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現實、他謹慎、他不敢,他現在是地道的商人。”
蘇蔓看著Evan,眸光微沉,卻淡然沉著:“Evan,不要再猜疑我和唐寧的關系,我們曾經相愛,所以彼此了解。我沒必要裝著對他一無所知、不聞不問;他也沒必要因為避諱而放棄談判的機會。”
“我們都是重情的人、也是磊落的人。實際上我覺得我和他也都是幸運的人--我們在分手之後,都遇到另一個深愛自己的人。”
“我遇到你,他遇到夏千語。但是Evan我還是有點兒小心眼兒,我要比他還幸福、還幸運,我才會心甘,所以你要讓我贏。”
蘇蔓上前一步,歪著頭,一臉俏皮而堅定的看著Evan。
“比他更愛你、讓你比與他戀愛的時候更快樂,是不是就算贏?”Evan的眸光微閃,溫文的笑了。
“是啊是啊,做不做得到呢?”蘇蔓惦起腳尖,伸臂圈住Evan的脖子撒嬌著說道。
“當然。”Evan大笑著說道:“我認為你老公比他更強大。”
“Evan,你要知道,夏千語是從來都不找我的。找我也是幫唐寧做宣傳。”蘇蔓輕挑眉梢,話中有話。
Evan沉眸看著她,臉色有些不自在。
“好了,唐寧不去,我們約了人,自己還得去。既然走出這一步,人情送到底嘍。”蘇蔓笑著,湊唇在他臉頰豐輕吻了一下,輕笑著轉身走開。
“好。”Evan的眸光微動,微微笑了笑,轉身往書房走去,接著便讓alma打電話,以他的公職身份,以夫妻形式,邀請LA董事長喝茶。
蘇蔓的意思很清楚,夏千語自信,所以夏千語從不介意蘇蔓這個前任的存在;他總是那麼介意唐寧,是否還是缺了一些自信?
可是sandy,夏千語的自信,是因為唐寧給了她自信。
而你……
Evan輕輕搖晃著酒杯裡的紅酒,看著窗外已經綠意盈然的街道,眸光偶爾轉向旁邊亮著燈光的小窗裡,蘇蔓換衣服的身影,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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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蘇蔓是對的,若他能拋開芥蒂、信任她、支持她、寵愛她,如何又做不到夏千語對唐寧那般呢。
*
酒店裡,張之南看著唐寧,張著嘴哽了半天,才說道:“就這樣拒絕了?”
“蘇蔓不是商人,不懂這其中的規則。若有閃失,我們損失的就不止是這一家合作了;而Evan,我並不能完全信任。”唐寧淡淡說道。
“……聽您的。”張之南勉強笑了笑,點頭說道--到現在,他也隻能聽唐寧的了。
“恩,去換身輕松的衣服,晚上出去放松放松。”唐寧微微笑了笑,拿起電話給傅陵打了過去:
“傅陵,招標告一段落了吧?”
“恩,我這邊有些不順,晚上見面放松一下如何?”
“好,地點我來訂,到時候給你訊息。”
“ok,拜。”
*
唐寧在掛了傅陵的電話後,便回到書桌旁坐了下來,給夏千語寫郵件,關於談判的進展、關於現在出現的問題、關於行程的變化,都寫給了她。
“收到。”
“奕唐的收購計劃也在進行中。”
“行程並不影響這邊的工作,按你的計劃吧。”
這是千語回過來的郵件,除了工作就沒別的。
當然,唐寧的郵件其實也隻有工作,兩人之間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會有想念,而所有與想念有關的事情,就是將每天所有的工作都寫給對方。
在工作郵件裡,他們能看到彼此現在的狀態、情緒。雖然少了那麼些溫情與浪漫,少了柔軟與親近,但他們對彼此的熟悉與支持,卻隻多不少。
或許每個人的愛情都是不一樣的,所以唐寧越來越習慣用這樣的方式與夏千語相處--他也喜歡上這樣的輕松與自然,沒有刻意、更無需猜心。
*
“聽說倫敦最有名的是酒吧文化。”傅陵邊喝酒,邊坐在酒吧靠河的位置上,看著外面的河燈、還有夜景,覺得確實別有一翻風情--房子的懷舊感與夜景的國際大都市氣息,那麼和諧的交融在一起,這也算是這裡的一大特色了。
“會比較多樣。整個英國,其實也就倫敦的城市化氣息濃一些,其它城市比較懷舊,都保有一些舊時的建築與道路,要麼學術氣很濃、要麼鄉村氣息很濃。這邊其實更喜歡鄉村文化。”唐寧舉杯與傅陵輕碰了一下,仰頭喝了一大口後,伸手向傅陵要了一支煙,點燃後慢慢的吸了起來。
“回去別和千語說,你在我這裡拿煙了,她得罵死我。”傅陵也摸出一支煙來,點燃了與唐寧一起,邊喝酒邊吞雲吐霧著。
“我需要這東西來放松一下,這一周壓力太大了。”唐寧用力的吸了一口後,又輕輕的吐出來,看著窗外靜謐的河面,沉沉的說道:“國際城是個新概念,所以我能理解他們希望從中得到更多的保證,但怎麼樣才可以平衡呢?”
“說好今天晚上不想這些的,喝酒吧。”傅陵舉杯與他碰了一下,笑著說道。
“你看張之南,坐到那邊去算數字了。”唐寧轉身看燈光明亮一些的另一邊,張之南一手拿著煙、一手拿著筆,低頭專注的計算著什麼,手邊還放著一杯酒。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傅陵也笑了,轉頭看著唐寧說道:“既然多停留一天,明天就一起主持建築設計公司的揭標儀式吧。”
“好。”唐寧點頭。
“這麼爽快?不怕耽誤了你的談判?”傅陵舉杯敬他,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或許招標的結果,能為談判增加一些籌碼。”唐寧笑笑說道。
“沒想到你這麼現實。”傅陵低頭給自己加了半杯酒,卻笑得無可耐何。
“很現實嗎?”唐寧微眯著眼睛看著他,皺眉問道:“我覺得還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啊!”
“我是我,你是你。”傅陵並不否認自己的現實,隻是借自己的口,說出了千語因他而生的矛盾:“我和千語都為你的改變感覺到可惜。”
“這個問題沒必要探討,我和千語說過很多次,既然選擇了一條路,就要按這條路的規則走下去,不要弄得不倫不類。而且……其實我認為你們不是為我可惜,是不敢相信我能夠如此適應。”
“是不是意外加嫉妒?”唐寧笑著將空杯推到傅陵的面前。
“得了吧你,要嫉妒也去嫉妒剛回國的那個唐寧,怎麼會是現在的。”傅陵大笑。
“面無一用是書生,你們應該比我有更深的體會。”唐寧搖頭,看著玫瑰色的酒順著瓶口淋漓而下,微燻的醉意,讓他真正的放松了下來,沒有將心思繼續糾結在明天的談判上。
兩人聊了會兒酒、聊了會兒夜景。話題自然的又繞到了千語的身上。
“傅陵,你什麼時候認識千語的。”唐寧趴在臨湖的欄杆上,眼睛看著沉藍色的湖面,低聲問道。
“大學。”傅陵答道:“所有大學生都參加社團了,她不參加;所有大學生都參加新生舞會,她不參加;她隻上必修課、從不上選修課;必修課還有時候逃課。所以在新生中名氣很大。”
“壞名氣。”唐寧笑著說道。
“恩,同學們都以為她有背景,包括老師也這麼以為。所以雖然名聲大,卻也沒有人去為難她,相反有人刻意避著、有人刻意結交,但她都不怎麼理會,好象一個人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傅陵笑笑說道。
“所以你就注意到她了?不會開始的時候想追她吧?”唐寧側頭看向傅陵,微眯的眼睛滿是笑意,想象著那時候特立獨行的夏千語,大約是因為那樣的出身、還有心頭壓著的事情,根本沒有心思去社交吧。
“當然不是。”傅陵笑著搖了搖頭,輕輕的吐了口煙圈,沉默稍許後,接著說道:“經管系做一個現代品牌與資本發展的課題,她的演講讓教授都震驚了。後來破例給她安排了大二的課程,專業上面無人能敵,所以允許她旁聽大三的專業課,後來兩年時間,她修完了所有的必修課,然後免費幫學校做了一套經濟教學模型,學校也就破格讓她畢業了。”
“修完學分,原本就可以畢業,這並不算破格。”唐寧搖頭說道。
“國內的大學不同,有這個體制,但很少啟動,大多也是遇到這種格外出跳的學生,但最後也總是還要為難一下,然後再宣傳個破格,好象給了你多大優惠一樣,其實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傅陵輕扯嘴角,淡淡說道:
“我是在她大一演講之後認識她的,因為我當時也在做這個課題。後來一來二去的就熟了。然後我們一起開了個咖啡廳,然後一直到現在。”
“你也提前畢業了?”唐寧看著他問道。
“我提前一年,她提前兩年,所以我大她一歲,但我們同年畢業。”傅陵笑著說道。
“真好。”唐寧點頭,舉杯喝完杯中餘下的酒後,轉頭看向湖面,一時間安靜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他說的‘真好’,是說他們提前畢業真好、還是他們相識很早很好……
*
兩人都趴在湖邊的欄杆上安靜的看湖,與身後酒吧裡的喧鬧好象是兩個世界。
“你今天喝得不少。”良久之後,傅陵淡淡說道。
“還好。”唐寧仰頭將杯中的最後一口酒喝掉後,將酒杯放在了旁邊的古木桌上。
“走……”
“唐寧,你也在這裡呀!”
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帶著含蓄的驚喜,自酒吧與走廊相連的小門處傳來。
“我這麼個大活人了,這陳大小姐偏隻看到你一個。”傅陵微笑著看向一臉驚喜的陳茵,卻若有似無的開著唐寧的玩笑。
“我上周過來,碰到過她一次。算是比你熟一點吧。”唐寧淡淡笑了笑,並不覺得兩次偶遇,會讓他們之間變得更熟一些。
“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麼奇怪,你在這裡讀書7年,她也在這裡讀書3年,怎麼就沒遇到過;現在你走了,倒是一周內連遇兩次了。”傅陵的拇指輕輕摩挲著酒杯壁,臉上一片笑意。
“是嗎。”唐寧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似乎也開始注意到這個問題。
“傅總也在啊。”陳茵從裡面走出來後,才看到傅陵似的,開心的打著招呼。
“看到我很開心?”傅陵笑著看著一臉單純笑容的她。
“開心啊,這叫他鄉遇故知對不對。”陳茵似是聽不出他的話中有話,所以開心的點著頭。
“恩,中文學得不錯。”傅陵見她真的很單純,便也不再開玩笑。
“我每個月都要看五本中文書的,我爹地要檢查的,其實好痛苦的好吧。”陳茵皺著眉頭,做出痛苦狀,滑稽又可愛的樣子,逗得傅陵和唐寧都笑了。
當然還有跟在她身後的張之南。
“剛才有人對陳小姐不禮貌,我見是中國人,就過去了。”張之南解釋為什麼陳茵會知道他們在這裡。
“恩,該走了,陳小姐還玩一會兒嗎?”唐寧輕輕點頭,抬腕看了看時間後,象徵性的問了下陳茵。
“我也要回去了。”陳茵連忙搖頭,下意識的往傅陵身邊站了站,小聲問道:“傅總,可以捎我一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