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艾晴有些尷尬,點頭道,“是,之前答應他的。”
“看吧。”尹唯有點得意,簡直就像是狐狸尾巴翹上了天。可是,不到兩秒鍾,就好像開敗的花整個蔫了。
因為他的話音剛落,艾晴就插了一句:
“不過,聖誕節可以啊,我請客吧,當時答謝你今天幫我說服了沈太太。”
“還是我請你吧。”秦言笑著說道,“聖誕節,還讓女生請客,那我這個大狀太沒氣度了。”暗暗朝著尹唯看了一眼,那是一種不張揚的挑釁。
尹唯幾不可見地蹙眉,臉上保持著一貫的笑容,心裡想的卻是:等著吧,聖誕節一定讓你們約不成!
正說著,趙傑開車出來,對著尹唯喊道:“尹醫生,該走了。”
“等一下。”尹唯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卻不舍得松開艾晴的手,在她耳邊小聲道:“去哪兒,我送你。”
“不勞煩尹醫生了,我已經跟吳sir說好了,跟著他們法證部的車子回沈老的別墅。”艾晴抬起手臂,水亮的黑眸很淡然地看著,示意他放開自己。
“吳sir?”尹唯覺得現在是什麼人都跟自己作對,怎麼就不會給他制造一下機會呢!
“什麼事,尹醫生?”吳俊毅聽到他叫自己,跟自己的手下交代了幾句,就來到他們身邊。
尹唯無語地撇了撇嘴,笑容有點僵,勉強回答道:“沒事,我回法醫部了。”放開手,很鬱悶地上了車,和趙傑一起離開醫院。
秦言看他走了,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不少,向吳俊毅點頭打了個招呼,而後對著艾晴說:“那我也先回律政署了,下午還要上庭。”
“好,”艾晴點頭,跟他擺了擺手,“晚點再聯系。”
秦言靜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說了一聲“拜”,轉身離開。
吳俊毅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艾晴,回想著尹唯走的時候的表情,隻覺得現在的年輕人關系很復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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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艾晴的肩膀,說:“我們也走吧。”
艾晴回神,覺得自己有點失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跟著吳俊毅去了停車場。
回到沈家別墅,警方的人員已經持搜查令封鎖了沈成的臥室。別墅裡的佣人也正一個一個接受盤問。
艾晴走進客廳,抬頭看著二樓的主臥房,並沒有立刻上去,而是先去了一樓盧珂住的客房。
室內的床鋪已經整理過了,被褥鋪得非常平整,但是卻不是別墅裡的佣人做的,而是盧珂自己做的。
早上的情況那麼喧鬧,她還能平心靜氣地鋪床疊被?
艾晴暗暗想著,走到窗邊查看,突然發現窗棂上沾著一絲泥土。
這樣的別墅,佣人們一定是每天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怎麼可能留下這樣的汙跡?
她蹙眉,眯著眼睛看向窗外,剛好面對著別墅的花園,而草坪上的泥土,跟窗棂上沾著的非常相似。
艾晴從窗口爬了出去,發現這間臥室的上方是二樓的書房。這點從客廳看並不清楚,可是站在這裡看卻是一目了然的。
書房的隔壁就是沈成的主臥房。而書房裡面的布置,她記得是有扇連通著主臥房的內門的。如果從窗子爬進書房,再從書房的內門進入沈成的臥室,那麼就可以在沒人發現情況下為沈成注射氯化鉀溶液了。
想到這裡,艾晴立刻跑上二樓書房,來到那扇內門前,握著手把,想把門打開,發現竟然完全沒辦法開啟。
“警察小姐,這扇門是釘死的,打不開。”
☆、114 不要讓她離開(二更)
佣人麗姐看到艾晴試圖打開書房裡面那扇內門,便上前告訴她。
“釘死的?”艾晴抬頭檢查門框,確實可以看到門框上的釘子,“什麼時候釘死的?”
“一年多了。”
“可是,好好的方便門,為什麼要釘死呢?”艾晴不解地問道。
麗姐想了想說,“因為之前有一天晚上,有賊從窗子爬進來,想進去老爺的臥室,剛好被老爺發現,第二天就把這門釘上了。”
“賊?”艾晴蹙眉道,“那這個賊抓到了嗎?”
“就是沒有,當時天黑,老爺也沒有僱保鏢,就讓賊跑了。”麗姐原原本本地說道,“之後沒多久,老爺就開始僱佣保鏢了。”
“原來是這樣。”艾晴走到窗邊,看到窗子都是上鎖的,也沒有任何被繩索摩擦過的痕跡,顯然不可能從這裡進入了。
可是,盧珂房間窗臺上的痕跡又該怎麼解釋呢?
艾晴單手支著下巴,走出書房,來到隔壁的主臥室。她看著地板上的幾處證物點,尤其是藥瓶掉落的位置,還有床頭櫃上的玻璃水杯。
為什麼應該放在床頭櫃上的藥瓶,會落在離床這麼遠的地方?不是應該感覺到心髒不舒服,直接從床頭拿藥吃嗎?那麼就算藥瓶掉落在地板上,也不可能掉到這麼遠的地方,一定要下床才能撿到。
如果是有人故意趁著沈太太晨跑離開之後,潛入這個房間,給沈成注射了氯化鉀,然後拿開藥瓶,拖延沈成病發時的自救時間,那麼他又是如何避過別墅內那些佣人的眼睛的?
艾晴長長嘆了口氣,很多問題都沒辦法想明白。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花園,草坪中央種植著一顆非常高大的銀杏樹,這個天氣金黃色的銀杏葉隨風飄落,襯著綠色的草坪,景色格外迷人。
這個老頭,花園設計得倒是挺自然美的。
艾晴抿了抿唇,暗暗想著。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低頭檢查著下側的窗框,沒有發現什麼,然後又看向上方,同樣沒有什麼痕跡。
她以為自己想錯了,正遲疑著,看到了臥室的天花板正中央吊著一盞非常精美的金色水晶吊燈。
“這個嗎?”
艾晴把方凳搬到吊燈下方,站上凳子,查看吊燈上的金屬支架。果然,在上面發現了被繩子摩擦過的痕跡。
如果用這個方式,就不需要爬窗子,也可以進入這個房間了。
“小晴,你這樣大的動靜,我很難做的。”吳俊毅聽到了她搬凳子的聲音,看著她大大咧咧,誇張的舉動,忍不住抱怨。
艾晴抿了抿唇,雙手合十著向他道歉:“對不起,不過我可能知道兇手用什麼手法進入這個臥室的了。”
“真的?”吳俊毅原本就非常崇拜她的父親,所以對於艾晴這個小輩也是非常照顧的。
艾晴笑了笑,快步跑到樓下,來到那顆銀杏樹前,朝著樹木上方的枝叉上看了一眼,雙手抓住樹幹,好像做體操高低槓那樣,蕩上了第一個樹叉處,接著繼續向上爬,直到到達最後一個枝杈處才停了下來。
她清楚地看到了樹幹上被繩子勒過的痕跡,那一圈的樹皮都被磨掉了不少。
於是,她給施國平打了電話:“大哥,無論如何不要讓盧珂離開,更別讓她去洗手間,我很快就到!”
☆、115 審訊室的對峙(三更)
艾晴從樹上下來,找別墅的佣人拿來了梯子。她想自己爬上這棵樹並不容易,那麼盧珂這樣的四十多歲的女人,不可能不借用任何輔助的東西,直接爬到綁縛了繩子的位置。
果然,她在長梯上發現了盧珂房間窗棂上一樣的泥土,另外還有一小段鞋印。
艾晴可以肯定她利用了這個方法,在萬虹出去晨練之後,進入了沈成的臥室。於是,她直接讓正在現場做佣人筆錄的姜曉雯開車跟自己一起回去警視廳。
施國平一看到她出現,連忙迎上前,問道:“小晴,你發現什麼了?難道盧珂跟沈老的死有關?”
艾晴點頭,走進監查室看著四間審訊室內萬虹、呂瓊、周寬和盧珂的反應。
“他們說了什麼嗎?”
“沈太太一直哭,基本什麼都問不到。”施國平說著這幾個人的表現,“呂瓊是律師,在我們沒有證據之前,也是保持緘默,問什麼都不開口。”嘆了口氣,隻覺得給律師做筆錄是最累的。
“至於周寬,倒是有回答,但是沒有什麼可疑。”視線移向盧珂,眼神帶著一絲厭惡,語言中透著明顯的怒氣:“就這個盧珂,盧法官,從我進去就把我從頭到尾訓斥了一遍,說得我感覺自己都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艾晴聽了他的闡述,不覺輕笑出聲,“那我也去讓她訓斥一通吧。”起身離開,走近了盧珂的審訊室。
“要我說多少次,你們有時間在這裡審問我,不如先去把證據找出來。知不知道,把我這樣的合法公民關在這裡,是在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盧珂一看到來人是艾晴,氣焰比之前更加囂張了,完全沒辦法放在眼裡,“而且現在竟然還讓你這麼一個小姑娘來審問我,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為什麼可笑?我是警方的特邀案件調查員,可以對任何疑犯進行審問。”艾晴的態度淡淡的,並沒有因為她的那些話而生氣,語調從容溫和,給人的感覺就是一記重拳落在了大一堆棉花上,毫無效用。
“小丫頭,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法官,你這麼跟我說話,不會怯場嗎?”盧珂滿是嘲諷的說道,“而且,你們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我是兇手,這麼把我扣押在這裡,我完全可以投訴你們濫用職權,放著真正的兇手不去抓,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她低頭看了一下手表,接著道,“原本我今天有個案子要開庭,卻因為你們不得不延期,給案件當事人造成的困擾和損失,是無法用言語衡量的。真的追究起來,他們也可以投訴你們警方浪費納稅人的時間和金錢。”
艾晴沒有說話,隻是靜靜望著她,那種眼神淡淡的,卻讓人莫名心虛。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看著我幹什麼?”盧珂不喜歡她的眼神,很不自在,顯得非常心浮氣躁。
艾晴依然沒有說話,繼續那樣看著她。直到她低頭避開自己的眼神,才開口道:“盧小姐,不管你說什麼,法官犯法同樣有罪,而且是不可饒恕地重罪的。”
……
盧珂的臉色有了細微的變化,蹙眉道:“你想說什麼?”
“是你在沈太太離開房間,出去晨練之後,潛入了沈成的臥室,對不對?”艾晴的眼睛凌厲地逼視著她,語調不緩不慢,卻非常清晰有力。
☆、116 藥物殘留(四更)
艾晴的話,讓盧珂的臉色轉白,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問道:“你胡說什麼,沒有證據的話,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您先別著急,讓我慢慢說給你聽。”艾晴把快速衝洗的現場的幾張照片放到她面前,說:“這是在你房間的窗棂上發現的一些泥土,正好是花園裡草坪下的泥土。”
“那又怎麼樣?”盧珂不覺得一點點泥,就可以說她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