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習宇,不,應該是江心宇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的嗓音竟嘶啞得恐怖,難聽之極。
“伊寒。幫我查一下楊老師那邊的一個病人...姓夏,叫夏之薇,懷孕7個月了....”
嚴伊寒看了沈清筠一眼。忍不住打斷他的話,“阿宇,你還不準備回醫院嗎?你知道嗎。沈蔓懷孕了!而且,她現在情況很不好!我一個人沒有信心讓她這個孩子平安出生!如果你真的關心她。趕快回來吧!”
江心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沉著嗓子問道。“她懷孕了?”
嚴伊寒嗯了一聲,“懷孕一個半月了。胎兒很正常,你上次給他做的手術很幹淨,沒有任何後遺症。阿宇,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也不知道你在逃避什麼,可楚夏現在很需要你。沈蔓也很需要你,你要我調查的人。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她現在是葉杏芳的幹女兒!而葉杏芳,想必你也知道,是沈蔓的婆婆!夏之薇出現之後。葉杏芳對沈蔓的態度越來越差。加上,陳家最近出了事。現在沈蔓就一個人在醫院,她可懷著孕呢!阿宇,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我不希望看到你繼續頹廢下去!你.....”
可話音未落,嚴伊寒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江心宇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這個混蛋!”嚴伊寒對著掛斷的的電話輕輕罵了一句,然後嘆了一口氣,重新坐到了沈清筠身邊。
說起她跟江心宇,兩人不算深交,可卻有種惺惺相惜的知己感。在楊洛寧門下學醫的時候,兩人是競爭對手,也是知心好友,共同競爭共同進步,如果沒有江心宇,嚴伊寒自知她的醫術不會達到如此水平,可能也不會真的選擇做醫生,畢竟她當年的夢想是做畫家。
看著一直昏睡的沈清筠,嚴伊寒幽幽嘆了一口氣,沈清筠現在沒事,可如果再醒來還是繼續悲傷不已,隻怕對胎兒的影響也不好。嚴伊寒很清楚就算她耗盡全力還遠遠不敵江心宇的一半水平,所以想要保住沈清筠的孩子,江心宇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想當初她來楚夏醫院也是抱著跟江心宇一同競爭的想法,哪知,她來了,他卻突然消失了!
江心宇失蹤之後,嚴伊寒廢了很大一番力氣才找到他的行蹤,這個混小子居然就每天關在家裡,沒有出過門!
她衝去江心宇的家,門自然是敲不開,她也不糾結,直接喊來了開鎖師傅,一進門那開鎖師傅忍不住怪叫一聲,捂著鼻子死也不肯進門,嚴伊寒沒辦法,走到門口付了開鎖和換鎖的錢才捏住鼻子屏住呼吸走了進去,然後從垃圾堆裡撈出了醉暈過去的江心宇。
剛一看,她還認不出來那個胡子拉碴,渾身惡臭的男人是那個向來講究的蔣醫生!
他整個人就像死了一般,一聲不吭,一點生氣也沒有!
嚴伊寒看他這幅模樣,走到衛生間接了一盆水,直接淋了過去。
江心宇本來醉得不省人事,被冷水一驚,倒是睜開了眼睛,發出的聲音嚇了嚴伊寒一跳。
“秀秀..對不起...秀秀...對不起啊....沈蔓,沈蔓,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我該死,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不就直接殺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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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還有,害了沈蔓,這是什麼意思?又是誰要殺他?
嚴伊寒一驚,就看到江心宇掙扎著爬向冰箱,看樣子是又要喝酒。
這一下嚴伊寒氣得火冒三丈,一把拉住他,可怎麼問,他就是不說話,再後來,嚴伊寒發現江心宇不僅嗓子出了問題,腿和胳膊都出了問題。胳膊是嚴重脫臼,腿是骨折,可他身為醫生居然對自己一點救護措施都沒有!嚴伊寒嚴重懷疑他連腦子也出了問題,否則怎麼會成這幅德行。
她掏出手機想要撥打急救電話,江心宇聽到她打電話聲音,卻十分快速的反應過來,將她手機搶過,狠狠摔到地上,壞了!
嚴伊寒很生氣,吼了他一頓,可看江心宇死氣沉沉趴在地上的樣子又覺得可憐。嚴伊寒想了想將他冰箱的酒全給倒進馬桶,又找來保潔給他整理好屋子,去了好幾次,江心宇每次都醉著,嚴伊寒便趁著他喝醉沒事就套幾句話,終於將事情知道了個大概!
嚴伊寒想到這裡,看著躺著床上昏睡的沈清筠嘆了一口氣,心中有幾分心疼,更是有些難受。這個女人到底受了多少苦?讓她就連責怪也不忍心!
更何況,她能怪沈清筠什麼?又不是她喜歡張凱文,而是....
嚴伊寒猛地一驚,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正站起來想走動下,就聽到有人輕輕敲了敲門。然後她就看到柴玉泉和張依都走了進來!
張依看到昏睡的沈清筠,扶住肚子急道,“伊寒,她怎麼樣了?沒事吧?怎麼突然就暈倒了?”
嚴伊寒驚道,“你怎麼來了?你都快臨盆了....”她說著埋怨的盯住柴玉泉,柴玉泉卻聳聳肩,表示不是自己的主意。
張依擔憂道,“我沒事。聽說沈蔓住院了...”
嚴伊寒連忙搖頭,“不是這樣的!哎呀,張凱文到底怎麼說的?你誤會了,沈蔓是懷孕了!現在隻是睡著,什麼暈倒啊!”
“懷孕?”張依一驚,眼中滿是驚喜,“懷孕了?真的嗎?哎呀,那凱文還說沈蔓昏迷了,嚇死我了!”
柴玉泉無奈的看了張依一眼,朝嚴伊寒使使眼色,嚴伊寒連忙道,“依依,既然你來了,你就在這裡陪著她!沈蔓情緒不太穩定...你來了也好!”
張依有些疑惑,白顯接了張凱文的電話就慌慌張張想要出門,她就隱約聽到沈清筠昏迷的話,怎麼也不肯留在家裡,白顯沒辦法,將她交給柴玉泉,便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張依聽到嚴伊寒的話,才意識到張凱文說的可能是懷孕,而不是昏迷!
她心中滿是歡喜,畢竟她最清楚沈清筠多麼想要懷孕,而且,沈清筠懷孕了,她婆婆應該無話可說,無錯可挑了吧?
張依笑眯眯的守在沈清筠身邊,忍不住開始幻想這孩子是男是女....
而嚴伊寒和柴玉泉走到門口,將門輕輕帶上之後,柴玉泉面色立刻陰沉下來,語氣滿是陰鸷道,“這件事白顯交待先瞞著張依,她快生了,不能讓她擔心!”
“我知道!”嚴伊寒點點頭,看著柴玉泉眼中的冷意,沉聲道,“我先帶你去保安室吧,那裡可以樓上的調監控出來!到時候就可以查處到底什麼人去了二爺爺的病房了!”
柴玉泉卻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淡漠道,“如果那人是有預謀的,那樓上的監控想必沒什麼用!”
嚴伊寒急道,“那怎麼辦?難道就由得陳家誤會沈蔓?她可還懷著孕,再被刺激、情況可就很危險了!”
柴玉泉冷冷道,“需要把今天醫院及醫院路口的所有監控全部都調出來,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物!伊寒,如果真的有人對二爺爺不利,我擔心沈蔓現在也會有危險!”
嚴伊寒一驚,“怎麼會?誰膽子會這麼大?”
柴玉泉卻咬牙切齒道,“不管是誰,做出這種事,我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你記住,千萬要守在沈蔓身邊,張依的預產期也就這幾天了,你這兩天多費費心,修遠隻怕忙二爺爺的事情,會暫時顧不上沈蔓。而且,我想杏姨會因為這件事對沈蔓意見更大...她這個時候懷孕,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啊!”
嚴伊寒看了柴玉泉一眼,搖搖頭,認真道,“玉泉,沈蔓懷孕是好事!你不知道這件事對她的意義!算了,你做你該做的事情吧。這裡有我!我這段時間就在這裡安家,絕對不會離開她半步!”
她雖如此說著,手卻不知覺抖了抖,倒不是害怕,而是擔憂和不安。
柴玉泉看她這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別擔心,我已經安排人守在醫院各個角落,有任何異常會立刻處理。我告訴你,隻是希望你能有個準備,更打起精神!畢竟現在除了你,這醫院沒人可以信任了!”
嚴伊寒一愣,好一會兒才笑道,“居然被柴少爺說一句信任,我可是倍感榮幸啊!”
柴玉泉睨她一眼,“是凱文說的,你可以信任!”
嚴伊寒臉上調侃的笑意立刻收斂,眼中先生驚訝然後是欣喜,那模樣簡直要樂壞了。柴玉泉見狀無語道,“要不要這麼花痴?他平時說了你不少壞話呢,你想不想知道?”
嚴伊寒瞪他一眼,卻說道,“那平時也有提到我嗎?”
說完就連耳朵也紅了!
柴玉泉無奈的搖搖頭,翻了個白眼就轉身走向了監控室。嚴伊寒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揚起欣喜的笑容,張凱文說她值得信任?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摸了摸臉,隻覺得臉都開始發燙了。
在病房外傻乎乎笑了好一會兒,嚴伊寒才打起精神端正神情走進病房。
她沒有看到走廊一頭,一個身影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背影,那人的眸子滿是淚水和傷心。
第314章 好大一盆髒水潑過來
張凱文馬不停蹄趕到陳家老宅,可卻沒有見到陳修遠。
他拉住陳衝的老管家一問才知道陳修遠卻為陳衝安排墓地碑文的事情了。張凱文焦急不已,可作為晚輩。他隻能先去大廳給陳衝上了香,又在他棺木前磕過頭,正想趕去墓園。卻被葉杏芳叫住。
“杏姨,節哀順變...”張凱文看著葉杏芳,低下頭輕聲道。
葉杏芳眼睛都哭腫了,抓住張凱文的手,哀傷道。“凱文,你有心了!”
張凱文受過陳家不少恩惠。雖然憎惡葉杏芳對沈清筠的態度。可此刻見她這副模樣。到底於心不忍,連忙安慰道。“杏姨,二爺爺對我一直十分照顧,我來送他是應該的!”
葉杏芳點點頭,“好孩子,懂得感恩才是好孩子。”
張凱文正想說話,就聽到葉杏芳惡聲惡氣的繼續道。“幸好你不像沈蔓那個惡毒的壞女人!二叔對她那麼好,可她竟然那麼不負責任!是她害死了二叔啊!凱文。你得給二爺爺報仇才行!”
張凱文一愣。搖搖頭,認真道,“杏姨。嫂子她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她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她....”
“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她也不應該離開二叔身邊!凱文,你到底怎麼回事?就連修遠也認清了沈蔓那個女人的真面目,怎麼你還為她說話?莫非你對她的感情比修遠對她還深?”葉杏芳冷著臉大聲呵斥道。
大廳有不少人,全是陳家的一些熟人,聽到葉杏芳的話不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張凱文不怕被葉杏芳斥責,可事關沈清筠的清譽,他急道,“杏姨,我對嫂子是敬重,我相信她的人品!您不要誤會了!”
“你相信她的人品?”葉杏芳冷笑一聲,“她那種從秘書一步步走上來的女人有什麼人品?她那種靠著出賣色相搶走好友男朋友的女人,有什麼人品?”
張凱文不由冷聲道,“杏姨,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沈蔓跟修遠是明媒正娶,自由戀愛的!你剛剛的話完全是胡亂指責!”
“凱文!你竟敢這麼對我說話?”葉杏芳瞪大眼睛,怒視著張凱文,“剛剛我還覺得你懂、得感恩,現在為了那麼個惡毒的女人竟然敢發我脾氣?好啊,我就說她是個狐媚!除了勾、引男人,她還會什麼!”
“杏姨,說話是要講證據的!您這麼誹謗她,就算沈蔓是你兒媳婦,她也可以告你的!”張凱文握緊拳頭,語氣不由滿是惱火。
葉杏芳嗤笑道,“好啊,她不怕丟人,我這麼大年紀了,我還怕什麼!她當初瞞著離過婚的事實,嫁給修遠!我已經忍了下來,可她既不能生,還貪婪無度,想要一個人完全霸佔修遠!”
張凱文聽到這裡才頓時醒悟,葉杏芳竟然是在嫉妒沈清筠?
作為婆婆的竟然嫉妒媳婦過得幸福,她怎麼不想想陳建斌是如何寵愛她的,反而處處跟沈清筠計較?
張凱文不由反駁道,“沈蔓和修遠夫妻恩愛有錯嗎?不說她離婚不離婚,她嫁給修遠的是時候是單身吧?兩人是兩廂情願,更是情投意合吧?”
“可她作為女人,孩子都生不出來,還有什麼臉繼續待下去?”葉杏芳被張凱文的話堵了堵,咬牙問道。
張凱文搖搖頭,沉聲道,“那杏姨的意思是隻要沈蔓懷孕,她就能繼續待在陳家了?所有的事情,你也不追究了?”
葉杏芳握緊拳頭,一口答道,“那當然!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那還叫什麼女人?”
張凱文輕輕一笑,葉杏芳看著他的笑臉愣了愣,就看到張凱文遞給她一張紙。
“杏姨,不如您看看這個!別忘了,您剛剛說的話!這整個大廳的人都可以作證,還有二爺爺的在天之靈看著呢!”
葉杏芳接過那紙,眼中露出一抹駭然,臉上全是不敢置信,她尖叫道,“怎麼可能?”
張凱文冷冷道,“怎麼不可能?”
“她明明不可能懷孕,當年她就是因為不能生才被人休了的啊!”葉杏芳將紙捏成一團,怒道,“張凱文,你竟然敢拿我開玩笑?”
張凱文眼中露出幾分森然,“杏姨,我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還有這種場合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