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舒雅,醒過來,舒雅……”他一連聲兒地叫她,輕拍她的臉,卻沒有反應。
他又掐她的人中,還是沒有反應。
他有些慌了,他傾下身子想聽她的心跳,卻怕了,有些不敢挨得太近,他怕她真的會沒有心跳了。
狠狠皺了一下眉,他嘆息了一聲,將耳朵貼在了她的心口處。
撲通,撲通……
慕容君昊深深嘆了一口氣,是慶幸的額,如釋重負的。
再探她的鼻息,也還有。
這樣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慕容君昊開始耐心地給舒雅解凍。
胸腹出還好,還有些溫熱,主要是四肢,應該是已經麻木了。
他一邊澆熱水,一邊給她揉捏,沒過一會兒,他便聽見了一聲痛苦的嚶嚀。
“舒雅…”他扔下蓮蓬頭,近乎是顫抖地叫了她一聲。
然後,他狠狠地抱住了她。
“舒雅,舒雅……”他一聲聲地叫著,任誰都聽得出來他聲音裏的後怕。
畫押腦袋暈暈的,根本分辨不了任何事情,隻能聽見那一聲聲著急地,透著濃濃擔心的“舒雅”。
還是很冷,而抱著她的懷抱很暖,她的身體也還是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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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溫暖她,那就讓他抱著吧。
然後,她又昏睡了過去,這是身體凍僵後缺氧的反應。
慕容君昊終於放開舒雅後,就發現她又閉上了眼睛。
先是一驚,他伸手探她的鼻息,還好,她應該隻是昏睡過去了。然後,他又松了一口氣,輕輕拖著她的腦袋,讓她在浴缸裏躺好,讓溫熱的水彌漫她的全身。
又摸了摸她的四肢,發現已經沒那麽冰涼了,慕容君昊便伸手將熱水開大了一檔。
後來,他一邊放水,一邊往浴缸裏加更熱的水,直到舒雅全身回暖。
許是熱水泡得很舒服,舒雅竟沒有醒。
慕容君昊便不著急叫醒她,而是輕輕將她的頭託到浴缸頭枕上靠著,自己則出去接喝的熱水。
重回到浴室裏的時候,就發現舒雅已經醒了,正偏著頭看他。
見他端著水站在門口,她彎唇,對他笑了。
慕容君昊走了過去,將水杯湊到她唇邊,輕聲說:“快喝吧。”
舒雅就著水杯,大口喝了一大半。越是冷,越是渴望熱水,大半杯熱水下去,她現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冷了。
“謝謝你!”
這一聲謝謝,客氣而疏離,慕容君昊聽了皺眉看著她。
舒雅尷尬,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今晚發生的一切,太亂了,還有之前他誤會的那一次,根本就無法說清。舒雅好幾次想開口解釋,但話到了嘴邊,卻都咽了回去。
眼睛有點花,頭很重,她感覺鼻子裏在冒熱氣,慕容君昊的臉好像也在晃。
“慕容君昊,我…”她終於鼓起勇氣要解釋了。
“別說話!”慕容君昊卻輕聲也嚴厲地制止了她。
“你發燒了。”慕容君昊伸手一碰舒雅的額頭,便說道。
“哦!”舒雅回了一聲,又栽倒在慕容君昊懷裏。
慕容君昊將她從水裏抱起,憐惜地用臉挨了挨她的額頭。
哎,或許真的是他上輩子欠她的。
慕容君昊才將舒雅送到床上,蓋好被子,便聽見了敲門聲。開門,便看見阿忠和一個穿白大褂,領著醫藥箱的女人站在外面。
慕容君昊讓過身,對阿忠滿意地點了點頭。
醫生也沒多問什麽,直接走到窗前給舒雅查看,然後便開了醫藥箱,拿出了溫度計,微微揭開被子,將溫度計塞到了素雅腋下。
想必,在來的路上,阿忠已經把舒雅的情況都跟這個醫生說了。
“她…要緊嗎?”反倒是慕容君昊,還有些緊張。
女醫生一邊熟練地準備要打針的東西,一邊回答慕容君昊:“寒氣如體,急性感冒,如果溫度降下來的話,就沒多大問題,如果降不下來的話,就有可能轉為肺炎。”
慕容君昊蹙眉走上前,有些著急地握住了舒雅的手。
“轉成肺炎的可能性比較小,因為護理比較及時,先生也不必太過擔心。”女醫生又說道。
慕容君昊卻沒反應。
有可能就是還有危險,他如何能不著急。
“多喂點熱水她喝,幫助她排汗,將體內的寒氣都逼出來。空調溫度也不要太高,免得她會燥熱,反而不利於她出汗。”
“好!”慕容君昊答了一聲,轉身去接了一杯熱水準備著。
女醫生很快就給舒雅紮上了針,阿忠將立體掛衣架挪了過來,將藥瓶子掛在上面,然後便出去了。他自然會守在外面的餓,以防慕容君昊有事叫他。
女醫生也退到了主臥外面的小廳裏後者。
舒雅燒得迷迷糊糊的,她恨熱,身上像是有火在烤,這時,就有較她體溫低的帕子貼到她的身上,是有人幫她在擦汗。
她又很渴,但每次都會有人將杯子湊到她唇邊,她嘴唇碰到水,便會自動張開。然後,就有溫水緩緩地進她的嘴裏。
真好,這樣她也沒那麽難受了。
她很想感覺出在照顧她的人是誰,她想到了小時候重感冒的那一次,哥哥不眠不休地在床前照顧她。
那麽,這一次也是哥哥嗎?
不過,她又覺得不太像。
但到底是誰,她又想不起來。
昏昏沉沉的,她又徹底睡過去了。
淩晨兩點,舒雅的額頭終於沒那麽燙了,慕容君昊送了一口氣,抹了一把臉,這才進浴室去脫掉一身半濕的衣服,匆匆洗漱。
“哥…哥——”正在穿衣服的慕容君昊聽到叫聲,匆匆出來。
而小客廳裏的女醫生也回到了主臥。
“哥——”床上的人皺著眉,嘴裏喃喃叫著,微微扭動著身子,她好像很痛苦。
女醫生見狀,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做噩夢了,不要緊,發燒中的人很容易做夢的,大概是想到以前的事了吧。不要緊的,不用擔心。”女醫生對慕容君昊安慰了幾句,便又回小客廳了。
不得不說,阿忠找的這個女醫生很知進退,多餘的話不說,多餘的事不做,也不多看慕容君昊和床上的舒雅,做好了她該做的額,就去小客廳候著。
隻是,慕容君昊聽了女醫生的話,眉頭卻沒有松。
舒雅大概是想到了她的哥哥,可是,她的聲音透著依賴,有撒嬌的意味,有祈求的意味,有全然信任的意味。
慕容君昊毫無意外地吃味了。
是他在盡心盡力地照顧她,那麽她不是應該夢到他才對啊。
也是他丟棄她,讓她挨凍淋雨的,如果她做的是噩夢,也應該夢到她才對。
“哥,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慕容君昊心裏醋味越來越濃,床上的人卻變本加厲地喊著她哥哥的名字了。他走近,便發現她居然還流淚了。
淚珠大顆大顆地落下,她居然還微撅著嘴,委委屈屈地,哭得像個小孩子。
看樣子,她跟他的哥哥,感情真的非常好。
“舒雅——”他想叫醒她問問,可叫了一聲以後,又沒有繼續了。
那個男人親她,抱她他都忍了,還在乎這個什麽哥哥嗎?
舒雅是在清晨醒來的額,她沒有熱,也沒有渴,而是熱醒的。
睜開眼睛往旁邊看,便發現慕容君昊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正以手支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