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打電話吧。”夏千語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自己活動了一下有些發疼的手腕後，對他說道：“告訴傅老大你的顧慮，要求他與藝人的經濟公司聯絡上，不管他用什麼方法，保護藝人全程安全。”
“不管用什麼方法……”唐寧沉吟著，考慮這其中的可行性。
“我們隻要結果，不管過程，如何與藝人溝通，與我們無關。”夏千語微皺眉頭，再次說道。
“好。”唐寧點頭，目光在她的手腕上停留稍許後，拿起電話給工程部部長打了過去，交待了需求之後，放下電話看著夏千語說道：“其實我個人並不贊成請藝人來助陣，感覺品味不合。”
“粉絲經濟的膨脹，已經超越品味到來的附加商業價值。”夏千語從他膝上抽過樓層圖，邊看邊說道。
“好吧，設計向市場妥協。”唐寧點頭。
*
世紀城離開業隻有三天時間，所以除了正門以及客戶通道沒有打開外，從員工通道進去後，裡面已經完全是開業的狀態。
針對傑安地產、也就是肖奕所在公司可能會有的手段，唐寧和夏千語先去了電腦控制室。
“唐總。”
“夏小姐。”
正在緊張調試的工作人員，在唐寧和夏千語進來後，都轉過身來，恭謹的招呼著。
“調試到什麼程度了？”唐寧問道。
“已經做過三輪測試，每一輪都接通所有點位的掃描碼，測試所有點位系統的通暢性；還有最後一輪測試，就是在客流量最大的時候，所有樓層70%點位掃描碼上來，我們設備的處理能力。”調試組長專業的答道。
“你安排其它人員繼續調試，我和唐總有話問你。”夏千語的目光從機房一整排的電腦裡掃過後，示意唐寧到機房外說話。
“好的，唐總、夏小姐稍等。”調試組長不禁微微緊張，轉身交待了工作人員進度和注意事項後，一臉忐忑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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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小小的機房調試組長，這可是第一次面對面與高高在上的大總裁直接對話，何況還有個傳說中公司背後的大老板，還要找自己問話……哪裡做錯了呢……
“唐總、夏小姐。”調試組長略略欠著身體站在唐寧與夏千語的背後，小心的打著招呼。
“恩，貴姓？”唐寧轉過身來，看著組長溫潤的問道。
“免貴姓李。”組長輕聲答道。
“我有兩個問題請教你。”唐寧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語氣溫和的問道：“如果有人想讓我們開業當天的收付系統崩潰的話，他可以怎麼做？”
李組長聽了唐寧的話不由得一驚，警覺著問道：“唐總的意思是黑客嗎？”
“竟爭對手，希望我們當天無法實現正常收付，造成現場混亂。這混亂可能會引起消費者不滿與投訴、引起收付系統混亂致使帳目不清、或者讓系統癱瘓，無法完成收付，不能進行交易；更甚者造成虛假交易，而實際上不能劃扣顧客帳款。”唐寧將自己能想到破壞結果，一一說來。
“人為破壞？”李組長想了想，看著唐寧說道：“虛假交易不可能，這個是與銀行系統關聯的，劃扣不成功的項目銀行不會有支付信息回饋。”
“如果通過黑客入侵我們系統，通過亂碼改變我們的交易通道，可以造成收付系統混亂、帳目不清、延緩交易等結果；”
“如果安排幾千上萬人來同時掃碼支付，超過我們機站的上限量，則會造成系統癱瘓，無法進行正常交易。”
“第一種情況我需要做兩道更高端的防火牆，問題不大；收付上限的問題，我和第三方收付系統去申請一下，按我們的通道流量傳送數據，達到之後直接由第三方收付系統攔截住。”在放下見高層的忐忑與緊張後，李組長說起自己的專業，思路非常清晰，解決的方案也來得相當快。
顯然他也知道唐寧的擔心，說完後接著補充了一句：“這個不是技術好就能解決的，惡意支付，收付系統提供站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我現在與他們補籤協義，若出現非技術性數據超限，他們要付法律責任的。”
“好，那你去安排吧，進度和結果隨時向我通報。你也再想想，還有哪些破壞的渠道與方式。”唐寧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我……我直接匯報給唐總嗎？”一說到非專業領域的工作匯報，李組長又緊張起來。
“恩，直接向我匯報。你在上級處按正常項目匯報就行。”唐寧點了點頭，原本帶著微笑的臉，現在看起來多了幾分嚴肅，讓李組長越發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當即用力點頭後，便即轉身往機房跑去。
“charlene，機房的事情應該能在李組長這裡止住。”唐寧這才轉過身對一直沒說話的夏千語說道。
“可以。”夏千語點了點頭，看著欄杆外各樓層忙碌的工人，對唐寧說道：“我讓薛濤通知了片區警察，到時候他們會出動警力過來，無論是商務區還是其它什麼櫃臺都不用擔心，隻要是在明面上鬧事，交給警察去處理。”
“你和警察局也熟？”唐寧皺眉看著她問道。
“該熟的人我都熟。”夏千語淡然說著，轉身往樓梯口走去，不經意見唐寧看見她扯在嘴角一絲輕俏的笑意。
“這個人……”唐寧不禁失笑，大步跟上她的步子，低頭看著她沉聲問道：“夏千語，你一個做投資的商人，認識這許多黑白紅道上的人，有必要嗎？”
“在寧達拿到安閣的入場券後，你我的工作隻就餘投資者和經營人的關系，你的經營我不再過問，到時候你會知道：你到底要認識哪些關系，才能在這個商場上立穩腳跟。”夏千語的聲音淡淡的，眸色帶著些悠遠的淡然。
“也就是說，在此這之前，寧達所有看起來不那麼安全、不那麼陽光的事情，都是你在做，是嗎？”唐寧眸色微暗，聲音越發低沉。
“不是。”夏千語的眸光微閃，淡然說道：“我有自己的團隊。總之我警告你，與角色不符的事情，一點兒也不能做。”
“你……我知道了。”唐寧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輕聲答道。
現在的夏千語對他已經放手很多，有時候甚至還會有妥協，唯在這件事上，她的態度從沒變過。
這讓唐寧有些無奈，在心底又有些隱隱的心疼－－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為了項目進展，但他卻慢慢感覺到不同。
僅僅是為了項目嗎？
唐寧的心微微動了一下，卻又無法深想。
面對夏千語這樣的人，誰又會多想呢……
……
唐寧與夏千語在安排好傑安地產所有可能的手段對策後，一起將世紀城的所有樓層、所有通道、還有衛生間、步行梯、觀光梯，全部都走了一遍。然後又從一樓大門的入口進來，按照主動線一圈一圈的逛、一層一層的走，以消費者的身份體驗整棟動線的合理性與舒適性，當然，更重要的是這條動線能帶來的購買率。
在來來回回走了三遍後，兩人終於將所有需要調整的地方全部羅列了出來。
“我以前不逛商場，所以沒有對比。但從一個男性顧客的角度來看，整體動線還是迂回了些，浪費時間。”唐寧將手中的筆記本遞給夏千語。
“其它員工的體驗如何？”夏千語接過他的筆記本，邊看邊問道。
“陳列設計部做過多次員工體驗，然後調整成現在這樣，主要針對女性顧客的消費心理來設計的。”唐寧側頭看她，微眯著眼睛問道：“你的意見呢？以你的個性，不可能來回走了三遍而沒有意見。”
“若依我的個人意見，每層樓都要有真達任何櫃臺的最短路徑才好。”夏千語笑笑說道，將自己筆記本遞給他：“不過以商家角度來說，相當不錯。我畫的幾處是需要將行距調寬的，你將我記的撕下來一起交給空間設計師，他們會懂的。”
“好。”唐寧點了點頭，細細看了她的記錄後，將那三頁紙撕了下來，與自己的記錄放在一起後，將筆記本還給了她。
“現在……”
“唐總、夏小姐，到晚餐時間了，一起吧。”
兩人正說著，負責大樓進場的總經理走過來，一臉笑容的邀請唐寧和夏千語共進晚餐。
“不用，你安排招待一下過來做進場的商家客戶，我和夏小姐還要回公司確定幾個方案。”唐寧微笑看著總經理，一臉溫潤淳和的樣子，沒有半點兒集團公司總裁的架子。
“這個……已經是晚飯時間了，唐總和夏小姐也不趕這一會兒時間吧？”總經理聰明的轉頭向表情淡然的夏千語－－這是寧達背後最大的boss，雖然意外她的過份年輕，卻也知道她在業界的名頭，難得有機會見面，這混個臉熟的機會自然不能錯過了。
“我以唐總的意見為準。”夏千語淡淡說道，隻是在說話的時候，身體稍稍後後靠了靠，手不經意的扶在後面的攔杆上。
“這個……”總經理看著夏千語年紀輕輕的樣子，卻是一臉淡然的傲氣，極難打交道，不禁又求助似的將目光轉向唐寧。
“張之南，15年商業大樓管理經驗，對本市的商業大樓格局尤為熟悉，曾經有兩次接手瀕臨關門的商城，並讓其起死回身。”唐寧看著張之南，臉上是淡然淳和的笑意，讓人隻覺溫潤優雅，卻又距離感十足。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都是些陳年舊事，難為唐總知曉。”聽見唐寧將他的過往清晰道來，張之南的心裡不禁一陣得意－－他雖不怎麼將這個被人說成傀儡的年輕總裁放在心上，但好歹也是總裁，被他記得也是件令人高興的事。
何況現在看情況，這個總裁並不如外界傳言般無用不堪，看起來城俯與修養皆佳，而背後的**oss夏千語，對他也多有尊重與維護，所以該是傳言有誤了。
想到這裡，張之南掩下眼底的得意之情，臉上一片謙和與尊敬。
“我們寧達所有產業的總經理都非常優秀，張總尤為甚之，我和夏小姐都記得。”唐寧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目光也越發淳和深遂。
“不敢不敢，打擾唐總了，還有夏小姐。”張之南這才算是明白了唐寧的意思－－說出他的履歷，並不是要誇他，而是表示知道他的意思了，他們記住了，真的不用一起吃飯了。
張之南一邊汗顏自己一把年紀，沒聽出這個年輕人的言外之意，一邊笑著告辭。直到轉身走出老遠，眼前似還停留著唐寧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真是見鬼了，被一個小鬼頭耍。”
張之南不禁搖頭失笑，卻又沉然吐氣：“這樣的年輕人，寧達未來不會差。又有carlyle的資金支持，應該可以期待以後的發展了。”
*
“真是話多，浪費多少時間。”夏千語輕瞥了唐寧一眼，有些不悅的說道。
“還好，原本我也該請他吃飯的，你也該，世紀城還靠他的經營來掙錢呢。”唐寧微微笑了笑，看見夏千語扶著欄杆略顯疲憊的表情，下意識往她腳下看去，這才發現她穿的是高跟鞋。
當然，她從來都是高跟鞋，所以他習慣之後，根本沒有察覺這樣有什麼不妥－－可是今天……
今天她竟穿著七寸的高跟鞋在這大樓裡上下三遍，每層單獨又走兩遍……
“腳磨了嗎？”唐寧伸手扶住她，問道。
“沒有，走久了累。”夏千語搖了搖腳踝，抬腕看了看時間後對唐寧說道：“回公司吧，再晚要看修片，趁吃飯的時間和berlin把竟標公司的事情確定下來。”
“好。”唐寧看了她一眼，將手放在距她後背五釐米處，護著她往電梯間走去。
直到進了電梯間，唐寧才對夏千語說道：“你扶著電梯，我看看你的腳。”
“不用。”夏千語轉身背對著他，眸色裡漫上一層淡淡的暖意。
“要是磨破了，就脫了鞋我扶著你。”唐寧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沒有。”夏千語輕聲說道：“上車再說，我不習慣在外面脫鞋。”
“你……好吧。”唐寧緊皺著眉頭，擔心她的腳有問題，卻又對她的固執沒有辦法。
其實已經好很多了，若在從前，她才不會理會他與工作無關的任何話題，而現在……
或許是工作的默契讓他們開始更親近彼此、也或許是每次最需要時候的陪伴讓他對她有親人般的親近感，不知道自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相處，已經不再是當初單純的上下屬、甚至還有些對立的關系。
他對她多了了解、多了關心、有時候甚至還會有些自然的小玩笑；而她對他，看似沒有改變，卻包容著他所有的改變，在依然冷淡的回應裡，偶爾也有走神的溫柔。
當然隻是走神而已，大多數時候，她都隻是包容著他的接近，而從不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