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嘉煒輕聲囑咐著,見更衣室的門被保鏢打開,他眼眸露出一抹森冷之意,再揚揚下巴,又有三個保鏢也快步走了進去。
張凱文盡量將身子縮成一團,額頭全是冷汗。他沒想到這紀嘉煒如此警惕,他一點動靜都沒發錯,這個男人卻敏銳得察覺到異樣。
有保鏢走到衣櫃前,果然不出張凱文所料,他們都掏出手槍,面無表情伸過手,衣櫃的門慢慢打開.....
“先生,沒人!”保鏢看著空蕩蕩的衣櫃,三兩件衣服孤單的掛在裡面,一個巨大的更衣鏡展現出他們的面容。
什麼異常都沒有,別說人,連一隻老鼠都沒有。
聽到保鏢小心翼翼的匯報,紀嘉煒皺皺眉,不相信似得走進更衣室,仔細環視一圈之後,才搖搖頭,“走吧!我去看看那個老家伙!你們不要跟過來!”
“遵命!”保鏢們異口同聲的答道。
而後,是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和門鎖上的聲音。
張凱文躲在衣櫃更衣鏡後的狹窄格子裡,好半天才敢舒一口氣,從衣櫃裡慢慢走了出來。
這一次,這個紀嘉煒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如果他戴的是紀嘉煒的面具,按照剛剛那群保鏢的尊敬態度,這人的身份隻怕不簡單。
張凱文握緊拳頭,想到他臨走之前說的“老家伙”,猜測紀嘉煒要去看何萍之。而且那個電話,他肯定是沈清筠打過來的。雖然不知道原因,可張凱文倒是有幾分感謝這讓他捉摸不透的來電,如果不是這一耽擱,他隻怕是“千裡送人頭”,說不定要栽在這裡了!
張凱文沉吟了片刻,到底還是覺得那“紀嘉煒”有許多疑點,決心跟過去一探究竟。
將更衣室的門拉開一條縫,張凱文小心翼翼看了看,確定臥室裡沒有人,這才安心走出去。
環顧了臥室一周,張凱文看到何萍之放在床頭的照片,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自己,反而是紀嘉煒的照片。
張凱文皺皺眉,心想這老太太還真是奇怪,這麼好的地方是她孫女和孫女婿置辦的,也沒見她感激幾句,反倒還給他們夫妻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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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出門,張凱文就看到茶幾上一個深咖啡色的皮面日記本,他心中一動,走過去拿起粗粗翻閱一看,這日記卻是紀嘉煒寫的。
張凱文拿出手機對準日記本拍了幾頁,打開**給陳修遠發過去,“老大,這玩意這裡有一堆。這“紀嘉煒”是不是寫日記有癮?何萍之這老太太也奇怪,幹嘛留著小輩的日記本?”
發完,他又將自己好不容易拍下的那“紀嘉煒”的照片發過去。
做完一切,張凱文淡淡一笑,將日記本放好之後,就要溜出去。
手剛碰到門鎖,張凱文就意識到不對勁。
門,沒有上鎖,隻是虛掩著。
他沒由來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松開門鎖,退到門後,門就被人狠狠踹開,有手槍上膛的聲音傳來。
“滾出來!”紀嘉煒的聲音很沉,陰冷得毫無溫度。
張凱文躲在門後,心髒砰砰亂跳,正想如何應對,門已經被人扯開,紀嘉煒和一眾保鏢都陰惻惻的看著他。
一下子曝光,張凱文反倒冷靜下來。
他對紀嘉煒吹了聲口哨,擺擺手,“,這麼巧,你也來看奶奶?”
紀嘉煒眼眸露出幾分好笑之意,似不屑,更似鄙夷,可他還是淡淡應道,“是啊,還真巧!”
他頓了頓,聲音冷了幾分,“還有更巧的事情,你猜是什麼?”
張凱文聳聳肩,幹脆從門後走到廳裡的沙發前,慢悠悠坐下,“哦?是什麼?”
紀嘉煒陰沉道,“最巧的是,我也喜歡割人耳朵....”
張凱文也不怵,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才笑道,“隻有耳朵而已嗎?”
紀嘉煒沉著臉坐到張凱文面前,原本溫潤的眸子此刻布滿了寒意,他咬牙切齒道,“你覺得哪裡很多餘?我倒是可以滿足你!”
張凱文搖搖頭,一本正經道,“唉,很可惜。別說耳朵,就連頭發絲,我也很舍不得!所以...文明人,就用文明的方式....”
“啪”地一聲,紀嘉煒一把手槍狠狠砸在茶幾上,張凱文面前的玻璃杯震了震,有水花濺起,流到桌面。
“文明人?你有資格說這種話嗎?張先生,不對,張教授!”紀嘉煒諷刺的看著張凱文。
張凱文歪著頭,回視著他,“呵呵,那我要如何稱呼你呢?紀教授?紀先生?”他搖搖頭,“好像...不對!”
紀嘉煒雙手環肩,“不對?那你覺得我是誰?”
張凱文將手機晃了晃,“我也很好奇。不知道有沒有榮幸知道答案?”
紀嘉煒冷冷一笑,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聲音陰冷又低沉,“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有兩種人知道。不知道你這麼聰明,會選擇當哪一種?”
張凱文笑容燦爛,“兩種人?願聞其詳!”
“我的人,或者,死人!”紀嘉煒一字一句慢慢道。
張凱文沉默了一會兒,身子往沙發上靠了靠,換了一個闲暇舒服的姿勢,他輕嘆道,“很可惜,兩種人我都不想當!”
話音剛落,數十把手槍整齊劃一的指向張凱文的太陽穴。
張凱文好似沒有察覺,隻淡淡道,“不過,我也好奇,你想當哪種人!”
紀嘉煒諷刺的看著他,“裝模作樣!”
張凱文搖搖頭,“不,反正你們這麼多槍對著我,我也跑不了。聽我說完也耽誤不了你幾分鍾!莫非,你怕?”
“笑話!”紀嘉煒如獵豹般嗜血的眸子盯住張凱文,“有什麼廢話,給你兩分鍾!”
張凱文拍拍手,笑道,“真不錯。果然大方!那我就長話短說,我隻想問我們紀教授是想當沈清筠的愛人呢,還是沈清筠的仇人?”
那紀嘉煒面不改色,淡淡道,“有什麼區別?”
“區別就是,當愛人,我可以安排她誤會陳修遠,重投紀先生的懷抱,而仇人,當年紀先生如何跟趙東合作,挪用公款,逼死沈正德,甚至讓江心宇給她做絕育手術,逼得她成為世上最無助最悲慘的女人....”張凱文一臉淡定道,隻是眸子露出一抹精光。
“你覺得你有機會告訴她真相嗎?”紀嘉煒冷笑道。
張凱文聳聳肩,“那就看你的表現咯。你不好奇為什麼她會突然給你打電話嗎?沈清筠可從來沒有給紀嘉煒打電話過!這一次,這麼巧,為什麼要打電話,你不想知道原因?”
第486章 槍硬還是命硬
張凱文聳聳肩,“那就看你的表現咯。你不好奇為什麼她會突然給你打電話嗎?沈清筠可從來沒有給紀嘉煒打電話過!這一次,這麼巧。為什麼要打電話,你不想知道原因?”
他說完直勾勾看向紀嘉煒,在他意料之中。紀嘉煒反應並不大,他隻淡淡“哦”了一聲,好整以暇看向張凱文。“我倒猜到幾分她為什麼會給我打電話!”
張凱文心底一沉,面上卻不露痕跡,“為什麼?”
“她說突然想見我。想要讓我和她親愛的老公重歸於好。還真奇怪!”紀嘉煒淡淡一笑,“我記得我那位了不起的爸爸可跟她說過某些事情。她絲毫不提....”
張凱文輕笑道。“你爸爸的話。她能相信多少?我們這位總裁夫人。不是傻瓜。她曾經上過一次當,對於一些親密的人。其實啊,有許多懷疑!”
“除了一件事,其他全部可信!她如果懷疑,那就太可惜了!以後啊,都得與狼共枕了!”紀嘉煒沉聲道。
張凱文沉默了一會兒,露出幾分思索之色。“哦?原來日記本是真的,紀宏偉也是真的?”
見狀。紀嘉煒突然笑了起來。“怎麼?還有什麼想說的?”
張凱文搖搖頭,摸著下巴,“沒有、隻是我在想需不需要。對你改一個稱呼比較好!”
紀嘉煒自信的笑臉頓了頓。眼眸露出森然的光芒,“哦?什麼稱呼?”
“藍正威,藍先生....”張凱文眼眸晶亮,一字一句慢慢道,“我有沒有猜錯?”
“紀嘉煒”的臉色越發難看,可他很快笑了起來,他邊拍掌邊笑道,“不錯,不錯,張凱文先生果然聰明。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猜出我的身份!就憑我們剛剛的對話?”
他果然是那個從來沒有露過面的藍家主事人,藍正威!
張凱文擺擺手,肯定道,“很簡單。如果你是真的紀嘉煒,就算隻有萬分之一機會,在沈清筠的問題上,你也會選擇前者。可你聽完我的建議,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露出絲毫有興趣的樣子。反而,你對她以後跟修遠繼續待在一起,很贊同。隻怕是又想利用她做出什麼事情,來擾亂修遠!在你眼裡,沈清筠是棋子,而不是你愛的人!你壓根不想得到她!”
“就這麼簡單?”藍正威挑挑眉,眼裡卻露出幾分贊許。
張凱文點點頭,“你唯一的缺點就是低估了紀嘉煒對沈清筠的執著!他能為了得到沈清筠,逼死沈正德,甚至想要以她絕育,讓她死心之餘得到她,就不會輕易放棄她!本來你的模樣的確可以以假亂真,不過....日本已經出現過一次假的紀嘉煒。現在再出現一個,未免有點東施效顰了!藍先生是個很聰明的人,使用一些老舊手段,倒是讓我有些小看你了~”
藍正威輕輕一笑,“如果日本的人,不是我安排的呢?”
張凱文看著藍正威,心知這藍正威暴露得越多,越證明他今天毫無活路。張凱文索性豁出去,淡笑道,“那麼是藍赫權的人馬咯?看來兩位藍家的新舊當家也內鬥得厲害!啊,我想起一件事,聽說藍赫權的老婆和唯一的孫子出車禍死了,不知道跟藍先生有沒有關系?”
“呵呵,我可是良好市民,怎麼會做出傷人性命的事情?意外的事情,我可無法控制。就像待會,我們張教授也要出一點小意外...”藍正威冷笑一聲,手槍已經對準張凱文,張凱文還沒來得及反應,“砰”地一聲,卻是一直捏緊手機的右手中了槍。
張凱文悶哼一聲,手機落在沙發上。
“我不喜歡有人在跟我聊天的時候,耍些小手段!”
張凱文咬住牙,任憑鮮血直流,他擠出一絲笑,“哦?既然,藍先生覺得我們的談話很愉快,我們不如繼續。因為,我有幾件事不懂,藍先生可以為我解答疑惑嗎”
藍正威挑挑眉,這次卻沒有吭聲。
張凱文忍住痛,直截了當問道,“為什麼藍赫權要找人裝紀嘉煒?還有,藍先生為什麼要裝出紀嘉煒的樣子....”
他說著聲音低了低,看向藍正威的眼眸充滿了不解。
為什麼偏偏對紀嘉煒的臉那麼感興趣?
藍正威輕輕嘆了一口氣,“你這麼聰明也猜不到嗎?”
張凱文身子一僵,看向他,胳膊的銳痛讓他面色發白,可越是如此,張凱文的思緒反而越受刺激,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