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想死得更快一點吧。”身邊的趙傑隨口說了一句,打開了手提箱,拿出溫度計交給床邊的尹唯。
“死亡時間,昨天晚上9點到11點。”尹唯取出溫度計,視線移到死者手腕上的傷口,仔細檢查著,表情看起來帶著一絲疑惑。
“怎麼了?”艾晴留意到他的神情,問道,“是不是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尹唯拖起死者的手臂,指著手腕上的傷口說,“刀口不太對。”
“什麼意思?”她走上前,看著那道傷口,等著他的解釋。
“對啊,尹醫生,你說清楚一點,我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啊。”施國平盯著那道傷口使勁看,怎麼看都是一條直線的傷痕,跟其他割脈自殺的傷口沒什麼區別。
“正常割脈自殺的人,手腕內側面向自己,右手持刀,劃動方向應該是從上往下,下方的力度會比最開始的力度重,刀口也就比最初時候割得深。”尹唯做著割脈的手勢,接著道,“死者的傷口,劃動方向是由下向上,上側的力度更大。這樣的割脈方式,太奇怪了吧。”
“如果是有人握著她的手,從下向上割開,是不是更容易解釋死者現在的傷口情況?”艾晴的假設性問題讓尹唯的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輕挑著眉梢,道:
“確實更說得通。”
“這麼說,她不是畏罪自殺,而是他殺。兇手故意把罪名所有推到她身上!”艾晴擰眉,臉色顯得格外冷肅認真。
她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想象著昨晚可能發生的事情。
☆、017 鑰匙扣
艾晴站在客廳中央,環顧著整個屋子全部的房間,得出一個最顯而易見的結論:“兇手和馮麗芬是認識的。”
“為什麼這麼說?如果是因為房間整潔的話,兇手可以殺人之後再整理幹淨。”施國平跟在艾晴身邊,他隻是按照正常邏輯思維說出可能發生的情況。
艾晴搖頭說,“如果是你說的那樣,屋裡擺放著很多易碎物品,發生糾纏的話,一定會出現碎裂的情況。但是現在屋裡卻沒有這種不協調感,所有的東西都是不多不少,剛剛好。”來到家庭吧臺前,看著擺放整齊的高腳杯,說,“這裡就空缺了一個杯子和一瓶紅酒,剛好都在死者的床頭放著。”
“是啊,馮麗芬的屋子不大,可是擺放的玻璃制品卻非常多,連天花板的裝飾都是垂吊式的玻璃球,如果是不認識的人,出現拉扯、扭打,不可能不碰碎東西。”施國平經過艾晴的提醒,意識到屋子裡真的全都是玻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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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萬一就是沒有碰到呢?”站在一旁的小五突然問道。
艾晴抿了抿唇,嘴角揚著淺淺的弧度,“就算真的沒有碰到,但是拉扯之間,死者的身上一定會留下掙扎的痕跡。”轉頭看著小五,接著道,“就算退一萬步講,兇手進屋就對死者使用哥羅芳,那也會有掙扎和糾纏的情況發生,但是死者身上除了割脈的傷口,再沒有任何明顯外傷,所以兇手是熟人,而且跟死者喝過酒。”
說著,她用手帕拿下另一隻高腳杯,遞給法證部負責人吳俊毅,“吳sir,麻煩你了。”
吳俊毅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視線越過她看向後排的另外幾隻高腳杯,抿唇點頭,“好。”他把證物放到塑料袋中,準備帶回去化驗。
“小晴,為什麼你說兇手和死者喝過酒?”施國平完全糊塗了。
艾晴笑了笑,看著吳俊毅,說,“這點,不如讓吳sir解釋一下。”
“啊?吳sir也知道?”施國平撓了撓頭,求教道,“吳sir科普一下吧。”
“其實是艾晴發現的。”吳俊毅走到放酒杯的架子前,說,“死者是單身,所以喝酒隻會用到一個酒杯。”頓了頓,把酒架上的其他高腳杯拿出來,放在桌上,接著道,“而這裡放著的酒杯也驗證了我剛才說的話。雖然屋裡打掃的非常感覺整潔,但是長久不使用的玻璃杯上會有一層黯淡。”
他拿出剛剛放進證物袋的酒杯,接著道,“但是這隻酒杯卻光鮮透亮,明顯是使用之後用水清洗過的,加上酒架上擺放這隻酒杯的位置隱約有點水印,所以這隻酒杯應該是才被使用過沒多久的。”
“原來是這樣。”施國平恍然大悟,看著那隻洗過並且擦幹的酒杯,蹙眉道,“可是,被洗過了,還能驗出什麼?”
“沒有使用洗潔精,那麼杯沿可能會殘留著兇手的唾液細胞,可以檢驗出DNA。”
“哦,懂了。”施國平點頭,對著自己的手下說,“你們也都找找看,或許兇手會遺留下一些類似的細節。”
已經死了四個人了,他一定要盡快抓住這個兇手,絕對不能讓對方繼續行兇了。
尹唯從臥室走出來,看到艾晴正望著茶幾上的一串鑰匙沉思著,便走上前,“嗨,發什麼呆呢?等會兒回去會對死者做進一步解剖,要看嗎?”
艾晴回神,水亮的黑眸靜靜望著他:“尹醫生,你還記得第二被害人玫瑰腿上的燙傷印記嗎?”
“你發現什麼了?”
“會不會是這個鑰匙扣?”艾晴指著那個“心形”的金屬掛件問道。
尹唯的腦中快速閃過那道傷痕的畫面,又仔細查看著面前的鑰匙扣,好一會兒才道,“有點像,但是那個燙傷痕跡在‘心’上面還有說不上來是什麼的半弧圖案。”
“半弧圖案?”艾晴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我好像看到過。可是……在哪兒呢?”
一時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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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二更,麼麼噠
☆、018 疑犯範圍縮小(二更)
艾晴努力回想著,可是記憶就像是故意跟她作對,怎麼都記不起來。她沉沉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懊惱。
尹唯靜靜地看著她,很喜歡她現在的樣子。尤其是單手託腮,臉頰鼓鼓的,特別可愛。
突然,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艾晴回神,拿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發現是秦麗的來電,連忙跑到屋外接聽。
“喂,媽,有事嗎?”
“小晴啊,我等會兒要經過你學校,順便接你回家吃飯,記得在校門口等我。”秦麗看今天是休息日,就想著接女兒回家吃飯。
“啊?今天我……”
“不許說不。”秦麗不等她說完,直接打斷道,“每次讓你回家吃飯,總有各種借口。這次不聽你的了,必須陪我一起吃飯,二十分鍾後見。”語氣很嚴厲,不容置疑。
“媽,明天吧,我……”艾晴想解釋,就聽到電話被掛斷了。
她懊惱地看著手機,回撥了幾次都是直接掛斷,“總是這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表,忍不住抱怨,“二十分鍾,哪夠啊!”
“嗯,從這裡回學校,確實不夠。不過,我有辦法讓伯母不去學校接你,而是答應讓你自己回家。”尹唯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幾乎是貼在她耳沿說的。
艾晴警惕地轉身,沒好氣地問道,“什麼辦法?”
此刻,他已經沒有戴著眼鏡了。
“你覺得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嗎?”桃花眼含笑,眉梢略顯得意地輕挑著。
“什麼條件?”
尹唯就喜歡她的聰明,好像屁精一樣湊上前,說,“後天陪我吃晚飯。”
“就隻是一頓晚飯?”她要防著他給自己下套。
“嗯,就一頓晚飯。”他點頭,又嬉皮笑臉道,“當然,你想有別的發展的話,我也可以……”
“打電話吧。”艾晴沒給他機會說廢話,雙手環胸,等著他的辦法。
尹唯撇了撇嘴,輕嘆一聲,拿出手機給秦麗打了電話:
“伯母,我是尹唯,”他的聲音難得的正經,言語中帶著晚輩的謙遜和禮貌,“這會兒正和小晴在圖書館查論文資料,可能沒辦法立刻完成,所以遲點我送她回家吧,您就不用特地跑來等她了。”
“小尹啊,原來她和你在一起。”秦麗明顯是喜出望外的,連稱呼都變得親切了,叮囑道,“那你幫我照顧好她,跟她一起來家裡吃飯。”
“哦,好。”尹唯倒是一點不客氣,直接答應了,“那我們先忙了,晚上見。”
“嗯嗯,再見,再見。”說著就特別放心地掛了電話。
“搞定,”尹唯把手機揣回兜裡,笑容有點小嘚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艾晴懶得理他,回到屋裡,想跟施國平請假先走,就見他朝自己招手:
“小晴,你快來看這個。”
“什麼?”艾晴湊上前,發現袋子裡裝著一顆細小的晶體,“這是碎鑽?”
“不知道,吳sir說要用光學儀器檢測,但是從切面和光澤度看很可能是碎鑽。”
艾晴接過證物袋,仔細看了一下說,“在哪兒發現的?”
“死者脖頸下方的床鋪上。”施國平難得有一次自己的發現,拉著艾晴道,“我已經檢查過了,死者的帶鑽首飾中沒有掉鑽,所以很可能是兇手搬運死者身體的時候,蹭下來的。”
“確實有這個可能。”
“那隻要查到這顆碎鑽出自哪個珠寶行,就可以確定嫌疑人的身份。”他學著艾晴時常的樣子,分析得有模有樣。
結果,卻引來了周圍人的一陣竊笑。
吳俊毅伸手把證物袋拿走,看了施國平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嘆一聲走出了屋子。
艾晴也沒忍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大哥,這樣的碎鑽,哪能查到具體的珠寶行?你先調查馮麗芬的人際關系吧。”
“是哦,一顆碎鑽查什麼查。”施國平懊惱地撓了撓頭,憨笑著問道,“我是不是很笨,以前有師父罩著我,才讓我當上了隊長,現在又是你在幫我。”
“不會啊,你責任心強,又充滿正義感,最適合做警察了。”她很自然的勾住他的肩膀,完全把他當成好哥們,“對了,暫時不要讓康振燁離開,扣他48小時。”
“可是,他的不在場證明已經查過了,沒問題。”
“但是馮麗芬是他的助理,所以有理由扣留他繼續盤問。”艾晴覺得兇手是個非常關注康振燁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帶著病態的佔有欲。
因為,死的都是跟康振燁有曖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