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說好了,什麼都不改變,一切順其自然,不控制、不退縮……”唐寧伸手輕輕捂住她的眼睛,遊移的唇緩緩用力壓住她的,將這個淺嘗即止的唇加深到糾纏、將她想逃的身體用力的摟進懷裡……
好象,他可以保護她一樣。
*
在唐寧終於結束這個吻的時候,夏千語深深吸了口氣才順過來,此刻的她再也無法做出冷漠無感的樣子,抬眼看著他溫柔入骨的眼神,她的臉微微發熱,竟還有些隱隱的無措。
“唐寧,我不會因為你而改變的。”夏千語看著他,定定的說道。
“我知道。”唐寧點頭。
“ok,你同時記住,我們的關系也不會因此而改變。”夏千語點了點頭,轉身往書房去。
“好。”唐寧點頭。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是溫柔的笑容。
他們都知道,改變不在於言,而在於行;有些不同,早在心裡,不必說出來。
*
“咖啡。”唐寧將煮好的咖啡端到書房,遞給她一杯後,拉了椅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charlene,你要在這邊呆10天,具體做什麼,我不問你。但我父親有事要提醒你。”
“什麼事?”夏千語停下手中工作,抬頭看他。
談到這件事,她的狀態立即恢復到最敏銳的狀態。
“你對你母親還有記憶嗎?”唐寧突然問道。
“很少。”夏千語搖頭,卻是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你父親在監獄可曾向你提起過她?”唐寧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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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夏千語煩燥的說道。
“你別急,我就是看你知道多少,看從哪裡開始說。”唐寧的眸色微沉,起身攔著想暴走的她,拉著她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來,看著她說道:“太詳細的我父親還沒來得及和我說,他隻說:你父親入獄或許與你母親有關。這次你要對付那人,他和你父親之間的關系,或許並不止是政敵這麼一種。”
“和我母親有關系?不隻是政敵?”夏千語的腦袋快速的轉動著,搜索著母親離家之前模糊的記憶、還有父親幾次言語不清的自語,卻仍拼湊不出事情的真像。
“你父親不願意告訴你全部?還是你沒有聽?”夏千語看著唐寧問道。
“沒來得及聽,擔心你出事。”唐寧輕聲說道。
“擔心有什麼用?不知道信息的全貌,就不能對事情的發展做出正確的判斷。”夏千語冷聲說道。
“是,有些情緒明知沒用,也無法消褪。”唐寧的目光一瞬不眨的看著她。
“你……”夏千語不禁無語,隻得說道:“我唐老打電話。”
“他說會錄音傳給我,你別急,我看看他發了沒有。”唐寧轉身去咖啡吧拿了手機,打開郵箱後,眸色微微暗了暗--
“小寧,這些事有些是事實、有些是我猜的,讓千語知道供她判斷。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我相信她能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所以,不要瞞她。”
這是唐晉旗在發完錄音稿後,在電腦上用一隻手敲下的文字。
他曾猶豫要不要讓夏千語全部知道,現在卻又說全部告訴夏千語,那麼當年事情的真像一定不是夏千語知道的那樣。
而在唐晉旗的心裡,也與唐寧一樣:夏千語的強悍與能量,足以應對一切的現狀。
隻是他記憶中更多的是那個在投資場上女魔頭般的夏千語,而唐寧的心裡卻多了憐惜與心疼。
所以……
唐寧抬頭看向夏千語,猶豫著要如何對她說。
“發了?”夏千語快步走過來,伸手將他的手機拿了過去,看了一眼唐晉旗的文字後,輕扯了下嘴角,沉聲說道:“下載,發給我。”
“好。”唐寧輕輕點頭,從她手裡接過手機,下載後轉到了她的郵箱--在夏千語面前,他要做的不是隱瞞或掩飾,而是幫她承擔。
“我的文件刪了,你先聽。”唐寧給她看了自己的手機上被徹底刪除的文件後,轉身往外走去,在離開書房時,幫她輕輕的掩上了門。
這是她最私密的事情,若非她願,他不會主動打開。
唐寧將煮好的咖啡裝進保溫的咖啡壺裡後,回自己的房間拿了電腦再過來,在等夏千語的時候,他用工作來讓自己平靜下來。
*
“千語,前面說的那些,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
“後面這些,是唐伯伯根據當時的情況推算的。”
“確實是你父親在官場得意後做了些錯事,導致你母親的離開。你母親離開後去了哪裡所有人都不清楚,你父親當時有新的伴侶,所以也沒去找過。”
“我當時籌錢的時候,帳上有筆資金被莫明凍結了一天,我守在銀行拿了資產做抵才拿出錢來,但這些都是並非正常程序,而是有能夠左右銀行系統的人對銀行施壓了。”
“此其一,其二,錢雖晚了一天,但我送到和直接銀行轉帳,速度是完全不同的。我不敢在本行轉帳,但我提了錢之後,你母親找到我,說是不用著急,她可以保證你父親無事。”
“你母親也是我熟識的,而且她在這個關鍵時候出現,我竟糊塗的信了她,以致於我回到京城時,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你母人的身份,我託人查到:是一個隱形富豪的繼室,是告發你父親那人的繼母。”
“繼母……”夏千語伸手按停了錄音,原本算術極好的她,在此刻卻拿筆在稿紙上將幾個數字寫下來:湯哲(唐父的對頭)50歲、父親若活著是52歲、母親比父親小3歲,是49歲。
而49歲的母親,卻是50歲的湯哲的繼母。
這世界,真是瘋了。
夏千語重重的將籤字筆扔了出去。
“charlene?”唐寧推門看她。
“咖啡。”夏千語轉身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好。”唐寧拎了咖啡壺進來,給她倒了滿杯後,擔心的看了她一眼,仍是一句不問錄音的內容,隻是沉默的轉身離開。
*
夏千語輕輕的吐了口氣,伸手從桌上拿了煙點上後,按開錄音繼續聽。
“所以事情可能是這樣:你父親與湯哲是政敵,湯哲拿到你父親犯事的證據舉報了他,在你父親籌錢謀事的過程中,應該也反擊了湯哲。若你父親繼續做市長,湯哲不僅沒有升官的機會,有可能被你父親整進去。”
“那時候你母親在這個大家族的地位應該並不穩,所以由她出面,用你父親的自由換了自己在家族的地位。”
“事情是不是這樣?你母親這樣做隻是為了自己新的生活還是有報復的意思?這我都不清楚,所以我不知道你這翻出手,是否會給她惹來麻煩?又或激她出手對付你。”
“千語,你別慣唐伯伯如此涼薄的猜測,她離開你時你隻4歲,而她在現在這個家裡已經生活了20多年,所以對誰的感情更深,我們都明白。”
“所以從血緣來講,她是你母親;從感情來說,你要懂得她的選擇,你要知道保護自己。”
“千語,當年的事情是唐伯伯沒辦好,沒救得了你父親、也沒保護好你,唐伯伯一直很內疚。但這和唐寧沒有關系,所以唐伯伯就腆著這張老臉求你:如果唐寧還能幹點兒事,你就幫幫他;如果他不行,你就讓他回來;我對這孩子沒有太高的期望,有口飯吃就行。”
“千語丫頭,對不起……”
錄音嘎然而止,夏千語大約也懂了唐晉旗的意思--他知道了唐寧感情的變化,他認為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看上唐寧,所以擔心自己以當年的事情為由,玩弄唐寧。
“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放他一馬。”
最後一句話,加上一句對不起,轉化來看不過是這個意思。
他對往事的判斷,或許有提醒自己的目的,但主要目的還是拿來交換自己對唐寧的態度。
“你真是個好父親,所以我也要懂得你的選擇,是嗎?”夏千語輕扯嘴角,不禁冷笑。
至於母親的事,反而並不影響她的情緒。
不是因為理解,而是4歲即離開的一個人,於她來說:’母親’兩個字不過是個陌生的名詞而已,她要怎麼做、她會怎麼做,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她怎麼會被一個陌生人--給傷到。
*
“charlene,聽完了嗎?”唐寧推門而入,擔心的看著她。
“恩。”夏千語將電腦推到他面前:“不過是我母親改嫁、為了維護新家而出賣我父親,也有可能對付我而已。算不得什麼秘密,你想聽就聽吧。”
“好,那我聽聽,就算你連我的提醒也用不著,起碼我也能少擔些心。”唐寧點頭,伸手拉過電腦。
“嗯哼。”夏千語翻了翻白眼,按熄了手中的煙後,對唐寧說道:“你先聽,我過去找傅陵。”
“好。”唐寧看了一眼她按熄煙蒂的手指,不禁隱隱心疼--她是真的不在意嗎?還隻是用理智壓制心裡的難受?
*
夏千語出門後,唐寧起身將煙灰缸洗淨了放回原處。
每每她看到他洗淨的煙灰缸,總能控制一些時候不抽煙;希望有一天,她能夠完全戒掉。
唐寧打開電腦裡的錄音,越聽臉色越陰沉--這樣的母親……
一直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唐寧,完全無法想象世上還有這樣的母親--她或許對夏父有恨,可她竟完全不想一個6歲的女兒在沒有父親之後,要如何生活?
她既救了繼子,為何不要他們放過夏千語一馬,而是逼著6歲的她連孤兒院都呆不下去?
所以……
所以這次夏千語的出手,她自然還會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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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父親最後那段話的隱喻,唐寧是完全沒有聽出來,隻覺得看了24年聽話的兒子的父親,並不相信他能做好一家企業。
但沒關系,他知道自己可以,他也知道自己會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