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然到璎珞,從落樂到啞巴沫沫,短短一年時間內,紀若演技進步有多快,大家有目共睹!如今人人都忙著自我炒作,藝人越來越不入流,公眾人物全淪為八卦笑柄,這樣一個浮誇骯髒的時代,你若能找著第二人比紀若更適合做演員的女藝人,我顧諾賢三個字倒著寫!”
“我今天說的一席話各位皆可如實刊登,還有,電影未上映前,請大家多給我們紀若一些肯定跟鼓勵,而不是惡意的揣測跟誹謗。對了,今後若讓我看到你們哪家媒體惡意傳播報道不真實,且有損我家旗下藝人形象跟我公司利益的黑料,我們絕不妥協!”
顧諾賢說完,關掉所有麥,一揮手,說了聲:“就這樣,大家都散了吧!”便瀟灑退場。
他人走了,背影都消失不見了,一眾記者仍還處於錯愕狀態。
剛才顧諾賢一席話,前部分力證紀若是個好演員,他相信她的能力,也相信她能勝任賀歲電影女主角一角。後半部分,則是在威脅他們這些媒體,敢亂說話,雅諾娛樂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換個說法,那就是敢惹給雅諾娛樂抹黑,絕對要被他家封殺至死!
一群人面面相覷著,趕緊招呼著自家攝影師走人。
一場慶功會,在顧諾賢囂張的氣焰中,荒唐的結束了。
*
剛才顧諾賢為她挺身而出,大家想不亂想都難。在所有人八卦的目光中,紀若走回後臺,心髒還在噗通噗通,怦怦作跳。
她終於明白,霸道總裁瑪麗蘇電視劇橫行熒屏數十載並非沒有道理,每一個女孩在看到自己所愛之人挺身而出,力證我相信她的時候,沒有女人不感動。
紀若是個俗人,她一樣有血有肉,今天顧諾賢說的那些話,無不是在對他說:紀若,我信你。
顧諾賢,你如此相信我,我又怎能讓你失望?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紀若跟洛彤打了個招呼,開車回了鳳啼港。早在上周他們就已經搬回了自己的家,顧家雖然好,但畢竟不是自己的窩,總覺得不自在。
紀若回家路上,特意將車駛進商場地下室,去商場買了些蔬菜。自從跟了顧諾賢以後,紀若是越發忘了她原來也是個能洗手作羹湯的好姑娘了。
紀父下午看到電視轉播上顧諾賢說的那一席話,高興的打電話囑咐紀若一定要好好跟顧諾賢過日子,說什麼人孩子不錯,生在大家族卻沒有大少爺的臭脾氣,又疼老婆又會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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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若在電話裡狡辯說顧諾賢有什麼好,哪值得你這樣誇,心裡卻美滋滋的,就像飄在雲端。
她家先生除了有點變態之外,還真挺不錯。
…
晚上七點多,顧諾賢推門進屋,聞到一股菜香味。他一愣,鞋都忘了脫,直奔向廚房。
他的若若正系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而餐廳桌子裡擺著好幾盤看上去味道不錯的菜餚,那些菜賣相雖沒有他做的好,不過看上去還是不錯的。
這一幕,還真是罕見啊。
“今天發生了什麼值得你高興的事情嗎?”顧諾賢雙手環胸靠在廚房門口,他一身精英裝扮,總跟廚房氣氛有幾分格格不入。
紀若雙手在圍裙上拍拍,跟他說:“把這些菜端桌上去。”
“遵命,夫人!”顧諾賢彎身徒手端起兩盤熱騰騰的菜,將菜放到桌上,他又轉身回房將正在清洗碗筷的紀若抱在懷裡。她已經洗了澡,淡淡的雛菊發香氣,十分好聞。
深深吸了口紀若的發香味,顧諾賢瓮聲瓮氣問:“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怎麼親自下廚了?”
紀若瀝幹碗筷,用手拐去碰他的腰,“松手,我們先吃飯,吃完了我有事跟你說。”紀若垂著頭,顧諾賢看不清她的表情。
深深看了眼垂頭有些沉默的女孩,顧諾賢似乎能察覺到她滿腹心事。
“…好。”
*
知道顧諾賢喜歡吃浙江菜,紀若特意給他做了份龍井蝦仁跟西湖醋魚,她也給自己做了最愛的鮮嫩口水雞跟香辣蝦。此外還有一份羅宋湯,一盤雞蛋羹,一盤清炒上海青。
顧諾賢很給她面子,特意多吃了一碗飯。
他生活一項自律,無論多精致的菜餚,他也隻吃兩碗半,一般晚上更是隻吃兩碗。畢竟是他是個成年男人,一碗飯是吃不飽的,但紀若從未見他吃過三碗飯,今晚,算是漲了見識。
放下碗筷,顧諾賢擦擦嘴,凝視著對面一臉惴惴不安的女孩。
紀若跟著放下碗筷,她沉默了一會兒,走到廚房,不一會兒,竟拿了一瓶汾酒出來。目光閃過詫異,顧諾賢早料到今晚紀若是有事要說,也不阻止她,隻是心裡禁不住好奇,她到底要說什麼,需要做這麼繁密的心理準備工作。
啪!
紀若打開酒蓋,將白酒倒進一個小型精致的白瓷杯裡。
“來,給你的。”
紀若將斟好的酒遞到顧諾賢面前,又給自己斟酒。顧諾賢望著自己身前的小酒杯,沉默著舉起。“來,顧先生,咱們喝交杯酒好不好?”
燈光下,紀若還沒喝酒,臉頰卻已緋紅。
顧諾賢深情不悔的眸望著她,真切體會到酒不醉人人自醉這話的韻味。
“好…”
舉起酒杯,他看著紀若的手臂繞過他的手臂,酒杯停在嘴前。
“顧諾賢,這第一杯酒,敬我們長長久久。”閃閃發亮的杏眼忽閃忽明,紀若看著顧諾賢,語氣多了抹虔誠。顧諾賢心裡一軟,他眯眯眼,應道:“長長久久。”
兩人同時仰頭喝下汾酒。
汾酒入口綿,喝下去卻又覺韻味醇,隱隱還有些甜味。顧諾賢砸砸嘴,放下酒杯。紀若又給兩人各自斟了一杯酒,顧諾賢看著,挑眉不語。
“來,這第二杯,敬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紀若的手臂,又一次繞過他的手臂。
顧諾賢垂眸,認真說道:“是敬我們一起,長命百歲。”
紀若輕笑,“對,一起長命百歲。”兩人彼此笑笑,再次仰頭喝下這第二杯酒。
酒杯再次擱到桌上,紀若又給倒了一杯酒。“這第三杯酒,敬那些曾經過往雲煙,願未來我們彼此能夠坦誠攜手,真正做到不離不棄。”
紀若眼裡,已經有了醉意。
顧諾賢寵溺看著她,緩緩點頭。“好,坦誠攜手,不離不棄。”
三杯酒下肚,顧諾賢依舊清明如常,紀若眼裡卻加深了幾分醉意。她走到顧諾賢面前站著,步伐還算堅定。“顧諾賢,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
“你問。”
紀若咬咬牙,順著軟身跌下,顧諾賢伸手,眼疾手快將她摟到自己懷中,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之上。紀若腦袋靠在顧諾賢胸膛口,十指交叉貼在腹部,她目光垂下,小聲問道:“你說的,阿爹不是我的親父親,可當真?”這件事,一直被她放在心裡最深處,成了一枚隱形的利刺。
果然…
早在紀若喝第一杯酒時,他便猜到她想要問什麼。
“是真的。”
懷中人聽到他的回答,微微僵了僵,很久之後,紀若放軟身體。“哦…”她躺在他懷裡,卻不再詢問其他問題,包括她的親父母是否還活著,他們當年為何不要她,自己又為何會不記得童年舊事,又是怎麼遇上紀譜霖的…
她的心裡,終究是怕的。
懷中人拱了拱,就在顧諾賢以為她要睡著時,她又開口了。
“顧諾賢,其實,我一直在騙你。”諾諾不安的聲音,隱隱有後怕跟怯弱。
顧諾賢很淡定的點頭,問道:“騙我什麼了?”紀若忽然伸出雙手擁抱他的腰,她深呼吸一口氣,眼一閉,豁出去了!“其實,在籤入雅諾娛樂之前,我早就認識你了!”
紀若眼睛依然緊閉著,她在等顧諾賢的反應。顧諾賢看了她一會兒,很配合的挑眉詢問:“哦?是麼?”
“你就不問問我是怎麼認識你的嗎?”紀若睜開眼,看到顧諾賢似笑非笑的俊顏,微微一愣,“你…”心思百轉千回,紀若詫異問:“你早就知道了?”
顧諾賢勾唇,笑容越發的邪魅。
“你偷了我的畫跟愛車,並將我的愛車毀屍滅跡,還將我拽下海,跟我一起流浪到原始森林,陪我過一段時間的逃難日子,嗯,晚上我們還莋愛了。如果你是指這件事,那麼我早就知道了。”
目光倏然微變,顧諾賢又道:“如果你是指你一開始接近我嫁給我,是為了偷解藥去救嶽父大人,那麼很榮幸告訴你,我也知道了。”
若說第一個回答讓紀若吃驚,那這第二個回答,則讓紀若惶恐。
她一時慌了,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腦袋從顧諾賢懷裡起開,紀若仰頭看著男人冷厲的眼,無力解釋。顧諾賢半眯起眸子,認真審視懷裡的女孩。
被他用審訊犯人的目光打量著,紀若心裡一陣沒底。“你一直揚言說要殺了我,還派人全城搜查我,我怎麼敢告訴你真相?”紀若低下頭去,嘟哝一句:“你那麼兇,誰敢告訴你…”
顧諾賢聽到她的咕哝,隻是無奈笑笑。
“那第二件事,你為何不告訴我?”他問。
紀若到嘴的話被堵住,她張張嘴,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她沉默很久,最後隻蠕動嘴皮子艱難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若若,倘若你始終不曾動心,你會不會偷走解藥去救嶽父大人,而選擇放棄你丈夫的性命?”一雙褐眸目光深邃幽遠,顧諾賢看著紀若,凌厲的眸子幾乎要看穿她的靈魂。
紀若的所有想法,都無處可逃。咬咬牙,紀若艱難點頭。“會!”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盯著紀若,顧諾賢周身都被漠然氣息包裹著。
說不失望,那是自欺欺人,顧諾賢心髒也是血肉做的,他一樣會有得失比較。答案雖是意料之中,但真正聽到紀若承認,他心髒依舊滴出血來。
一開始娶紀若,他便在賭,拿命賭!慶幸,他賭贏了。
顧諾賢忽然轉變漠然態度,他湊近紀若耳朵舔了舔她的耳垂,曖昧的語氣在她耳朵裡撒野:“一直藏得好好的,為何突然決定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