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宛如復仇的黑天鵝,跟剛才的氣質截然不同,眼眸下方不知何時點綴晶瑩寶石,似笑非笑的神情可謂攝人心魂,使人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現場觀眾頓時爆發無法抑制的尖叫聲,恨不得當場要將屋頂掀翻!
後臺裡,白依漾痴痴地望著楚月怡,自己比誰都清楚她的表現力。即使對方從不是學校裡顏值最高的人,但她入戲時的狀態卻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倘若需要她飾演暗夜精靈,那必有動人心魄的誘惑力。
她的演技越來越強,而自己差得更遠了。
舞臺上,如果兩人剛開始是心思純粹的共舞,現在就像是曖昧叢生的勾引。
黑裙的楚月怡氣場強勢,她將白衣的時光樺步步緊逼,甚至肆意拉開對方的綢質領帶,讓他露出半截深陷的鎖骨。
她露出惡作劇的笑容,對他的微赧熟視無睹,再次唱響副歌,聽著繾綣不已。
雙面繆斯,神祇降臨。
深陷其中,無法靠近。
時光樺被她摁在寶座上,他的領帶被她扯住,現在簡直避無可避,燒得耳根通紅。他不安地將視線撇開,硬著頭皮跟她合唱。
雙面繆斯,神祇降臨。
深陷其中,無法靠近。
楚月怡猛地拽過領帶,終於打破最後距離。兩人幾乎是面對面對唱,他們再過靠近就能觸及唇角,彼此溫熱的吐息微妙交融,連帶眸中顫動的情意也無可隱藏。
她原本是按流程表演,卻不經意撞上他眼底細碎的光,在此刻跟他緊張的心跳聲默契合拍。
他的目光灼灼如火,心底悸動就如真誠之鼓,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心上,竟然也有力地敲亂她的心跳。
她和他彼此深深相望,用近乎接吻的姿勢,共同唱完最後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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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聲喧囂,隻我和你。
月光依舊,隻我和你。
第28章 第二十八炒
一曲結束, 承載兩人的寶座在煙霧中逐漸消失,現場觀眾席猶如滴入水的油鍋,瞬間喧哗起來。他們在此刻發出興奮的吶喊,甚至激動到聲嘶力竭, 完全將自己的粉籍拋到腦後, 展現出全民狂歡的架勢。
升降臺緩緩落下,將外界嘈雜的聲音隔絕在外, 隻襯得昏暗的後臺越發安靜。
表演完畢, 兩人依舊保持著最後的姿勢,時光樺仍一動不動地被楚月怡摁著。他的眸色莫名晦暗下來, 偶爾閃露一絲淺淺的光,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她。
雖然他的舞臺裝顯得清冷矜貴,但身上溫暖的氣息絲毫未減, 幾乎要將緊貼他的楚月怡燒灼。她不由眸光顫動, 莫名有種上頭的眩暈感, 盡管在此刻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卻能觸及對方鼓點般的心跳。
楚月怡在彩排和登臺時毫無知覺, 等她徹底從鏡頭前的狀態脫離,這才深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也對時光樺排練時的局促恍然大悟。
她下意識地松開他的領帶, 別扭地想掙扎著站起來, 卻由於狹窄的後臺,再次被迫跟他挨在一起。他們剛剛演出結束,周身都湧動起燥熱感,致使曖昧的氛圍發酵、交纏。
時光樺全程一言不發, 他就如同被定身一樣,僅僅用幽深的眼神望著她。
楚月怡在他的目光下略感無所適從, 她竟在此刻才意識到雙方不對勁,察覺很多自己往常忽略的事情。
因為時光樺總是不通人情世故,常常展露又呆又笨拙的一面,所以她根本沒感受過他的攻擊性。在她看來,他就是長得聰明,實際被人搓來揉去,欺負起來過於簡單,根本沒法跟自己抗衡。
然而,他是貨真價實的男性,男性總帶著侵略性。低劣者會肆無忌憚地炫耀,高尚者則用道德自我克制,但不代表這一面徹底消失,隻是被隱匿在難以察覺的深處。
她是得意忘形,總認為他思維簡單,肯定毫無還手之力,卻忘記雙方的性別差異。
楚月怡被空氣中的情愫燻得發燒,她此時腦袋裡滿是漿糊,想強作鎮定地找回神智,卻幹巴巴地擠出一句:“原來你是男的。”
她如今頭腦混沌,又面對微妙的氛圍,竟不假思索地說出真話,瞬間打破暗流湧動的繾綣狀態!
雙方原本還潛藏朦朧的知覺,現在卻一秒陷入沉默不言。
時光樺已經足夠隱忍,但此時也面露異色:“?”這叫什麼話?
片刻後,他不敢置信地反問:“你以前覺得我是女的?”
楚月怡見他神色詫異,她自知失言,趕緊轉移話題,尷尬地笑道:“啊,我們快回休息室吧,別等導演過來催了……”
楚月怡:大啞巴哪裡有什麼性別?還不是你以前過於憨憨!
楚月怡思及時光樺以前的幼稚言行,她覺得他有幼兒園水平就不錯,但這種話明顯不能當面說出口,簡直就是激進的挑釁之言。她根本顧不上時光樺的臉色,手腳僵硬地踉跄起身,頭也不回地往休息室蹿,猶如身後有惡鬼在追自己。
時光樺眼看她一溜煙逃走,他並沒有馬上跟過去,而是神色不明地靜坐許久。他隨手扯掉歪斜的領帶,終於感覺肺部湧入新鮮空氣,擺脫緊繃而難熬的隱忍狀態。
沒過多久,時光樺的思緒重新平靜,想要回到雙人休息室,卻意外碰到不速之客。
晚會後臺相當忙碌,但前往休息室的走廊卻沒有工作人員,隻剩刻意蹲守時光樺的某人。白依漾安靜地等他走來,這才從角落中緩緩露面,主動打招呼道:“你好,我叫白依漾。”
白依漾並沒有穿演出長裙,她現在是一襲便裝,舞臺妝卻並未卸掉,看上去有點盛氣凌人,給人來者不善的感覺。
時光樺停下腳步,他其實不擅長記憶明星,但對方的名字實在耳熟,似乎是自己曾做錯的題目。他在腦海中搜索信息,蹦出“楚月怡對家”的標籤,頓時露出了然的神情。
時光樺沒有介紹自己,也沒有開口答話,無聲地等她下文。
白依漾見他連寒暄都無,她微微挑眉,開門見山道:“我會過來找你,隻是單純好奇,可以知道你為什麼上節目嗎?”
時光樺:“這好像跟你無關。”
白依漾察覺他毫不配合的冷硬態度,她輕笑一聲,隨即和緩道:“我可能剛剛忘記說了,我跟楚月怡是大學上下鋪室友,她在校期間極少跟異性打交道,但卻莫名其妙受女生歡迎,年級裡女同學就沒有討厭她的,說是性轉版校草都不為過……”
白依漾露出懷念的神色,好像回想起愉快時光。
時光樺莫名覺得她的神情刺目又礙眼,他的語氣愈發冷淡:“你想說什麼?”
白依漾從回憶中抽身,她重新望向他,似笑非笑道:“正因如此,她處理異性關系的經驗少得可憐,甚至不知道男性是一種無知、膚淺、衝動而勢利的存在,偶爾還缺乏邊界和道德感。”
“他們不會認為參加戀愛綜藝有失底線,既可以借機跟女明星親近,又能依靠曝光而名利雙收,自己作為男性毫不吃虧,沒人會拒絕這種美事吧?”
白依漾對參加戀綜男嘉賓的心態一清二楚,女性在某些方面就是有無法忽略的天然弱勢。她對時光樺上節目的動機毫無興趣,但他不應該過多地招惹楚月怡,甚至踐踏隻在鏡頭內營業的界限。
如果楚月怡選擇下車,或者沒有參加晚會,白依漾都不會產生危機感,那代表一切還在可控範圍內。然而,楚月怡一反常態的舉動證實時光樺的影響力,有什麼東西在暗處悄然改變,屬於危險的信號。
士之耽兮,尤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白依漾深知楚月怡的寡王經歷,她可不願對方栽在節目上。
時光樺聽著她陰陽怪氣的內涵,他全程態度平靜,冷不丁道:“你異性緣應該很差。”
白依漾眉毛一揚,她在校時不受女生歡迎,但男朋友就沒有斷過,當即嗤道:“你說什麼傻話?”
時光樺:“能將異性貶得一無是處,證明你也沒遇到過好人,可能是物以類聚吧。”
白依漾不料他看著不聲不響,實際卻如此毒舌而刁鑽,她被懟得倒吸一口涼氣,冷笑道:“你在得意什麼?不過是她的一個同事,錄完節目就沒有關系。”
時光樺風輕雲淡地反擊:“那你又是她什麼人呢?”
白依漾瞬間被他刺痛,好半天沒有答上來。
“朋友,還是敵人?”時光樺不緊不慢道,“你是以什麼資格來找我?”
時光樺很少跟人針鋒相對,但他反感白依漾探究而挑剔的態度,還用惡劣而陰暗的想法推敲兩人的情感。他承認自己上節目懷有私心,可那絕不是低劣而下等的念頭,更沒有摻雜對名利的追逐。
時光樺:“我跟你們不一樣,不會由於自身的空洞虛無,就將情感隨意地寄託在他人身上。我隻有遇到那個人,才會產生託付想法,遇不到就自己待著。”
人的情感模式分為兩種,一種是懼怕孤獨,然後隨意地尋找伴侶,一種是怦然心動,才誕生出結伴的念頭。前者隨時可以取代,後者卻不會被替換。
如果他沒有碰到她,那他就繼續獨行。
“你或許是為她好,但你們的水準相差太多,她其實並不需要。”
在時光樺看來,白依漾實在是淺薄,跟楚月怡截然不同。前者就像用強光照射的黯淡寶石,用盡手段才能煥發光彩,卻沒有後者渾然天成的通透感。
不過他對此並不感意外,正是多數人的平庸,才襯出她的特別。
白依漾聽他大言不慚地講完,又目睹對方頭也不回地離去,憤憤地咬牙:“好樣的,我記住你了。”
她才不相信時光樺大義凜然的說辭,哪個男的不會在人前裝模作樣?
都是男人的劣根性,她早晚會拆穿對方。
休息室內,楚月怡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瞥時光樺一眼,莫名心虛道:“你好慢哦。”
如果換作平時,楚月怡會憑借自身推理能力,思考他行動緩慢的緣由,但她現在不太敢細想,也就沒有繼續探究。
時光樺並未提及白依漾的事,反而若無其事地詢問:“你上學時很受女生歡迎?”
“啊,你聽誰說的?還行吧。”楚月怡撓撓頭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受歡迎,反正大家對我都不錯。”
楚月怡:如果她們別老找我吐槽戀情,那我可能會感到更加開心。
時光樺內心升起一絲怪異感,他又富有深意道:“你是不是對她們太好了?”
楚月怡:“?”
楚月怡滿頭霧水,不禁詫異道:“大家都是女生啊,有什麼值得介意?”
“當然值得介意。”時光樺目光微深,“你還把我當女的?”
楚月怡面對離奇跳轉的話題,她簡直兩眼懵逼:“……”好家伙,我是沒法跟你繼續聊了,簡直是無理取鬧的前奏。
時光樺見她不作聲,他緊盯她片刻,開口道:“你不對勁。”
時光樺:奇怪的情敵增加了。
楚月怡面對他的找茬,她幹脆敷衍地應聲:“對對對,我不對勁,我把你當女的,不然你現在就穿女裝看看,佐證一下你離譜的猜想。”
“來來來,裙子就在那邊,時老師請自取!”楚月怡懶得搭理小學雞,她索性大手一揮,向他示意角落的衣架,透出破罐破摔的氣勢。
時光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