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能聯系上夏小姐嗎?”唐寧急切間,給安安打了電話過去。
“她下午在顧先生處,有事找她嗎?”安安顯然並不知道,夏千語在去了顧止安處後的行程。
“那是兩小時之前的事了,你現在給她打電話,如果沒人接,就幫我去一趟家裡。”唐寧心裡的慌張感覺更明顯了,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慌張。
“好的,我這就給千語姐打電話。”安安也聽出唐寧聲音裡的不從容,急急的應下後,便掛了電話。
唐寧握著電話,想起夏千語最近的古怪、還有今晨突來的脾氣,總覺得會有什麼事,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什麼事。
而現在莫明的慌張之下,思緒更加無法集中了。
“顧先生,我找千語,她的電話打不通。”唐寧沒有等安安的電話,直接打給了顧止安。
“千語一個半小時前,已經離開我這裡了。”顧止安淡淡說道。
“她有和您說過後面的安排嗎?”唐寧不死心的問道。
“沒有。”顧止安的回答隻有簡單兩個字,唐寧已經知道他的意思,道了謝後,便掛了電話。
夏千語與顧止安之間,在沒事的時候基本不會互通信息,所以千語若沒事,顧止安不知道很正常。
所以千語應該沒事才對。
唐寧努力平復自己來得突然又莫明的情緒,卻沒來由的沒辦法心安。
唐寧用力的合上電腦,走到客廳拿了一支傅陵留下來的煙,點煙後用力的吸了兩口--希望這煙有助理讓他平靜下來,仔細分析夏千語最近的異常,還有今天莫明的心慌。
隻是,抽煙並沒有讓他平靜,而在手機裡收到夏千語郵件提示的聲音時,他差點兒嚇得跳起來。
扔下手中的煙蒂,匆匆回到書房,來不及坐下,便打開了郵箱,在那幾行字跳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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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我走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找我,但我希望你不要找。一個躲一個追的遊戲並不好玩,我不喜歡太動蕩的生活,你當明白我的意思。”
就這麼一句話,沒有交待、沒有解釋、沒有落款。
唐寧刷的一下眼圈就紅了,抓起手機發瘋似的往外跑去。
*
她說,他該明白她的意思。
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若不追,她便安心擇一城定居;他若追尋,她便隻有逃開,哪怕生活動蕩不安。
可是他現在想不到這麼多,他滿眼都被‘我走了’這三個字填滿了;他滿心都是憤怒和慌張--
憤怒她為什麼總是這樣自作主張,兩個人的愛情,總是由她一個人決定;慌張她隻要決定去做一件事,他從來都阻止不了。
“夏千語,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什麼?你能說離開就離開、說放棄就放棄?”
唐寧坐在出租車上,拼命的撥著那個備注名為“語”的號碼,可是裡面傳來的,永遠是機械的女音:您撥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您撥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唐寧在聽了幾十遍之後,終於放棄再繼續撥打,隻是眼底早已一片腥紅……
*
“小姐,最近一個航班飛往J市的機票,我剛查到還有兩張,麻煩幫我出票。”
“先生,這個航班已經開始安檢了,所以已經停售了。”
“航空公司有規定,45分鍾到1小時,都可以售票,現在還有50分鍾,請幫我出票。”
“先生對不起,我們系統已經關閉了。”
“規定的售票時間,你們的責任是按乘客需求出票,關閉系統的理由我不能接受。”
“先生,真是對不起,系統……”
“或者你向上級請示,馬上。”
“先生……”
“否則我讓整班機的人都無法起飛!”
“您稍等。”
*
唐寧在飛機起飛前50分鍾趕到機場,又花了十分鍾與出票處理論,眼看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一向溫潤紳士的他,也不禁用了最暴力無禮的威脅。
終於在離飛機起飛還有30分鍾的時候,航空公司幫他出了票。
他連謝謝都來不及說,抓著票便往安檢處跑去……
*
在飛機上坐定,唐寧的情緒稍稍平靜。他將雙手深深插入頭發裡,將頭埋在膝蓋裡,眼前揮之不去的都是她離開時的背影--那樣堅決、那樣凜然、那樣孤單。
“你早就決定了,卻陪著傻呼呼的我演戲。”
“蔓蔓走的時候,我無論如何也趕不上飛機;而這一次,我終究還是趕上了,是不是,我和你的結局,終究會好過與她的?”
唐寧低聲自語著,心裡卻是一陣一陣被撕扯的疼痛--比蘇蔓離開的時候,更甚。
*
法國。
“聽說那位少爺當天就從京城飛回J市了。”selina陪夏千語在醫院建立孕婦保健卡,當然也沒有放過唐寧那邊的消息。
“恩。”夏千語輕應了一聲,沒做任何表示。
“回J市後,去了公司、去了公寓、去了Gary家裡,然後又回到公寓,已經三天沒出門了。”selina繼續說道。
“恩。”夏千語的情緒仍沒有什麼變化。
“京城的項目,第二輪股權轉讓的股東大會已經開過了,傅陵隻能代表傳奇股東的三分之一,既不能代表全體股東、也不能代表法人,所以這約,沒籤下來。”selina盯著夏千語,繼續說道。
直到此時,夏各語的臉上才有了些微的變化。
“所以,是你出面還是唐寧出面去辦這件事呢?我覺得Gary也很猶豫。”看見夏各語千年不變的臉終於有了表情,selina不禁長長的吐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得意--我就不信你這丫頭,還真是六根清靜了。
“不是猶豫。所有項目,不到最後影響全局的時候,他都不會出面。”夏千語淡淡說道。
“所以呢?”selina看著她,等她的決定。
“唐寧會去處理,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夏千語說完後,看了selina一眼,輕聲說道:“他知道我最看重的是什麼。”
“你也夠自信的,你都把人家給甩了,還相信人家會為了你的看重,強忍悲傷繼續工作?”selina冷笑一聲,對她的自信不置可否。
夏千語的眸光微微黯淡,半晌之後,拿起電話給孤兒院的小莉打了過去:
“小莉,我是千語。”
“幫我帶句話給唐寧……我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隻有知道他好好的,才會放心。”
“是,就是這句話,他會明白的。”
“別說我今天聯系過你,他問起,就說是我走前和你說的。”
“小莉,別勸我,其實我為什麼要走,你和小強應該最能理解--我……不敢。”
“或許吧,不知道,我在醫院,不太方便,先掛了。”
*
放下電話,醫生在喊夏千語的英文名字。夏千語用力吸了口氣,克制著湧動的情緒,拿了保健本往裡走去。
她的話,唐寧應該能聽得懂吧?
若在平時,當然聽得懂。隻是因為她的離開,將自己封閉在家裡三天的他,還能聽懂嗎?
夏千語其實並沒有十成的把握,可她還能做什麼呢?
夏千語的眸光輕轉,瑩亮一片,會難過、會心疼、卻沒有後悔。
*
“胎兒現在還在胚芽階段,聽不到胎心。”
“胚胎發育良好。”
“注意飲食規律、情緒平穩,保持適當運動,生活作息不需要太大的改變。”
“……”
*
在六年前,selina的每一次產檢,都是她全程陪同,對於流程和醫生說的這些,雖然已經陌生,但很快就找到了過去的記憶,對於記錄上的每個指標代表了什麼意思,一下子就重新熟悉了起來。
“以前每次都給Gary寫孕檢分析報告,看來還是有用。”拿回孕檢手冊,夏千語笑笑說道。
“你和Gary一樣,是個沒心的人。”selina瞪了她一眼,一臉的無奈。
夏千語微微笑了笑,並不反駁她的話。
selina以為她至少會給傅陵打電話,給傅陵法律授權,再去處理湯氏的收購。但她沒有。
她不知道夏千語是想借這件事讓唐寧快速恢復,還是真的已經將全部的事情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