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時硯不愛我,卻很慣著我。
因此我成了豪門圈裡人人忌憚的最驕縱的那隻金絲雀。
直到他的初戀白月光回國。
我一夜之間成了過街老鼠。
當晚,我打包行李離開前,本應該在白月光訂婚禮上當主角的賀時硯竟然出現在家裡。
我剛裝進麻袋的名牌包包掉了一地。
他挑挑眉,語氣危險:
「一滴眼淚都沒掉?白養你這麼久了,小沒良心的。」
1
「再給親一下?」
我別過臉,渾身上下都還酸痛著,聽見眼前男人說的話,頓時來氣:「你剛剛說隻親一下的時候不也全都做了嗎,不要,不樂意,我累了。」
賀時硯輕哧一聲,就差把無賴寫在臉上了:
「祖宗,這回不讓你動,我來。」
我張開雙臂:「身上太黏了不舒服,先抱我去洗個澡。」
沒等話音落下,賀時硯一把將我抱起。
我累得窩在他懷裡,完全不肯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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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剛進浴室,還沒等花灑打開,我的後背就被抵在冰冷的浴室瓷磚上。
有時候真不明白,賀時硯是怎麼能做到一天天地精力如此充沛。
我昏過去好幾次,又被弄醒好幾次。
最後實在沒力氣。
賀時硯才幫我擦乾頭髮,抱回床上。
迷迷糊糊要睡覺時,我聽到他的電話響了。
他伸手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怯怯的女聲:
「時硯,我回來了。」
賀時硯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立馬閉上眼睛裝作睡著。
他起身披了件睡衣到陽臺。
不知怎麼的,原本還很困,如今心思全在那通電話上了。
電話打了五分鐘,他回來把手機丟在床頭櫃上,轉身拉開衣櫃。
我偷偷睜眼,拿起他的手機,解開了屏鎖。
賀時硯回頭時,恰好被他抓了個正著。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
然後在賀時硯拿回手機之前迅速瞥了眼來電顯示,話裡不辨情緒地問道:「溫婉晴回來了?」
溫婉晴,他的初戀前女友。
是他談了一整個大學的女朋友,也是他們圈子裡經常談及的白月光。
修長的手指抽走我掌心的手機。
「嗯,有個接風宴。」
我乾脆坐起來,不客氣地丟過去一個枕頭:
「凌晨十二點辦接風宴,隻邀請你去了吧。」
賀時硯挑了挑眉,接住枕頭:「醋了?」
「才沒有!我和你什麼關係,我倆連男女朋友都不是,我醋什麼。」
我和賀時硯這種不正常的關係持續很久了。
他從沒說過愛我,我也從沒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過。
彼此之間的關係隻靠著成年人的需求維持著。
賀時硯繫著領帶,骨節分明的手還能騰出空來掐我的腰肢:
「哪來的力氣生氣?還沒吃夠?」
看見他穿西裝就來氣,不就是一個接風宴,穿這麼正式幹什麼。
「我也要去。」
賀時硯的目光劃過我的臉,停留片刻,答應了:「行,換件衣服。」
2
「當年你們都快訂婚了,要不是溫家真千金回來了,賀家那位老太太覺得溫婉晴配不上他孫子,不同意,兩人才吹了。」
「現在賀時硯和大學那會兒也不一樣了,什麼事情不用聽賀家的,自己都能做主了,當然會和溫婉晴訂婚了啊。」
「聽說溫婉晴出國留學的那段時間,賀時硯沒少親自替她打點。」
「要我說啊,現在身邊那位,自始至終都沒名分,估計懸。」
「溫婉晴再怎麼說也是當大家閨秀一樣培養了這麼多年,哪能和他現在這個上不了臺面的金絲雀比啊。」
我和賀時硯到酒吧包廂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
多半是以前大學時候的朋友。
我從沒見過。
坐在中間位置的,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白月光。
長得的確很漂亮,清新脫俗,長髮及腰,襯得整個人格外溫婉。
她見到賀時硯,長睫顫了顫,眸光微抖。
「阿硯?」
隨著這聲落下,原本還在閒聊的朋友也齊齊看向門口。
賀時硯眼神冷冷掃過那群嚼舌根的人。
最後停在溫婉晴身上。
場面僵持了幾秒。
溫婉晴身旁的人自動讓開一個座給賀時硯。
而此時,我偷偷在他身後探出了個腦袋:
「大家好啊。
「有我的位置嗎?」
「這女人怎麼來了?」
「為什麼來?肯定是用了什麼手段纏著賀時硯帶她來的唄。」
「估計是擔心自己的金主甩了她。」
「阿硯,她是誰啊?」
溫婉晴看到我時的臉色著實不算好看。
但那張僵著的臉上還是努力擠出笑容,耐著性子問賀時硯。
賀時硯沒說話。
反而我笑嘻嘻地回答她:「我就是他一個妹妹,我叫安意。
「聽說婉晴姐姐剛出國回來,怕你身邊沒個能說話的,就過來一起陪你啦。」
溫婉晴扯了扯嘴角,看向賀時硯。
賀時硯依舊沒說話,長腿一邁,走到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溫婉晴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他身邊沒有位置。
賀時硯坐在溫婉晴身邊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我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
和他們格格不入。
他們聊大學的事情,我既聽不懂也不想聽,拿出手機盯著自己的卡上餘額看。
罷了,忍了。
還是不當眾潑那綠茶一臉酒了。
到時候停了我的卡斷了我的生活來源,我得不償失。
我咬咬牙之際,一杯酒忽然遞到我面前。
「意意妹妹,謝謝你這段時間替我陪著賀時硯,讓他沒那麼孤單。」
溫婉晴笑得毫無破綻。
我勾勾唇:「不客氣哦,分內之事,更何況出力的也不是我。」
聽懂話中之意的人都笑了。
隻有溫婉晴不笑。
她抽搐了下嘴角,和和氣氣地遞給了我一杯酒:
「算是提前請你喝我們的喜酒了,兩周之後,是我和阿硯的訂婚禮。」
兩周後訂婚?
白月光剛回國就訂婚?
這件事情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再去看那罪魁禍首。
賀時硯的目光晦暗不明地投向這邊。
我沖他投去疑問的眼神。
他微微點頭的神情,讓我知道這件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心下瞭然。
「那祝福你們哦。」
我也是個識趣的人。
仰頭想要喝下那杯酒時,一隻大掌忽然奪過我的酒杯,將裡面的酒水一飲而盡。
賀時硯的聲音微怒:「忘了你酒精過敏?」
溫婉晴見狀按著太陽穴,腳步虛浮地往賀時硯身邊靠了靠。
正要扶住賀時硯時,男人忽地往前一走。
她落了個空。
賀時硯冷著臉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這樣子看起來是生氣了。
他生哪門子的氣,我這一肚子的火還沒處發呢。
但這大半夜的,他跑了,我怎麼回去?
隻能趕緊跟上。
剛出酒吧的門,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於是我轉頭回去,二話不說拿起桌上的酒水,把剛剛說閒話的那些人全都潑了個遍。
看著他們淋成落湯雞的樣子,終於覺得痛快了些。
那群人嗷嗷大叫,亂成一鍋粥:「安意你特麼瘋了啊!」
我眨眨眼:「我瘋了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你們才認識我嗎?」
「現在溫婉晴回來了,你以為這種日子你還能過多久!」
雖然我覺得這種「狗仗人勢」的日子沒多久了,但,有一天是一天。
他們萬一以後要算起帳來,也不差這一樁。
「謝謝提醒哦,但至少現在,你們拿我沒辦法。」
我走出去沒多久,身後就有人小跑著喊住我。
我一回頭,就看見溫婉晴咬著唇,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安意,我查過你,你不就是被賀時硯從路邊撿來的嗎?要是沒有賀家,你現在還在撿垃圾吧。
「所以,你到底憑什麼和我爭賀夫人的位置!」
溫婉晴是溫家的養女,原本這件事情並未公開,可幾年前因為溫家的真千金找到了,這件事情才公之於眾。
溫家對溫婉晴也不差,至少安排了她出國深造。
如今她回來,想再回到溫家的確需要更大的誠意。
賀時硯是她最好的跳板。
「也許..憑我36D?」
我無奈地擺擺手,「我也不知道,但我倆某些方面確實挺合拍的。」
溫婉晴注視我許久,忽然笑出聲來:「你應該知道我和賀時硯曾經有多恩愛吧?
「阿硯隻是在生我氣罷了,像他這樣的人,身邊難免有人惦記,我不會怪他。」
在那些人對我指指點點的時候,我聽說過溫婉晴的存在。
他們說,溫婉晴是賀時硯的救贖。
在她離開後,賀時硯一蹶不振,多次跑去國外隻為了遠遠看溫婉晴一眼。
「添油加醋的話聽多了就以為是真的了?這世界上沒有誰非離不開誰。我也不是要當賀夫人,可離了賀時硯,我的確沒錢花沒人靠。」
溫婉晴信了:「你要多少錢?」
她一個落魄假千金,還得靠賀時硯扳回一局。
「溫婉晴,你要是有本事,也該用在賀時硯身上。」
「嘟嘟——」
一輛黑色邁巴赫忽然停在我們面前。
車窗緩緩搖下。
看見賀時硯,溫婉晴原本還陰沉的臉立馬亮了起來。「剛剛我在和意意聊,說我們結婚的事情。」
「我訂婚,你很高興?」
賀時硯坐在車裡,搖下車窗,語氣聽不出喜怒。
點我呢。
我嬉笑著看他:「如果有錢拿的話,至少不會難過吧,誰會和錢過不去。」
我雙眼燃著希望,「你之前說等我們好聚好散的時候,會給我一大筆錢後半輩子無憂的那種,對不對?」
沒等話音落下,賀時硯就打斷了我:「安靜點。」
真不知道哪又惹著這尊大佛了。
我正打算拉開車門坐到他身邊時,車把手被身旁一隻纖細的手拉開:
「阿硯,這個點不太好打車,你可以送我回去嗎?」
賀時硯閉著眼,算是默認。
然後下一秒,溫婉晴先我一步鑽進了車的後座。我杵在車門外,冷風吹過,不由抱緊了胳膊。
輕輕地「嘶」了聲。
然後就傳來車內那尊大佛的冷嘲熱諷。
「你不上車打算在外面凍成冰雕?」
我嘟了嘟嘴:「我不想坐副駕駛座。」
此時,溫婉晴已經坐在車後座了。
屁股都還沒坐熱呢。
賀時硯透過車窗,不解地看著我。
我偏不去坐前面的副駕駛。
車既沒有開,賀時硯也沒有發話。
溫婉晴權衡了下利弊,提議道:
「要不我去坐吧,剛好我也有點暈車。」
5
我偷偷給賀時硯發了幾條微信:
【你和她是不是還沒訂婚?
【你們加上好友了嗎?】
消息剛發出,賀時硯的手機忽然響了兩聲。
他拿起來看,然後疑惑地看向我。
我裝作沒看到,繼續編輯:
【哥哥和姐姐還真的是舊情難了啊,哥哥的車從來沒有別的女人坐過呢。】
賀時硯合上手機,抬起眼看我。
「副駕駛座裡,全是你喜歡吃的零食,還有你看中的最新款手鍊。」
「嗯?」
溫婉晴聽到聲音,猛地應上,以為是給她準備的。
她眼中劃過一抹欣喜,剛要拉開抽屜去取,賀時硯的助理喊住了她:「溫小姐,不是給您的。」
賀時硯眸光一沉,看著我淡淡開口:「吃嗎?」
我按在他大腿上的那雙玉手剛好被握住。
此時,他另一隻大掌已經攬住了我的腰肢。
他挑了挑眉,喉結微滾。
我瞪著他:「我不吃,再吃就胖了。」
溫婉晴正想回頭看一眼,賀時硯瞬間拉起了隔板。
她臉色一灰,等過了紅綠燈後,努力維持聲音的平靜,說道:
「阿硯,我剛好想到我還有些事情,把我半路放下吧。」
助理把車停在路邊。
溫婉晴拉開車門時,問道:「阿硯,過兩天A大校慶,嚴老師喊我們一起回去
看看。」
賀時硯問了助理時間安排,剛好有空,便答應下來了:「好。」
溫婉晴一走,賀時硯捂了捂剛剛被我咬了一排牙印的手臂:
「屬狗的。」
我心情大好地替他擦了擦上面的口水。
賀時硯輕嗤一聲:「高興了?」
「本來也沒有不高興。」
「全身上下嘴最硬。」
我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去拿我的零食和項鍊。「饞了,過來親一口。」
我把玩著手中的項鍊:「不樂意!」
「小沒良心的。」
6
第天一早,賀時硯去公司了。
我跑去衣帽間數了數這幾年囤下來的包。
又折現算了算價格。
等以後租套房子住總歸是沒問題的。
但要是之後跑得更遠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