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可是我是沒辦法這麼做的。”韓悅用力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觀點。
“我去吧,先確定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艾晴沒想到尹唯經歷過這樣的事,決定到警視廳讓施國平幫忙調查一下。
“好,我有車,送你過去。”韓悅欣喜地站起來,如果艾晴可以處理這件事,那麼她就不用聯系老公了,免得他匆忙從M國趕回來,也未必能幫上什麼忙。
艾晴點頭,跟著她下樓,坐車去了警視廳。
“小晴,這一大早的,你怎麼來了?”施國平看到艾晴出現,表情非常意外,畢竟這段時間沒什麼案子發生。又看到她身旁的貴太太,心裡有些熟悉感,但是卻沒辦法立刻想起他是誰。
“大哥,你能不能幫我調一份舊的檔案。”
“什麼?”施國平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就是十二年前,英華高中的女生自殺事件。”艾晴回答,“當時應該是我們這區處理的。”
“你等等。”施國平找到了胡瑞,讓他把這個案卷調了出來。
“小晴,你看是不是這個?”施國平看著電腦上的案件資料說,“高三女生為情所困,外加考試壓力過大,從宿舍樓頂跳下自殺。”
“對對對,就是這個!”韓悅湊上前看了一眼,連忙點頭道,“楊沫!就是這個女生。”她的情緒非常激動,把一旁的施國平被嚇了一跳。
“這,這怎麼了?”
“小胡,你看一下案卷中被做詢問筆錄的人,現在的情況。”艾晴專注在屏幕上,讓胡瑞繼續查找資料。
“有了。”胡瑞敲擊了一下鍵盤回車,說,“蔣文30歲,大學講師;馬霆恩30歲,投資顧問;辛嵐30歲,幼兒教師;鄒雪30歲,服裝設計師,兩天前死於家中。”頓了頓,小聲道,“咦,竟然還有尹醫生……他也做了筆錄,而且還是那個事件的根源人物。”
艾晴留意到韓悅微變的臉色,用力踩了胡瑞一腳,說,“你剛才說鄒雪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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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原因?”艾晴覺得這裡有點問題,便直接開口詢問。
“額,她是屬於暴斃身亡那種。死的時候樣子很恐怖,好像是被嚇死的。”胡瑞找到了關於鄒雪的死亡記錄,說,“是F區的同事和法醫過去現場調查的。這裡記錄著鄒雪的病例史,她很早就有精神類的疾病,應該是幻想症,時常幻視幻聽,總覺得有人跟她說話。不過,她按時服藥,所以病情還是得到控制的。隻是,在她死前的一個月,不知道為什麼竟沒有再服藥,所以心理學方面的權威醫生,說她是病情惡化了,另一個人格出現,讓她拒絕服藥。”
“人格分裂。”艾晴簡單詮釋。
“嗯,就是這樣。”胡瑞點頭。
“死了兩天。”艾晴想了想說,“把鄒雪家的地址查出來。”
“得令。”胡瑞
令。”胡瑞立刻把鄒雪家的地址打印出來,交給艾晴,“就是這個,華興村五組十六號門。”
艾晴看著那個地址,轉身對著韓悅說:“伯母,你別太擔心,我想尹唯應該是去給鄒雪吊喪了。”
“額,”韓悅看著地址,拉著艾晴到一旁說話,“小晴,小唯這孩子自尊心很強,作為他的母親,我怕我去的話,他會假裝沒事,不讓我看到他內心的脆弱和掙扎,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把他帶回來?”
艾晴有點為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為什麼要去把尹唯帶回去?他都是30歲的大老爺們了,還怕走丟了不成。
“拜託了,小晴。”韓悅還是擔心的,兒子得抑鬱症的樣子還歷歷在目,讓她心有忌憚。
艾晴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她的請求,畢竟作為母親都是擔心自己的子女的,換做自己的母親,也一定會這麼做。於是,她點頭答應了:“好,我去訂票。”
“謝謝。”韓悅動了口氣,非常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我讓司機送你去火車站。”
“不用了,我還要回學校拿一下換洗的衣服,去那裡怎麼說也要兩天,而且我想尹唯一定要等參加完鄒雪出殯禮,才會回來的。”艾晴知道他一定是去送老同學最後一程的。
“額,也對,一切就拜託你了。”韓悅握緊了艾晴的手,簡直好像劉備託孤一樣,對她充滿了期待。
艾晴抿唇笑了笑,回握了她的手,然後就坐車回去學校準備東西。她沒打算今天就去,而是訂了第二天早上的車票,這樣可以給尹唯多一點私人時間給老同學守靈。
當天,尹唯到達了華興村的車站。下車後才發現同車的竟然還有蔣文,辛嵐和馬霆恩。四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不期而遇,都是非常意外的。
“蔣文,你不是說後天才來嗎?怎麼今天就到了。”尹唯看著曾經航模社團的老同學,覺得青蔥歲月真的是一去不復返。
一轉眼他們從追夢的少年少女,進入了而立之年。幾個人也都算是事業有成吧,反正各自的生活都算是比較如意的。
“額,因為想過來為鄒雪守靈兩天,就跟學校請了假。”他的笑容有點尷尬,似乎也沒想到在同一天,同一班車上遇到了其他三個人。
“對啊,沒想到阿雪就這樣離開了我們,心裡很感嘆,就想著早點過來,給她守靈,多送她一程。”辛嵐因為是幼教的關系,穿著打扮都偏孩子氣,看著一點都不像是30歲的年紀,更像是二十二三歲的大學生。
倒是她身邊的馬霆恩,發際線上移,還未中年已經有中年人腦門禿的前兆了。
“看來大家都一樣,都想多陪鄒雪一會兒,讓她可以安心走完最後一程。”他穿著黑色的西裝,是西方人出殯時慣用的那種禮服。看起來非常刻板,跟另外三個人休闲的裝扮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尹唯長長嘆了口氣,說:“那走吧,先去鄒雪家裡。”
其他人點頭,一起走出了火車站。從車站去鄒雪家還有一段比較長的路,所以他們僱了兩輛電瓶三輪車,一前一後地跟著去了華興村。
大概二十分鍾後,他們到了鄒雪家門口。鄒雪的姐姐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情緒有點激動:“你們怎麼來了?阿雪前段時間一直都嚷嚷著想見你們啊。”
“哎,我原本和她說好了,過年的假期,大家約著聚一下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蔣文長長嘆了口氣,臉色很顯得非常沉重。
“哎,阿雪這個孩子命苦啊,父母死得早,自己又沒有結婚,靈堂前連個能為她哭喪的人都沒有。”鄒雪的姐姐鄒倩說著不覺眼眶湿潤,拿著手絹擦了擦眼淚,帶著他們走進靈堂。
“現在我隻好讓我兒子跪著,幫她守靈,希望她一路走好。”
尹唯他們四個人,面對著鄒雪的遺像,很真誠地向她三鞠躬,然後對著鄒倩說,“倩姐,我們知道規矩是至親的人,才能幫阿雪守靈,可是我們跟他們同床三年,又一起拿了航模比賽的優勝,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給她守靈?”
蔣文對著鄒倩鞠躬,很誠懇地徵求她的同意。
“好,謝謝你們。”鄒倩點頭答應,“你們願意送她最後一程,作為姐姐的我,萬分感謝。”朝著蔣文他們鞠了一躬。
“福伯,把黑袖套給他們。”鄒倩吩咐著家裡的老長工,“然後,給他們四位泡杯茶。”
“哦。”福伯點頭,恭敬地答應了,拿了四個黑袖套給他們,接著走出去泡茶。
“媽媽,我好累,能不能起來休息一下?”這時候,跪在奠前的小男孩站了起來,輕輕錘了錘自己的腿,跑到鄒倩面前問道。
“不行,繼續跪著!”鄒倩瞪了他一眼,臉色明顯不悅,聲音也特別嚴肅。
“切,你不會以為讓個孩子在阿雪的靈前跪兩天,就能得到阿雪留下的遺產吧?”一個滿是嘲諷的男聲從裡屋傳出來。
他掀開布簾走出來,看到了尹唯和蔣文他們,便稍微收斂自己的囂張之色,走到一旁的位子上坐下。
這個人是鄒雪的哥哥,叫鄒昊,是個不務正業,隻知道吃喝嫖賭的人。以前就經常搶鄒雪交學費的錢去打電玩,後來大一點了,就開始賭博。而鄒雪做設計賺的錢,很多都被借給這個哥哥還債了。
“你胡說什麼呢,阿雪的遺產不給
的遺產不給我,難道還給你這個賭徒不成。”鄒倩不屑地說著,拉著兒子小磊繼續到靈堂前跪著,“小磊乖,你好好給你小姨守靈,晚點媽媽給你買大雞腿吃。”
小磊嘟著嘴,不太情願地繼續跪著。
這時候,另一個男人從裡面走出來,他是鄒雪現在的男朋友,叫陸寒,身形和樣貌都不錯,是個不太出名的男模。本身賺不到什麼錢,就靠鄒雪過活著。
說白了就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是阿雪的男朋友,她的遺產當然是留給我的。你們這些有了等於沒有的哥哥姐姐,算個屁啊。”陸寒的態度非常傲慢,說話聲音也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帶著一點娘娘腔。
“呸,就你這個小白臉,花著我妹妹的錢,卻養著別的女人,以為我不知道啊。我妹的遺產絕對不可能留給你這種人!”
“鄒倩,你可別含血噴人!我對阿雪情比金堅,絕無二心!”陸寒豎著手指,對天發誓,那樣子比真金還真。
“你還情比金堅,別笑死人了!你真的對阿雪好,怎麼她停藥一個月,你一點都沒有察覺?!”鄒倩冷笑著反駁。
“拜託,她這一個月可沒跟我在一起,早就回老家來靜養了。你每天照顧她,竟然不知道她沒吃藥,還敢說關心她,別笑掉人大牙了!”
“就是,就是!對我妹妹最好的就是我了,她想吃什麼,就給她買什麼,所以絕對是留給我的。”鄒昊跟著差了一句,理直氣壯地表明自己才是最好啊。
“你滾開!拿著阿雪的錢給她買東西,還敢想阿雪的遺產,別笑死人了!”鄒倩和陸寒出奇的一致對外,反駁著身為大哥的鄒昊。
尹唯和蔣文他們聽著這三個人的對話,再看他們在鄒雪靈堂前直接開罵的樣子,知道這三個人其實都不是真心對鄒雪好,都隻是為了鄒雪名下的遺產。
“倩姐,昊哥,還有這位男朋友,你們別吵了,讓阿雪走得安靜一點吧。”馬霆恩實在看不下去了,率先開口制止。
“是啊,都坐下吧,一切等處理完阿雪的身後事再說。”辛嵐也幫忙說了一句。
這時候,一個穿著黑色職業裝的女人走出來。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鄒倩小姐,鄒昊先生,還有陸寒先生,三位不要再爭吵了,等辦完鄒雪小姐的身後事,我自然會宣讀她的遺囑的。是你們的繼承權,一個都少不了,不是你們的,那麼即使現在打破頭,也沒有任何用處。”
她是律政署的高怡婷大律師,一看到尹唯,表情有點意外,“尹醫生?”
“高律師。”尹唯也沒想到她會是鄒雪的遺產代表律師。
“沒想到可以在這裡見到你。”高怡婷走到他面前,主動跟他握手。
尹唯點頭回禮,然後想蔣文他們介紹高怡婷。
簡單的認識之後,高怡婷也在一旁落座,就看到福伯端著幾杯茶走進來,把剛泡好的碧螺春送到他們面前,“幾位,請喝茶。”
“謝謝。”大家禮貌的向他道謝,而後就聽到他:
“我已經給大家準備好客房了,鄉下地方,比較簡陋,大家可以隻能將就一下。”他弓著身子,態度非常卑微。
“不要緊,我們主要是為阿雪守靈的,不一定會去房間休息。”辛嵐禮貌地點了點頭,對於年長者她都會比較尊重。畢竟她是做幼教的,自己的待人接物是小孩子們學習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