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接受採訪嗎?」
我抽回手,抱在胸前,疑惑地看著他。
此時,記者也跟著下來。
「這位是...」
記者走過來,看到我微微一驚,眼中有幾分打量。
我勾唇笑得剛好:「我是他妹妹!」
說著,又做出害羞的樣子,「姐夫,我們這樣不好吧,姐姐會生氣的。」
記者低頭竊竊私語:
「看來傳聞說得都是真的。」
「這哪是養了個金絲雀啊,這是養了個祖宗。」
「馬上就結束了,你沒看賀時硯和溫婉晴都要訂婚了嗎。」「指不定,我看這金絲雀把賀時硯吃得死死的。」
賀時硯沒接受採訪。
反倒帶著我走出了報告廳。
他抓著我的手微微一用力:「過來,讓我親口。」
我躲開他:「找你的未婚妻去。」
「炮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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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時硯輕笑一聲,深邃眉目染了幾分戲謔。
「你大學真這麼混?被校董點名批評。」
「確實不是什麼好學生。」
我沒好氣地吐槽他:「難怪談戀愛。」
「走了小炮仗。」
「我們去哪?」
「沒什麼事情,在學校走走吧。」
11
「賀時硯,你之前也會出現在這裡嗎?」
跟在身邊的助理搶答道:「賀總會出現在被通報批評的那一欄。」
「你怎麼知道?」
「陳為是我大學同學。」
「哦~」
我立馬轉移視線,「陳助理,你快和我講講賀時硯其他的事情吧!」
賀時硯把我的腦袋回正:「專心逛校園。」
「聽說A大的食堂很好吃。」
「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喜歡吃這個?」
「嗯!」
「你吃不吃?」
「不吃。」
學校的食堂實在是太好吃了。
我吃得坐在椅子上不想動。
忽然想到什麼,問他:「溫婉晴呢?」
「她又不是沒有腿。」
我勾唇一笑,往他懷裡拱了拱。
「走不動了,腿酸。」
「出息。」
賀時硯雖然說著,可還是扶著我的腰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這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在我這裡成了永恆,我試探性地摸上喉結上的痣,呼吸沉重,他在克制。
清晰熱烈的心跳聲,成了兩人不可言說的秘密。
我很清楚。
明天,就該離開了。
12
我無父無母,一直靠著撿垃圾為命。
偶爾接點雜活,比如去幫誰幹點什麼。
賀時硯是兩年前把我帶回去的。
第一面,他一腳捏碎了我準備撿的易拉罐。
拎著我的後衣領,把小雞崽似的我整個人提起來。
問我身上的衣服哪來的。
我覺得這人一定很有錢,因為他穿得很體面。
可他又很兇。
讓人看著就生氣。
然後我咬了他一口,跑了。
第二面,他找到我時,我正在和野狗「廝殺」,搶奪一袋肉包子。
那是我這幾天好不容易開的葷。
賀時硯居然把那狗給我趕跑了,我的肉包子也一併被狗叼走了。
我讓他賠我。
賀時硯用了兩塊很好吃的麵包讓我跟他回去。
我去了。
那天是我吃得最飽的一天。
再後來,我住在賀時硯的家裡,他供我吃供我喝,其他人也都很好,都很喜歡我。
久而久之,我也愛上了這個大房子。
隻是我知道,我遲早有一天要走的。
賀時硯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不過。
可這麼久過去了,我愈發任性妄為,吃過受氣的苦,便不肯再讓自己受一點氣。賀時硯都知道,但對這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要我晚上稍微賣點力,這些事情就算過去了。
13
訂婚宴那天。
賀時硯很早就出門了。
而我一大清早地起來打包東西,中途還接了個溫婉晴的電話。
想來她是快訂婚了,過來和我炫耀的。
她全程都是以正主的身份在警告我:
「安意,我和賀時硯的過去,你從沒有經歷,自然不知道。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抽菸打架玩賽車的瘋子,是我,把他一點一點培養成現在這樣的。」
我見過他們曾經的照片,賀時硯那時候,是挺混的。
我努力忍下心裡的異樣,反問他:「既然你和他這麼好,為什麼還要分手,你別和我說他奶奶反對這種事情,他一個瘋子,為了你可以什麼都做得出來。」
對面沉默許久,緩緩回道:「我那時也是為了他好。」
雖不知他們具體經歷了什麼,可就從他們的口中來說,溫婉晴離開的那時候,賀時硯的確沒個人樣。
也怪可憐的。
我話語嘲諷:「哦,那現在呢,回來撿現成的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說我!
「我知道阿硯對我冷淡,故意慣著你,隻是因為他恨我。等他消了氣,就完全沒有你存在的必要了。」
沒等她把話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看著空蕩蕩的家裡,一瞬間感覺心也空蕩蕩的。
心情也隨之越來越煩躁。
於是在傍晚的時候又拿著賀時硯的黑卡再出去掃蕩一番。
用我這雙勤勞的手,把喜歡的包包全都搬回家裡。
滿載而歸地回來。
我喊了個貨拉拉,趁著賀時硯還沒回來,打算把這些包包一併打包帶走。
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
管家今天也不在,估計是忙著安排賀時硯的訂婚儀式了。
我輸入密碼打開門。
剛往裡走了幾步,就聽到黑暗中的一道聲音。
「才回來?」
我猛地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
「啪」地一下打開燈,發現賀時硯就坐在家裡的沙發上。
我愣在原地。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從沙發上起身走過來,低頭看著我。
我屏著呼吸,渾身都在發抖。
他猝不及防地開口,把我嚇了一大跳:
「一滴眼淚都不掉?白養你這麼久了,小沒良心的。」
我手中裝滿名牌包包的麻袋掉在地上,裡面裝的一堆奢侈品掉了出來。
我匆忙彎下腰去撿。
整顆心撲通撲通的,不知道是因為被抓包的緊張還是其他。
我聲音特別小:「你,不是去訂婚嗎?」
「奶奶先前知道溫婉晴回來,自作主張地定了的,早就取消了。」
他抬眼看著我,繼續說道。
「微信也是那時候奶奶給的,騙我加上的。」
早就取消了?
「可是溫婉晴在國外的時候不是和你一直保持聯繫嗎?」
「那是奶奶內疚,她自己給溫婉晴的補償,沒和我說。」
難怪溫婉晴這段時間總是故意找碴兒。
原來連她自己都摸不準賀時硯的心。
可是瞧著我蒙在鼓裡這麼久,賀時硯也從沒和我解釋過!
不對!
他是在騙我!
我剛要發火,就看見他眸色一沉,語氣自嘲:
「隻是沒想到,你還真一點都不在意啊。」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包包上,「怎麼,打算拿著包跑去哪裡?」
我一聽他這責備的語氣就來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始亂終棄。
「賀時硯,我們就是各取所需!你最開始也說了,我們可以好聚好散的!」
賀時硯捏著我的臉:「安意,你是真的沒有心啊。
「對我就一點感情都沒有?」
還沒等我說話,他忽然按住我的腦袋,霸道如發洩一般地吻著我的唇。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那天,賀時硯似乎真的挺生氣的。
以至於我被折騰得不像人樣。
更別說第二天起床了。
賀時硯給我拿來早餐的時候,說了今天要去見溫婉晴的事情。
我皺皺眉:「都不訂婚了還要見面嗎?」
賀時硯的目光落在我鎖骨的紅印上。
「你要一起去嗎?」
「我才不呢。」
雖是這麼說,可在賀時硯離開之後,我還是偷偷打了輛的士跟著去了。
喬裝了一番,就坐在他們隔壁的卡座。
「阿硯,你主動約我來,我真的很高興,我想,你還是願意給我們之間一個機會的是嗎?」
賀時硯的聲音冷冷的:「當初我們為什麼會在一起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念在你曾經確實幫助過我的面子上,沒有公開和你挑明這件事,但你最好不要肖想從不屬於你的東西。
「溫小姐,自重。」
「所以誰應該得到?安意嗎?她憑什麼!」
賀時硯遞給她一張照片。
溫婉晴看著,忽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你居然會喜歡這樣一個女人。
「可她壓根都不認識你,甚至不喜歡你!」
賀時硯沒有多停留:「和你無關。」
他剛出咖啡廳,我的手機就響了。
金主爸爸:【在哪?要不要出來逛街?】
我:【好啊!】
我佝著身子,正想著怎麼從他眼皮子底下跑走。
誰知道衣領一下子被人拽住了。
「看就看了,躲什麼。」
那天晚上,我再偷偷翻看賀時硯手機時,微信裡已經沒有溫婉晴的好友了。
15
第二天早上,陳助理應賀時硯要求,來家裡取一些文件。
我實在好奇賀時硯和溫婉晴的事情,便把他攔下了詢問情況。
「賀總那脾氣,大學裡看他不順眼的人很多。有次,有人看賀總不順眼,僱人在他回家的路上把他打了一頓,他沒設防,對面人多,賀總那時候被打得進了醫院。
「後來,有個女孩子正好路過,拿著一把鐵鏟順手把他救了,賀總那天隻看到一個背影,因為穿著溫婉晴的外套,所以就以為是她。
「賀總問過她,她也認了,但後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查了查,不是她。」
我眨眨眼,好奇道:「那是誰救了賀總啊?」
陳助理想了想,語氣抱歉:「賀總不讓說,但他應該已經找到了。」
我嘟嘟嘴,把情緒掩飾下去:「哦。」
晚上,之前聯繫的租房打電話過來,問我還要不要繼續租。
我剛要回應,身旁的男人忽然按掉了我手機的接聽鍵。
「別走了。」
我想了想,和他解釋,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我和賀時硯這種不正常的關係已經快三年了。
這三年我們各取所需,我也有了能繼續生活下去的資本。
「就算今天不走,等以後你有喜歡的人了,我還是要走的。」
賀時硯握著我的手沒有鬆開:「不會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小意,跟我在一起吧。」
16
我反應了好久才讀懂他話中的意思。
他把那枚戒指戴在我的手上。
「這本來就是給你買的。
「其實我知道你偷偷戴過那戒指。
「所以覺得,你應該是喜歡的。」
我看著這合適的尺寸,中意的款式。
忽然就捨不得摘下來了。
賀時硯握住了我的手:「所以,考慮一下和我在一起?
「小意,留下來。」
我問他:「和你在一起的話,是不是就沒有自由了?」
他笑了笑,語氣拿捏:「那如果以後我的錢都給你花呢?」
我心動了。
「以後還會有第二個溫婉晴出現嗎?」
「不會了,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乖乖,我可以永遠是你的底氣。」
17
我知道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有多難熬。
所以我也沒怎麼考慮,答應了賀時硯。
直到我們出現在民政局時,我才覺得一切有些不真實。
用賀時硯的話來說,我有家了。
不用再過東奔西跑的日子。
不用再考慮明天的生計。
但我還是會居安思危,多囤幾個包,萬一以後賀時硯變卦了,我還可以把這些包變現。
賀時硯似乎越來越黏人了。
以前不覺得,現在出差都要帶著我。
好累好累好累好累。
再這樣下去金絲雀也要罷工了!
他們似乎都挺怕我的。
以前是敢怒不敢言,現在連怒都不敢了。
見著我立馬繞道走。
我不解,問賀時硯。
他掐了下我的腰肢:「乖乖一點都不可怕,多討人喜。」
嗯,我也覺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