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
她要不是喝多了怎麼可能做這麼荒唐的事情?和一個童年陰影制造者怎麼交往?
於是嶽晴歌坐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很淡定的說:
“陸先生,你想太多了,都是成年人,酒後亂性而已,咱們回巴黎以後還是就此別過吧。說真的,我一點也不願意見到你。”
陸啟軒沒說話,可是額頭上的青筋都跳起來了,他眼神冷下來:
“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嶽晴歌篤定。
陸啟軒看了她許久,最後忽然冷笑一聲:“好,好。”
丟下一連兩個好字,然後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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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盡桃花扇底風5
陸啟軒與嶽晴歌自上次不歡而散之後, 再沒有見面。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陸啟軒看著窗外繁華的城市景色, 神情心不在焉。
他回國之後又聯系過嶽晴歌,開始她還肯敷衍,後來,幹脆玩消失,他已經整整兩個多月沒有聯系上她。
真是無論如何沒有想到,自己頭一回有一個動心的人,結果居然是他單方面的熱情。
對嶽晴歌來說, 他大概就是個不值一提的匆匆過客。
想到這裡,陸啟軒自嘲的笑了一下。
秘書敲門進來,看見總裁的背影,噤若寒蟬。
自從從法國回來以後,總裁的脾氣就格外的不好, 原本氣場就冷肅,最近這兩個月更加的生人勿近, 像個冰山一樣。
此刻看一眼那高大背影, 都覺得渾身冒寒氣。
秘書輕輕咳了一聲,提醒自己的到來, 然後提醒:
“陸總, 今晚有一個酒會,您不要忘了。”
“知道了。”
陸啟軒答應了一聲。
晚上的酒會, 是常規應酬,本是去不去都可以, 可是陸啟軒最近的狀態是闲下來就會心煩意亂,酒會這種人多需要應付的場合,正好分散他的注意力,可以讓他暫時把嶽晴歌種種氣人的行徑拋到腦後去。
陸啟軒到場,自然被眾人圍繞。
不知誰問了一句:
“陸總之前去法國談的項目如何啊?”
陸啟軒現在是最不想提起跟法國有關的東西,當即便皺了眉,沒有回答。
問的人察覺出他的不悅,隻當是項目談的不順利,自己無意中觸了人家的眉頭,於是乖覺的迅速轉移了話題,聊起了別的事情。
陸啟軒有一句沒一句的答應著,喝了一口酒,餘光裡卻忽然瞥見一個不可思議的身影。
剎那間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國內呢?
可當他目光捕捉住那道身影,定睛看清楚了,又不知是什麼心情。
那不是嶽晴歌是誰。
嶽晴歌是在場女賓裡唯一一個穿平底鞋的人,她在餐臺邊溜溜達達,本不是來吃東西的,但是難得有一樣甜點對了她的胃口,所以還是吃了一塊。
一邊吃一邊往始終被人環繞的陸啟軒那個方向看一眼,心裡頗糾結。
到底應該過去打個招呼,還是趁他還沒發現自己趕緊走呢?
她再次向陸啟軒的方向投去目光,卻發現那裡隻有幾個其他人在闲聊,陸啟軒的身影不見了。
“你在找我嗎?”
聲音冷不防的從身後響起,嚇了嶽晴歌一跳。
她捂著怦怦亂蹦的小心髒回頭看他,柳眉倒豎嗔她一句:
“你怎麼跟個鬼一樣?嚇死人了!”
陸啟軒臉上是一種不鹹不淡的神色,讓嶽晴歌心裡虛了虛。
果然時間長了就忘了,現在看他的樣子是不怎麼在意他們之前在法國的事了,這樣也好,也免的她糾結。
於是說道:“誰在找你?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四個字簡直是像把小刀割進陸啟軒的耳朵。
他當即沉下了面孔,冷冷哼了一聲:
“那嶽小姐就自便吧,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
嶽晴歌看著他挺拔傲然的背影,嘆了口氣。
得,今天這廢了不少力氣搞來的請柬算是白弄了。
陸啟軒回去以後,還是覺得嶽晴歌出現在那個和她毫無關系的酒會上是故意的,於是派人查了查,卻發現,她第二天就飛回了法國。
看來是他自己想多了,自作多情四個字,真不冤枉。
如此又過了一星期,陸啟軒在辦公室回復郵件的時候,收到一封新的郵件。
點開一看,郵件來自法國酒莊。
酒莊的管理細節,集團一向並不插手,都是隻看年終的財務報表之類,這樣突然發郵件的狀況還是第一次。
陸啟軒以為那裡出了什麼問題,放下手頭的工作,先看這封郵件。
陸先生您好:
不久前,我在巴黎陪女友去醫院檢查的時候在婦產科偶遇了嶽小姐,大膽猜測陸先生你們的好事將近,即將迎來一個新生命,於是特地發這封郵件恭喜您,希望有幸參加你們的慶祝派對。
裡昂
郵件隻看了一半,陸啟軒卻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椅子被腿碰出老遠,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陸啟軒站在那反復看了好幾遍郵件,終於確定了自己看到了什麼,覺得連呼吸都停了一停。
嶽晴歌懷孕了!
辦公室裡的動靜驚動了門口的秘書。
秘書誠惶誠恐的跑進來,一進門,看見陸啟軒的臉色,嚇得腿都軟了。
總裁為什麼這樣的表情,難道是集團要倒閉了嗎?
陸啟軒依舊站著,修長的手指在桌邊亂敲,從未有過的心煩意亂。
就在秘書打算悄悄的出去考慮企業倒閉之後自己該何去何從的時候,陸啟軒突然吩咐:
“我要去法國。”
秘書連忙問:“您要什麼時候的航班?明天?”
卻看陸啟軒一把抓起了西服外套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
“準備私人飛機,馬上!”
嶽晴歌坐在醫院的走廊裡,依然還是在猶豫。
這是她最近不知第多少次感嘆了,怎麼就把自己給推上這麼難抉擇的道路了呢?
這個孩子到底要不要?
她也不想做殺人兇手,可是她還在上學,怎麼一個人邊上學邊帶孩子?
況且未婚生子,這事被她國內的父母知道了,不知道怎麼對她失望呢。
至於陸啟軒,和她原本就是酒後一夜露水情緣,看上次他的態度,大概熱情勁也過了,沒有愛情的兩個人,組建家庭養孩子不是笑話嗎?
她坐在走廊長椅上,不停的抓頭發,還是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定。
就在她決定還是回家再想一天的時候,一抬頭,眼前的人驚的她差點孩子都掉了。
她下意識一捂肚子:
“陸啟軒?你怎麼在這?”
此刻的陸啟軒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說話都咬著牙:
“該我問你吧,你在這要幹什麼?打胎嗎?”
來的飛機上,陸啟軒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他知道她為什麼出現在酒會了,她一定是打算來和他說的,可是自己因為她隨口兩句不中聽的話直接就走的冷淡態度,讓她放棄了溝通的念頭。
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嶽晴歌被這突如其來一句質問,問的啞口無言。
陸啟軒穩住氣息:
“嶽晴歌,任性也要有個限度,這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
說著,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我們談談。”
是應該談談的,談過以後,就算再去做手術,陸啟軒和她一起,總好過一個人。
於是嶽晴歌跟著他去了一個酒店房間。
一進門,陸啟軒就直接表態:
“這個孩子我要,你不可以打掉他。”
這是商量的口吻嗎?
嶽晴歌立刻就懟回去了:
“我說要和你商量,沒讓你一個人做決定!”
可是陸啟軒完全沒打算有任何讓步,他俯下身逼近她,雙臂撐在單人沙發的兩側,渾身都是壓迫力:
“我說,你愛不愛我我不管,但我要這個孩子。”
愛不愛你不管?這又是什麼混賬話?
嶽晴歌氣的一咬牙:
“你說要就要?你怎麼知道這孩子是你的?你就不怕到時候生出個混血來,我給你戴一頂大綠帽子!”
“不是我的?”
陸啟軒被她給氣笑了,連連點頭:“好。”
說著,抬腳就要往外走。
嶽晴歌忽然有不好的感覺,忙問:
“你幹什麼去?”
陸啟軒回頭:
“我去告訴你姑姑,看看她對這件事有什麼意見沒有。”
嶽晴歌嚇得立刻站起來,朝他吼道:
“陸啟軒你有病吧!”
不知道為什麼,嶽晴歌看著他這個惡狠狠的樣子,忽然覺得特別委屈,眼淚噼裡啪啦就砸下來,一邊抽噎一邊說:
“你告訴我姑姑,對你有什麼好處?”
陸啟軒站在門邊,倒也沒真的走:
“我看熱鬧,反正也不是我的孩子,你說的。”
“你……”
嶽晴歌話都說不出來,眼淚更加洶湧,最後隻說出一句:
“你混蛋!從小到大就知道欺負人!”
眼前的場景忽然就和某一段模糊的記憶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