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政》, 本章共3148字, 更新于: 2024-11-14 14:14:27

我把皇帝賜我的白綾掛斷了。


我連忙向皇帝提議:「要不,給我換毒酒?」


可我喝完毒酒,半天沒等來毒發。


我無奈地把手伸向匕首,向皇帝保證:「這回,我保證萬無一失!」


1


我把皇帝賜我的白綾掛斷了。


卡得死死的!


我拿金釵竟也撬不出來!


我尷尬地抬眼望著皇帝,他臉色鐵青。


真不知道哪個缺心眼的奴才,給我整這送命三件套。


不中用啊!


我隻好嘆氣:「唉,陛下,看來,隻能勞煩您費點力氣,掐死臣妾了!」


我閉上眼睛,脖子伸得老長,方便皇帝下手。


結果,半天沒動靜。


我剛想睜開眼,看看怎麼回事。


卻被人擁入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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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我頭頂開口:「許青容,別看。」


我沒聽話,偷偷把眼睛想開一條縫。


好傢夥!


皇帝竟然被兩個叛軍押跪在地上,他正兩眼充血地怒瞪我!


啊,不對,是怒瞪此刻抱著我的男人。


這男人,是叛軍首領,方荀!


他自錦州起義,振臂一揮,以燎原之勢,不到半年,便攻入皇宮。


天下,已然是他囊中之物。


而我和皇帝,就是那倒霉的亡國君後。


我倆本打算雙雙赴死,不受這等亡國辱。


我拿白綾上吊,他喝毒酒自殺。


可是現在,皇帝被捕,皇後被叛軍首領抱進懷裡。


這,皇帝亡國就算了,如今還當眾被我戴綠帽子?


真刺激。


轉眼間,我們已經是前皇帝和前皇後。


方荀沒有殺我們,尋了個偏僻宮殿,把我倆軟禁其中。


伺候我的宮女每日以淚洗面,說方荀簡直殺神轉世,竟血洗京城的豪門世家和皇


族。


我卻滿心期待,盤算著方荀啥時候對我和皇帝下手。


這次由方荀監督,那送命三件套,總不會出差錯了吧?


我找皇帝商量:「陛下,過陣子,方荀賜死我倆,我們拿毒酒當交杯酒喝了,死前也要秀他一臉恩愛,如何?」


皇帝看我就像在看一個白痴:「方荀心裡是有多變態,才親自來冷宮看我們死狀?」


哦,也是。


我坐在他旁邊唉聲嘆氣。


皇帝本來癱在榻上借酒澆愁,看我愁眉不展,於是把酒壺推到我面前。


我和他,都是傷心人。


皇帝的心上人,不是我,是皇貴妃。


自從皇貴妃入宮,皇帝整日與皇貴妃縱情聲色,不理朝政。


方荀起義後,大臣們都罵皇貴妃是禍國妖妃,逼皇帝賜死她。


皇帝不得不親手賜死他心愛的人,也沒挽救搖搖欲墜的帝國。


而我的心上人,曾經是方荀。


我與他青梅竹馬,情投意合。


可是,當年皇帝下旨封我為後,我約他私奔,他卻沒有來。


封後那日,我就決定徹底忘記他。


現在,我隻想在方荀面前,跟皇帝秀他一臉恩愛。


人雖狼狽,但裝逼一事不能輸。


我和皇帝喝得爛醉,酒意上頭,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皇帝哭著說自己對不起列祖列宗,還對不起皇貴妃。


我也哭得肝腸寸斷,把那個準備白綾狗奴才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我醉後清醒,頭痛欲裂,環顧四周,皇帝已經不見了。


我不知何時,被下人抬上床,換了乾淨的衣物,還被人體貼地蓋了被子。


我問宮女皇帝上哪兒啦。


宮女回答,方荀約了皇帝去飲酒。


這,不就是鴻門宴嘛。


2


我的預感果然很準。


皇帝回來的時候,臉色比鍋底還黑。


我聽伺候的太監說,皇帝在酒席上被百般羞辱。


方荀等人不但讓皇帝表演作詩,還要當眾表演當年與皇貴妃共同創作的鼓上飛仙


舞。


而且,方荀當眾給皇帝賜了一頂真綠帽子,說要我今夜陪睡。


我秒懂。


立馬衝進屋裡找皇帝表忠心。


我對皇帝說:「陛下,臣妾絕不讓您受此等大辱,現在就以死明志!」


皇帝看了看我,說:「我們之間的感情,應該沒到那個份上。」


我沉思良久,鄭重地問他:「若想生活過得去,頭頂難免帶頂綠?」


皇帝額角青筋暴起:「..


我悟了,他果然是在意的!


我立馬拿頭撞柱子。


砰!


我撞得兩眼發昏,那柱子裂開一條縫,我卻沒當場嗝屁。


咯吱。


柱子好像要被我撞倒了。


皇帝臉色一白,連忙拉著我往屋外狂奔。


我們前腳剛跑出院子,身後的宮殿轟然倒塌。


皇帝與我,目瞪口呆。


我摸了摸腫出一塊大包的額頭,驚訝地問:「陛下,莫不是臣妾覺醒了鐵頭功?」


皇帝眼皮直跳,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個怪胎。


完蛋,我又闖禍了。


皇帝一直不喜歡我。


他說找人陪睡,也應有些追求,睡我等於放棄人生追求。


皇帝出言諷刺:「要不你今晚見方荀的時候,拿頭撞柱子,運氣好拉他陪葬?」


我瘋狂點頭。


意思是,這事兒包我身上!


他看著我躊躇滿志的樣子,差點沒氣背過去。


他對我豎起大拇指,背對著我,不再說話。


我和他肩並肩,坐在廢墟上,直到日落。


他在宮人們迎我去養心殿前,勸我說:「許青容,我想過,好死不如賴活著…也許,這一次,是你與他重修於好的契機!」


我其實,對皇帝這個戀愛腦,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很無奈:「陛下莫不是忘了,臣妾爹娘,都死於誰之手?」


我爹是個烈性子。


方荀攻城的時候,他寧死不降。


結果,城破,人亡,我娘隨我爹而去。


皇帝怔愣一下,然後捂住臉:「終究,是朕對不起你們所有人。」


3


我知道,皇帝又開始懷念皇貴妃。


他確實不是一個好皇帝。


沖他好端端把一個盛世敗成如今這樣,他就能在昏君史上擁有姓名。


晚上,宮人們把我洗乾淨扒了個精光。


我被裹進一床棉被裡,送進了養心殿。


殿內燭光通亮,層層帷幔,影影綽綽。


我看到方荀穿著一身明黃的龍袍走進來,他坐在床邊。


十年不見,他更添幾分肅殺冷厲的氣質。


他說:「許青容,我們果然還會再見面。」


我故意激怒他,問:「方荀,多年不見,你怎麼沾染上賜人綠帽強佔人妻的變態喜好?」


方荀臉色發沉,背對著我,似乎強壓怒火。


半晌,他忽然說:「許青容,你本應該嫁與我為妻。」


我譏誚問道:「所以你當眾賜我丈夫綠帽子,還說出招我侍寢的話,來侮辱我夫妻倆?」


他果然被我氣得握緊雙拳。


我建議他:「你辦完那事,賜我白綾或者毒酒都成,我實在不願看我的名聲被你敗壞。」


「你休想尋死!」方荀咬牙切齒,「朕若想你死,大可不必安排太監,在你尋死的時候做手腳。」


原來我那送命三件套,是方荀搞的鬼。


我頓時無語:「方荀,你攔得了我一時,還能攔得我一世?」


我要尋死,總有一萬種辦法!


他沉默了下來,許久才忽然冒出一句:「許青容,當年你送我的信件,被人篡改了日期。我並不是,不敢同你私奔。」


我一愣。


方荀大約是以為,我倆解開當年的誤會,就可以再續前緣。


可我一想到慘死的爹娘,想到已經殉國的妃嬪姐妹們。


我的心又硬了。


我說:「方荀,我今年二十五,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有情飲水飽的少女了。


你知道一個人,二十五歲,與十五歲有什麼區別嗎?


十五歲的時候,可以僅僅因為少年的一個眼神,就不顧一切墜入愛河。


二十五歲的時候,看一個男人,得考慮他能提供什麼樣的生活,婆母妯娌是否好相處,彼此三觀是否合適,最後才考慮自己能不能愛這個男人。


方荀,現在的你,於我不合適,我不能再愛你。」


方荀似乎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他站起來。


良久,他才轉身看我。


他的面容是克製冷靜的,可眼底有灼熱的情感。


他說:「許青容,往後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容不得你說我們不合適。」


他在床邊看了我很久,他的手幾次落在我臉上,卻又縮了回去。


最終,他走了。


他沒碰我,大約聽進我的話,不想敗壞名聲。


於是,我爬起來穿好衣服。


我左右看看,一咬牙,把床邊的燭臺推倒。


燭火剛點著帷幔,不知從哪裡躥出個影衛,端盆水把火澆滅了。


幹完活,人嗖地一下不見了。


我:「???」


我站起來左右踱步,試探地叫了幾聲,沒人回應我。


於是,我抱著一根柱子,二話不說就拿頭撞它。


誰知,預想中的疼痛沒來。


影衛再次出現,他拿手擋住我額頭。


影衛說:「陛下臨走前吩咐不能讓您死,您便不能死。」


我不管他,把寢殿裡的帷幔全拉扯下來,準備絞成布條,擰成一股繩,用來上吊。


結果我剛拆好布條,影衛直接一個手刀把我敲暈


我醒來的時候,看到影衛用我絞下來的布條,把我五花大綁捆起來。


我:「???」


這影衛,不講武德啊!


4


第二天。


我頂著熊貓眼回廢殿。


尋死了一夜,我很累。


半路上,我被現在的皇後叫去一個僻靜的宮殿。


我大喜過望,連忙熱情似火地拉住皇後的手。


我問:「皇後,你是個大好人啊!你是打算賜我毒酒,還是白綾,還是塗滿毒的匕首?」


皇後面露尷尬:「都不是。」


我奇道:「難道你不打算跟我宮鬥?」


皇後說:「我聽聞,前朝後宮一派和睦,哪怕皇貴妃獨寵後宮的時候,也未曾出現女子嫉妒引發爭鬥的事。我隻是好奇,你怎麼辦到的?我頭一回做皇後,實在毫無頭緒..!


我和方荀分別了十年,他娶妻生子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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