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合不合適,我們一起生活這一年,應該也看出來了,所以我其實並不覺得我們有什麼不合適的。”
“再說到妥協和讓步,於我來說,最大的妥協和讓步,就是現在--不得不同意你放棄的決定。”
“若說你有什麼妥協和讓步,其實你可以收回,我不需要。我不認為我們在項目上的分岐,應該影響我們的感情。”
“所以我問你:不要考慮我,隻考慮你自己,不需要你妥協、不需要你讓步,我們可否繼續?”
唐寧伸手緩緩抓住夏千語的手,輕輕的握住她,隻是在看著她的沉默時,手下的力度越來越重,直到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才驚覺力道過大,應該是弄疼她了。
唐寧忙松開緊撰著她手腕的手,那裡已有一圈鮮紅的指印,心下不禁內疚,伸手輕輕摩挲,夏千語卻已將手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唐寧輕扯嘴角,勉強笑著。
“恩。”夏千語輕應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傅陵和安安那一桌,顧白已經第三次起來去取食物了。
夏千語微微皺了皺眉頭,見顧白轉頭對著她做了個鬼臉後,不禁無奈,低頭將餐盤中的食物吃完後,對唐寧說道:“我先走了。”
“好。”唐寧點頭,依然沉靜的看著她。
看著夏千語緩緩起身離開,唐寧低頭繼續吃東西。
直到顧白跑過來他這桌,有些憂鬱的看著他:“唐哥哥,你和我千語姑姑吵架了嗎?”
“恩。”唐寧輕輕點頭。
“你生千語姑姑的氣了嗎?”顧白急急的問道。
“是她生我的氣了。”唐寧輕聲說道。
“那你假裝認錯好不好?”顧白皺著眉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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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聰明,我不敢假裝。”唐寧抬頭看了一眼夏千語,她正和傅陵說著什麼,根本沒有看這邊。
“是啊……那怎麼辦呢?”顧白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嘟著嘴、皺著眉的樣子,很是操心。
“沒關系,等她不生氣了,我給她解釋。”唐寧伸手揉了揉顧白的頭發,看著她溫柔的笑著。
在這個時候,也隻有這麼個小家伙能讓他感覺到好過一點了。
同意夏千語的放棄、了解夏千語的個性,未來不知道會怎麼樣,他的心裡是比知道她與林柏文結婚的時候,更深的恐慌與無奈,但也隻能說服自己:給彼此多一些時間和空間,來換取未來繼續的機會。
“唐哥哥,你會不會很難過?”顧白跪坐在椅子上,努力的伸長了手臂,學著唐寧的樣子,用手輕輕摸著他的頭。
“很難過,但是我會想辦法,顧白不用擔心。顧白幫我照顧好千語姑姑,有事一定要給唐哥哥打電話,好嗎?”唐寧的笑容更溫柔了,連這麼小的顧白,也不僅止沉迷於他的美色,反而被他這份外的溫柔迷得發呆起來。
“千語姑姑要走了,你快過去吧,別惹她生氣。”唐寧餘光看見那邊三人站了起來,便對顧白說道。
“我要唐哥哥送我。”顧白機靈的說道:“你可以去我們家坐坐,和千語姑姑多說兩句話。”
“謝謝顧白,今天不用,別讓姑姑不開心,ok?”唐寧微微笑著,牽著顧白的手,將她送到夏千語那邊。
“再見。”
“再見。”
看著夏千語牽著顧白的手離開,傅陵牽著安安的手……
安安扯開了傅陵的手,讓他先走,她要陪唐寧一會兒。
雖然傅陵有些不開心,但在看了孤單的唐寧一眼後,倒也沒有堅持,隻說讓她早些回去。
“讓他別放棄。”傅陵低頭在安安的耳邊說了一句後才轉身與夏千語一起離開。
*
“唐總,是還坐會兒,還是回家?”安安看著唐寧,小聲問道。
“你和傅陵一起走吧,我還坐坐,一會兒也不方便送你。”唐寧將雙手插在褲兜裡,目光看著夏千語離開的方向。
“要不……我陪你去酒吧坐坐?”安安擔心的看著他。
“不用,我不喜歡借酒澆愁。”唐寧將目光從門口轉了回來,看著安安,坦然說道--他並不掩飾他的難過與失落,卻也並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安慰。
他與千語的問題……任何人都幫不了。
隻能看他們自己--或者有一天他能做到與她一樣,將一切都做為交易的砝碼;又或者有一天她能學會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去考慮太多他的情緒與妥協。
他真的不知道,這兩個或者,哪一個會先來到、又要多久才能來到。
“那……我就先走了,你也早些走。”安安點了點頭,擔心的看了他一眼後,轉身慢慢往外走去。
她知道千語嫁人他會很難接受,如果是自己怕是會更難接受;但她也為千語難過,她為了救他才出此下策,最後卻又因此失掉愛人。
她是女人,她或許不懂千語對項目的執著,卻能懂得女人對愛人感覺的在意--唐寧愛千語,無論她做過什麼,他的愛都不曾改變,但他仍然介意了她的婚姻、介意她嫁過別人、介意她不在是他的唯一。
即便這些介意,也不會讓他放棄她,但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肯讓自己成為他勉強選擇的人!
若是她,她也不願意。
所以安安雖然不知道唐寧與千語之間,介於價值觀的碰撞才是他們無法繼續的根本原因,但做為朋友、一個普通人來說,她懂得唐寧的介意、也懂得千語的距絕。
所以……
所以他們要怎麼繼續呢?
任何一種問題,隻要有解決的方案,都還不算絕望。
可他們之間的問題,似是進入了死循環,這麼聰明智慧的兩個人,也找不到這段關系的出口。
關乎人性本能的東西,誰又能控制呢?
安安走到大門口,仍是忍不住再回頭看向裡面:唐寧正拿著食碟在食品區取食物--他碟子裡堆放的,都不是他愛吃的種類。
安安低低的嘆了口氣,回到車上後,並沒有馬上離開--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身邊有一個人,應該會好過一點吧。
*
唐寧是在兩個小時後離開的。
離開的時候看起來人並沒有什麼異常,也沒有發現安安的車還在停車場,就那麼淡然的上車、沉靜的離開,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然後到家、上樓、開燈、關燈。
一切從容如常,好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有了解他的安安,才知道他的心裡有多難過--難過到隻能用盡全力的控制著車速與方向,才能將50km時速的車,開得平平穩穩。
難過到到家後,隻用了十五分鍾時間便熄了燈--沒有加班、沒有電話、沒有看書。
“喂,傅陵。”
接到傅陵的電話,安安才將目光從唐寧的窗戶移開。
“恩,送唐總到家了。”
“現在……恩,知道了。”
不知道傅陵說了什麼,安安的臉微微紅了紅,但在掛了電話後,抬頭再看樓上,心情仍是一片憂鬱。
*
“喝甜湯,我做的。”傅陵見安安回來,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甜湯。
“謝謝。”安安放下隨身包,轉身走到餐桌邊坐了下來,看著已經換了睡衣的傅陵問道:“千語姐怎麼樣?”
“她不總是那樣。”提到夏千語,傅陵的情緒也不怎麼好:“怕唐寧跟她在一起不快樂。”
“明明是她不要唐總呵。”安安皺著眉頭,憂鬱的說道:“其實我很理解她的想法,但我又覺得她不應該是這種決定。她有什麼hold不住的呢,唐寧那麼愛她,怎麼會不快樂呢。”
“她有她的想法,誰也改變不了。”傅陵將一旁的糖罐拿在手裡,看著安安問道:“要不要加糖?”
“不要。”安安搖頭,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後,連連點頭:“我說傅陵,你的甜品做得還真不錯。”
“千語做得更好。我都是給她打下手的。”傅陵笑笑說道。
對,自與安安在一起後,他慢慢的習慣隨心所欲,不用掩著藏著他與千語過命的交情、時而親昵的回憶。
他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安安就能這麼大方的接受他與千語的革命友誼,而以前的林桐卻要死要活的,鬧到讓千語要主動避開他。
“安安,你吃過千語的醋沒有?”傅陵突然問道。
“沒有啊。怎麼問這個?”安安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低頭將碗裡的甜品喝完後,起身將碗放回到廚房的水池裡。
“以前我和林桐,你應該也知道一些吧。”傅陵也站了起來,伸手將她攬進懷裡,樓著她往客廳走去。
“等一下,我拿張紙。”安安拍了拍傅陵的腰,側腰伸手去扯紙巾。
“不用了,我幫你。”傅陵笑著,伸手將她的手牽了回來,低頭沉沉的吻住了她……
“喂,我們在說話呢。”安安伸手抓住他的腰,才讓自己慶斜的身體站穩了。
“明天再說。”傅陵的手臂將她的腰圈得更緊了些,上身緊緊的壓著她的胸,她就這樣半下腰似的被他緊貼深吻,雖然覺得腰間有些吃力,但他緊貼沉壓的深體、某處迅速又一觸即發的變化,又讓她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情動……
似乎……
有些想了。
這個想法自身體傳遞到腦海,她的臉不禁有些微微的發紅--雖然總說把睡男人掛在嘴邊是她們這一代人的表達方式,但主動想做這件事,似乎還是一件挺讓人羞澀的事情。
“想不想?”傅陵的身體繼續下壓,她的腰彎得更低了。
“那個……要不……回房吧。”安安紅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