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你家和傅家最近的那戶人家說起。”艾晴想採荷一定是離開阿寶家之後遇害的,那麼她一定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兇手,然後才被殺的。
“最近的就是趙家,他們家的布料店就在離傅家不遠的東南邊。”阿寶媽指著自己前面的菜地說,“你們看,就是繞過那片玉米地,就是了。”
“然後花家就在趙家的旁邊,至於村長家就比較遠,要穿過後面那片楓樹林。”阿寶媽指著自己後門的楓樹林說,“過了樹林,還有淌過紅湖的一段最窄的湖段,才能可以看到村長的牛家。”
“這麼遠?”
“是啊,村長家其實不太管事,隻是掛個空頭銜,聽著好聽而已。村裡真正管事的,就是傅家老太太。”阿寶媽認真地說著村裡的基本情況,見艾晴沒再提問了,立刻追問道,“小姑娘,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知道誰殺我兒子了?”
艾晴不答反問,“那麼你說的在樹林裡看到採荷跟一個男人,是在這片楓樹林嗎?”
“不是,”阿寶媽搖頭,說,西北角的墳地區,去那裡要劃船通過蘆葦蕩,然後會有一小片的銀杏樹林,杏果成熟的時候,我們會去收集杏果,田裡沒收成的時候,能當飯吃。”阿寶媽說著就會說道
著就會說道自己的生活,想想真的是非常艱苦啊。
“那裡跟村長家近嗎?”艾晴覺得事件又有了新的發展可能。
“蠻近的,出門之後,走個十幾分鍾也就到了。我們這裡的人不太願意去,因為去那裡的路上,蛇多,村長他們家有特殊的草藥,不怕那些蛇,但是要錢,我們窮人買不起。”
“蛇?有毒?”
“是啊。”阿寶媽點頭。
艾晴之前用的紗布擦了一點阿寶傷口上的黑色血液,覺得會是當地的有毒草藥,但是想想也可能是蛇毒。
“那種蛇毒,再沒有傷口的情況下,可以辨認出來嗎?”艾晴問道。
“認不出。”她搖頭,“要是當場看到被那種蛇咬了的話,我們就直接去找村長買解毒藥丸,所以這些年村裡人也沒有出過中蛇毒死掉的事情。”
艾晴聽了她的解釋,擰著眉朝著尹唯看了一眼,而後對著阿寶媽說,“我現在不能確定兇手是誰,但是我保證一定會幫你把殺害阿寶的兇手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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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還有,別再想著自殺了。”艾晴一臉嚴肅的嚇唬她,說,“地府的閻王對自殺的人,是非常不滿意的。他不讓他們轉世投胎,而是直接進入枉死城,永遠不能再投胎做人。”
“啊?”阿寶媽聽了之後,非常驚訝,“真的嗎?”
“我沒必要騙你。”艾晴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來,“為了能夠跟阿寶再續母子緣,你要好好活著,這樣閻王才給你這個機會,知道嗎?”
“呃,好,我知道了。”阿寶媽點頭,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那小姑娘,請一定幫我找出兇手,給我的阿寶討回公道啊。”
艾晴點頭答應了,“那我去調查這個兇手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在家裡。”
“是,我知道。”
艾晴看著她的表情,確定她是相信了自己的話,用眼神示意了尹唯,兩人一起離開阿寶家。
“你從出門就一直在笑,什麼事這麼好笑?”艾晴冷睨了他一眼,問道。
尹唯笑著道,“沒什麼,就是沒想到不信鬼神之說的女警探,竟然說什麼地府,閻王,還枉死城。”湊到她耳邊,用手肘撞了撞她,問道,“你怎麼這麼清楚?是胡謅的,還是書上真的是這麼寫的?”
“要你管啊,廢話這麼多!”艾晴的臉一下子紅了,說,“反正能讓阿寶媽不再輕生就是了。”
“嗯嗯嗯,艾警官知識淵博,什麼都可以信口拈來,說得還有模有樣的。”尹唯依然在笑,而且是那種“撲哧撲哧”偷笑的樣子。
艾晴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腰部,一臉認真道,“阿寶中的毒,會不會就是那種蛇毒?”
“我又沒見過那種蛇,哪會知道。”尹唯皺眉,揉了揉被撞的位置,嘟著嘴,說,“而且這裡又沒辦法對毒素進行化驗,根本不可能確定嘛。但是,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或許,村長能給我們答案。”艾晴回答。
“那你打算去村長家?”
“不,先去染布坊的趙家。”艾晴想著池塘的紅色染料,說,“採荷一定是在離開阿寶家的時候,被兇手襲擊的,加上那一池子的紅色染料,染布坊趙家又是離傅家和阿寶家比較近的大家族,說不定跟採荷有染的就是趙家的子孫呢。”
尹唯聽著她的分析,點頭道,“確實有這個可能,那走吧?”
“你還要跟著我?”艾晴對他有點煩。
“必須的啊,如果真的是趙家的人做的,那麼屍體的其他部分很可能在那裡,那我不就是有用武之地了?”他朝她努了努嘴,一副花花大少調情的樣子,“而且,如果那些刁民,想對你動粗,有爺兒在,一定做好你的護花使者,保你周全。”
噗——
艾晴覺得這文绉绉的話,酸得離譜,讓她雞皮疙瘩掉一地。她沉沉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不能把尹唯當成正常人,抬腳朝著染布坊趙家走去。
從阿寶家出發,步行大概20分鍾就到了染布坊。不過,他們剛到就聽到掌櫃的在對著伙計大發雷霆。
“怎麼會剛買回來的一整包染料就不見了呢?”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大聲喝斥。他是染布坊的當家老爺趙勇,一看到尹唯和艾晴,就知道他們是村民們傳的那些外來人。
“趙老板,你們丟失了染料?”艾晴聽著他的話,禮貌地上前詢問。
“是啊,怎麼了?”趙勇的態度不是很好,包在肉裡的眼睛很勢利地打量著艾晴和尹唯,“買布歡迎,不買布請走開,別耽誤我做事。”
說著,龐大的身體動起來,先回布坊的店面中,差點就撞到艾晴了,幸好尹唯快了一步,把艾晴拉到自己懷裡,給大胖子讓了路。
“趙老板,我買布。”尹唯知道生意人很唯利是圖,直接跟他問話不會有任何回應,但是做了買賣之後,就不一樣了。
果然,趙勇一聽他買布,臉色立刻轉變了,笑盈盈地招呼道,“請問你們要買什麼布,要多少匹?”
“就要你們這裡四大家族都買的布,那種最好的可以繡花式的布。”尹唯立刻回答了。
這讓艾晴有點意外,確實就是這裡的四大家族會買的料子,其他的村民都是粗布麻衣,根本買不起好料子。
“啊,什麼四大家族?”趙勇一臉疑惑地
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
“就是傅家,牛家,花家和你們趙家呀。”尹唯笑盈盈的回答,不能否認他的那張臉倒是極具親和力的,比較能跟人相處。
“哦,您說這個四大家族呀。”趙勇聽後哈哈大笑起來,說,“您看,就是這種絲緞的料子。”他翻開一匹布,金色的,手感確實很好,算得上古代封建社會那些貴族喜歡的料子。
在這種料子上繡上精致的花紋,會非常富麗堂皇。
尹唯從上衣口袋裡一疊現今說,“這裡是1萬元算是定金,我想趙老板應該是常去城裡做買賣的,然後我給你寫一張支票,補足尾款,您去了鎮上的銀行,可以直接提到現金。”
“哇,謝,謝謝。”他樂呵呵地接過一萬塊錢,說,“你要買多少?”
“你這裡全部的這種布料。”尹唯很豪邁地說道,把身旁的艾晴嚇了一跳,撞了他一下,小聲道:
“喂,你瘋啦?買這麼多這樣的布料幹嘛?做壽衣,還是送去博物館嗎?”
尹唯不理他,對著老板說,“不過在我給你支票之前,你必須回到我家這口子的問題。”
……
艾晴沒想到他有借機佔她便宜,蹙眉瞪了他一眼,想再踩他一腳的時候,被他機靈地躲開了。
“怎麼樣?可以嗎?”尹唯好像大爺似的問著趙勇。
胖老板連忙點頭答應:“行,這位太太想問什麼,直接問吧。”
艾晴無語地撇了撇嘴,但是也確實需要問一些事情,長長嘆了口氣說,“你剛才說,被偷了一包染料?”
“是啊。”
“什麼顏色的?”
“紅色啊。”趙勇說,“我去鎮上訂的染料,昨天下午剛送到,今早準備染布的時候,就沒了。要知道,我這批紅色布是等著交貨的,是鎮上有人特地訂的,現在搞得我可能延誤工期,要賠錢了。”趙勇苦著臉,怨聲載道。
“可以帶我看看放染料的地方嗎?”艾晴提出要求。
“當然可以,就在後面。”趙勇領著她從染布坊的後門進去,指著牆角,說,“喏,之前就放在那裡的。”
艾晴看到地面上確實散落著一些紅色染料的痕跡,從牆角,一點一點延伸到靠近染布坊店鋪門一側的石牆邊。
在那裡散落的紅色染粉稍微多一點。
艾晴從那個位置繞到另一側相對的位置,發現地上同樣散落了不少紅色染料。看來是有人把染料從牆內丟出了,然後再搬走。
“老板,上午你在什麼地方?”
“我睡覺,我從來都是要睡到下午才來店裡呢。”
“那店裡的伙計呢?”艾晴覺得這麼大的動靜,除了沒人,不然一定會被發現。
“他們啊,”趙勇一說到這裡,臉色立刻變了,“說到這個,我就生氣,他們竟然跑去傅家為阿寶媽討什麼公道,很晚才開了店門!”突然,他想起什麼,拍了一下腦門說,“哎呀,他們當時人都不在,跑去看熱鬧了,染料估計就是那時候被人偷了!等會兒我要扣他們工錢,全部扣了!”
艾晴心裡也是這麼琢磨的,看著老板的表情,應該沒有說話,然後再看他的提醒,應該不是阿寶媽看到的那個年輕的,身材不錯的姘夫。於是道:“趙老板,我想問一下,您家少爺這會兒在哪兒?”
“什麼少爺?我就三個閨女。”趙勇說到這裡又來氣了,拍著大腿說,“也不知道我趙勇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老婆就是懷不上兒子!”
“不是兒子……”艾晴竟然忘了問這麼重要的事情,暗自把自己數落了一番,感覺是被早上的事情鬧得有點注意力分散。她連忙補救道:
“那牛家和花家呢?都有兒子嗎?”
“花家啊,”趙勇笑呵呵地說道,“繡花的那麼娘娘腔,哪會有兒子,就村長家是個兒子。”他有種五十步百步的姿態,讓艾晴有點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