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筠一愣,疑惑的看著他,隻聽蔣習宇淡淡道。“第一條!一個月之內,咳咳!不能同房!這個可是最重要的!”
他說著眼眸不輕不重掃過陳修遠不平整的衣角,很是不滿的模樣。
沈清筠臉唰的一下子紅了。低下頭輕聲道,“我。我們都很節制!”而陳修遠輕輕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沈清筠。這個傻姑娘。有些問題,大可不必回答!
蔣習宇哦了一聲。眼中有幾分笑意,“那就好。不然忍不了一時,以後得備受煎熬了!陳先生,這可是對你的警告!”
陳修遠皺皺眉,不耐道,“話說完你可以走了吧?”
“話是說完了。可治療還沒開始呢!”蔣習宇輕哼一聲,竟從公文包掏出一套十分專業的針灸工具。“陳先生。現在你是真的必須出去了。不然....”他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我怕有人心不靜,神不寧。到時候影響我的發揮!”
“你?你不是產科醫生嗎?不專業....”
“我是楊洛寧老先生的關門弟子。不然你以為什麼人的邀請,他都會答應嗎?如果不是見沈小姐病情特殊,我才沒闲情逸致來管這些闲事!”蔣習宇挑挑眉,“如果陳先生真關心沈小姐的身體,還請出去吧!反正今天不治療,損失最大的可不是我!”
陳修遠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住蔣習宇,他隻坦然的拿起一根針,對沈清筠輕聲道,“伸手,先給你通通血!”
沈清筠有些不安,將手往被子裡縮了縮,不由自主看向陳修遠,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蔓蔓,我就在門口,有事情喊一聲。”陳修遠將沈清筠的手從被子裡輕輕拉出來,在她手背落下一吻,竟真的出去了。
隻是離開之前,留給蔣習宇一個滿是警告的眼神。
蔣習宇無所謂的輕輕一笑,“沒想到他也有聽別人吩咐的時候!”
沈清筠皺皺眉,“蔣醫生,你跟修遠以前認識嗎?”
蔣習宇將她袖子撸起來,快速給她扎了一針,“不認識。”
“那就奇怪了,你為什麼那麼針對他?”沈清筠隻覺得胳膊有一種酥麻感,忍不住動了動,“你到底靠譜嗎?我怎麼感覺這麼不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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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針對他了,你的錯覺!腦袋真被人砸傻了吧?!”
沈清筠瞪他一眼,“你才傻了!”
蔣習宇隻笑笑,他似乎覺得病房有些暗,起身將床頭兩盞臺燈全給打開。
他清了清嗓子,帶著幾分壞笑,直接對準沈清筠的胳膊,“放心,如果我讓你出什麼事,你覺得門外那人會放過我?我可不覺得你的命有我這個救死扶傷的偉大醫生更可貴!”
沈清筠睨了他一眼,“算了,錯覺就錯覺吧。不管怎麼樣,今天謝謝你了。”
她抬頭看向蔣習宇,“我本來還以為你就放棄我這個病人了。畢竟電話裡,你那麼生氣。沒想到你居然特意來了鵬城.....”
“可不是特意來的,正好研討會來這裡,又正好聽說有個全醫院都不敢得罪的病人,我可不是什麼爛好心人。你就當自己幸運吧!行了,閉嘴,現在開始不要說話了!會很疼的!”蔣習宇淡定的又給她扎了幾針,便不再多話。
沈清筠也不知到底是哪個穴位起了作用,本來隻是酥麻,沒多久隻覺得小腹、胸腔、五髒六腑全攪在一起似的,疼得她忍不住悶哼出聲。
“我說過,這治療會很辛苦,如果你撐不住,喊我一聲。”蔣習宇額間微微出汗,神色有些不忍,“隻是這治療每次起碼得半小時才能見到成效....”
“我沒事!”沈清筠咬咬牙,眼睛紅了紅,可語氣滿是堅定,“你說的,治療之後,我,我就能懷孕了吧?你可不許騙我!”
蔣習宇直勾勾的看著沈清筠的模樣,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我全部前程可都賭在你身上了,你別讓我失望才是。”
沈清筠皺皺眉,不懂他是何意,可疼痛感再次襲來,她剛想喊出聲,想到還在門口守護著她的陳修遠,狠狠咬住下唇,竟是忍住了。
蔣習宇看她這幅在床上無聲掙扎的模樣,眼中有不忍卻也有佩服,更有一絲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這治療不需要多麼高明的技術,卻需要病人強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楊洛寧在他來鵬城之前便交待過,如果病人第一次治療連五分鍾也無法忍耐,便也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看著沈清筠,蔣習宇想,別說五分鍾,半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她都會忍耐下去。這個女人有時候傻乎乎的,可意外的堅強又意外的脆弱。
他不由看向門口,這一切都是為了門口那個男人,就為了給他生一個孩子!
蔣習宇的手不知覺狠狠握成拳,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感覺,可他深吸一口氣,掏出手絹疊成長方形,扶住沈清筠的下巴,便讓她咬住手絹。
“下次治療會給你準備一個磨牙棒!”
沈清筠額間豆大的汗珠一個勁往下落,侵湿了額頭上的繃帶,“磨牙棒?我,我又不是小孩,或者,寵物!”
蔣習宇的語氣很是溫柔,“你本來就不是,可沒有小孩和寵物像你這般兇悍。”
沈清筠疼得恨不得雙手捶床,蔣習宇看她模樣已到極限,一手快速取下一根針。
“不,不是要半個小時嗎?”
沈清筠搖搖頭,眼中滿是倔強,“我還可以堅持!”
“你受了傷,15分鍾就可以了。”蔣習宇一本正經的看著她,“這次隻是試一試你的耐受程度。下次回深市才是真正的治療。老頭子可比我心狠手辣!你就期待吧!”
沈清筠沒有說話,還要一會兒才朝他勉強一笑,“你,你能不能等一會兒再出去?”
“幹嘛?我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再說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合適吧!”蔣習宇小心翼翼將針放回包裡,故意調侃道。“你家那位指不定在外面怎麼抓狂,後悔剛剛不該那麼裝灑脫淡定!”
沈清筠並不在意他的調笑,輕聲道,“修遠還在外面,我不想他看到我這幅模樣!”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道,“而且,修遠是不會誤會我的。他一直對我很好,反而是我隱瞞了他許多事。”
沈清筠說著不由覆上小腹,看著她這幅模樣,蔣習宇握住包的手頓了頓,他輕哼一聲,“切,他就應該看看你這幅模樣!不生孩子也不會怎麼樣,這些年我做產科醫生最大的感觸,你知道是什麼嗎?”
見到沈清筠不吭聲,蔣習宇的語氣不由泛起淡淡的嘲諷,“就算嘴巴說得再冠冕堂皇,可男人、老人,甚至連女人自己都有一個扭曲的認知。結婚了必須生孩子,傳宗接代是女人天職!如果生不出孩子,人們第一個責怪的女人,卻不知大多數無法生育的夫妻,問題是出在男人身上。一旦是發現女方的過錯,唯一的結局就是離婚,老人的壓力啊,鄰居的指點,甚至男人自己在外犯錯都得指責到女人頭上,實在可笑!”
沈清筠疼痛緩解了一點,卻聽到蔣習宇這麼一番憤慨的話,不由一愣,“蔣醫生,你誤會了,不是修遠給我壓力,要我生孩子。”
她輕輕一笑,語氣有蔣習宇從未聽過的溫柔,“是因為修遠,我才想要生孩子。我不否認你剛剛說的話,因為...我經歷過。”
蔣習宇張張嘴,想到在黃展宴會上的那一幕,甚至在楚夏醫院第一次給沈清筠動手術的時候,他看著沈清筠,聽她心平氣和的說道,“正是因為經歷過,我才知道自己能遇到修遠有多麼幸運。我才更想好好珍惜這段婚姻,生孩子並不隻是為了傳宗接代,而是糅合兩人的愛,創造出的最美好的見證,是我和修遠感情的最好結晶。我很感謝你,真的,讓一度陷入絕望的我重燃了希望。你說這治療很痛嗎?不,我想到如果能治好身體,隻覺得開心。因為這痛不及我不能生孩子的萬分之一。”
她不知為何想到徐冬梅,她最愛形容她是生不出雞的蛋。她也真因為自己遲遲無法懷孕感到無比自責自卑,甚至覺得處處低人一等。可那時沈清筠並不覺得生一個孩子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甚至她真的懷疑過自己是性冷淡,因為那些夜晚,她更多的是想完成任務,證明她不是徐冬梅說的那麼不堪。
無數個摸著平坦小腹絕望哭泣的夜晚,沈清筠忍不住自責是因為自己偶爾冒出來的那些可惡的想法,她才保不住她的寶寶。
可遇到陳修遠之後,她才知道與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做、愛的美好,能生一個他倆的孩子更是最美好的事情。
第194章 想呵護一輩子的女人
蔣習宇聽完沈清筠的話,不知為何眼圈竟有些可疑的紅了。他猛地扭過頭,刻意帶著幾分不屑道。“等到下次完整治療之後,你再說這種大話吧!疼得哇哇叫,我可不管!”
沈清筠抬頭朝他笑了笑。很是鄭重的說了一句,“謝謝你,蔣醫生。之前是我太任性了。”
“明明是因為想陪陳修遠,才不願意回深市。你這種性格說實話還真讓人討厭!”
他說完抓過包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看見一直在門口靠牆佇立的陳修遠。蔣習宇輕輕哼了一聲,“你可以進去了。”
陳修遠淡漠的掃了他一眼。嘴裡吐出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謝謝。”
“我才不需要你的感謝!”蔣習宇握緊拳頭。對著他的背影大喊一聲。
陳修遠回頭漠然的看著他,眼中有不耐。可這一回頭竟意外看到蔣習宇通紅的眼圈。
“你哭什麼?”
蔣習宇呸了一聲,“你是不是瞎,誰哭了。”
陳修遠無所謂的聳聳肩,“那麼就是我看錯了。”
他頓了頓,沉聲道,“我已經調查過。你的確是楊洛寧的弟子,當年你從醫學院畢業之後。本該進中醫院。可為什麼會去楚夏?”
蔣習宇收斂神色,諷刺道,“你陳修遠不是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嗎?我可沒義務解答你的困惑。真想知道。自己調查!”
“並不是困惑。隻是你故意接近沈蔓。”陳修遠眼中升起一抹戾氣,“如果你有別的心思,掂量掂量自己。下次如果再跟夏之薇見面,希望你找個更隱蔽的地方。”
“呵,既然懷疑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沈蔓,或者幹脆換一個醫生?”
“雖然不願承認,可沈蔓相信你,或者信賴你是一個好醫生。”陳修遠平靜的看著他,“我不願因為一些小事影響她的心情。而且,雖然還不知道原因,可你的確拒絕了夏之薇的提議。”
蔣習宇的手不知覺顫抖起來,他咬牙切齒道,“什麼時候陳修遠竟然會在意起別人的心情了?還有,你明明知道夏之薇的事情,為什麼不好好保護沈蔓?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陳修遠冷冷的看著他,“我們果然從前就認識!說到隱瞞,是你隱瞞得比較多吧!蔣、習、宇,我敢肯定我從來沒見過你!”他皺皺眉,如鷹般銳利的眸子陰鸷的仔細打量著蔣習宇。
“收回你的眼神吧!你的確沒見過我,不過,好好想一想或許你能夠猜到我到底是誰,而你又是做過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陳修遠,我也警告你,愛一個人不是你以為對她好就真好了,想清楚她需要的是什麼,而不是自顧自決定她的需要!”蔣習宇說完一把推開陳修遠,正想離開,卻突然頓住腳步。
“還有如果你真為了沈蔓好,多給她一點信任和時間。她身邊對她不懷好意的人太多了,而你,太多疑。多疑的男人、脆弱的女人,我並不看好你們的婚姻!”
蔣習宇沒有回頭,語氣卻滿是冰冷,“尤其是,我不希望再從醫院那邊聽到有任何人調查我病人隱私的事情!”
陳修遠的眸子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他看著蔣習宇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幽暗的眸子在開著暖光燈的走廊發出晦暗不明的詭譎色彩。
“警告?你有什麼資格警告我!蔣、習、宇麼?你跟趙東到底有什麼關系,當年為什麼又要答應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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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遠!”沈清筠看見陳修遠慢慢走進來,連忙撐起身子靠在床頭朝他溫柔的笑了笑。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我喊醫生過來看看。”陳修遠快步走到她面前,卻見她嘴唇都發白,眼神很是疲憊,陳修遠皺皺眉,語氣滿是心疼和緊張。
沈清筠連忙搖頭,一把拉住他,“沒有,就是第一次針灸,心裡害怕。不過你放心,這一回生兩回熟,下次再治療我就完全不害怕了!”
“肯定是那小子下手沒輕重!早知道就不該相信他....”
“呵呵,沒有啦,蔣醫生其實是個好人!”沈清筠順勢靠在他懷裡,隻是緊緊捏住袖口,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胳膊上的針口,“你看有什麼醫生這麼晚還上門服務的!親愛的老公大人,要不我們給他報個紅包什麼的?”
“俗!”陳修遠輕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