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欲罷不能,小心翼翼的情事,回味起來,總是最能讓人流連忘返的。
紀若點點頭,一雙柔柔的雙瓣,沿著顧諾賢眉眼開始,一路下滑,解脫了男人身體裡的困獸。
今晚的紀若,格外的熱情。她就像一朵無言開放,誘惑人心的三月桃花。粉淡的恰到好處,叫人沉醉。
顧諾賢釋放在她身體內的時候,紀若突然一把抱住他的頭。
“顧諾賢,說你愛我。”
紀若的聲音,在顧諾賢頭頂沉沉響起,帶著不容他忽視的霸道。
她固執的尋求一個答案。
顧諾賢身上有了一層淺汗,薄汗跟紀若的汗珠混合在一起,配著滿室麝香味,旖旎曖昧的氣氛中,最是能迷惑人心。顧諾賢喉結上下滾了滾,他就勢親了親紀若的鎖骨,應道:“我愛你!”
紀若心滿意足閉上眼睛,可嘴角的笑意,卻有些苦澀。
顧諾賢突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紀若詫異挑眉。
“你把我喂得太飽了,再來!”顧諾賢此時六分醉意,四分飽意,就這麼睡過去了,未免太浪費如此好機會了。紀若懶洋洋翻了翻眼皮子,卻是微微弓起身子,揚起優美的脖勁,邀請顧諾賢前來開採。
顧諾賢輕輕笑,一對冷眼邪氣四溢。
這一夜,兩個人格外的熱情火熱。
到臨睡的時候,顧諾賢還在回味剛才那一場激烈的情事。
紀若去浴室洗了下身子,她穿著睡裙走到床邊坐下,腦袋湊近顧諾賢耳旁,問他:“顧諾賢,告訴我,臺球桌那間密碼屋的密碼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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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像是沾了海洛因,讓顧諾賢抗拒不了。
顧諾賢在睡夢裡依舊很警惕,他直覺自己不應該告訴紀若,可是,顧諾賢從來就拒絕不了紀若。
“2、0、1、5、0、8、3、0…”
紀若斂下冷眸裡的復雜光芒,她又問:“這是什麼日子?”
顧諾賢蹙起眉頭,很不情願的告訴她:“她…消失的日子…”
咔擦!
紀若清晰聽到這寂靜之夜裡,自己那一刻紅色鮮活的心髒,碎成渣。
一小片小片的殘渣散落在地,再也撿不起來。
紀若垂落在床單上的雙手緊了緊,五指顯得無力又蒼白。她站起身,趿拉著拖鞋出了臥室,邁腿走上了四樓。徑直來到桌球室,紀若顫抖著手指按下那串數字。
2015,0830。
“密碼正確!大門,啟。”
小安安的聲音再次響起,厚重的大門,在此刻打開。
紀若呼吸略粗重站在大門外,一雙杏目掃了眼密碼屋內的場景,卻什麼也看不清。屋子內是一片黑暗,她拿出手機,找到壁燈,將其打開。
哗!
屋子裡頓時亮如白晝。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貴妃椅,跟鳳啼港那棟房子內的臥室裡的貴妃椅幾乎一模一樣。屋子內積澱了少許灰塵,十好幾塊黑色絨布遮蓋住某些東西。
紀若手指伸向絨布,卻沒了掀開它的勇氣。
她不敢。
她害怕絨布下的東西,會打破她最後的希望。
每當她緊張,她總要下意識找水喝。可這屋子裡並沒有水。紀若靠著牆壁粗喘了幾口氣,最後,她心一狠,閉眼一把掀起了黑色絨布。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張素描畫。
畫上,是一個女孩。那女孩身穿綠色禮服長裙,一頭黑發如墨,在風中飛舞。紀若盯著那女孩的臉,一陣失神。那不是她。
他畫中女孩,不是她。
紀若痛心的目光沿著女孩的五官求索,當她的目光對上女孩那雙清清冷冷的杏目時,紀若整個人都呆了。雙腿一軟,紀若差點跌倒在地。
她怎麼也不願相信,自己跟顧諾賢畫中人,有著同樣清冷的杏眼。
“紀小姐,你大概不知道,首領曾有一個愛了接近二十年的女孩。”
“而那個女孩,就叫籟雅若!”
“實話告訴你吧,首領之所以會選了你,不過是因為,你在許多方面都跟籟雅若很像。不過是因為,你們名字裡都有若字!”
路西卡的話,就像是一段魔音,反復在紀若腦海裡回放。
這一刻,她想欺騙自己都做不到。
紀若不知是怎樣站穩的,她竟還有力氣跟定力,再次細細打量起那副畫來。視線再次下移,紀若目光落到畫紙右下角,那裡,有顧諾賢提筆寫下的字——
I—love—you—more—than—yesterday—but—less—than—tomorrow。
贈:我最愛的女孩——籟雅若。25歲,生日快樂。
落款日,是2035年5月27日。
當那兩排小字從紀若略涼的嘴唇間吐出來時,誰都體會不出她的心痛。她怔怔看著那句英文,豆大的淚珠子突然一顆顆滾落滴出,不受控制。
“愛你甚於昨日,略匱於明…”紀若雙眼蒙上一層水霧,她看著籟雅若那張跟她有幾分相似的眉與眼,忍不住喃喃質問:“你們相愛二十載,那我算什麼?”
第三者嗎?
偷了顧諾賢感情的小偷嗎?
還是…僅僅隻是一個替身?
紀若又掀開其他的絨布,毫不意外,每一張絨布下,都掩藏著一張畫。總的有十八副畫,從籟雅若七歲開始,一直到二十五歲。紀若終於知道了,她當時偷來的那幅畫為何會讓顧諾賢那麼看重了。
原來,她這個小偷盜走了他最在乎的人。
紀若摸了淚珠子,突然發狂一般無聲笑了。
她大笑,狂笑,卻硬生生笑出了一顆又一顆灼心之淚。
…
門關上,紀若走出屋子,從此,她再也不要參與到他跟籟雅若的感情裡了。她紀若不是下賤之人,她還沒作踐到要去做一個人的替身。
紀若經過樓道時,意外的見到了顧凌墨。
小家伙正靠在房門邊上,他眯著眼睛看著紀若,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紀若見到他先是一驚,接著她趕緊抹掉臉上淚水,這才蹲下身子問顧凌墨:“墨墨,你怎麼還沒睡?”紀若哭過後的聲音有些啞。
顧凌墨揉揉眼睛,他抱著媽咪,迷糊應道:“媽咪,你為什麼哭。”他是被紀若哭聲吵醒的。紀若心一痛,她摸摸顧凌墨的後腦勺,“媽咪吵到你了?”
“沒有,”顧凌墨勉強將眼睛眯開一條縫,他用小手擦了紀若湿潤的眼角,又說:“媽咪,你為什麼哭?”
“媽咪沒有哭,媽咪是在笑,你聽錯了。”
顧凌墨眼裡閃過迷惑,“是麼?”他怎麼覺得媽咪不是在笑,而是在哭了?
紀若單手一直在撫摸顧凌墨的頭發,她輕吸了吸鼻子,才很認真的對顧凌墨說:“墨墨,媽咪要出差一段時間,明早爹地醒來,你一定要告訴他,別忘了給花花澆水,記得嗎?”
顧凌墨清秀小臉蹙起,有些不解。“媽咪你,怎麼不告訴,爹地?”
紀若垂下眉頭,沒有作答。
“好了,很晚了,墨墨快上床去睡覺。”
顧凌墨嗯了一聲,才踩著地毯爬上床,不一會便睡了。紀若將被子給他蓋好,才輕手輕腳下樓。
—*—
翌日清晨,顧諾賢醒來沒見到紀若,還以為她是去工作了。
他沒有多想,照舊運動了一個多鍾頭,才走到餐桌旁坐下。不一會兒,顧凌墨穿著小西裝,打著小領結下了樓。“爹地,早安。”顧凌墨爬上凳子做好,他掃了一眼餐桌,沒見到紀若,這才確信昨晚見到紀若的畫面是真的,而不是在做夢。
“媽咪上班去了,你別找了。”
顧諾賢親自給顧凌墨倒了一杯牛奶,對他說。
顧凌墨兩眼一瞪,他放下牛奶杯子,看著顧諾賢,詫異問了句:“爹地,媽咪沒告訴你,她今天要出差?”
顧諾賢手一抖,牛奶灑了滿桌。
他放下杯子,顧不得擦手跟桌子,而是偏頭看向顧凌墨,冷聲問道:“誰跟你說的媽咪要出差?”他怎麼不知道?
“昨晚,媽咪從桌球室,我聽到她在哭。”
“我問她,為什麼哭,媽咪不告訴我,她就說要出差,一段時間。”顧凌墨喝了小口牛奶,咂咂小嘴巴,才又說:“對了,媽咪叫我,跟你說,別忘了給花花,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