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落入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
敢這麼放肆的,隻有他了。
他胸膛厚實溫涼,步履穩健,這個懷抱,對她來說也算熟悉了。紀若望著視線上方男人堅硬的臉廓線條,被墨鏡遮擋住的杏眼,噙著淡淡的思念。
五天不見,她早已開始思念。
紀若深知,自己對他不是愛,可她也在為這份悸動不安著。
察覺到某人肆意大膽的打量目光,顧諾賢始終薄涼的唇瓣微微上揚,眼裡冷意悄然間減少。“紀小姐,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對我犯花痴嗎?”他大手打開車門,將人抱得穩穩的。
紀若撇撇嘴,非常滑溜的從他懷抱掙脫出來,跌坐在副駕駛座。
男人欺身而上,將她懷中的玫瑰跟挎包取下,不算溫柔地扔到了後車座。懷裡落了空,紀若無來由的有些心慌,這男人氣勢太強,跟他待在一起,紀若呼吸都慢了拍子。
紀若一緊張,總是想要喝水,她一把抓起顧諾賢喝了小半口的礦泉水,咕嚕咕嚕全部灌下,趕緊系好安全帶。
“很緊張?”顧諾賢睨了眼見了底的礦泉水瓶子,眼裡笑意滿滿。溫涼的手指摘下紀若臉上的墨鏡,顧諾賢凝望著那兩汪幽潭,不知不覺著了迷。
紀若這人是片逆鱗,你越是激她,她就越張狂。“緊張?你是洪水猛獸嗎?你是艾滋病非典嗎?你是毒品嗎?我緊張你做什麼?”紀若翻了個大白眼,顧諾賢眯眯眼,看著翻白眼翻得毫無美感的女孩,眼底一片寵溺。
“你翻白眼就不美了,以後不要再翻了。”他說著,一隻手握住紀若的雙手,雙唇吻上紀若纖細的手指,紀若臉紅了,顧諾賢見狀,眼裡顯出狹促之意。
他半傾身子,用自己的雙唇,吻上紀若水汪汪的眼睛。
涼涼的觸感,滋味並不差,但也不算有多美好。
紀若也不想拒絕,她漸漸對他的親吻上了癮。
唇瓣離開她的眼睛,顧諾賢輕聲開口:“我不是洪水猛獸,也不是艾滋病非典,更不是毒品。”定定望著她,目光一如既往地深情不悔,“我是顧諾賢,是雅諾娛樂的顧總,是G&X的總裁,是顧家的大少爺,是DS的Eric,但,”
Advertisement
他眼睛一眨不眨,火熱的視線,在紀若臉上每一處凌遲。“我現在看上了一個位置,並且很貪婪的想要得到它,你願不願意給我?”
他的雙臂撐在她的雙肩旁,將她整個人圈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絕對領域。迫不得已,紀若隻能跟他對視,男人眼裡的真誠,讓人無法拒絕。紀若嗫嗫嘴唇,問道:“什麼位置?”她喉嚨有些幹。
“你左邊那個位置。”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紀若似懂非懂。
“出行時,我要你左邊駕駛座的位置。睡覺時,我要霸佔你左邊半張床。難過時,我要你左邊那個,可以給你依靠的位置。任何地點,任何場合,我都想要當那個站在你左邊,為你遮風擋雨,為你撐一片天地的人。”
車廂狹小,他的話,一直在車內回響。
沉沉的,讓人心驚,讓紀若怔愣。
“顧諾賢,”紀若眯眯眼,目光噙著思慮,“你是在向我求婚嗎?”她感覺,嗓子更加幹啞了。
顧諾賢笑著用手指觸摸她的眼睛,他總是很貪戀這個動作。
“對,我在向你求婚。”
霎那間,千山萬水從紀若腦海裡掠過,她想起自己接近他的伊始目的,想起初見時,寂靜深夜裡,那個總是背靠大樹,仰頭凝望天空,冷的不真切的男人。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罪惡。
他的一往情深,她有什麼資格糟蹋。
“顧諾賢,如果我說,我接近你是別有目的,你還要我嗎?”紀若很認真的望向他,她覺得,欺騙他是一種罪惡。明明,這個男人才是真正的罪惡。
顧諾賢眼眸眯了眯,狹長的睫毛蓋住銳利冷冽的眼球,一時間,紀若很沒底。
她等,等了許久,然後他回應了。
“別有目的?”顧諾賢摘掉眼鏡,本就冷冽的視線更加凌厲逼人,“我身邊的人,永遠都不存在有長久的秘密。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我會知道的,隻是時間問題。”他不由得目光玩味起來。
紀若聞言,猶如跌落萬丈冰窖。
他是在警告他。
“明知我目的不純,你為何還要縱容我?”
縱容是一種毒,上癮很容易。
顧諾賢腦袋趴在她的肩頭,悶聲道:“全世界就隻有一個你,不縱容你,縱容誰?”他低笑兩聲,聲音沉沉,輕而易舉撩動人心。
明明是很動聽的情話,紀若卻聽得心口發悶。
“你這樣,我真怕我會愛上你…”
紀若望向窗外,無意識呢喃,“不要讓我愛上你…”愛上你,我會迷失自己,會心軟。
“很抱歉,你一定會愛上我,而且是,毫無保留的那種。”顧諾賢邪氣一笑,他彎下腦袋,將她剩餘的謬論含進嘴裡。
唇瓣分開,男人灼熱的呼吸順著紀若脖子一路往下,帶著旖旎跟曖昧,在她雪白肌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觸目驚心的痕跡。紀若承受著,情欲生起,意識半昏半清醒。
驀然間,男人溫涼的嘴唇含著某個冰涼的東西,將它套上她的左中指。
紀若呼吸微頓,她望向左手,那裡多了一個簡潔大氣的銀白色戒指。铂金戒指大小正合適,正中央僅僅鑲嵌著一顆小巧的藍鑽。顧諾賢親了親她的中指,溫聲道:“不許摘下。”
他語氣雖然溫柔,但是紀若知道,倘若她摘下戒指,他定會勃然大怒。
紀若動動中指,眼裡意亂情迷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可是,我是公眾人物,戴著它…”
“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狹長冷眸眯成一條月牙,兩顆黑色眼珠蒙上一層寒冰,顧諾賢的語氣,也跟著變得危險霸道起來。
紀若倔強望向他,第一次,她堅如磐石。“你想讓別人說,紀若是個傍大腿的綠葉嗎?”
顧諾賢目光微微緩和,他想了想,說道:“那也不能摘下。”
紀若無奈扶額,太霸道的人,她可不喜歡。
*
兩人在地下停車場磨蹭了接近半個鍾頭,這才開著車,逆著夕陽駛向城區。
顧諾賢的感情史很悠遠,但戀愛經驗卻很青澀。
他咨詢了很多人,大意總結出來幾個要點,求婚必須要有玫瑰、紅酒、鮮花、戒指。他覺得紅玫瑰不配紀若,便選了白玫瑰,這戒指也給紀若套上了,接下來就該是燭光晚餐了。
拉著紀若進了一家高檔西餐廳,偌大的餐廳,今晚隻有顧諾賢跟紀若兩個客人。
有鋼琴師在臺上彈琴,彈得全是古典名曲,紀若腦子還有些昏,多少有些興趣索然。
“怎麼,不好吃?”
顧諾賢抬頭,見紀若低頭,叉子在盤子裡胡亂切著,卻沒有動過一次口,不由暗自猜測,是不是選錯了餐廳,菜餚不合她胃口。紀若抬起下頷,眉宇滿是倔強。“我可以提個無力的要求嗎?”
劍眉微挑,顧諾賢沒有不應允的理由。
“你說。”
紀若喝了小口紅酒,目光望向鋼琴師,她狡黠一笑,顧諾賢恍惚以為又見到了那個偷了他家東西,換裝易容成青春無害小姑娘的紀若。
那天的她,不經意間的目光,總是狡黠機靈的。
這樣的她,生動的恰好。
燈光橘黃,燭光朦朧,酒水妖冶,氣氛美好的讓他沉醉。顧諾賢凝望她,繾綣的眸子裡,再也沒有半點往日裡的冰冷。
“我想聽歌,”紀若放下酒杯,笑意吟吟看著顧諾賢,“你唱的。”
唱歌?
顧諾賢沉思兩秒,大方起身,他走到鋼琴旁跟鋼琴師說了兩句,鋼琴師起身,他落座。
顧諾賢伸出雙手,搭在黑白鍵上。
他這雙手,美得像是藝術,殺人時,狠戾的讓人戰慄。他很少觸碰樂曲,徐漠安曾經說過,穿上西裝,系上領帶的Eric彈琴,那簡直就是衣冠楚楚的變態對未成年小姑娘說:“小姑娘,哥哥有糖,你想吃嗎?想吃跟我去我家,我家裡還有很多。”
一個道理。
徐漠安的話,總是讓人無法反駁。
認真彈琴的顧諾賢,真的很迷人。
LED燈光橙黃,搭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格外的平易近人。溫柔翩翩的男子,嘴角噙著笑,手指在跳舞,掩蓋了所有腥風血雨。此時的他,優雅矜貴的像個王子,高貴的讓人移不開眼。
鋼琴曲調很平和,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紀若皺皺眉頭,好熟悉的曲子。
顧諾賢望向紀若,眉目柔軟,緩緩張開雙唇:
When—I—was—small,and—Christmas—trees—were—tall,
We—used—to—love—while—others—used—to—play。
Don''t—ask—me—why,but—time—has—passed—us—by,
Some—one—else—moved—in—from—far—away。
Now—we—are—tall,and—Christmas—trees—are—small,
And—you—don''t—ask—the—time—of—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