,就勢躲開,一個回旋又來抓她的手。
蘇思琪哪裏肯讓他抓,身子後仰,連連踢腿,不讓那男人靠近自己。可是她突然停下來,甩開了右邊的男人,但左邊的男人還牢牢的控制著她,她剛才就是倚在那男人的身上借力踢的腿,不然早就失衡倒地上去了。
真是個豬頭,她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經過剛才的混亂,這時侯才有機會瞅一眼四周的環境。沒有燈,到處烏漆抹黑的,很遠的地方才有燈光,可是照不到她這片地方,三五步開外,人影綽綽,趁嘴沒被堵住,她趕緊叫了一聲:“救命!”
晃動的人影還真的聽到了,很快就到了她跟前,蘇思琪仔細一瞧,隻差沒噴出一口老血,居然又是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個頭跟前面那兩個差不多。
她真是笨,已經到了敵人的老巢還能逃得了嗎?剛才應該在車上來一場生死博鬥的,鬧出動靜來,驚動了交通警察她不就得救了嗎?蠢蠢蠢,真是蠢到家了!用沈孟青的話就是蠢貨!
那兩個黑西裝到了跟前,拿了個新的眼罩給她戴上,眼罩上還有一絲幽幽的香氣,蘇思琪不由得嘆氣,連這種小細節都體現了施女士的做派,她上次被關在山上的時侯,房間裏也有這樣的香氣。
戴上眼罩,她被重新押著上路,除了她喊了一嗓子,那些黑西裝們一聲不吭,象一群聾啞人,蘇思琪知道他們並不聾啞,隻是訓練有素而已。
依舊是一邊一個男人挾著她,抓在她胳膊上的力度比剛才大了一點,但也不足以抓疼她。她完全可以再一次把胳膊抽出來,但屁用都沒有,最終還是逃不了。
她有點很奇怪,這樣黑漆漆的地方,為什麽還要給她戴上眼罩,不是多此一舉嗎?
沒等她想明白,旁邊的男人說:“擡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