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慧走在最前面帶路:“好了,都跟著我走,別走散了,這裡可是連手機都接不到信號的地方。”她拿出手電筒,為其他五個人引路。
這個山洞不算長,但是很黑,地上也有積水,所以走著的感覺有點陰森森的。
江海心用力抓著艾晴的手臂,心裡非常害怕:“小晴,我好怕,要不然我們回去吧。”
“別傻了,這裡沒有車子,司機說好了三天後來接我們。你怎麼回去?走去鎮上嗎?那不是更害怕。”艾晴是不相信什麼傳說和詛咒的,故事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人有豐富的想象力,而且可以給這裡散
以給這裡散布恐怖的氣氛,讓人不敢輕易靠近這個地方。說白了就是人嚇人,你當真了,那就輸了。
走完山洞的全程大概是六七分鍾,當大家走出山洞,看著面前這個與世隔絕的紅湖村,大概真的隻能用“桃花源記”來形容這裡的田園之美和與世無爭了。
“哇,金閃閃的,好漂亮。”江海心看著山下的田地,這裡的溫度比起外面似乎要高,田裡還有金色的稻田,在落日餘暉的映襯下,美得絢麗奪目。
一旁的阮玲和魚朗看到這樣的景色也是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而後長長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阿慧,你總算回來啦。”一個年紀跟傅慧差不多的男人走了過來,看著周圍的其他人,臉色微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怎麼帶了這麼多外人回來?外婆要不高興了。”
艾晴站得裡傅慧最近,所以這個男人說的話都聽在耳裡。
果然很閉塞,排外,來幾個朋友就會好像觸犯了禁忌。
“我說過,我要把紅湖村帶出去,我們不能再故步自封了,去年和今年都有幾戶家庭的孩子餓死或者病死,這樣下去我們隻會把自己帶入絕境中。”傅慧一臉嚴肅地說著,言語聽起來極為認真。
“行吧,反正我也不是家族的嫡系子孫,這種事不歸我管。我隻想提醒你一下,奶奶是不會答應的。”說著,轉身面對艾晴他們:“你們好,我是阿慧的表哥尤良,很高興見到你們。”
他的談吐應該是出去見過市面的,不是那種常年留在村子裡,不知世事的人。
尹唯他們一一跟他握手,自我介紹了一下,就跟著他下山,回去傅慧在這裡的家。
傅家在紅湖村是一等一的大家族,根本沒有別的家族可以跟他們抗衡。就連村長,在傅家老太太的面前,都必須卑躬屈膝,禮貌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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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跟著尤良回到了傅家大宅,古樸的好似回到封建社會的木制房屋,從大門進入大堂,再到內堂,然後是花園,東西長廊進入東西廂房的格局,看起來讓人感覺自己穿越回了古代。
“外婆,阿慧回來了。”尤良走到東廂房的一間房間門口,恭敬地告知。
“哦。”史老太太低沉地應了一聲,然後就聽到“咯咯咯”的拐杖落地的聲音。一個穿著民國那種上衣和裙子的女人開門之後,扶著一個穿著咖啡色繡金色花紋上袄和黑色長裙老太太走了出來。
“外婆,小心。”尤良上前攙扶老太。
“她,一個人回來的?”史老太太不緩不慢地開口,眼神淡漠,不怒自威。
“不是,有幾個她的朋友一起回來了。”尤良小聲告知。
“混賬,紅湖村的祖訓她都忘記了?!”史老太手上的拐杖用力磕了一下地面,青石磚立刻擲地有聲,“但凡帶外人進來,村裡的詛咒必會應驗,她想害死我們嗎?”
尤良就知道會是這樣,低著頭不發一言。
史老太沉沉嘆了口氣,對著身邊服侍的丫頭說,“你去,讓孫少爺去神廟,給‘洪湖女神’上柱香,讓她通融一晚上,讓那幾個外人住一宿,明早離開。”
“是。”侍女阿秀應聲離開,朝著後面的屋子走去。
尤良扶著史老太來到前廳,安排她坐在正前主位上之後,就讓佣人去給客人泡茶,並且準備晚飯。
“都坐吧。”史老太冷冷地掃過面前五個外鄉人,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說,“各位今晚就暫時留宿一宿,明早我讓阿良準備馬車,送各位離開。”
“奶奶,他們是我請來的客人,我和他們跟村長有事要商量,所以他們明天不會離開的。”傅慧的氣勢很強硬,跟史老太相比,沒有任何怯懦之態。
“混賬,你忘了‘紅湖詛咒’了嗎?”史老太怒聲喝斥,修長的眼眸冷得讓人不敢直視。
“奶奶,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哪還有什麼詛咒?那個傳說,不過就是人雲亦雲,留下來嚇唬人的,好讓紅湖村不受外敵侵略。”傅慧一直不願意回到這裡,就是因為老太太過分固執。但是聽說今年又有孩子病死,有窮人家的孩子餓死,她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了。
這裡的風景很適合開發出來做旅遊景點,這樣田裡收成不好的人家,可以通過遊客給以的金錢維持生計,不會再出現什麼某戶人家鬧了旱災,飢荒,沒了糧食收成,就把孩子給活活餓死了。
“不許胡說,這是觸怒神靈!紅湖女神會報復的!”史老太氣得站起來,矍鑠的眼睛直愣愣地瞪著傅慧。
“什麼紅湖女神,那根本都是封建迷信!”傅慧咧著嗓子據理力爭。
這時候,傅家長孫傅繹走進來,看到兩人起了爭執,連忙上前勸和:“姐,你別這樣,奶奶年紀大了,受不了你這麼氣她。”
傅繹的年紀應該比傅慧小,兩人應該算是堂姐弟。
“奶奶,您先坐下,我已經給紅湖女神上過香了,她會通融的,不會有事的。”傅繹扶著史老太坐下。
“對啊,婆婆,大不了明天讓阿繹再去給紅湖女神敬香。”長房的媳婦劉月跟著兒子來到前廳,討好地說著。
她穿著很素色的上袄和長裙,是傳統的寡婦的打扮,見史老太坐下,才敢在旁邊的座位上落座。
“哼,反正為了村裡的太平,他們明天必須離開!”史老太絲毫
史老太絲毫不改口,一個勁地要趕他們離開。
這時候,門外傳來很重的敲門聲,一個村婦抱著自己五、六歲的兒子跪著傅家門口哭求著:“老太太,求你救救我家阿寶啊,他渾身燙的下不去手了。人也燒糊塗了,求您大發慈悲,求紅湖女神賜福給我加阿寶,讓他活下去吧。”
村婦被管家阿辰領進前廳,抱著昏迷不醒的兒子連連磕頭。
傅慧看著那個孩子的樣子,立刻對著尹唯說,“尹少,快點幫這個孩子看看。”
尹唯連忙上前,手還沒有碰到這個孩子呢,就被史老太喝止:“外鄉人,不準碰他!”對著傅繹說,“阿繹,你把孩子抱去女神廟,為他求求紅湖娘娘。”
“好。”傅繹立刻就要去抱孩子。
傅慧搶先一步把孩子抱進懷裡,對著史老太說:“別再讓封建迷信害死了這個孩子!這麼高的熱度,必須打退燒針!”轉身,把孩子交給尹唯。
“你們想讓詛咒害死全村的人嗎?”史老太氣急了,嘴角抽搐,讓家丁上前搶人。
艾晴看看著那個孩子,情況確實不容樂觀。她起身,手臂一揮,把上前的家丁擋開:“為什麼不先看看用我們方法能不能救活這個孩子?如果不能,再求你們的女神娘娘寬恕,賜福,不也一樣嗎?”
她的聲音不大,可是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那些家丁不敢輕舉妄動。
“是啊,不如先看看情況吧。”尤良也不想孩子死掉,接受過外事物的人,都知道生病發燒就要打針吃藥,求神拜佛是沒有用的。
傅繹站在原地,看著孩子的樣子,又看看史老太,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聞聲而來的是西廂房叔叔和嬸嬸。他們是傅家的庶出,也就是傅老爺以前二房的孩子。
夫妻兩個同樣穿著民國時期的服裝,男的是長大褂,女的是玫紅色的上袄和黑色長裙。
“三叔,三嬸,也沒什麼,就是阿慧回來了,跟外婆有點爭執。”尤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哦,阿慧回來啦。”傅潤和妻子採荷看著很拘謹,唯唯諾諾地跟傅慧打著招呼。
“三叔,三嬸。”傅慧叫了他們一聲,轉頭詢問尹唯,“孩子怎麼樣?”
“打了退燒針,溫度應該會降下去的。”尹唯把自己的外套撲在地上,讓孩子平躺在上面。
傅慧感覺到那個孩子的呼吸不再那麼艱難,問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感冒嗎?”
“應該是傷口發炎。”尹唯捋起孩子左腿的褲腳,上面有個被蟲子叮咬過的痕跡,“這是什麼蟲子叮咬的,你們知道嗎?”
“哎呀,這是樹林裡特有的小蟲子,很多人都被叮咬過,也沒有發燒呀。”阿寶的母親看著孩子腿上腫起的一個疙瘩,表情很是不解。
“每個人體質不一樣,有些人對那種蟲子的毒素反應不大,不代表阿寶也不會有事。”尹唯用燒過的刀子把傷口稍微劃卡了一點,問道,“你們應該塗抹這種蟲子叮咬的草藥吧?可以找點過來嗎?”
“好,我現在就去。”阿寶的母親立刻擦了眼淚往外跑,剛好撞到了蹦蹦跳跳進來的小女孩。
她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綁著兩個小辮子,眼睛大大的,很水靈,不過行動力似乎比一般的孩子欠缺一些,有點痴痴呆呆。
“咦,怎麼這麼多人呀?都是花花不認識的。”她看著面前的人,忽然看到阿寶躺在地上,立刻跑上前,從自己的小布袋裡拿出一把草藥:“阿寶,你看,我給你採了草藥,敷在蟲蟲咬的傷口上,就好了。”
尹唯看著那綠色的草藥,詢問道:“是這種草藥嗎?”
“額,對,對對,就是這個。”阿寶的母親回到兒子身邊,握著小女孩的手說道:“花花小姐,謝謝你,謝謝你。”
“嘻嘻,不用謝。”傅花花是傅繹的女兒,但是因為是女孩,又頭腦不靈光,所以不得寵。變相的連帶她的母親也不得史老太的喜歡。
“花花怎麼在這裡?”史老太很生氣地質問道,“康子言呢?”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穿著毛衣和裙子的女人跑進前廳,一面道歉,一面拉著自己的女兒往外走,那樣子卑微極了。
明明是嫡長房的孫媳,卻比二房的傅潤夫妻還要卑微,就因為她生了個女兒,還是一個痴兒。
“花花,不是說過不要亂跑的嗎?”康子言小聲訓斥著女兒,看到前廳的幾個外人,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帶著女兒離開了。
全過程,身為丈夫和父親的傅繹始終不發一言,冷眼旁觀,甚至眼裡帶著一絲輕賤和鄙夷。至於身旁的劉月也是一樣。
“好了,孩子的情況穩定了。”尹唯搭著孩子的脈搏,感覺到他的心跳頻率降下來了,才稍微松了口氣。
現在,他才知道傅慧讓他帶著一些急救藥品來的原因。這個社會還真的有這麼落後的村落,竟然連個醫療診所都沒有。雖然她是法醫,可是也是正常醫科畢業,這些頭疼腦熱還能應付。
“額,謝謝,謝謝你們,謝謝阿慧小姐。”阿寶的母親連忙朝著尹唯和傅慧磕頭,恨不得把額頭都磕破掉。
“回家再用冷毛巾幫孩子冷敷額頭,然後發燒出汗汗湿的衣服及時換掉,再給他吃這個消炎藥,一天兩次,溫水服下,每次一片就
每次一片就可以了。”尹唯把藥片包好,送到女人手上。
“好好,我一定照做,謝謝你,謝謝。”她還想磕頭,被尹唯伸手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