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文也意識到自己嘴快,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開個玩笑嗎,看你表情太嚴肅,待會嚇到修遠!”
沈清筠低下頭沉默著與他往病房走去。
剛到門口,就見陳修遠和柴玉泉兩人一左一右靠在牆上,柴玉泉手上點燃著一根煙,剛剛吸了一半。
陳修遠就面無表情靠在牆上,見到沈清筠過來,連忙走向她,“沒事吧?”
沈清筠搖搖頭,“怎麼都在外面?”
“胡姨跟白樺有話要說。”陳修遠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心疼和擔憂。
沈清筠乖巧的站在陳修遠身邊,兩人忍不住十指相扣,並肩靠在牆上。走廊很是沉默,隻有柴玉泉那頭若有似無的煙草味淡淡傳了過來!
“這位先生,醫院不能吸煙!”
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
沈清筠眨眨眼,隻覺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
而陳修遠幾人側首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瘦高個女人快步竄到柴玉泉面前,氣鼓鼓的看著他,“先生,麻煩你把煙熄了!”
柴玉泉皺皺眉,帶著幾分不耐的冷眼看著她。
護士毫不畏懼,直勾勾的瞪著他,重復道,“醫院不能吸煙!如果您一定要抽煙,麻煩出去!”
張凱文搖搖頭,走過去歉意道,“不好意思,不抽了。我朋友心情不好,忘記在醫院。”
護士見張凱文態度十分好,點點頭,睨了一眼柴玉泉,哼道,“沒素質的人!”
柴玉泉本就心情壓抑,聞言一把拉住那護士的胳膊,“你再給我說一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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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柴!不要鬧了!”張凱文搖搖頭,“快把煙滅了吧!”
其實柴玉泉聽到那護士第一句話時,便想滅煙,可看她大咧咧擋在面前,一臉怒意,心中反叛因子作祟,才沒有熄滅煙頭。
此刻聽她說自己沒有素質,心中大怒,尤其對上她那雙又大又亮的眸子,心中如被什麼刺痛般,滿是煩悶。
一個兩個,全都是給他做對的人!
“凱文,讓開!我倒要看看是哪裡的小護士,竟然敢這麼對我!”柴玉泉哼了一聲,看向護士的胸牌,咬牙切齒道,“常玉紅?哼,好,我記住你了!”
常玉紅下意識想遮住胸牌,見到柴玉泉眼中的諷意,心中也有幾分怒意,“記住就記住,我還記住你這種面目可憎的臉了呢!長得跟個女人似得,怎麼就沒見你有女人的柔情蜜意和半分溫柔呢?你這種沒素質的男人,我最討厭了!”
沈清筠和陳修遠對視一眼,心中暗嘆一聲,這小護士說話可真夠狠。果然柴玉泉本來還能保存幾分淡定的臉立刻繃不住了。
他長得漂亮,可最厭惡別人說他像女人,尤其此刻還心情不好,聽到常玉紅的話,手不由加重幾分氣力。
“你找死?”
“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以為你黑、幫老大啊?幼稚,無聊,低俗!”常玉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沒素質!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叫保安了!”
柴玉泉哼道,“有本事你就叫啊!我倒要看看這醫院誰敢管我!”
常玉紅的胳膊被他抓得十分痛,一咬牙,已經一腳狠狠踩中他的腳,“沒人敢管,我自己好好教訓你!你是裡面那位病人的親戚嗎?這麼不省心的小輩,哼,白天太現在沒力氣教你,我怎麼也是她的專業護理,我就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對女人的禮貌!”
她說著又狠狠踩了幾腳,然後一手搶過柴玉泉手上的煙頭,直接掐滅!
柴玉泉慘叫一聲,單腳蹦著低聲哀嚎。
張凱文連退好幾步,跟陳修遠和沈清筠站在一起,看笑話似的看著柴玉泉,眼中都是笑意。
而常玉紅做完一切,拍拍手,輕哼道,“這隻是本小姐給你的一點教訓,做人呢,不要太囂張!記住了啊!”
她說著長馬尾一甩,已經轉身向沈清筠幾人走過來。
沈清筠看著她被口罩遮住的臉,咦了一聲,已經認出這人就是剛剛在手術室扶起她的那個小護士。
常玉紅也認出沈清筠,拉下口罩朝她輕輕一笑,便快步離開了。
“你這個臭丫頭,給我站住!”
柴玉泉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要衝過去,沈清筠下意識擋在他面前。
“老柴,你怎麼跟個小姑娘計較?”
她連忙回頭,隻見常玉紅飛也似的快步一個拐彎,跑了!
而張凱文也勾住柴玉泉的脖子,輕笑道,“是啊,老柴,就別這麼沒素質又囂張了!剛剛那位常護士的話,你得牢牢記住啊!”
“我靠!媽的,這什麼醫院啊!老子要殺了她!”柴玉泉狠狠一拳砸中牆壁,臉上滿是震怒。
沈清筠吐吐舌,有些害怕的縮了縮,陳修遠見她這幅模樣,上前輕輕敲了敲她的後腦勺,“離他遠點!”
聲音很小也很溫柔。
柴玉泉卻十分耳尖,指著陳修遠鼻子罵道,“我是有病毒嗎?憑什麼要她離我遠點?”
陳修遠和張凱文、沈清筠三人對視一眼,都很默契的不理他。柴玉泉此刻的狀態,可謂是逮誰咬誰。
病房外氣氛火熱,病房內白樺卻早已說不出來話來。他看著病床上那個女人,第一次無比真心的叫了一句,“媽!”
第182章 等來的是更深的絕望滿10000打賞加更
病房外氣氛火熱,病房內白樺卻早已說不出來話來。他看著病床上那個女人,第一次無比真心的叫了一句。“媽!”
胡美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看著白樺慢慢閉上眼,一聲輕輕的嘆息從她嘴裡發出。
“白顯....”
白樺的手不知覺握成拳頭。他深吸一口氣,隻覺得心中的悔意快將自己淹沒。
“你先出去吧,讓病人休息一會兒。”一直在病房的醫生輕輕開了口。他眼中有惋惜和悲哀,還有濃濃化都化不開的沉重。
那眼神徹底灼傷了白樺的心,他隻覺眼睛一熱。似乎有什麼滴落,他連忙低下頭轉身快步離開了病房。
他突然從病房出來。讓陳修遠幾人都愣了愣。陳修遠眼皮一抬。上前問道。“胡姨怎麼樣?”
白樺看著陳修遠,一字一句沉聲道。“白顯呢?把那小子喊過來!”
陳修遠如墨般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隻重復問道,“我問你,胡姨怎麼樣了?”
白樺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卻落下淚,他搖搖頭。眼中滿是哀傷,不需言語。便已表明。
陳修遠幾人的臉色不由都變得無比難看。沈清筠握著陳修遠的手,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顫抖。
“白顯呢?快讓他過來啊!”白樺怒喊道,“都這種時候了。他還要爭什麼?這個混小子。如果要我的命,盡管拿去啊!混蛋,是我的錯,為什麼要懲罰到別人身上!”
他抓著頭,絕望的痛哭起來。沒人知道在病房的時候,胡美婷對他說過什麼,可看他如此模樣,就連柴玉泉竟也有幾分不忍。
柴玉泉看了一眼陳修遠,似乎意識到,張凱文可能猜對了,事情還有隱情。
陳修遠薄唇緊抿,冷冷的吩咐道,“凱文,聯系警方,把老白給我找出來!老柴....”
“我知道!”柴玉泉收斂神色,什麼也沒有多說,他重重拍了拍陳修遠的肩膀,認真道,“那群混賬小子今晚找不到人,一個個都別想睡了!”
柴玉泉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張凱文嘆了一口氣,扶起白樺,“一個大男人,這麼哭丟臉嗎?”
白樺木然的看著他,復述出醫生的話,直到現在,沈清筠才知道,原來胡美婷根本無法進行手術,因為癌細胞早已擴散全身,根本不能動刀。
胡美婷現在不是治療,而是續命。能多活一小時便是一小時,多撐一天是一天。
陳修遠似乎也沒想到胡美婷竟如此緊急,他看著白樺一臉絕望的模樣,怒道,“如果不是你那麼衝動,白顯怎麼會離家出走,胡姨又怎麼會暈倒!你這個臭小子,真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
白樺早已哭得不能自抑。
沈清筠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哭得如此傷心,尤其是第一印象是花花公子的敗家子形象的男人。
她不由被這一幕深深觸動。
陳修遠有些挫敗的看著白樺,終於還是無力的站在走廊,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又一次恨起這種無能為力的失敗感!
面對死亡,他什麼辦法也沒有。
沈清筠忍不住向前遞給白樺一張紙巾,她沒有說話,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惘然,隻希望白顯快點出現,不然,隻怕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天色慢慢露出淡淡的白,不知不覺最難熬的夜晚過去,悄悄迎來了黎明。可光明有時候帶來的並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絕望。
白顯依然沒有消息。
醫生已經從胡美婷房間走出來,什麼沒說便離開了。
陳修遠憤怒的砸向牆,沈清筠從背後抱住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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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筠沒想到第一個趕來的是許婷婷。
她看著走廊上木然的幾人,眼睛眯了眯,徑直走到白樺面前,“伯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