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遠看到床頭櫃有一包抽式湿紙巾,就抽出一張俯身把她臉上的眼淚一點點擦掉。
他替她擦淚的動作認真又專注。好像全世界都不在他眼裡,他眼中就隻有沈清筠那張哭得又醜又皺的臉。
沈清筠的眼睛紅通通的。像一隻驚魂未定的兔子。微張的紅唇如在發出邀請般。他忍不住往她身邊靠近了點。
沈清筠心裡說不出的別扭又奇怪,她身子不停的往後躲,陳修遠捏住她下巴的大掌卻牢牢地固定著讓她的臉完全動彈不得。
陳修遠突然笑了。這個男人平時在公司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這突然一笑,還真是百媚橫生。
“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女人。口是心非是不是就你這樣的?明明拒絕了我,又哭得這麼傷心。後悔了?”
沈清筠低頭不吭聲,陳修遠也不說話,幹脆也爬上了床,面對面抱住她,輕聲說道,“我現在沒力氣跟你折騰。我困了。”
兩人湊近看,沈清筠才發現他眼圈微微發黑,看起來很是疲憊。
被他緊緊圈在懷裡,沈清筠想掙扎,卻又不敢,隻小心翼翼道,“我沒有折騰。”
“不折騰了就好。女人就是麻煩。”陳修遠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安撫她般,好一會兒才淡淡道,“收購案本來就是交給你,隻是我去美國,事情擱置下來了。不過,你一個人負責不行,必須讓張凱文跟著你。”
沈清筠不解道,“為什麼?”
“趙東,太奸詐。沈蔓,你不夠狠,更不夠絕情。你傻愣愣的是贏不了他的。”陳修遠眼睛雖然閉著,沈清筠卻覺得自己早已被他看穿了。
臉色一陣發燙,喃喃道,“我還不夠狠麼?我哪裡傻了?”
“別看張凱文嘻嘻哈哈,他確實很有能力。不然我也不會特意招他進來。”
“對了,他,去哪裡了?聽說被個大美女接走了?”
“你吃醋了?”陳修遠突然睜開眼,如墨的眸子裡有濃濃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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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筠搖搖頭,“怎麼會?我隻是好奇。”
陳修遠往她身邊蹭了蹭,兩人靠得更近了,“少對別的男人好奇,不是什麼好事。”
沈清筠眨眨眼,反問道,“你在吃醋?”
“神經病,怎麼可能。”陳修遠嘴角不屑,冷哼道,“你可沒那麼大的魅力,讓我吃醋。”
“那你瞪我做什麼?”
沈清筠突然就不怕他了,笑眯眯問道。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狀,嘴角也有溫柔的梨渦揚起,很是好看。
陳修遠呼吸驀地急促起來,他嗓子有些沙啞,顯得格外性感,“想幹你!”
沈清筠唰的臉紅了,她輕咬下唇,輕聲說了句“流氓”。
陳修遠笑了笑,大概是真的累了,也被她氣得不輕,將她往懷中一帶,嘆了口氣,“睡吧。有什麼事,明天起來再說。我好幾天沒睡。”
沈清筠不知道他為什麼累,可卻有些心疼。
她縮成一團窩在他懷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味,清新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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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陳修遠醒過來的時候是早上八點多,沈清筠還在睡,頭枕在他的胳膊上手摟著他的腰,閉著眼睛呼吸平靜的一起一伏,看起來要多乖就有多乖。
陳修遠皺皺眉,他一直不覺得沈清筠長得美,可卻很打動人。
性格不算好,長相也不算佳,就連氣質也太過清冷,到底為什麼被她吸引,陳修遠也不知道。
在來深市前,他找人調查過許多次,“沈蔓”,29歲,還算順風順水的人生,在美留學四年,戀愛過兩次,最大的挫折大概就是兩年前父母因車禍雙雙去世。
也因為那次意外,她才決心回國。
紀嘉煒介紹“沈蔓”隻說,父輩託的關系,兩人不熟,可她能力還不錯,希望他照顧照顧。語氣很是輕描淡寫、漫不經心。陳修遠那時正好缺一個秘書,便讓她來試一試。
對她身份起疑,是因為許依嵐。
他跟許依嵐因為一些原因,決定假結婚。兩人各取所需,本就是全靠演技強撐的緣分。
許依嵐喜歡紀嘉煒,不是新鮮事。
那天許依嵐喝多了,找上門哭得不成樣,陳修遠安慰幾句就不耐煩,提溜著她去了浴室,打開冷水狠狠衝了過去。
許依嵐被涼意刺激醒,終於不哭不鬧,卻拉著他說了一晚的少女心事。
那個時候,陳修遠才知道,紀嘉煒對他的秘書有那麼點似是而非的情誼,最奇怪的是,他錢包裡那張照片背後的名字是:沈清筠。
順著這個名字調查,結果就要顯得殘忍了點。
陳修遠一向自詡自己心狠手辣,可趙東……
在悅華碰到,天知道陳修遠用了多少力氣才強忍住殺人的衝動。
後來,他給過沈清筠很多次機會,隻要她開口,他有無數種方法讓趙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她不肯,還裝作如無其事的模樣。
陳修遠氣得恨不得開除她,別有用心的女人他見過不少,傻成她這樣的倒是少見。
可氣過之後,越發心疼。
終於那天,他是再也忍不住,衝到了警局,沈清筠不知道那一句輕描淡寫的“她是我的未婚妻”,陳修遠要付出多少。可不知道也罷。
被一個傻女人拒絕兩次,在陳修遠的世界是從未發生的事。
可聽到她壓抑的抽泣聲,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沈蔓也好,沈清筠也好,他想他是不願意放開了。
陳修遠躺了一會兒沈清筠還是沒醒,陳修遠就穿上衣服起來了。他一向對早餐很是隨意,可記得沈清筠不吃早餐就蒼白的臉,就下樓去買了點清粥小菜。他回來把自己那份吃掉,然後回房看沈清筠醒了沒有。
沈清筠已經醒了,垂著頭掩著被子坐在床上,臉頰被兩邊垂下來的頭發遮住,隻有光裸的臂膀露在外面。
陳修遠倚在門口說,“你醒了?”
沈清筠似乎還在迷糊,應了一聲,“陳總,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她抓著被子眯著眼睛看向陳修遠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愛,像隻表情迷惑的小狗。
陳修遠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故意逗她,“昨天不是喊我‘老公’嗎?怎麼又陳總了?”
“老公?”沈清筠一怔,下意識重復道。
陳修遠立刻應道,“嗯,真乖。不過現在喊早了點,出來吃了早餐,我們領了證,隨便喊。”
沈清筠被驚的清醒過來,猛地從床上跳下來,白蔥般的腳趾不安的搓著,“陳總,你又開玩笑了。”
陳修遠不可置否的聳聳肩,幹脆走過去牽她的手,把她帶到餐桌前坐下,“快吃。”
桌上的白粥熬得十分稠,入口又綿又滑,十分好吃。
沈清筠不由多喝了兩口,陳修遠挑挑眉,“米其林也沒見你吃得這麼香。”
沈清筠笑道,“我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白米粥了。以前在家,我胃不好,我爸就大清早起床給我熬一鍋,等我起床,粥不燙了,吃起來正好。”
她說著,臉上的笑意卻收斂了,手捏住勺子在碗裡畫圈,“這個真的很好吃。”
陳修遠嗓子有些發緊,問道,“那你父親呢?”
“去世了。”沈清筠面無表情的答道,“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
陳修遠伸手握住她的手,“以後有我。”
沈清筠第一次正視他,認真道,“陳總,我不懂,你為什麼選擇我。”她跟碗中的白米粥有仇般,捏住勺子使勁的攪動起來,“我快30歲了,而且你不知道,我還離過……”
“很簡單。”陳修遠打斷她的話,輕輕一笑,眼神溫柔而專注,語氣透出一絲寵溺,“因為我喜歡你啊。”
明明是白米粥,怎麼會那麼的甜?
第38章 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
雖然一時被甜言蜜語和男色所迷,可沈清筠吃完飯並沒有真跟著陳修遠去領證。
她沒有戶口本。
隻有一個足夠以假亂真的身份證。
陳修遠這次卻沒有逼她,難得溫柔道。“回房間換身衣服,我們去上班了。”
說著牽著她的手走進臥室,特意給她挑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
顏色很是靚麗。而且對沈清筠來說,實在有些短。
她不自在的拉了下裙子,緊張得手都有些冒汗了。“我好像不適合紅色,會不會很奇怪?”
陳修遠輕輕一笑,很是真誠道。“好看。以後多穿穿亮色。”
他指了指衣櫃,“裡面的衣服隨便穿。”
沈清筠就算不看牌子。也知道他選的衣服肯定不會是便宜貨。到嘴的拒絕。卻成了疑問。“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