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姐認命,攤上這樣一個較真又傲嬌的男人,她實在是招架不住。
她起身去結了賬,再抬頭時顧諾賢已經出了店,正站在店門外那顆玉蘭樹下。陽光穿過玉蘭樹縫隙,落在顧諾賢身上,灰色襯衫上印著一塊塊陽光,他抱著畫板,柔軟的劉海遮住他銳利的眼,氣勢不再盛氣凌人,倒顯得恣意淡然。這一幕,美好的讓紀若晃神。
他是真的很好看。
如果他沒有那一身暴戾脾氣,他就成了小說裡那種十全十美的男主了。
紀若呆住,直到顧諾賢抬臂朝她招手,她這才迎著他走去。“什麼那麼好看,都看得發呆了!”空著的左手拍拍紀若腦袋,顧諾賢隨口一問。
紀若仰頭看著比她高上近二十公分的男人,語氣誠懇說:“在看你。我發現你放下劉海時,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好看嗎?”
“好看。”
紀若回答得如此爽快,顧諾賢反倒愣住。他回過神來,小聲問她:“很喜歡我劉海放下來的樣子?”
“嗯。”
“那以後便常放下來給你看。”
顧諾賢眉目盡是柔情,紀若看得又是一陣愣神。她搖搖腦袋瓜子,心想再這麼下去,自己就要被眼前這惡魔那美麗的外表給荼毒了。
*
夜晚,顧諾賢纏著紀若要了一次。
紀若躺在他懷裡,她雪白嬌軀軟弱無骨,這更加激發起顧諾賢心裡那點可怕的佔有欲。他加快頻率,像是要將紀若揉進骨髓裡一般,瘋狂得讓人招架不住。
發泄過後,顧諾賢半摟著紀若的腰,他看著窗外明月,忽然說:“我現在,仍然想將你困在我的身邊,不許你拋頭露面,不讓任何人看見你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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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良辰美景,顧諾賢卻來了一句這般煞風景的話。
懷中人一僵,紀若心髒一跳,眼裡生出恐懼。“那你會那麼做嗎?”她手指在男人胸膛上遊走,微垂的眸子裡,有了些猶豫。身下人沉默了半晌,沉聲道:“不會!”他像是自我保證,又像是在發誓,更像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亂來。
眼裡猶豫跟害怕散去,紀若啞著聲音問:“為何不會?”
“因為我不想讓你失望,我真那樣做了,你一定會對我失望的。”他摟緊她,腦袋在紀若肩膀跟鎖骨上磨蹭,“若若,我可愛你了,我真不想我是這樣一個有些瘋狂又有些變態的人,任何事對上你,我總是控制不住。”
他無奈嘆了口氣,“罷了,你好好陪在我身邊,隻要你一直在,我總會學會做一個正常人的。”
正常人,這個詞從顧諾賢嘴裡說出過兩三次了。
每一次,都讓紀若有不同的感受。
他怎麼就不是正常人了?他不過是愛得過於執著瘋狂了些,不過是行為偏激暴戾了些,不過是心裡躊躇不安了些。他明明是個比所有人都要厲害傑出的人!
“顧諾賢,你很好,不要再說你不是正常人這種話了。在我眼裡,你除了厲害得有些不正常以外,其他方面,跟其他人並無不同。”大概是愛上了,所以她也試著能理解他了。
宋御曾說,等你了解諾爺,你會心疼他的。
他說對了,她是心疼了。
…
顧諾賢放開紀若,他打開衣櫃,從裡面找出一件白色襯衫仍給紀若,說:“穿上。”紀若躺在床上,手裡拿著那件襯衫,清冷眉宇多了不解。
“這是你的襯衫。”
“照我說的做,穿上就是了。”
紀若慢條斯理穿上,顧諾賢回身看了她兩眼,慢一點頭。推開陽臺門,顧諾賢將房間裡的沙發搬到陽臺上。他又回屋,將床上已經穿好襯衫的紀若抱在懷裡,他將她放倒在沙發上,借著銀白月華,親吻紀若性愛過後還在冒汗的額頭。
“乖乖躺這兒。”
嘴唇離開紀若額頭,顧諾賢下樓去了。
紀若摸摸被他親吻過的額頭,上面似乎還留有他的餘溫。他親她額頭時,目光總是柔情似水,疼愛至極,這讓她有一種自己是他最珍貴的寶貝的錯覺。
這麼想雖然矯情了些,但感覺不賴。
不過兩分鍾,顧諾賢又回了臥室。他手裡提著今日在文具店買的顏料畫板等東西,他搬了張小椅子放在陽臺上,又支起畫板,開始削畫筆。
紀若看著顧諾賢有條不絮做這一系列準備,心裡閃過驚訝。“你會畫畫?”
“嗯,我從小就跟斯丹文學繪畫,畫技雖不如他,但也絕不會讓你失望。”顧諾賢坐到小凳子上,執筆盯著紀若細看,揣測著從何處開始下筆勾勒。
“斯丹文?是M國這十幾年裡最熱手的斯丹文先生嗎?”
“嗯。”
紀若小嘴微張,那可是個大人物。“對了,我記得我從你房間拿走的那幅畫,署名就是斯丹文。難道就是M國那個斯丹文先生的作品?”
“嗯。”
“我一直很想問你,畫中小女孩是誰啊?”紀若看似問得漫不經心,實際上,她話語間已經多出了深意跟…窺探。
顧諾賢抬眸對上紀若雙眼,他嘴唇挑起笑意,“我說是你,你相信嗎?”他笑的靈動眸子裡都閃爍著光芒,紀若心髒一跳,信嗎?
“不信。”
嘴角笑意瞬間收斂起來,顧諾賢搖頭不語。他痴痴看著沙發上的女孩,紀若單手拄著下巴靠在沙發扶手上,墨發傾灑,銀月當空,星辰銀河全在她背後。
她璀璨耀眼的,比星輝更盛。顧諾賢忽然想到梵高的畫作《星空》,他覺得,紀若就是那幅華麗又磅礴的畫裡,缺失掉的那一塊星辰。
“下巴抬高點,保持姿勢不要動。”
紀若依言微微抬起下頷,杏眼在夜裡暗自散發光輝。
顧諾賢下筆,飛快勾勒出她有型的身體曲線,然後,細心描繪出她隨意披散在身上的三千青絲。接著,開始畫她的雙腿、小腹、胸部、鎖骨、下巴,之後是嘴唇跟鼻子,最後,是她那雙清淺澄明的眼睛。
紀若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無聊問道:“為什麼你會住在鳳啼港,按理說,你應該住在那種大別墅裡,過著被保姆伺候的舒坦日子啊!”一個大總裁,土匪頭子,竟然獨居,還自己洗手作羹湯。
這…
有些違和。
眼睛盯著畫質目不轉睛,顧諾賢握著畫筆的手腕一直抖動,那塊鐵黑色手表也在跟著顫動。“我在C市,除了鳳啼港那裡,還有另外三個住處。”
“我怎麼不知道?”
顧諾賢笑笑,用特嚴肅的語氣說:“那你現在聽好了,你老公要跟你抖出家底了,你接下來將要聽到的內容,是聯邦調查局跟反恐局最想得到的機密。”
聽到他這話,紀若也跟著嚴肅起來。
她豎起耳朵,做好傾聽準備。
“C市香江別墅區最大最豪華的那棟別墅,是我除了鳳啼港外最常去的家,那裡有保姆有管家有保鏢,嗯,我們這次回去可以搬回去住一段時間,宋御偶爾也住那裡。C市黛山半山腰那棟山間別墅也是我名下的,那裡住的幾乎都是來C市看望我的朋友。像徐漠安、裴任榮他們,來C市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那裡。”
他換了一支畫筆描繪紀若的眼睛,又道:“C市納諾灣城中村,那裡有一座我早些年秘密買下來的老宅,那裡面,住著我最信任的老管家,他負責幫我看管最機密的東西。所謂機密文件,包括IS最新研究出來的武器,以及我們所幹過的那些齷齪勾當記錄,全在那裡。”
“曾有聯邦調查局的人抓了我的心腹,他們拷打他,折磨他,也沒能得到半點有用的消息,你知道為什麼嗎?”
顧諾賢忽然抬起頭,目光炯炯看著紀若。
紀若一呆,直搖頭。
“因為全世界除了我,隻有你跟老管家知道這一秘密。包括徐漠安他們,甚至是我的媽咪,都不知道這消息。若若,我願意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信任你,我愛你。”
他話語一頓,又道:“我將這把利刀遞給你,你是將刀藏起來,還是用刀鋒指向我,我統統不在乎。我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讓你明白,我顧諾賢,是用命在對待你。”
所謂用生命去愛一個人,也不過如此了。
我顧諾賢,是在用命對待你。
他或許是瘋狂了些,或許執拗過了頭,或許佔有欲病態,可一切不過是因為一個愛。因為愛,所以他敢並且毫無保留地將刀遞給紀若,絲毫不怕紀若會捅他一刀。
拿命去換愛,紀若怎會是顧諾賢的對手!
星光下,男人眼閃爍著瘋狂跟固執,紀若看著他,心一點點的沉淪,不再屬於自己。
…
“好了。”
顧諾賢將素描手稿從畫板上取下遞給紀若,紀若伸手接過,掃了一眼,目光裡浮出驚異。“畫得還挺傳神!”畫紙上的紀若,白襯衫,黑長發,躺在沙發上氣質慵懶,她左手拄著下巴,長長的睫毛微彎曲,下放一雙杏眼,畫的惟妙惟肖。
紀若定定看著那雙眼睛,好似在看鏡子裡的自己。
“喜歡嗎?”顧諾賢問。
紀若輕輕點頭,“自然喜歡。”
“那送給你。”顧諾賢收好畫板,笑著補了句:“就當是送給你作為今天的答禮。”
“答禮?答謝我什麼?”
顧諾賢走到沙發旁挨著她坐下,他脫掉鞋子,雙腳踩在沙發上,腦袋靠在紀若肩膀,微仰起下頷,他認真盯著紀若側臉。“謝謝你今天為我做的一切。”
紀若動動身子,讓顧諾賢躺在她懷裡。
滿天星辰,今晚格外璀璨,迷離的銀河系裡似乎藏著一顆顆悸動的心。紀若手指放在顧諾賢太陽穴上輕柔,懷中男人閉著眼睛,很是享受。
望著夜空零碎星辰,紀若問他:“今天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