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別過目光,小聲嗫喏說:“去B市。”
“去B市做什麼?”英氣劍眉緊鎖,顧諾賢睨著身前眉宇清冷,桀骜倔強的女孩,心裡無不惱怒。“你想離開我?”陡然間失去溫度的聲音,將紀若僅剩的理智拉回現實。她疲憊的眼掃向顧諾賢陰鸷沉沉的俊臉,輕嘆一口氣,紀若拉住他的手,柔聲說道:“我去B市是出差,不是想要離開你。”
聞言,顧諾賢一身冷然微微收斂,“若若,你可不許離開我。”他俯在她耳旁溫聲說著,邪惡的語氣裡充滿霸道跟威脅。
“不…不離開…”紀若氣短心虛,其實她剛才的確萌生了出逃的念頭,可看到顧諾賢又痛又冷的眼,她意識到自己簡直愚蠢之極。顧諾賢是怎樣的人,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找到她。
男人修長手指滑過紀若下巴,順著脖勁探去。紀若身子一陣顫慄,她以為顧諾賢要掐死她,她緊張的心髒提到嗓門口。哪知,男人隻是神色溫柔捻起她臉龐垂下的發絲,將其攏到她的而後。
“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他微微蹙眉,看紀若的目光裡有了些許不悅。顧諾賢用大手掌揉了把紀若柔軟的發絲,寵溺的舉止,卻有一股讓人膽戰心驚的惡意。
男人這樣子,真像一隻惡魔。
涼氣從紀若腳底往上爬,直衝向腦門。
紀若繃著一張俏臉看向他,忘了該說什麼,她僵硬的像隻玩偶,一隻一旦越了規矩就會被顧諾賢輕易折斷的木玩偶。他是寵愛她的,隻要她不離開他,她即便是攪了C市這塊天地顧諾賢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紀若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做出想要離開他的舉動,她這番舉動,無疑是在挑釁顧諾賢的底線。畢竟,顧諾賢最不能容忍的便是紀若有一天會離開他。
她的離開,會讓他失控。
壓下心頭千丈高的憤怒,顧諾賢勾唇淺笑起來,“原來你是要出差啊,出差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幹嘛做出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顧諾賢臉上揚著笑意,眼裡閃著冰刃。
紀若眯眯眼,露出這幅笑容的他,真正讓人恐懼。“我看你還沒睡醒,不想打擾你的好夢。”紀若放軟態度,心理本還有怒火未發泄出來的男人,成功被她的解釋安撫了心。
哪怕知道紀若是在撒謊,顧諾賢發堵的心也沒那麼悶了。
“箱子給我。”
他朝她伸出手,神情霸道讓人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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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若眨眨眼,非常配合地將箱子遞到他身前。“真乖。”他在紀若臉頰上親了親,單手拖著箱子走到窗戶前。
家裡房間的落地窗戶隻在最上面開了兩個窗口,下面是封閉死了的,根本打不開。紀若不知道顧諾賢要做什麼,一雙杏眼盯著窗前男人,心中疑問很濃。就在此時,顧諾賢忽然有了動作。
隻見他單手將行李箱舉過頭頂,猛地將其砸向玻璃窗。整個過程,男人動作流暢迅速得讓人來不及阻止。
砰!
霎那間,玻璃發出一聲巨響,璃渣從高空墜落下去,連帶著一同墜落的,還有那口行李箱。
“啊!”紀若被嚇一跳,她尖叫一聲,聲音沙啞得嘶厲。紀若雙手扶著牆壁,差點癱坐到地上,她怔怔看著顧諾賢,本就蒼白的俏臉更加慘白,眼裡也是一片死寂。
她盯著那個站在陽關下,美得像天使的男人,眼裡再次聚起恐懼。
男人站在破了口的窗戶前,他渾身上下隻裹著一條浴巾,刺眼陽光全部灑在他高大鐵骨的身軀之上,然而,再熾熱的溫度也揮不走他一身冰冷跟黑暗。
驀地,顧諾賢轉過身來,“若若。”他輕喚,跌坐在牆角跟的紀若沒有吱聲。她實在是被嚇得發不聲來。
雙手垂落在兩邊,顧諾賢沉默走到她的身前,居高臨下睨著自己深愛的女孩,一聲低笑從顧諾賢精致紅潋的嘴唇裡發出。“嚇到你了吧?呵呵…怎麼辦了?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性格暴戾,喜怒無常…”
他緩緩蹲下身,手指扣住紀若的下巴,強迫她的視線跟自己相對。“可是怎麼辦了?”顧諾賢垂下頭,添了口紀若仍在哆嗦的下唇,眼裡的陰冷越發強烈。
“你是我的妻子,你發過誓的,會永遠對我不離、不棄、不背叛。天知道聽到這話我有多高興,若若,你乖乖的,不要再想著離開,我真的不想傷害你。”顧諾賢緩緩閉上眼睛,再次去親吻她的雙唇。
他用繾綣又柔情的口氣說出這番話,紀若被迫聽著,渾身僵硬成石塊。她怕了,她恨不能馬上離開他,這一刻,偷解藥醫治阿爹,陪他到天荒地老,所有誓言信念統統做了廢。此時此刻,紀若隻想做一件事,那就是…
“顧…顧諾賢…”紀若錯開顧諾賢的雙唇,她將全身力氣集中到唇部,才氣虛地問出一句:“我還有機會…離開你嗎?”
冷眸倏然一變,那雙深邃深情的眼珠裡,瞬間聚滿殺氣跟致命危險。“離開我?”顧諾賢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走向窗邊。
“小心點,別劃傷了。”窗戶旁有碎玻璃渣,顧諾賢擔心碎渣會弄傷紀若的腳,便將她雙腳放在自己的腳背上。紀若瞳仁裡染上痛苦,他明明很愛她,愛得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收半點傷害。可他偏偏又如此狠心,總是當著她的擺出一副惡狠狠的面孔威脅她。
這個男人,痴情又善變,瘋狂又威脅,她該拿他怎麼辦?
“你往下看。”
顧諾賢摟著紀若腰肢,示意她看樓下。
紀若看了一眼,頭皮開始發麻。從二十九樓往下看去,下方的一景一物都十分渺小,她有輕微的恐高症,這樣望下去,渾身都陷入高級緊繃狀態。
“看到那口箱子了嗎?”
紀若仔細看了看,發現了那口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破箱子。
“你要說什麼?”
“呵呵…”他低低笑,湊近她的耳垂,深情款款說道:“若若,我允許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唯有一件事,你想都不能想,那就是不能離開我。”他說到這話時,放在紀若腰間的手忽然一緊。
“你若真想離開我,那麼…”語氣一頓,顧諾賢看著地面上那口破箱子,不說話。
紀若看看破箱子,又看看摟著自己的男人,想到了什麼,她眼瞳猛地一陣急速收縮。一個黑點聚集在她眼球深處,那是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
“你想說,如果我離開你,我的下場就跟這箱子一樣,是…是嗎?”
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孩。
“…是。”
身後人湿痒的呼吸撲在紀若臉頰上,紀若認命閉上眼睛,心好累。
“好女孩,你累了,再睡會兒吧…你醒的時候,一切都過去了,睡吧…”男人的話像催眠符,脖子上傳來一股悶痛,紀若雙眼一瞪,身體軟軟的倒在顧諾賢懷裡。
他安穩接住她,將她打橫抱起,重新放到床上。
這一刻的顧諾賢瞬間又恢復成那個優雅有風度的男人,他一臉風輕雲淡坐在床邊,仿佛剛才做那些事說那些話的男人不是他。紀若昏過去了,眉頭緊緊皺著,很不安的樣子。
“哎!”低低的嘆息聲在臥室傳開,夾雜著男人的無奈跟挫敗。
顧諾賢伸手去撫平紀若緊蹙的眉頭,剛才必定嚇壞她了。其實,剛才這一幕完全是顧諾賢故意演出來的,他早在紀若解釋說是去B市出差的那一瞬,就已經不氣了。
之所以演這一出戲,一是為了讓紀若牢牢記住,想離開他是永遠不可能的事;二來,則是想要留下她,讓她知道,逃避並不是解決困難的唯一路徑。
一遇見大事就想逃,這是懦夫的做法。他知道,倘若真放紀若去了B市,她一個人不知道會亂想些什麼,到時候她若是整出個抑鬱症來,他上哪哭去?
“我要的,不過是你在遇到難題時,選擇跟我一起面對解決。我要的,不過是你一句永不離開。若若,你怎麼就這麼倔了?”男人一臉挫敗搓了搓自己腦袋,他的臉上再也找不著半分Eric的威脅跟冷肅。
*
“諾爺,難道您家遭遇了襲擊?”
宋御領著裝修工上樓,見到顧諾賢房間那一大塊破了個窟窿的窗戶,一張俊臉冷得嚇人。諾爺住所被襲擊,這可是他的失責,“諾爺,是誰幹的?我現在就命人去攔截他們!”
被宋御這一問,顧諾賢直接黑了臉,“這裡沒有發生任何襲擊事件,那玻璃是我自己砸的。”
宋御眼珠子轉了轉,難以置信,“好端端的您砸玻璃做什麼?”
顧諾賢看了眼床上還沒醒來的紀若,不知該怎麼解釋。他的反應被宋御看在眼裡,宋御卻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他壓低了聲音,小聲道:“我明白了,原來您是被夫人罵了,氣不過才跑去砸窗戶。”難怪大哥說,諾爺遲早會成為一個妻管嚴,現在看來此話不假,嘖嘖,大哥簡直料事如神。
顧諾賢:“…”
他瞪了眼宋御,沒精力去解釋。他又看了看那幾個裝修工,小聲吩咐說:“你們動靜小些,別吵醒了她。”
“是。”
顧諾賢出了房門,宋御趕忙拿出手機將犯罪現場拍了下來,並且發到DS‘壞蛋集中營’群裡:
勁爆消息,諾爺被罵,無處發泄,竟然砸破了窗戶發泄!
一消息剛一發送,便有人冒了出來。
徐老大:小御幹得漂亮!看,我就說Eric是妻管嚴,我贏了,任榮,安德烈,趕緊地將錢打我卡上。
老子天下第一帥:徐老大,我前天了躺拉斯維加斯,輸得隻剩內褲,先欠著。
徐老大:內褲也得給我郵寄來。
小御:…
G天使:哈哈哈
裴狐狸:漠安,你絕了。
老子天下第一帥:…鐵公雞!一毛不拔!漠安,你也輸了,給錢啊!
徐老大:漠安,我等著,你快些轉賬。
系統提示:裴狐狸已下線。
全體:…
徐老大:吉賽爾,你家男人太吝嗇。
G天使:…我也下線了。
小御:我有事,下了。
系統提示:G天使、小御已下線。
群內僅剩的兩個還活著的人瞪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說了聲下次再聚,便拜拜了。
*
宋御剛下樓,顧諾賢扔給他一副拳擊手套。“過來,陪我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