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自己,倒底算是成長?還算是墮落?
唐寧無意識的轉動著手裡的礦泉水,眸色淡淡的,看著夏千語淡然中帶著溫柔的表情,想不清這樣的自己,到底是離她更近了、還是離她更遠了。
隻是一切都不能回頭、不能停止,在這條路上,他必須極速前進。
*
“千語,安安醉得歷害,我先送她離開。”夏千語收到傅陵的信息,扭頭看了唐寧一眼。
“什麼事?”唐寧問道。
“安安醉了,傅陵先送她離開。”夏千語說道。
“那你看我幹什麼?”唐寧笑著問她。
“我看你蠻關心安安的,會不會不放心?”夏千語也笑了。
“聽說傅陵和林小姐分手了。”唐寧突然說道。
“咳咳,你們家安安太單純了。”夏千語笑著搖頭。
“恩,要是你們家傅陵喜歡的話,你同不同意?”唐寧笑笑問道。
“我們家傅陵好吧,我同意。”夏千語還真是很認真的想了想才回答。
“我們家安安其實很聰明,配得上你們家傅陵。”唐寧用力的推薦他那可愛的秘書。
“嗯哼”夏千語輕笑著,低頭給傅陵發信息:“好,知道了。開車小心。”
發完信息後,夏千語抬頭看唐寧,他正低頭看著她--兩人相視而笑,唐寧卻有種想吻她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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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
這裡卻不行
*
衛生間門口,傅陵拖著安安進去後,反手鎖了衛生間的門,按著她在洗手臺上,一邊拍她的背一邊說道:“吐出來就好了。”
“吐不出來。”安安幹嘔了幾聲,身體直往下滑去。
“你就這點兒酒量,平時是怎麼陪你們唐總應酬的?”傅陵伸手將她拎了起來,一隻手臂圈在她的腰腹間,防止她繼續下滑下去,另一隻手用力揉著她的背心。
“平時不喝,都是唐總自己喝。”安安努力的往外吐,卻越用力越吐不出來,她隻覺得自己的喉嚨都要咳破了。
“看唐寧慣得你,哪兒有秘書不喝老板喝的。”傅陵話裡埋怨著,語氣卻輕柔一片--為唐寧的天生的溫柔紳士、也為安安的運氣。
“你怎麼說話的呢?我們唐總那是男人、是紳士。”安安喝醉了也沒忘記維護自家的boss,抬頭瞪了傅陵一眼後,嘟哝著說道:“要是慣著,還不象你那個小蘭一樣,屁股要翹上天了。”
“看來並沒有喝多麻。”傅陵笑著搖頭,看著她問道:“不吐的話,就出去?”
“恩,麻煩幫我叫輛的士,我的家住在怡景院6單元4號房。”安安點頭,嘗試著將食指伸進嘴裡,用力壓了壓舌頭,難受得要命卻還是吐不出來--誰說這方法好用呢?原來都是騙人的。
安安苦惱著--這酒在胃裡不上不下,難受得不行。
“誰教你這樣呢?吐不出來就別吐了。”傅陵伸手扯開她的手,半扶半拎的帶著她離開了酒店。
隻是摳了半天也吐不出來的安安,在出門見風後--就那麼鋪天蓋地的吐了出來
吐出來舒服,原本是好事。
隻是若一點兒不落的全吐在傅陵的身上,這事就有些不太好了。
安安撕心裂肺的吐著、傅陵抱著她也不是、扔下她也不行,最後就這麼認命的犧牲了自己的西服和身體,而那衝天的嘔物的味道,讓他也恨不得吐回去
*
“好了沒有?”在安安終於停下來後,傅陵看著她問道。
“我覺得應該好了。”安安點頭。
“你站會兒。”傅陵瞪了她一眼,松開扶著她的手,這才將一身穢物的西服脫了下來,翻過來裹成一團後,用幹淨的那一面將襯衣上的髒物也擦掉,然後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衣服扔了啊。”安安搖搖晃晃的,見傅陵走過來,伸手糊亂的抓住他的胳膊。
“恩,走吧。”傅陵伸臂圈在她的腰間,拖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我好象還是不舒服。”被他一種拖著,他的胳膊就那麼橫在她的胃部,她覺得翻江倒海的,難受得要命。
“你敢再吐!”傅陵不禁生惱--他身上可隻餘這件襯衣了,而且也髒了大片。
“哦,不敢。”安安縮了縮脖子,雙忍了回去。
“哪裡不舒服?”傅陵皺眉看著她。
“胃,你的胳膊好硬。”安安看著他,委屈的說道。
“恩。”傅陵也不與她爭辯,沉眸看了她一眼後,伸臂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看起來並不瘦的她,抱起來卻沒有多少份量。
這是傅陵抱起她後的第一個想法。
“別看我。”安安見他低頭,下意識的伸手掩在胸前。
“多想看你呢。”傅陵翻了翻白眼,抱著她大步往停車場走去。
“嗯哼,知道男人都喜歡大胸,膚淺。”安安輕哼一聲,雙手將衣襟抓得更緊了些。
傅陵不禁失笑,也不理會她的醉話,快步走到車旁後,拉開車門,將她塞進了後排座。
接著又打開了後備箱,從一個出差的小箱子裡拿出備用毛巾還有礦泉水,然後走到車的隱蔽處,用礦泉水和毛巾,將襯衣的汙物處理了一下,然後將毛巾一並扔在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裡。
返身往回走時,隻覺風吹著胸口的湿衣,冷得打了個寒噤--四月底的天氣,到底還有些春寒料峭的餘威。
傅陵快步回到車上開了暖氣,讓身體暖和一些後,這才發動車子往外開去。
隻是
帶著這身髒衣服,要先送她回家再回自己家?
傅陵毫不猶豫的,打轉方向盤往自己家的方向開去
*
酒店裡,宴會還沒有結束,第二支舞曲已接近尾聲。
舞曲漸弱、舞池旋轉的裙擺漸歇,燈光由暗到明,在所有的燈光重新亮起後,所有人臉上的陰影也變得明亮起來。
夏千語將目光從舞池裡收回來,轉眸看向唐寧,他若有所思的眼神,讓她心緒微動,眸色微暗--到底,還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這樣的生活吧……
“千語姐姐、唐總,你們怎麼不跳舞啊?師傅和徒弟一起跳舞,那也是一段佳話。”陳茵一臉天真的看著他們,笑意盈盈的目光裡,帶著天真的機靈。
“唐總喝醉了,我怕他踩我的腳。”夏千語笑笑說道。
“啊,千語姐姐我和你說啊,唐總好神奇啊,剛才醉得都走不動了,還要我扶著呢,然後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就好了。”陳茵一臉的訝然裡,還帶著無比的崇拜。
“哦?這麼好功夫,改天我讓他教教我。”夏千語臉上的笑容微斂,轉眸看了唐寧一眼,眸底是讓人不易察覺的擔心。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到後面夏千語基本就不在說話,隻是與不時走過來攀談的客人不緊不慢的聊兩句、喝點兒酒。
陳茵和唐寧說著國外的一些見聞、聊到音樂劇、校園、樂器。唐寧草草的應對著,卻讓陳茵意外的發現,他對歌劇和樂器原來也是有研究的。
一時間對他的好感不斷的往上攀升,而原本的自信和優越感,在唐寧面前也變得黯淡下來。
……
一場酒會,交杯換盞中,資源與利益的交換轉移悄悄完成,有的人意滿志得、有的人小有收獲、當然也有的人遺憾憤懑。
總之無論如何,在上層社會就需要這樣的酒會,讓金錢與權利之間有交流的機會。曾經是金錢仰視權利、現在雖談不上權利諂媚金錢,但權利也早就放下高傲的身段,傾身向金錢靠攏了。
錢權交易早就不是新鮮事,而現在大有越演越烈之勢。
曾經夏千語不願與市政打交道,她痛恨這個機構給她帶來的一切災難,但現在,她仍然逼自己在這個厭惡的環境裡做到長袖善舞;曾經唐寧最討厭商業人的利益至上,而現在,他也能夠為了利益而壓抑自己的本性。
所以人都有環境適應性,他們都在這個環境裡,被推著往前走。
“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隻做你喜歡做的事。”唐寧側眸看了一眼笑意中帶著倦意的夏千語,大手伸過去緊握住她的。
“我最喜歡的?”夏千語的眸光流轉,笑笑說道:“我最喜歡的就是賺錢,隻要和賺錢有關的,我都喜歡。”
夏千語一邊小聲說著,一邊與正準備離場的其它客戶微笑道別。
“今天的酒會也與賺錢有關,怎麼不見你開心?”唐寧微眯著眼睛看著她。
“過程無關,隻看結果。”夏千語下巴微抬,淡然說道。
“我以後要你過程也開心。”唐寧堅持著說管。
夏千語側眸看他,隻是笑笑,臉上的冷意卻被一陣輕暖所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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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後,唐寧與夏千語才去與顏副市長道別。兩人的視線在大廳搜索了一下,寶安銀行的陳總父女還沒走。
“我印象中寧達沒有寶安的貸款,如果有了寶安的資金支持,未來成的進度還可以再快一些。”夏千語點頭,目光停留在陳總父女的身上,若有所指的說道。
“小姑娘是學樂器的,去我們公司能幹什麼?要不安排去光影那邊?拍廣告可能用得著。”唐寧想了想說道。
“小姑娘的興趣……”夏千語微微笑了笑,將目光轉向顏副市長那邊,於是拎著裙擺大步走了過去,關於陳茵的話題便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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