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顆心瞬間被提至喉嚨,生活的一角?恐怕隻能是失憶的一角了....
可能是因為我真的消失在大眾視野好幾個月了,粉絲們都很激動,紛紛高舉手臂,異口同聲地讓主持人抽自己。
「雨語來抽吧?」主持人溫柔的提醒將我喚回現實,緊張和擔憂交錯向腦神經襲來,我頭有些昏,隻好勉強笑笑,硬著頭皮指了指一個看著溫婉可愛的女生。
誰知她拿到話筒的第一句就是:「雨語你好,我的要求很簡單的,就是——」她
故意將尾音拉長,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僵硬的笑容底下是無盡的煎熬。
「看雨語手機相冊裡的第十張照片!」話音未落,周圍接連掀起歡呼聲。
「自從雨語拍戲受傷以來,姐夫就一直將人藏著,如今好不容易將大美女放出來,肯定是看看有沒有什麼自拍存貨呀!」
「自什麼拍啊!你們這些小孩子真的不識貨,這照片肯定是狗糧!說不定...」
光聽下面大家的猜測我就覺得十分不對勁了,加上我那沒改的壁紙...我覺得十年後的白雨語手機相冊裡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很無聊的,平時也不怎麼拍照,不如換點別的?」我委婉地拒絕。
「無聊我們也愛看!」「就是就是!」
粉絲們一個個雙眼冒光,開始進行「抗議」。
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看來大家對雨語的手機相冊真的很感興趣呢,雨語不妨滿足一下大家?」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徐梓寧就已經上臺將手機遞給了我。
「放心吧,據我了解,應該沒啥不能看的。」她附到我耳邊,輕聲安撫我。我挽起嘴角,迅速開屏點開了手機相冊,不給任何人看到我壁紙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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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點開相冊的那一瞬間,我傻眼了。
裡面就是我對祁望的n連拍,我的手機壁紙之一就來自其中。
別說第十張,貌似第二十、第三十張都是祁望圍著浴巾的照片….
可能是等待的時間有些過長,主持人忍不住探頭過來,隨後迅速移開。主持人捂嘴偷笑,忍不住調侃道:「雨語不會是捨不得吧?」
「是很捨不得….」我小聲應她。
底下的粉絲聽到我們的對話後更激動了,催促的聲音此起彼伏。汗水覆上掌心,我求救的目光移向臺下的徐梓寧。
隻見她無奈地朝我做了個攤手的動作,示意我自己解決。
我生無可戀地深吸了一口氣:「可以是可以,隻是大家都要把攝像頭拿下去,而且我隻放三秒。」
說完,眼前的攝像頭都——低了下去,就連官方的攝像大哥都收起了相機,隨時準備吃瓜。
我緩緩將手機朝向大家,心裡祈禱著日後祁望知道這件事之後不會將我打死。
這三秒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下面的議論聲像浪潮一般湧來,我應接不暇,感覺自己早已面紅耳赤。
「我靠,怪不得姐姐躲在家裡不願意出來,這樣的又帥又有顏還護妻的老公,是我我就一天二十四小時賴在家裡。」
「之前一直聽說姐夫是商界人士,自動腦補地中海油膩男,誰知道竟然是個天菜!」
「能不能讓姐夫帶著孩子上爸爸去哪兒啊..這顏這身材..!
「這麼多年了,白雨語你這女人藏得夠深啊!!」
還沒等聲浪恢復平靜,一個中年女人邊衝進人群邊大喊:「雨語,我是媽媽啊,你為什麼不願意見我!」
我聞聲望去,她邊喊邊朝我揮手,同十年前比,她沒怎麼變,歲月隻輕輕拂過她的臉。
她眼裡蓄著虛偽的情緒,正扮演著一個悲慘母親的角色。
「雨語,你不能不認我!你知道這些天我有多擔心你嗎?」她聲音裡帶著悲哀,同時又極力擴大音量,試圖讓在場的每個人共情。
保安們將她攔下,她發了瘋似的對他們又抓又打:「放開我!我是她媽媽,白雨語的媽!」指甲染成大紅色,像帶血的刀徑直朝我指來,眸底閃過一絲狠戾。
閃光燈從四面八方射過來,刺進眸底,快門聲直衝耳膜。
她趁著保安被拍照的燈光影響,一個不注意衝上臺朝我飛撲過來。
記憶和痛苦一起鋪天蓋地般湧來,整個人仿佛墜入鹹澀的大海,無邊無際,深重的痛苦層層落下,暗無天日…
13.
在白雨語高考完的那個暑假,她與顧風相愛,分手,最後老死不相往來。
在股東大會上,我看著顧風將爸爸留給他的股份拱手相讓,為龔家搶佔君恆奠定勝局。
那個夏天,我失去了我最珍貴的一切:父親,顧風,還有君恆。
那天顧風離開了白家,成了龔家的未來姑爺。
我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闖入龔家,可回應我的,始終隻有保安冷漠無情的驅趕。
最後一次,她來了。
自爸爸昏迷後,她第一次回來。
開口就是讓我放手,別再糾纏顧風。
我冷眼看著她,忍不住笑了:「你以為我是捨不得顧風?」
她不解地看著我:「不然你一次次闖進龔家是為了什麼?雨語,聽媽媽一句勸,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打擾?」我咯咯地笑著,「原來被拆散家庭、被三、被搶走一輩子付出的心血是打擾?
「你想太多了,顧風這樣的白眼狼我看不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內裡是湧動的情緒,指甲刺進掌心,讓自己不要落淚,「我不過是想問問你和龔知悅,為什麼都這麼喜歡在垃圾堆裡撿男人..」
「啪!」強勁有力的掌風劈臉蓋來,瞬間在臉頰旁燒起,火辣辣的刺痛滲入皮膚,嗡嗡聲在耳旁縈繞。
舌尖將嘴角的腥甜捲走,我扯了扯嘴角,對上她充滿怒意的雙眸,笑得一臉燦爛:「忘了跟你說,你再婚那天,我跟祁望談戀愛了。祁家什麼實力你也清楚,希望十年後的那天,你還能有打我的力氣。」
我跟祁望被誤會早戀的事人盡皆知,連顧風一開始也誤會了。
十八歲的白雨語一時氣急,強忍著淚水開始扯謊。
「你一定很想問,我不是在跟顧風談戀愛嗎?」我忍著疼痛,一字一句地往她怒火上澆油,「那是因為,我知道龔知悅喜歡顧風,單純地想讓她撿我的男人用。畢竟腳踏兩條船這種本事可是母親大人你親自教的。」
果不其然,她氣急了,想撲過來繼續打我。
可還沒碰到我,一道橘黃色的閃電劃過。
「喵!」
回過神一看,她和一隻橘貓扭打成一團,臉上的爪印鮮紅刺眼。
「阿姨都已經二婚了,還有這麼多閒工夫跑來前夫家串門啊?」散漫的聲音傳來,回頭望去,隻見祁望正慵懶地插著褲袋站在玄關處。
「哦,對了,那是我跟雨語養的貓,脾氣有點差,還請阿姨別跟動物一般見識。」祁望眉梢微揚,滿臉寫著「快誇我來得及時」。
話音剛落,鄔沐晴抓貓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狼狽地爬起身:「祁少這麼有空來找雨語玩啊….」
氣氛一時怪異起來,我將手心上的汗往身後擦了擦。
祁望沒有理由幫我隱瞞我的謊話,一來,我們的相遇並不愉快;二來,我前不久剛了他的貓。
「聽說我未婚妻被欺負了,總要來看看。」
我和鄔沐晴皆是一震。
我強壓下心中的震驚,餘光觀察著祁望的神情。
「我剛才隻是出於關心一時情緒激動,你也知道,打在孩子,痛在父母身...」
因著對祁氏的畏懼,鄔沐晴在祁望面前收起了所有的爪牙,看向我的目光還帶著幾絲虛偽的「母愛關懷」。
「確實,渣男還是留給賤女比較好。阿姨的這份關心還挺必要的。」祁望這兩句話讓鄔沐晴的臉白了又紅,最後隻得狠狠剜了我一眼後離去。
在鄔沐晴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的那一刻,我筋疲力盡,泄盡渾身力氣癱坐在地上。
冰涼的觸感貼上紅腫的掌印,將疼痛驅走大半。
我抬起頭,撞入祁望那雙澄澈的眼眸。
「你幹嘛幫我說謊……」我內疚地移開眼,將冰可樂從他手裡奪過來,「這可是就間接承認了我將你綠了..」
祁望不屑地輕笑一聲:「得了吧,你跟他才談了多久?」
「半個月。」眼眶決堤,淚水洶湧而落。
微涼的指尖覆上肌膚,柔軟的面巾紙將淚水席捲。
「半個月誰能知道你們,連個QQ動態都不發。我跟你的通報批評可是一直掛到高考前幾天呢,都人盡皆知了!」
「所以?」祁望的反應讓我不禁一愣,連眼淚都止住了。
祁望摸了摸鼻尖:「我家老頭子要從國外回來了,我媽跟他想見見你。」
許是覺得這句話不夠有說服力,祁望又說:「我家老頭子可說了,我談戀愛之後零花錢雙倍,下個月能不能將『老婆」娶回家就看你了。」
「老婆?」我又是一驚。
祁望斂下眸光:「喂,白雨語,你斷了我家貓延綿後代的希望,又毀了我的清白,不是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吧?」
「不是我不願意,」我看著祁望的眼神愈發古怪,「你娶老婆關我什麼事?」不
會是想娶我吧….…平白無故的,想幹嘛?
「再說,你才十八歲,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娶老婆犯法。」我小聲反駁。
祁望忽然笑了起來:「誰說的?我老婆成群,你信不信我每個月都能帶不重樣的來見你?」
答應跟祁望假扮情侶不是壞事,起碼能鎮住股東們,讓他們在沒搞懂形勢前不敢輕易將君恆毀掉。
後來祁望果真每個月都帶著他的「新老婆」來學校接我,至於原因,那是因為每次隻有在祁望提出要接我去祁家吃飯時,祁老爺子才會大發慈悲讓他摸一回車。
再後來,祁望想娶老婆真的關我事,而且還蓄謀已久。
14.
早在我得知橘崽是隻流浪貓之前,我就知道了祁望心底的秘密。
那天我剛洗漱完,才從浴室裡出來就被舍友提醒我手機響了好幾次。
我打開一看,來自祁望的四通未接來電。
祁望隻有在接我去祁家或者要將橘崽寄住在我家時才會主動聯繫我,而且像這麼晚,還是頭次。
我回撥過去,很快就有人接聽了,但卻不是祁望的聲音。
「喂,嫂子。望哥他喝醉了,你看看要不你來接接他?今天我女神也在,想送她回去培養培養感情……」
嫂子?據我所知,我跟祁望的「情侶關係」在雙方的大學圈子裡鮮少人知。
「哎,嫂子你在嗎?」那頭的人沒聽見我的回應,有些著急,「聯繫人上是寫著未來老婆沒錯啊……
當我聽到未來老婆四個字時手機差點脫手,將手機拿到眼前,反反覆覆確認了幾遍這確實是祁望的電話號碼。
「在的,剛剛信號不好。你把地址發我,我現在就過去。」猶豫震驚之餘,我還是選擇了先見到祁望的人再說。
「好嘞!」那頭應得十分爽快,很快我就收到了地址。
剛下車,就看到祁望被一個男生扶著,醉意將臉燻得通紅,而另一個女生捂著鼻子,離他們兩人好幾步遠。
我急忙走過去:「你好,我是祁望.…的女朋友。」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差點讓我咬到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