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笑聲驚醒的紀若,用了很強的自控能力,才忍住了想要暴打他一頓的衝動。
…
顧諾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窗外有稀疏的星辰,鵝毛大雪在漫天飛舞,落到樹杈上,丫的樹杈吱呀作響。他扭頭看著窗外白茫茫的夜晚,心裡頭生出不真實的感覺。
他真的將他的若若帶回來了嗎?
這一切,不是夢,對不對?
顧諾賢突然扭頭去看自己的身側,沒看到瘋狂思念的人,心裡頓時滑過慌亂。“若若!”他扯開嗓子喚了一聲,卻沒有人回應他。心裡頭的慌亂,逐漸轉為惶恐。
“若若!”
顧諾賢掙扎著想要下床,這時,房門被從外面推開。
“爹地。”顧凌墨探出一個小腦袋來,他見顧諾賢掙扎要下床,趕緊小跑進屋。“爹地!媽咪說你,受了傷,不能亂動!”顧凌墨站在床頭,費力地將顧諾賢伸到地面的雙腿抬上去。
聽到媽咪兩個字,顧諾賢立馬停下掙扎的動作。他眨眨眼,然後任由顧凌墨將他的雙腿抱回床上,才小聲問:“你媽咪,真的回來了嗎?”
顧凌墨挺奇怪看了眼顧諾賢,倒仍是乖巧應道:“是啊!爹地真的,說到做到哦,將媽咪平安,帶了回來!媽咪今天,還給我,洗了個澡,嘿嘿…”顧凌墨爬上床,將自己的腦袋湊到顧諾賢鼻子前,問他:“爹地,你聞!香不香?”
顧諾賢配合性的聞了聞,果真聞到了一股芳香。
那股香味,讓他心裡踏實不少。
“香。”
“嘿嘿,那可不!媽咪親自給洗的,必須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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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咪在哪兒?在做什麼?”
顧凌墨眨眨清秀的眼睛,才應道:“媽咪在跟,外公說話。”
顧諾賢一愣,想到了什麼,眼裡又生出欣慰來。“等你媽咪跟外公談完話,你叫她上樓來一趟。”
“好!”
顧凌墨翻身下去,穿著小皮鞋,蹭蹭的跑下樓。
…
“這是死亡之花,我不確定這東西,到底對他的病勢有沒有幫助。”紀若將那盆透明的死亡之花,遞到姬玄御面前。姬玄御接過那盆花打量了幾眼,他沉默了兩秒,才說:“我得先提取這東西的莖葉進行檢測,才能確定它是否有作用。”
“嗯,還有什麼需要的,你盡管開口。”
紀若目光堅定望著姬玄御,直說:“我要他,好好活著!”姬玄御面色逐漸變得凝重,女兒這唯一的要求,他還真不一定能辦到。“我盡量,全力以赴!”
“嗯。”
紀若點點頭,兩個人坐在餐廳的桌子上,一時間相顧無言。
客廳裡,蘇女士跟顧先生還未離開。今晚,他們打算在顧家住下了。蘇女士握著籟嫦曦的手,兩個女人目光時不時看向餐廳裡,都有些好奇,他們在交談什麼。
“小希,你說雅若她,會原諒姬玄嗎?”籟嫦曦有些緊張地回握住蘇希的雙手,心裡亂的跟麻繩似的。
蘇希被她這問題難住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切,就看紀若能不能邁過心裡那道坎。
“雅若,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姬玄御低頭看著那盆花,沒有勇氣面對女兒或許是質疑譏諷的眼神。但是他,卻聽到了紀若這麼回答:
“過去的都過去了,我揪著不放,是折磨我自己不好過,也是折磨你不好過。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隻要你好好對我的媽媽,將她前半輩子所受的苦,全部彌補回來,那比什麼都重要。而我已為人婦,我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丈夫,我也有了自己的家。我希望,我的丈夫能夠長命百歲,我希望,他能度過這次難關。”
“所以…”紀若直視著姬玄御怔然的雙眼,用萬分鄭重的語氣對他說:“爸,請幫我,拯救我的愛人!”姬玄御是紀若小時候渴望依靠的肩膀,而顧諾賢,則是紀若後半生將要依靠的人。
她可以試著原諒姬玄御,但她真的不能失去顧諾賢。
“我真的很愛他,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
姬玄御心頭一震。
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
這樣的話,出自紀若的口,多少讓人有些吃驚。面對女兒懇求的雙眼,姬玄御做不到搖頭。他平放在桌面上的雙手猛地一緊!
“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健康的顧諾賢!”
…
“媽咪,爹地醒了,說是要你上去。”
顧凌墨見紀若跟姬玄御結束談話,第一時間跑到她身邊,拉著紀若的小手,轉達顧諾賢的話。紀若微挑眉頭,她看了眼樓上,心想顧諾賢可能是有事,便馬不停蹄跑上樓去。
推開門走進去,紀若打開壁燈,剛走出玄關,就對上顧諾賢委屈的一雙眼睛。
“怎麼了?”
詫然見到顧諾賢露出這幅委屈神色,紀若還以為他身體出了什麼大事。她心一慌,趕緊跑到顧諾賢身旁,“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顧諾賢很滿意紀若這緊張的反應。
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顧諾賢委屈的目光深處,有狐狸一般狡猾的光澤。“這裡痛。”他的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幹燥,嘴角甚至還裂了皮。
紀若一愣,冷聲問:“就這個?嘴巴痛,你給我露出個可憐兮兮的樣子,是想嚇誰了?”顧諾賢可是個被槍子打中,也不會哼一聲的男人。
這樣的金剛,會因為嘴巴痛,就露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
有詐!
“這還不夠?”顧諾賢聞言,更是委屈。“若若…你那五根爪子太厲害了,我感覺…”他話還沒說話,就成功見紀若眼裡露出愧疚之色,見狀,顧諾賢尾巴都翹天上去了。
“唔,若若,你傷了我,總得給我點安慰吧?”
紀若面無表情看著他,很想給他一拳頭。
但是,她就是招架不住顧諾賢委屈可憐的眼神。她這人,從來就不是真正心狠之人。相反的,她對顧諾賢,素來是有求必應。“你想要我怎麼安慰?要不,我給你沾點水?”
顧諾賢搖頭。
“那你想要怎樣?”紀若眼神都冷了。
顧諾賢眯眯眼,卻神秘兮兮說:“親我一下吧!”
紀若的目光,更加冷了。“顧諾賢,你是在跟我撒嬌嗎?”紀若目光雖冷,心裡卻快哭了。誰來收了這個妖孽吧!他是篤定了紀若受不了他這一套,就有恃無恐了。
顧諾賢摸摸自己薄涼的嘴唇,問道:“撒嬌有用嗎?”紀若眼珠子轉了轉,她想到小時候,顧諾賢一言不合就哭鼻子的畫面,心裡突然升出一股惡劣的興致。“撒嬌沒用,不過…”
顧諾賢好奇看著她,等待她的下話。
“你現在若是給我表演個一秒鍾變哭戲帝,我就親你。”紀若篤定了他哭不出來。畢竟,如今的顧諾賢可不是那時候的小奶娃了。他好歹也是個二十六七的大男人,更是GA國際,雅諾娛樂的老總,還是DS的大首領。
隨意掉眼淚,可會掉了他的身價。
顧諾賢聽言挺詫異的看了眼紀若,越看,目光就越朦朧。紀若一呆,心想,他該真不會立馬就哭出來了吧?那也太恐怖了吧!顧諾賢肩膀一聳,接著,他變戲法似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石化的紀若:“…”
顧諾賢的眼珠子,一串串往下落,跟不要錢似的。開始,他哭得那叫一個深情並茂,後來,見紀若手足無措,他目光又變的狡黠起來。
紀若徹底被嚇到了,她眨眨眼睛,心裡一個大寫的黑臉。“你…你快別哭了!”紀若手忙腳亂地抽紙巾給顧諾賢擦眼淚。
紙張湿了一張又一張,顧諾賢臉上兩行淚痕,一直就沒徹底幹過。紀若徹底敗下陣來,她壓低聲音,憤怒吼了句:“你說!你到底想怎樣!”
她是徹底敗了。
顧諾賢又抽抽兩下,才斷斷續續說:“現在…隻親嘴,我是滿足不的!”紀若嘴皮子一扯,問道:“那你想怎樣?”
顧諾賢眼神在紀若身上掃了好幾眼,那眼神,怎麼看怎麼猥瑣下流。“其實,我現在特想剝了你的衣服,把你弄得服服帖帖的!”
紀若渾身一陣惡寒。“可是你現在,沒那個能耐。”
顧諾賢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但是,我不介意你用其他辦法幫我。”
紀若囧,她想說她介意,行嗎?
“所以若若,你得幫我解決生理問題!”顧諾賢一隻手掀開被單,紀若下意識往下一看,這一看,滿臉神色頓時變得怪異起來。“顧諾賢,哭你也能給我哭出個生理反應起來,我他媽真是服了你了!”
紀若站起身,不想搭理他。
得寸進尺的男人,寵不得。
紀若剛朝門邊走兩步,房屋裡,頓時響起一道殺豬嚎叫聲。
“哇!”
二十七歲的男人,扯開喉嚨,發出一道殺豬哭聲。整棟別墅樓都震了震,樓下正準備開放的一群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同時抬頭看向樓上。
“這是什麼情況?”
純潔的姬玄小同學眨眨眼睛,表示不理解他姐夫這是怎麼了。顧言溪莫名其妙看了眼樓上,才不確定說:“樓上這是在殺豬嗎?”
“叔叔,我們樓上,沒有養豬哦,隻養了一個爹地。”顧凌墨乖乖爬到凳子上坐下,等待開飯。顧探摸了摸顧凌墨的腦袋,說道:“這話別被你爹地聽到了,小心你身上要掉一層皮。”
“…哦。”顧凌墨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吃飯,也不問顧探,為什麼爹地要剝他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