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可以反穿外套,更不容易弄髒衣服。”他不緊不慢地提議。
楚月怡不禁吐槽:“你是給我弄一個口水兜嘛……”還是將反穿的西裝外套當做廚房的圍裙。
兩人正要繼續爭下去,卻有人從一旁路過,感慨道:“你們關系真好啊!”
楚月怡和時光機同時收聲,他們沒想到坐得偏還能有人過來,當即結束這場你推我讓的西服戰。
兩人跟對方打過招呼,那是一名平臺的男高管,他負責影視項目較多,跟楚月怡算點頭之交。
男高管打趣:“你們不坐過去嘛,兩個人躲在這裡?”
楚月怡含糊地應聲,又給雙方介紹一番,算是應付過去。好在男高管沒有多問,他很快就端著盤子離開,沒有繼續邀約他們。
外人離開後,時光樺幹脆地站起身來,低聲道:“我去要條毛毯。”
楚月怡眼看他說完就走,連忙將西裝外套遞去,小聲嘀咕道:“那你先穿上這件!”
然而,時光樺根本沒有回頭,他大步朝門口走去,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
楚月怡見他如此固執,一時內心頗感無奈。她將外套放在他的座位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卻不想離開的男高管又繞回來。
男高管發現她獨自坐在桌邊,疑惑道:“怎麼就你啦?”
楚月怡露出營業笑容,她委婉地解釋:“他去拿點東西。”
男高管點點頭,驚嘆道:“我看你們合作還行呀,一般來說不都該撕起來,現在瞧營銷趨勢也不錯,還真是挺少見的……”
“他以前也沒什麼作品,能靠這波熱度轉明星,團隊確實挺有手段。”
楚月怡聞言笑意漸斂,對方面對時光樺挺熱情客氣,一扭頭就露出另一副面孔,還真是口蜜腹劍。
Advertisement
雖然她知道是圈內常態,但此時略微有點不爽,便平和地糾正:“他是做音樂的。”潛臺詞是,他有作品。
男高管:“現在國內有什麼真音樂,還能有你拍的戲質量高?不過節目搞搞熱度也行,網上的小姑娘都愛看這些,平臺也樂得割一割韭菜,反正我是不懂有啥樂趣……”
楚月怡面對喋喋不休的男高管,她眼底裡劃過一絲不耐,又礙於禮貌無法立刻打斷。盡管圈裡對炒CP有此等見解挺正常,但她內心仍認為對方愚不可及,湧現一股“關你屁事”的煩躁感。
“你們在節目上是不是叫月光,還有組嘉賓叫什麼呼嘯吧,我突然叫不出呼嘯那男的名字了,但他其實早就隱婚,隻是沒被爆出來,估計瞞著節目組,你合作的那位……”
楚月怡聞言,又見他要質疑時光樺,她輕聲而堅決道:“他沒那麼低劣哦。”
雖然對方沒直接懷疑時光樺,但一番話引導方向挺明顯。
她當即出言制止,懶得繼續聽下去。
男高管冷不丁被駁,他頓時面容一愣:“唉?”
楚月怡跟男高管隔著時光樺的座位,她隨手取過座椅上的西服外套,重新披回自己肩膀上,笑意盈盈地站穩起身,跳轉話題道:“我要去那邊取餐,你要一起過去嗎?”
取餐區會有其他人員,顯然不適合議論人。
男高管面對她毫無破綻的笑容,又瞬間淡忘她果斷的話語,忙道:“我去過那邊,再轉轉別處……”
楚月怡微笑點頭,跟男高管打過招呼,便披著時光樺外套獨自取餐。她摸摸肩頭的西裝,又暗道他可真夠磨蹭,取條毛毯現在也沒回來,暗地裡可都要被人踩得一無是處。
按常理說,男高管想法其實沒錯,節目錄制就隻有數月,人和人根本無法深刻認識,隻要強行掩蓋本性,別說是合作的嘉賓,連節目組都能騙過。
然而,她就是有種自負認知,她將時光樺看得挺明白,而且容不得其他人質疑。
楚月怡:他就是個憨憨,能做什麼壞事?
但她明明也沒認識他多長時間,甚至目前還處於重新判定期。
取餐區,楚月怡心煩意亂地觀望菜品,卻不經意地瞥到熟悉面孔,竟是許久未見的鄒乾。她不記得鄒乾有在年初盛典露面,而且他過來應該會跟時光樺打招呼,現在自然頗感意外。
鄒乾在長桌的另一側選菜,他身邊好像還有一個女生,兩人正有說有笑、氣氛愉快。
楚月怡暗中觀察,腦海中湧現些許印象,鄒乾旁邊是位女歌手。
她沒有貿然上前,等到女歌手離開,這才緩緩地過去。
角落裡,鄒乾注視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忽聽耳邊傳來熟悉的女聲:“媽媽的好大兒,別死盯著人家看啦。”
鄒乾頓時嚇一跳,他回頭就看到面無表情的楚月怡,驚道:“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楚月怡斜他一眼,冷聲道:“你是瘋了嗎?還敢談戀愛。”
楚月怡思及鄒乾跨年晚會時握著的水,還有他剛剛痴望女歌手的眼神,隻想拼命地晃蕩他肩膀,聽聽他腦袋裡的波浪。
四下無人,鄒乾當即結巴:“誰、誰談啦……我是接觸一下,接觸都不行嗎!?”
楚月怡:“接觸完有用嗎?”
鄒乾:“誰說沒有用,人跟人不都先接觸,就跟你和時哥一樣……”
“我們是拍節目,你是要幹嘛呢?”楚月怡淡淡道,“接觸完有什麼用?有讓你一糊到底的作用,有讓人家瘋狂被罵的作用,還是有讓微博衝KPI的作用,你腦袋沒問題吧?”
時光樺是圈外人,楚月怡從不在他面前聊這些,說話都是和風細雨、相對體諒。然而,她跟鄒乾是貨真價實的藝人,交流自然直來直往,雙方其實都挺明白。
楚月怡不認為鄒乾已經將感情及事業取舍好,他現在還算流量,接觸也給不出承諾,何必要去招惹對方?
鄒乾沉默片刻,他猶如被潑冷水,神情黯淡下來:“我知道。”
“行了,我懶得說你,又不是你經紀人。”楚月怡沒心情瞧他垂頭喪氣,她找鄒乾也不是跑來訓他,開口道,“我有事問你。”
鄒乾抬眼:“什麼事?”
楚月怡:“你知不知道時光樺參加節目的原因?他不像想要火的人,當初誰把他推來的?”
她現在要對時光樺重新判定,自然得收集大量信息,解答過往的部分疑點。
鄒乾在她無波無瀾的發問下,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他當初就想撺掇楚月怡和時光樺接觸,但他剛剛才由於“接觸一下”被叱責。
鄒乾幹巴巴道:“……為什麼你不直接問他呢?”
楚月怡無語地盯著鄒乾。
鄒乾額頭冒汗:“你自己都問不出來,我還能撬開他的嘴?“
楚月怡不疑有他,點頭道:“也是,你挺沒用的,就不該對你有期望。”
鄒乾微松口氣。
“我倆坐角落那邊,你待會兒可以來,當然你要偷偷走,那倒也無所謂。”她推測鄒乾悄悄跑來,原因當然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鄒乾小聲道:“我給時哥發條信息,就不過去啦,下午有工作……”
楚月怡最近都連軸轉到暈厥,鄒乾隻會比她更忙,估計休息時間更少。
楚月怡吐槽:“就你這麼忙還接觸呢?以後搞網戀嘛,你行不行啊你。”
鄒乾:“……男人不能說不行!”
楚月怡:“所以你不是男人。”
鄒乾:“……”
楚月怡在取餐區轉一圈,她沒有撈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便回到座位靜候時光樺歸來。
沒過多久,時光樺拿著毛毯露面,他遙遙就瞧見楚月怡披著自己的西服外套,獨自撐頭在桌邊思索,也不知在煩惱什麼。她歪頭看向一邊,並未加入討論的人群,就在偏僻處靜靜地等他,猶如一幅世界名畫。
片刻後,她抬眼見他走來,不滿地抱怨:“你真的好慢。”
楚月怡一度懷疑他在織毛毯,不然怎麼遲遲都回不來。
時光樺將毛毯遞給她,又瞥見桌上的菜品,基本都是一些冷餐,而且是沒動過的兩人份。
楚月怡察覺他的目光,說道:“沒敢拿熱的,要吃自己拿。”她不知道他何時回來,害怕熱菜取出會涼。
時光樺望著她幹淨的餐具,他頓時目光微柔,和緩道:“你怎麼不先吃?”
他沒料到她一直沒動,原想著她應該用餐。
“我怎麼先吃?”楚月怡眼看他落座,她不客氣地拿起餐具,又隨口嘀咕道,“我快餓死了。”
兩人本來就坐得偏,她再率先用餐結束,讓他回來後獨自吃飯,想想就覺得有點悽慘。
“為什麼不能先吃?”時光樺心知她是等自己,他此時卻眨眨眼,故意道,“那我喂你也行。”
楚月怡聞言,她驚得餐具差點掉落,匪夷所思地望向他:“?”
時光樺已經叉起一塊水果,他心平氣和地望著她,滿臉隻差寫著“不先吃可能是等喂”,既像是一本正經,又像是搞冷幽默。
楚月怡:“……”
她原本就處於重新判定期,現在面對奇怪的投喂,簡直越發看不懂此人。
第47章 第四十七炒
如果換一個人做這事, 楚月怡會懷疑在被撩,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當年被迫傾聽同學們的情感糾紛,也算是積累一些莫名其妙的知識。
然而, 她眼前的人是時光樺, 這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遙想當初,他們共同走高空棧橋, 她不過是把脈式扶過他手腕, 過橋後就被質疑拍戲時的靈活度丟到何處,差點被他的耿直擊沉。
這樣性格的人, 就跟“撩”字絕緣,否則她剛錄節目時不會那麼辛苦。
因此,楚月怡如今而對投喂, 她不知自己該多想還是少想, 不知該高估他還是低估他。
尤其時光樺的表情沉著淡定, 他一手握著叉有水果的叉子, 一手懸空接在叉子下方, 直接伸到她嘴邊,輕聲道:“啊。”
別人投喂都是拖長調的“啊――”, 他連投喂都如此言簡意赅, 看上去光風霽月。
楚月怡思索間, 水果就被遞到嘴邊,她在恍惚中下意識地咬住,齒間竟是甜美的汁水,卻莫名地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