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面一定是非常詭異的……
胡思亂想上了五樓,木蘭心情忐忑的打開門,陸熠辰率先走了進去,卻問了一句:
“人呢?”
木蘭也進來,卻發現房間裡沒人了,季澄已經走了。
她去洗手間看了看,季澄不僅人走了,連之前落下的那一箱東西也一並帶走了,什麼都沒有留下,仿佛從沒有這麼一個人來過。
木蘭心裡一時不知是什麼感覺,希望他是回家了。
陸熠辰心情是瞬間愉快起來:
“看來免了一番勸說,我們走吧。”
季澄坐在出租車上,看著旁邊一箱東西,撫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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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真心實意的幫助她,如今她有了男朋友,他又怎麼會給她添麻煩呢?
況且,他家裡,父母正在辦離婚,為了財產的分配,各自帶著律師吵的不可開交,他去木蘭那裡求得了一天的安寧,可是最後還是得去面對,已經一片廢墟的家。
他把那隻箱子抱在懷裡,仿佛那些東西有溫度,可以依靠似的。
第四十八章
雖然沒有真的在木蘭的家裡看到季澄的身影, 但是這個事情還是激發了陸熠辰的佔有欲,他覺得, 關於他和木蘭的戀情,到了和醫院同事開誠布公的時候了。
於是,他告訴木蘭,要帶她去參加新星集團40周年的紀念酒會。
木蘭不是沒和陸熠辰一起參加過活動,但是那些活動都是商業或者私人的一些宴請聚會,和此次新星集團的40周年酒會不一樣。
因為新星醫院建立對新星集團在新領域的探索有著重要意義,所以, 這次酒會,一定會有醫院的同僚受邀參加,那到時候,自己作為陸熠辰的女伴出現,就等於是在同事面前公開了戀情。
木蘭是喜歡私事盡量低調的人, 但是和陸熠辰談戀愛這件事,無論如何是低調不了的, 必然會成為同事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以一想到要公開戀情,就很緊張。
但是轉念為陸熠辰考慮一下, 好好的一段戀情弄的見不得光的樣子, 偷偷摸摸很是別扭,他自然也不舒服的, 陸熠辰已經包容她的膽怯夠久了,自己不能這樣自私, 於是決定答應他,一起去出席酒會。
不過,雖然嘴上是答應了,心理上也在不斷給自己鼓勁加油,但是緊張感還是縈繞不去。
或許該先拿林平兒壯壯膽。
中午吃飯的時候,木蘭請林平兒吃飯,點的都是她愛吃的菜,然後在菜上齊之後,端起了一杯茶:
“我的向你請罪。”
林平兒往後一躲:
“幹什麼?你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啊!我昨天藏起來那半個烤鴨是你偷吃了?”
木蘭:“什麼烤鴨?”
“你不知道?那就不是你。那是什麼事?你背著我找人拉?”
林平兒原本是隨口開玩笑,沒想到木蘭居然不回答她,而且面色認真,似是默認。
於是,她也認真起來:
“真有人啦?是誰?”
木蘭還是不說話,兩個人大眼瞪大眼,開始了無聲的腦電波交流……
最後,林平兒終於難以置信的把猜想的那個名字說出來:
“不會是陸院長吧?”
見木蘭點頭,林平兒簡直想要尖叫:
“我的媽呀,喬木蘭你太厲害了!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打敗這個神秘護士的”
木蘭趕緊坦白從寬:
“那個護士就是我……”
林平兒簡直目瞪口呆,消化了一下之後,轉而奸笑三聲,眼神閃著猥瑣的光:
“哎呦,口味玩這麼重啊?你和院長人不可貌相啊……”
木蘭簡直聽不下去:“你瞎想什麼呢?我那不是喬裝打扮麼?”
說完覺得愧疚:“對不起啊,我一直沒告訴你。”
林平兒揮了揮手:“哎呀,這麼多年我還不了解你怕人家說三道四吧?我這嘴我自己都不敢保證,不告訴我我能理解。”
“不過……”
她嚴肅起來:
“我是不是第一個知道的?這關乎我八卦女王的地位。”
“放心,你的地位穩著呢。”木蘭回答。
接下來的一頓飯,林平兒的中心思想就是木蘭做了豪門少奶奶一定要多請她吃飯,什麼好吃吃什麼。
好朋友不計較自己的隱瞞並且衷心祝福,木蘭覺得壓力小了不少。
不過還有一件事,木蘭覺得不太適應,就是那些價值不菲的裙子。
這次,陸熠辰又不知要給她安排一件什麼品牌的奢侈禮服,驟然那樣珠光寶氣的出現在同事領導面前,反差太大,多少心裡不安。
陸熠辰聽她不想穿昂貴禮服,溫言相勸:
“這可是新星40周年的宴會,很重要的場合,聽話好不好?”
木蘭不反駁,但是也低頭不語,最後還是陸熠辰妥協,輕揉她的頭發:
“還是我給你想個物美價廉的辦法吧。”
眼前低落的人抬起頭,眼神明亮:“什麼辦法?”
陸熠辰寵溺的捏她的鼻子:
“磨人精,辦法是有的,就是有點麻煩,我們得去趟上海。”
宴會已經臨近,禮服的事自然拖延不得,所以兩人一得空,就一同去了上海。
陸熠辰開著車,按照導航的指示,開到一個其貌不揚的居民小區裡去。
木蘭下車四處看看,不知這裡和禮服有什麼關系,陸熠辰挽住她的手: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木蘭跟著陸熠辰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帶著眼鏡,一見陸熠辰,老人高興的握手:
“小辰啊,可多少年沒見你了。”
陸熠辰答:“我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回來的少。”
然後轉身介紹:“這是張叔叔,我媽媽穿的旗袍都是他做的。”
木蘭微笑致意,心裡覺得陸熠辰太聰明。
旗袍,論華麗端方,不輸任何禮服,卻又不會吊著高高的價格,讓人望洋興嘆。
房間裡的牆上貼著各式旗袍美人畫,擺放的都是老式木質家具,上好紅木,樣式簡單,縫纫桌上零星放著幾片粉片,是裁剪時候畫樣子用的,木蘭還是很小的時候在裁縫鋪子見過這種東西。
師傅展開皮尺開始給木蘭量尺寸,空氣裡氤氲著一種舊時光的寧靜氛圍。
張師傅正了正老花鏡,拿出一本子樣式圖,給木蘭選,選定了樣子,又選面料。
進門右手邊一間屋子,專門裝布料,成匹的五顏六色的料子一層一層的擺放,陸熠辰一邊看一邊跟木蘭說:
“張叔叔的父親是老上海鴻翔的制衣師傅,手藝傳下來,絕對是一流的。”
“我歲數大了,衣服做的也少了,手藝比不得我父親,他老人家當年那可是給阮玲玉做過旗袍的!”
老人抖開一匹淡粉色真絲綢緞:
“這個顏色怎麼樣?”
那粉色極淡雅,隱有暗紋,色澤柔亮,觸感絲滑,木蘭愛不釋手。
陸熠辰看她歡欣模樣,微笑:“就這個吧。”
張師傅說:“這個料子我有一件成衣,給這姑娘穿上試試顏色,合適了,我就按她的尺寸做。”
說著,從衣架子上摘下那件旗袍,遞給木蘭。
木蘭在屋裡換衣服,工作室裡,老人一邊瞄樣子,一邊感嘆:
“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我上次見你,還是個毛頭小子呢,後來聽說你出國上學去了,現在回來,媳婦都領來了。”
陸熠辰淡笑:“以後又多一個人來麻煩您做衣服了。”
他看著牆上的舊時海報畫,忽而道:
“那料子那麼素淨,是不是得添點繡花才好?”
張師傅點頭:“那匹桃花緞,一般是繡桃花,你有什麼新想法?”
別人繡桃花,木蘭當然要不一樣
陸熠辰拿起桌上彩鉛,立在那,手指一動,筆尖落在紙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隻寥寥幾筆,一支木蘭花,頃刻之間就在紙上倏然綻放。
張師傅連連點頭:“這個好看,我拿給我侄女,就讓她照這個繡。”
這時,木蘭換好旗袍從右邊屋子走出來,小小房間不過三兩步路,那麼近,卻分明覺得,這人像是從舊時光冉冉走來。
眉梢溫柔,嘴角噙笑,頓時一牆的畫上美女皆黯然失色,仿佛光是偏心的,隻肯照亮她一人。
張師傅識趣的躲到其他房間去準備裁剪,工作室裡隻留下他們兩個人,老式房子黃昏時採光不大好,桌上那盞綠罩舊臺燈亮著。
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風韻。
這粉無比適合木蘭溫暖靈秀氣質,就此定了樣式,過幾天做好了,張師傅就會給她郵寄過去。
兩人告辭,趕回南州。
當木蘭穿著旗袍出現在宴會的現場的時候,真是驚呆了李副主任。
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的人,他居然沒發現,還想著給木蘭介紹對象呢,頓時覺得自己真是老眼昏花。
新星集團整四十年慶,退居二線養老的陸嚴知難得露面,上臺致辭。
木蘭第一次見到陸啟軒,之前隻見過照片,見到本人才發覺,他比陸熠辰氣場要更強,和陸嚴知一樣,是那種比較嚴肅堅毅的氣質。
他們進門時已經和陸啟軒打過招呼,此刻大總裁正在和人交談,身形挺拔站的筆直。
不遠處,嶽晴歌走過來,站在陸啟軒身邊,陸啟軒一邊和人說話,一邊牽起嶽晴歌的手,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木蘭就眼看著一座冰山,轉瞬之間就融化成了溫柔春水,不禁嘆為觀止。
“看見沒有?大變活人,我哥遇見我嫂子,化學反應就是這麼神奇。我當年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比你還震驚呢。”陸熠辰說道。
八點整,有人敲響杯子,砰砰兩聲,瓶塞飛起,香檳注滿層疊的酒杯,樂隊演奏更換舞曲。
陸啟軒攜手嶽晴歌開舞,然後眾人紛紛加入舞池。
眾人衣裙,各自翻飛,隨著音樂變換舞步,不時縱情旋轉,旋轉時,裙擺鋪開,像綻放了滿場的花朵,倏忽之間又收攏,大開大合。
木蘭被陸熠辰摟住腰,執起手,融入舞池,旗袍的開叉隨著動作若隱若現一雙修長勻稱的腿,中國式的誘惑,無辜的動人。
木蘭慶幸自己大學時被選進過拉拉隊,讓她這不協調的肢體的到一些鍛煉,舞蹈老師時不時的也教教華爾茲,那時候是和一班的女同學摟著跳,互相踩到對方的腳,尖叫伴著笑聲,好在總算學會了,沒想到真的會有一天派上用場。
木蘭心裡數著舞步,生怕哪步走錯踩了陸熠辰,緊張的肩膀僵硬。
然後聽見陸熠辰在耳邊說:
“別緊張,跟著我就好。”
幾個拍子下來,木蘭終於放松,頭一次享受到跳舞的樂趣。
兩個人離的那麼近,又那麼彬彬有禮,執手搭肩,互相凝望的是深情眼眸,腳尖卻一刻不停,每次旋轉都是一次暈眩的快樂,眼前一秒之內過盡千帆,轉回原點還是身邊的那個人,怪不得《飄》裡的斯嘉麗,那麼沉迷於舞蹈。
舞曲停下來,換回舒緩音樂,眾人暫時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