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你就幫他瞞我?”
“我幫得著他嗎?”方卓越叫冤:“我是怕你傷心,這事得他自己告訴你才是最好。”
“他沒有告訴我。”蘇思琪又掄杯子喝酒,白酒又烈又燥,咽下去燒得喉嚨都疼:“我看到他兒子了,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五歲了,叫安智軒。”順帶著就把送安夏詩的事說了一遍。
方卓越豎起大姆指,不能不佩服安夏詩,搭個順風車,一句要緊的話沒說,整件事情就這麽自自然然的攤開了。他第一次見安夏詩的時侯就覺得她不簡單,果不其然,居然偷偷摸摸把孩子生下來了。還一瞞就是五年。這女人心計可夠深的。蘇思琪看著聰明,其實是個傻大姐,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算了,事以至此,也沒什麽好傷心的,”方卓越勸她:“趁著還早,立馬抽身,成全他們一家三口方為上策。”
“你一直不看好我和陸天臣,當然巴不得我和他分了。”方思琪有些醉意,卻並不算太糊塗。
“我是為你好,安夏詩那個女人太厲害,你鬥不過她,瞧瞧人家那手段,一個字不說,讓你見一見孩子,就什麽都明白了,她是想讓你知難而退,懂不懂?”
“我要不退呢?”
“那你試試吧,我就不信你鬥得過她。”方卓越點了根煙,叭了一口煙霧出來,“說個秘聞給你聽,不過不能外傳。她以前跟沈孟青好過。”
“這事我知道。”
“她當初用那個孩子要脅沈孟青來著,這你知不知道?”
蘇思琪吃了一驚,睜大了眼睛:“孩子是陸天臣的呀,要脅沈孟青有用嗎?”
“她那時剛跟沈孟青沒多久,就說自己懷孕了,沈孟青自然是不信,帶著她去檢查,還真是有了,沈孟青那時侯也是年青沒經驗,差點就同意跟她結婚了,後來一哥們提醒他,說哪有那麽巧,別是被人耍了。沈孟青生了疑,要她把孩子打了,安夏詩不肯,還跑到北安家裏去告狀,氣得沈孟青的爸爸把他叫回去家法侍侯了一頓,逼著他跟安夏詩結婚,沈孟青的脾氣吃軟不吃硬,越壓制,越反抗,後來說安夏詩不打胎也行,等孩子到四個月做親子鑒定,如果真是他的,他就結婚。”
蘇思琪著急的問:“後來呢?”
“後來安夏詩悄無聲息就走了,跟人間蒸發了似的,誰都沒見過她,再出現的時侯,她就在陸天臣的公司裏了,我們都以為她把孩子打了,沒想到她真的生下來了。”方卓越說著搖了搖頭:“你說這個女人狠不狠?”
蘇思琪聽呆了,沒想到當初還有這樣一出狗血劇情!她突然想到,如果安夏詩真的跟沈孟青結了婚,孩子生下來卻象陸天臣,沈孟青抱著小陸天臣,心裏會是什麽滋味?想著想著她就笑起來,越笑越厲害,眼裏都騰了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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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卓越擔心的看著她:“思琪,你別這樣,我知道這個事很讓你受打擊,但是……”
“不是,我沒有……”蘇思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他倆真結了婚,生的孩子象陸天臣,沈孟青是不是當場傻眼?”
方卓越想像沈孟青傻眼的樣子,也笑了起來,不過他覺得這個假定不會成立。
“你傻呀,安夏詩明知道懷著陸天臣的孩子,又怎麽會讓孩子生下來?隻要結了婚,她可以想辦法讓孩子流掉,這不就行了?”
蘇思琪又睜大了眼睛:“這樣不好吧,一條小生命啊!”
“有些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蘇思琪對安夏詩並無太多好感,可也覺得她不會那樣做。
她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安夏詩明知道懷了陸天臣的孩子還要嫁給沈孟青,這是不是證明她愛沈孟青勝過陸天臣?可是最終,她選擇離開並獨自生下孩子,這樣看,她還是更愛陸天臣的。
方卓越看她託著腮,一下皺眉,一下又舒展,一下又皺上了,很糾結的樣子,便問:“想什麽呢?”
蘇思琪慢吞吞的說:“你覺得,安夏詩倒底是愛沈孟青還是陸天臣?”
“當然是陸天臣啊,孩子都替他生了,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女人隻會替所愛的男人生孩子,因為愛,才能鼓起勇氣把孩子生下來吧!
她問自己,如果換成她,如果當年她有了林皓楠的孩子,也會象安夏詩一樣有勇氣嗎?
審視內心,答案並不確切。
方卓越捉住她要端酒杯的手:“差不多就行了,真喝得爛醉如泥要我背你回去啊?”
“別管我。”蘇思琪手一甩,酒潑出來,她又滿上,端著杯子碰了碰方卓越的酒杯,苦笑著說:“我怎麽就這樣背呢?眼瞅著釣了個金龜婿,還沒整熱乎呢,滑不溜秋又讓它跑了。”
“咱不著急,男人滿大街都是,哥再給你找個好的。”
“好的能要我啊,過完二十五,眨巴眼三十就到了,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蘇思琪說著說著又唱起來。
方卓越知道她已經完全醉了,雖然還能說話,但大腦已成一鍋粥了,趕緊結賬走人吧,喝出個好歹來,他也擔不起責任。
蘇思琪上了車沒多久就歪在椅子裏睡著了,方卓越扭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這都什麽事啊,她為別人愁,有人又為了她愁,情字頭上一把刀,輕易動不得。他雖然沒太多經驗,也是知道其中厲害的,真心一旦交出去,再收回來已是千瘡百孔。
沈孟青窩在沙發裏無聊的換著電視頻道,突然看到最頂端的電梯門緩緩打開,方卓越背著個人進來,長發遮臉,一看就是個女人。
他頓時就皺眉:“方卓越,你還真把這裏當自個家了?什麽人都往這裏帶?”
方卓越背著人,有些氣喘,“你急什麽,看清楚是誰再說話。起開,讓讓啊!”
沈孟青這時侯其實已經看出來是誰了,默不作聲的站起來,讓方卓越把人放下。臉色仍是不悅:“你把她帶這裏來做什麽?”
“思琪醉了。”
“醉了應該送回家。”
“她心情不好,叫我喝酒來著。我想……”方卓越話說到一半停住了,自動往後退了一步。
果然,沈孟青微眯了眼,寒光一閃:“喝酒開車,還送她到我這裏來?討打啊?”
“不是,我一心急就忘了,下不為例,”方卓越又退了兩步:“她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車留在庫裏,自己坐出租回去,免得出了事,你家老頭找我麻煩。”
“是是,我打車走,”方卓越點頭哈腰一路往電梯裏退。
沈孟青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走大門出去。”
“對,大門,走大門,”方卓越轉了方向,逃也似的急走出去。巴巴的送了人過來,倒討了一頓罵。也是活該,明知道他緊張蘇思琪,還敢酒後開車載她,不討罵才怪!
沈孟青看著蜷縮在沙發上的女人,搖了搖頭,走到衛生間裏搓了毛巾給她擦了臉和手,又脫她的鞋子,拿了薄毯子輕輕蓋在她身上。
他彎著腰,細心的把毯子掖好,然後保持那個姿式一動不動,定定的看著她,良久,才伸手把女人臉上的頭發拂開,露出她光潔的面容。這張臉和三年前一模一樣,並沒有任何變化。皮膚光滑,觸上去滑不溜秋,濃密的睫毛輕輕垂著,在眼睑下方投著淡淡的陰影。
三年了,他見過她無數次喝醉酒的樣子,每一次,都讓他想起三年前她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是好不了了,就象一道陳舊的傷疤,揭開,愈合,再揭開,再愈合……一次又一次,每當厚重的痂殼再次被揭開,鮮血淋漓,觸目驚心,他卻隻是靜靜的看著,早已痛到麻木。
方卓越說,三年了,他把蘇思琪不遠不近的擱著,也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其實他自己亦不知道,隻知道見不到她,自己活不了,見到了,卻活得更辛苦。
沈孟青幽幽的嘆了口氣,這輩子他是真的好不了了!
(本章完)
第52章 視為奇恥大辱
第52章 視為奇恥大辱
蘇思琪睡到半夜,覺得口渴,迷迷糊糊爬起來,眼睛卻沒有張開,拿腳去找鞋子,找了半天沒找到,她幹脆赤鞋就下了地,伸著兩隻手摸索著站了起來。
沈孟青盤著腿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靜靜的看著她,既不動也不出聲。
蘇思琪眯了眯眼睛,嘟嚕了一句:“怎麽又忘了關燈了。”手扶著邊上的東西就想往廚房裏去。剛一邁腳,身子卻往下滑溜,並沒有摔下去,而是跌進了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她趕緊摟住了他的脖子,任他將自己拉起來,靠在他懷裏,喃喃自語:“陸天臣,你瞞我做什麽?突然冒出來這麽大一兒子,多好的事啊,別人求都求不來呢……陸天臣,你放心,我不會妨礙你的,我隻是,隻是……不甘心……”
男人垂著手,一動不動的站著,任女人趴在自己懷裏胡說八道。
蘇思琪整個人都吊在他身上,全靠摟著男人脖子的兩隻手支撐著,時間久了,她便有些乏力了,身子又往下滑,她又抱住男人的腰,半埋怨半嗔:“你快抱住我啊,要掉了。”
男人遲疑了一下,彎腰把她撈起來,女人的手自覺自動的又搭上他的脖子。男人黑著臉,看來這動作她沒少練習。
“你好象長高了呢,”女人嘻嘻笑著拍他的臉:“我都快夠不著了。”
男人沒看她,目光冷冷的盯著玻璃罩裏的一篷翠竹。
“親我,”女人突然嘟起嘴,嬉皮笑臉的往他臉上湊:“親一下嘛,你不是一直想親我來著,現在機會擺在你面前,可別不珍惜呀,錯過這個村就沒下個店了。”她一直嘟著嘴,又不停的講話,樣子看起來相當滑稽。
男人微微往後仰,躲閃那隻泛著水光的唇。
蘇思琪看男人一副不樂意的樣,心裏烘起了火,踮著腳,偏要往上貼,象一隻小獸,濕漉漉的吸來吮去。男人的唇柔軟卻不帶一絲溫度,緊緊抿著,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怎麽也撬不開冰冷的唇,蘇思琪發了狠,一口咬上去,男人吃痛,一把將她推倒在沙發上。仿佛是震怒:“蘇思琪,你發什麽瘋?喜歡陸天臣就找他去,跟我這演什麽苦情戲!”一甩手,拂袖而去,噔噔噔上了樓。
蘇思琪坐在沙發上,迷迷噔噔的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你不就是陸天臣嗎?還找誰去?你家裏什麽時侯有樓梯了?
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突然看到那篷翠竹,眼睛立馬瞪圓了,嘴巴也張大了,酒醒了大半,她對那竹子印象非常深刻……這是沈孟青家。
方卓越那個挨千刀的把她扔沈孟青家裏了!
這個認知足以讓她驚魂,接下來的認知卻幾乎讓她去魄,因為她後知後覺的記起了剛才的事。
蘇思琪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她她……居然親沈孟青了,這比上次勒脖子事件更惡劣,金饽饽一樣的人物,居然讓她親到了,貴人一定視為奇恥大辱!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她就象韓劇裏的女主角一樣,一連問了自己十幾個怎麽辦?到後來幹脆變成了:窩多K?
跑吧,趁著月黑風高,趕緊跑吧,然後裝醉酒失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什麽都不記得,一切照舊。對,就這麽辦!
蘇思琪鞋也不敢穿了,拎在手裏,悄悄的走到門口,一拉門,紋絲不動,她又改道,準備從窗子走,一推窗,還是紋絲不動,她彎著腰仔細看,琢磨了半天,也沒瞧出來窗子是怎麽鎖住的,光禿禿的啥也沒有,憑什麽就推不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