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吃宵夜啊?”他笑著迎上前,伸手將艾晴拉到自己身旁,“剛好,我有一些驗屍的細節跟你說,一起吧。”又看向施國平,道,“施隊,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施國平點頭,他是很樂意跟尹唯結交的,畢竟他是警證廳最出色的法醫。
艾晴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是施國平已經答應了,她一個特約的調查員也不能多說什麼,用力踩了他一腳,想讓他松手,誰知他反倒站不穩地往她身上倒去。
“哎喲……”
“尹醫生,你怎麼了?”施國平一臉疑惑地問道。
“額,沒事,就是腳被一塊石頭磕了一下,幸好艾晴同學扶住了我。”說著,更加無賴地朝她身上靠去,“親愛的小曼妮,你一定不想讓伯母知道今晚驗屍間的事吧?”聲音很小,隻能讓艾晴一人聽到。
……
☆、009 又有女屍
阿豹被艾晴抓了起來,壓在牆上。施國平也抓著老板從後門出來,見地上一片狼藉,連忙道:“小晴,沒事吧?”
“嗯。”艾晴暗暗掃了尹唯一眼,他剛好把地上的風衣撿起來,隨手掸了一下,拿在手裡。
剛才的瞬間,幸好有他在,不然自己一定會受傷的。
艾晴暗暗想著,但是不管怎麼樣對這個花花大少總是沒有好感。她抓著阿豹走到施國平面前,讓他把兩個人拷在一起。
“施警官,我冤枉啊,是他拿我老婆孩子的安全威脅我,我才讓他躲在儲藏室的,他殺瑰姐的事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啊!”老板看事情敗露,連忙撇清關系。
“老廣,你胡說什麼,我沒有殺她,我沒有!”阿豹對於老板的指責矢口否認,“我就是打了她一下,怎麼會死呢?!”
他自己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第二天看新聞才知道玫瑰死了,嚇得他立刻就跑來找老板,並且威脅他不能說出當晚打人的事實,否則就讓他的老婆孩子不得安寧。之後,他又擔心會被警察找到,就躲在了“廣記”的儲藏室裡。
“你倆跟案子有沒有關系,到警視廳說吧。”施國平把兩人押上車,剛好法證組的人也到了,在後巷取證桌凳的碎片,同時找到了包裹在垃圾袋裡的散架木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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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我讓小胡開車送你回學校吧。”施國平看到自己的手下也到了,便想著安排人先把艾晴送回去。
“不,我想聽聽他們的供詞。”艾晴並不認為阿豹是兇手,因為還有很多疑點沒有解開。
“可是,已經快十一點了,宿舍會鎖門吧。”施國平可不希望她被處罰。
“偶爾熬夜沒事啦,而且明天是周日,我可以睡一整天。”
“是啊施隊,大不了讓艾晴同學去的辦公室休息一下,我不介意的。”尹唯看著艾晴和施國平親切說話就很不舒服,尤其是他看艾晴的眼神,那絕對是超出友情範疇的眼神。說白一點,施國平喜歡艾晴,隻是艾晴不知道而已。
尹唯可不容許自己看上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窺視,所以必須死盯到底。
艾晴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徑自上車。她本來還想說聲“謝謝”呢,現在免了。
施國平撓了撓頭,憨憨一笑說,“對哦,警視廳也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坐進駕駛座,開車回去。
審訊室內,兩個警員輪流盤問,基本上是重復著那麼幾個問題。
“我已經說了,我沒有殺人,我就是用凳子打了她,她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阿豹的雙手用力敲擊著桌子,情緒特別激動。
“那你為什麼要打她?”
“因為她要跟我分手,說自己愛上了一個正經凱子!我要分手費,她不給,還嘲笑我沒本事,我當然生氣了!所以一氣之下打了她!”阿豹大聲地解釋,這句話他已經解釋了很多遍了。
“不,你一氣之下,不隻是打了她,還殺了她,對不對?”警員胡瑞接著他的話發出質問,聲音洪亮,顯得特別咄咄逼人。
阿豹用力搖頭,手上的手銬很響亮地敲擊著桌面,一字一頓道,“我沒有!我說了,我沒有!我隻是打了她,她走的時候好好的!老廣也知道的!後來我在他店裡喝酒到了凌晨四點才走的!我沒有殺人!”
艾晴站在監視屏前看著阿豹的表情,結合另一個審訊室內廣記老板的供詞,已經可以確定阿豹不是兇手。
“施隊,”在其他警員面前,艾晴稱呼施國平的職銜,“盤問過‘廣記’的伙計了嗎?他是不是一直到凌晨四點都在店裡?”
“嗯,已經問過了,店員說他確實喝酒到凌晨。”施國平點頭,湊到艾晴耳邊道,“但有沒有可能是他和老板合謀?”
“不會。”艾晴的手微微握拳抵在唇邊,看著監視屏說,“從進入審訊室開始,他一直強調是用凳子打了玫瑰,驗屍報告也有這個記錄,死者頭部被鈍器擊打,但是不是致命傷,法證那邊的化驗估計很快就有結論,就是確實是‘廣記’找到的那張壞了的木凳。”正說著,一個小警員敲門進來,遞交了法證的報告書,一切如艾晴所料。
施國平合上了報告書,蹙眉問道,“那麼兇手到底是誰?”
“阿豹不是說玫瑰是跟他提分手的嘛。”艾晴翻開最早的現場記錄,指著一張紋身照片說,“這是情侶紋身,字母R是玫瑰,D卻不是阿豹的名字代號,所以當晚她受傷之後,應該聯系的是這個D。”
“這個到底是什麼人?”施國平覺得一下子偵破工作一下子又進入了死胡同。
“從紋身入手吧。”
“全市那多家紋身店,怎麼查?”施國平希望有點別的線索,“就玫瑰這樣的,紋身店估計每天都能接待很多個,太普遍了。”
“她這樣是很多,但是那個男人應該會有人記得。”艾晴輕撫著下巴,下了推論。
“何以見得?”
艾晴抿了抿唇,指著阿豹的監視屏畫面說,“玫瑰跟阿豹的分手理由,是他沒出息,加上最近玫瑰的穿戴都是名牌,這個男人應該挺有錢的,而且她說過以後有機會成為上流社會的少奶奶。加上她偶爾會買一些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她回憶著之前跟玫瑰接觸時的情況,又翻了幾頁現場拍下的照片,說,“你看,在現場死者手提包掉落的不遠處,拍到了一個摔壞的洋娃娃。我記得這是百貨公司剛上架的新款。所以,她這個男朋友應該有個女兒,上流社會,事業有成,”她分析著,做出簡單的人物側寫,“或許穿西裝打領帶,斯斯文文的。反正不會是古惑仔或者小年輕。”
“還真是,我還以為這個娃娃是不重要的東西,聽你這麼一說,的確大有關聯。”施國平恍然大悟,連忙調動人手去查。
一旁的尹唯,看著艾晴斷案時候的表情,單手託腮,甚是欣賞。她針對案件說話的時候,全身好像會發光,讓人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施國平得到了這樣一條線索,簡直想把艾晴封為女神。
“那既然有了新的調查方向,我先送你回學校吧,等查到了那個人的身份,我再告訴你。”施國平低頭看著艾晴的手,想直接牽她的手。不想,手指剛動了一下,尹唯立刻擋在兩人中間:“施隊,你還要針對這兩個犯人做報告,我送艾晴同學就好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安全送回去的。”不等施國平說話,已經拉著艾晴的手走出監視室。
艾晴幾次想甩開他的手,反被他握得更緊了。
“喂,尹唯,你放手,我不用你送,我自己會回去。”她的語氣不太好,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
“你現在還回得去?宿舍門早就上鎖了吧?”他拉著她,朝著自己的停車位走去。
“那是我的事,放手!”她掙扎著,想動手。
尹唯“啪”的一聲,手抵著車門,把她“車咚”在自己和車子之間:“要麼我送你回去,要麼我現在就吻你,讓這裡的人都看到。”
“你……”艾晴揚起手就要甩他一耳光。
誰知,尹唯是那種你要打他左臉,他把右臉一起送上去給你的人。
“想打我,打吧。”好看的桃花眼含笑,那種表情十分無賴,就是紅果果的威脅:你打他,他就吻死你!
艾晴用力抿著唇,怒聲道:“讓開!”氣鼓鼓地坐進車裡,臉頰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羞窘,反正是紅了。
尹唯一臉得意地關上車門,其實心裡還是有點小失望的。他倒是希望她打他,那麼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問他了。
很快的,他送她回到學校,並且跟宿管打了招呼,讓她進了宿舍。
這樣的爽快,事後尹唯望著她宿舍樓上的燈光,是有點後悔的,他竟然沒有向她索個吻,或許是看到她臉上的倦容,不舍得再讓她生氣,所以就自己吃虧一點吧。
艾晴透過窗子,看著他離開,才暗暗松了口氣。她真的是討厭死這個花花大少了,見過無賴的人,但是沒見過這麼無賴的,而且還是個身份崇高的公職法醫,太不能接受了。
她無語地搖了搖頭,不願意再想這個大少爺的事情,轉身去洗漱睡覺。
本以為按照艾晴的線索去查,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但是C市的紋身店實在太多,上牌的和不上牌的加起來有三百多間,所以查了一周還是沒有查到切實有用的線索。
也就在這個時候,城郊再次發現了一具類似的女屍。
☆、010 新的線索
入秋的時節,早起之後隻覺得渾身涼飕飕的,穿領口稍微大一點毛衣,冷風就像是從領口倒灌進來的,凍得人全身瑟瑟的。
艾晴是最怕冷的體質,一到秋冬季手腳都是冰涼的。她抱著專業課時的書本,走在去大教室的路上。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
“喂,小晴,又出事了。”施國平的聲音聽起來很急促,帶著一絲憤怒和抱怨,“這次在‘春華小區’的灌木花壇裡。同樣是毀容,腹部挨了數刀,下體有玻璃碎片。”
艾晴微微皺眉,說,“那我現在打車去現場。”朝著校門口小跑起來。
“不用,尹醫生說他就在你們學校,他帶你過來。”施國平覺得尹唯是個大好人,他才提到艾晴,就答應開車帶她一起去現場。可是,艾晴一聽他的話,跑得更快了,說:
“我覺得還是不要麻煩他比較好,我就要到校門口了,先掛了。”剛放下手機,抬手想要攔出租車,就被人握住。
“嗨,艾晴同學。”桃花眼含笑,輕輕摩挲著她冰涼的手掌,“施隊應該跟你說過了吧,我載你去現場。”
“不麻煩了,我……”她的拒絕沒有說出口,已經被他扛到肩上,三步並兩步地來到路邊的白色轎車前,直接把她丟進副駕駛座,扣好安全帶,緊接著自己坐進駕駛座,不等她坐穩,已經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尹唯,你,”艾晴因為突如其來的油門加速慣性後仰,差點咬到舌頭。
“乖,別鬧,很快就到了。”說著,他從風衣口袋裡拿出眼鏡,戴上之後車速提得更快了。從N大到“春華小區”隻用了短短十分鍾,下車後他掛上法醫證件,拿了驗屍手提箱走進封鎖線內。
“小晴,尹醫生,你們可來了,屍體在那裡。”施國平帶著他們到了屍體旁邊。
尹唯接過助手趙傑遞上前的測溫計,開始初步驗屍。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昨晚九點到凌晨五點。”
“因為下雨的關系嗎?”艾晴查看周圍的環境,知道這一片之前下過雨。
“嗯。”尹唯應了一聲,接著道,“死者女性,25—35歲之間,面部被酸性溶液腐蝕,腹部多處中刀,死因是內髒破裂,失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