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刑臉色慘白,“我真的沒有說謊!”
“沒有說謊?”陳修遠不屑道,“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不正是藍正威安排的?”
阿刑眼眸露出幾分苦楚,“如果我想騙你,何必說出陳伊秀的事情?這件事我到現在都愧疚無比,我怎麼也忘不了陳伊秀那天的表情”
心明明像撕裂般疼,可陳修遠還是冷然的看著阿刑,淡淡道,“誰知道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阿刑張張嘴,澀聲道,“其實我這麼做,還有一個目的我是,舒傲姍的丈夫!”
陳修遠一震,眼眸終於露出幾分詫異,“你說什麼?”
阿刑眼睛赤紅,“我本已經跟她在法國結婚,可有一天藍正威在我家看到了傲姍對她起了心思!傲姍為了救我,不得不委身於他要知道藍正威是一個變態,他,他當不了真正的男人,隻能用最可惡的方式對待傲姍!我想過帶傲姍離開,可每次都被藍正威抓住,最後,我不敢再靠近傲姍,又害怕他折磨傲姍,隻能當藍正威最忠心的狗!”
他說著絕望的跪到地上,哭道,“可我再也受不了了!張凱文那天問我想做人還是做狗我真的忍不了了!如果繼續下去,我怕傲姍會死,我也會死我死不要緊,可我不能辜負了傲姍啊!她為了我受了太多的苦”
陳修遠看著阿刑跪地痛哭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可你依然無法解釋凱文為什麼會是假的!也許他又利用舒傲姍逼你來說謊騙我!”
阿刑吸了吸鼻子,抹淚道,“因為你救出張凱文就是他的計劃!張凱文想利用小櫻通風報信,可小櫻根本就是他的人!所以你可以那麼輕易救出張凱文!而那個跟張凱文長得一樣,待在病房的人是小櫻的親哥哥阿聰!他本就跟張凱文長得有幾分相似,藍正威很早前就安排阿聰去了日本整容成張凱文的模樣,想要做內應!沒想到卻找不到機會靠近你或者張凱文!他本以為自己下了一步廢棋,想殺掉阿聰,卻沒想到張凱文去了三岸,讓他有了可乘之機!”
陳修遠看著阿刑,他的眸子一如死水般,滿是絕望,“陳總,我真的沒有騙你!現在張凱文還被藍正威關在暗室!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每天都被藍正威折磨”
陳修遠打斷阿刑的話,“除非你能證明你說的是真話,否則,我不會相信”
“要我怎麼證明?”阿刑焦急道。
“把真正的張凱文帶出來!如果真的有兩個張凱文的話!”陳修遠淡漠道。
阿刑連連搖頭,“我做不到。藍正威有很多手下別墅裡很多人”
陳修遠冷冷道,“那你直接走吧。我沒理由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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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阿刑急得臉色通紅,“我,我什麼都說出來了!”
見到陳修遠沒有反應,阿刑嘶啞著嗓子喊道,“陳總,相信我,我沒有騙你!從傲姍回國開始,這個局就開始了!不,應該是你跟沈蔓結婚,就開始了!紀嘉煒想得到沈蔓,藍正威想報仇而他們倆是親兄弟!”
第519章 撒嬌求安慰
親兄弟?
陳修遠眼皮一跳,想到柴玉泉帶過去的消息,心中不由震驚萬分。藍家在國內並不算特別出名。可卻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家族。獨佔藍海建立一城,這實力本就不一般。
當初陳修遠在與藍家接觸時,調查過有關藍正威的背景。他其實隻是一個旁支家族的私生子,因被前兩代家主看重。才有機會進入本家。在藍赫權主家的時候,藍正威十分低調。沒想到最後扳倒藍赫權的正是這不起眼的私生子!
照此說來,難道紀嘉煒也是藍家人?
見到陳修遠臉色晦暗不明,阿刑急得滿頭大汗,“陳總,這件事本來是藍家最大的秘密。沒人敢提起藍正威的真實身份!難道到這個地步,你還是不相信我嗎?紀嘉煒本來想利用沈蔓。以便以後他和藍正威奪得家產,可沒想到你和沈蔓會結婚。紀嘉煒人財兩失。嫉妒得發狂,想對付你。卻被你戳穿,還死在你手裡。藍正威雖然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可對這個雙胞胎哥哥有一份感情,新仇舊恨加一起,藍正威真的想讓你生不如死”
陳修遠冷然地看著他。“藍正威想怎麼對付。我盡管奉陪!至於你,讓我看到凱文。不然,一切免談!”
阿刑握緊拳頭,“你難道忍心看舒傲姍死”
“比起我。更在乎她的人是你。如果你真覺得凱文說得對。你應該做出正確的選擇。”陳修遠頓了頓,漠然道,“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本!”
阿刑臉色白了白,他知道陳修遠說的是對的,沒有選擇的是他,而不是陳修遠。
“我知道了!我會救出張凱文,可陳總,傲姍很無辜,也很可憐。如果我有個萬一”阿刑深吸一口氣,“還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顧她!”
陳修遠淡淡道,“誰對她真心,誰便好好對待她。我能照顧她一時,不能照顧她一世!你活著救出凱文,我會讓你她遠走他鄉好好生活,你死了,什麼也就不算數了!”
阿刑一震,“你”
陳修遠側過頭看向他,嘴角微勾,“卑鄙嗎?我隻是告訴你,你現在還能活著站在我面前,不是我有多麼信任你,而是我給了你一個機會,拯救自己的機會!你如果自己不好好把握”
他沒有再說下去,可阿刑已然明白,深吸一口氣,他點點頭,徑直往窗外跳了出去。
看著病房一點點恢復安靜,陳修遠靠在沙發上眉頭緊鎖起來。
手部的顫抖泄露著他此刻不平靜的心情。如果阿刑說的是真的,秀秀的死何其無辜
“砰——”
茶幾上的白瓷茶具就被陳修遠這麼掃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屍骸慘烈……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陳修遠像剛反應過來一般猛地坐直身子,看著門口,冷冷道,“給我滾,不許進來!”
他的聲音滿是嘶啞,想到秀秀死得那麼慘,他就恨自己。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恨自己那麼遲鈍。藍正威,藍正威,他一定不能放過這個混混蛋!
門被人推開了,陳修遠聽到動靜怒道,“沒聽到我的話嗎?都給我滾出去,不許打擾我!”
他抬起腳將一個櫃子踹翻在地,感覺身後的人沒有任何反應,他心中暴怒,滿是暴虐的眸子猛地看過去,卻見此刻應該回到老宅的沈清筠正一臉擔憂的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沒有走開,隻是默默地看著他砸爛一件又一件東西。
陳修遠見到沈清筠,想忍住心中的憤怒,可一拳卻是狠狠砸向了牆面。
沈清筠沒有上前阻止,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陳修遠不會這樣的。除非遇到了很難受的事情沈清筠看著陳修遠這樣,心中無比難受。
原來有一個人,他疼的時候,她比他更疼!
“砰——啪——乒——乓——”
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接一接二地響起。
豪華裝修的VIP病房……很快就成了一個災難現場。
沒有一處能落腳的,除了她周圍,是幹幹淨淨的一塊地方,陳修遠再生氣也沒有失控到把東西往她這邊砸過來。
陳修遠渾身散發著怒意,額上滲出汗意,黑眸簇著一團濃濃的火焰,薄唇緊緊抿著,連踹帶砸,把病房弄得滿是狼籍,卻還是沒發泄夠地朝牆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好像一輩子沒發過火似的,要這一下子全發泄出來。
……
他死死捏住拳頭,手上青筋突顯。一絲血跡沿著指縫滴淌下來,映紅了白色的牆。
沈清筠呆呆地望著他,踩著一地高高低低的狼籍跑過去,從後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夠了。你再怎麼發泄也不能傷害自己的身體!夠了,陳修遠……”
陳修遠的拳頭還摁在牆上,腰間盤上她的細臂,她抱得很用力,柔軟的嬌軀緊緊地貼著他的背,臉貼在了他堅硬的背上。
他渾身的火氣無處散發,她的手卻帶著一股冰涼,讓他短暫地冷靜了下來。
陳修遠把頭靠向牆壁,滲汗的額頭抵著冰冷的牆面,沒有動,任由沈清筠抱著他……
滿地的狼籍。
兩人的鞋皆是踩在碎花瓶之上。
……
她抱著他,讓他覺得胸口莫名地安穩了下來。
“修遠,是是凱文的事情嗎?”沈清筠雙手從後環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背,她的聲音抖動著,很明顯是強忍著難受說出來的,“我們會找到凱文的,你,你冷靜一點!”
陳修遠沒有出聲,颀長的身體僵硬如石,額頭仍然抵著牆,黑眸深不見底,牙關咬得緊緊的。
她的聲音,再溫柔不過。
像一縷風輕輕地撓過他的胸口……
“凱文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我們要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修遠,沒有什麼可以難倒你的事情,再多一點時間就好。我說不定能見到真正的凱文修遠,你相信我啊,我也可以把事情做好的!”
病房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陳修遠沉默著,闔上了如墨的雙眼,摁在牆上的手慢慢垂了下來。
潔白的牆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印。
他慢慢轉過身,對上沈清筠擔憂的眸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勉強笑笑讓她安心,可卻到底忍不住,一把將她緊緊擁進懷裡。
“蔓蔓”
他抱得她那麼緊,想要把她揉進骨子裡般,沈清筠差點就喘不過氣來。沈清筠輕輕拍著他的背,溫柔的、輕柔的。
好半天陳修遠才澀聲道,“不是凱文的事情。凱文一定會沒事的。我隻是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我以為自己很厲害,無所不能,可其實我才是個笨蛋。蔓蔓我對不起秀秀,我讓她死得那麼冤枉,可到現在都不能給她報仇我有資格做她的哥哥,我有什麼資格再去她墓前看她我隻會給人帶來不幸,不然凱文也不會到現在還失蹤了”
沈清筠心中震動,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修遠,雖然我沒見過秀秀,可我知道秀秀有多麼喜歡你。你是最好的哥哥,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不要因為別人的錯事懲罰自己!你知道我從前是什麼樣的,可因為遇到你,我才會變成現在的沈蔓。我才能重生!我多麼幸運才能遇到你,才能跟你相愛。擁有你這麼好的男人,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幸運!所以,不要這樣,秀秀也一定不願意看到你這樣!”她頓了頓,輕聲道,“凱文還等著你去救他!你不會讓凱文失望的對不對?”
聞言,陳修遠黑眸中微光流動,片刻,才僵硬地道,“沈蔓!你嘴巴抹蜜糖了!”
擁有這麼好的男人……
這種話簡直甜得發酸,可是……他心口莫名舒坦。
怎麼聽怎麼舒服。
“我說的是實話。”沈清筠認真地道,聲音幹淨清澈,“我能得到你的愛,是件幸事。”
對她來說,是一輩子的幸事。對於銀行的事情,沈清筠心中確實有幾分疑惑,可沈清筠卻不打算問了。她相信沈正德在天之靈也隻願意看到她好好活著,好好幸福下去。而隻有在陳修遠身邊,她才能獲得幸福。
察覺陳修遠將她越抱越緊,沈清筠的雙手攀上他的背,他濃烈的氣息包圍著她,讓她微涼的身體暖了起來。
沈清筠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