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怡萬萬沒想到,戀愛綜藝會要求烹飪技能,難道現在不會做飯還不配談戀愛?
她在劇組裡拍戲吃盒飯,出來後就靠經紀人及助理投喂,實在不行自己在家訂外賣,還真沒有進廚房做過飯。
楚月怡:打工人下班後都累成狗,哪有時間給自己做飯啊!
採摘園內,楚月怡心事重重地換鞋,她穿好進地裡的雨靴,又戴上採摘用的手套,望著不遠處欣欣向榮的菜地,誠懇道:“我現在好感謝節目組。”
時光樺同樣在戴手套,不由抬頭道:“怎麼?”
楚月怡柔和地笑道:“他們沒讓我們從水稻種起,真是好貼心呢。”
時光樺:“……”
楚月怡現在就如被老板刁難的打工人,她內心有怨卻無法傾訴,身邊環繞的全是老板眼線(編導和攝像),唯有時光樺是統一戰線的真正同事。
這就像她是做產品的,非逼著她當美工,明明是做美工的,還被要求搞文案,總之就是不做本職。
她和時光樺甚至無法大肆抱怨,隻能在廁所和茶水間暗地吐槽老板,猶如偷偷接頭的地下黨。
盡管楚月怡面上的笑容甜美而陽光,但時光樺明顯感受到她的小牢騷。他內心略感好笑,又沉著地寬慰:“沒關系,摘點水果就好,下期就點外賣。”
楚月怡望著他風輕雲淡的隨意模樣,她竟有種找到知己的默契感,索性向他伸手擊掌,一拍即合道:“時老師說得對!”
楚月怡:上班不摸魚,工作沒情趣!
這一刻,她跟他有著同仇敵愾的社畜情誼,開始感天動地的惺惺相惜!
時光樺沒想到她會突然伸手,他下意識地跟她擊掌,便撞上她明亮而感動的眼神,像是接收到某種雙方特定的秘密信號。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秘而不宣的感覺,隻有彼此才能讀懂的默契,僅僅使用視線便足夠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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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怡擊掌結束,她就提起小籃子往裡走,為可以點外賣而感到愉快。
時光樺在原地微微愣神,他內心不由遺憾起來。
剛剛那一幕拍下來應該能算大作。
採摘園內果蔬豐富,還有各類小動物。角落裡有著兔子圈,旁邊放著喂兔子的白菜,各色毛茸茸的兔子在圈內蹦跶,偶爾還縮在一起玩耍、進食。
雖然楚月怡和時光樺已經密謀點外賣,但她還是提著籃子,裝模作樣地採摘,做出認真工作的姿態。她望見牆角的綠油油,提議道:“我們摘點蔥嗎?不管做什麼菜都要蔥姜蒜?”
時光樺瞥一眼她指著的方向,他躊躇片刻,還是糾正道:“那是蒜苗。”
“……”楚月怡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道,“……那就摘點蒜苗?”
時光樺沒有意見,他眼看她走向牆角的蒜苗地,又見陽光透過旁邊的葡萄架灑下,在牆上投出斑駁而閃爍的光影,索性取出手機來。
蒜苗地旁,楚月怡不小心碰到身邊的葡萄架,葡萄葉摩擦發出簌簌聲響,連帶從葉縫間漏下的光線亂晃。陽光下不知何物突然反光,讓她條件反射地想要閉眼。
楚月怡趕忙回避地側頭,錯開那束突如其來的光線。她又好奇地探身上去,發現葡萄架上綁著玻璃紙做的小信箋,剛剛就是卷起的信箋在發光。
楚月怡取下信箋,她又將其緩緩展開,發現是特邀嘉賓信息。雖然信箋上隻有線索,並沒有指名道姓,但任誰都能猜出是誰。
楚月怡握著信箋,她回頭朝時光樺招手:“我找到線索了。”
時光樺聞言走過來,他看完信箋上的內容,也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楚月怡得知特邀嘉賓是誰,她頓時更沒動力摘菜,但仍心平氣和地詢問:“你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嗎?”
時光樺想了想,他轉身去找採摘園老板,開口道:“您好,請問喂兔子的白菜是在哪裡摘的?”
楚月怡:“?”好家伙,嘉賓隻配跟兔子吃一樣的?
兩人從採摘園滿載而歸,他們將摘好的水果時蔬交給編導們,節目組會保存及運輸食材,用於下一回的錄制。
楚月怡和時光樺在外奔波一天,兩人終於能乘車返回,即將結束今日的拍攝。
楚月怡在車上還不小心睡著,綜藝錄制的勞累完全不輸拍戲。她醒來後小心翼翼地偷看時光樺,發現靠譜的音樂人在認真地開車,莫名有種玩忽職守的內疚感。
她摸了摸兜內的東西,隨即又安心下來,好在自己有準備。
汽車重新回到停車場,楚月怡從車內下來,她舒展著身體,一掃旅途憋悶,感覺清醒過來。
時光樺將車門鎖上,他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夜色降臨,停車場昏黃的路燈下,兩人即將迎來告別時刻。雖然他們在今天暢聊過許多,但此時又莫名有生硬感,衝淡白日裡的歡愉。
楚月怡早料到時光樺木頭般的狀態,他們在第一期錄制時沒有道別,都是匆忙地跟著團隊離開,極少有畫下句點的場合。
兩人就如被導演支配的演員,開機時聚在一起,收工後忙碌離開,由外人控制著開關。
楚月怡思及此,她主動走向時光樺,隨手扯開松散的丸子頭,抖了抖披散下來的長發。暖光下,她的發絲如同躍動的精靈,又恢復成平日裡的形象。
時光樺見她走近,他猜到快迎接離別,表現得越發沉悶。
楚月怡望向時光樺,大大方方道:“伸手。”
她的語氣既平靜又磊落,就像白天般隨意自然。
時光樺條件反射地伸出手來,下一秒就感覺手腕被套上什麼,那是一根細長的淺灰色皮筋。
她的動作可謂既輕又快,完全讓他猝不及防!
時光樺愣住。
楚月怡從兜裡取出銀色的螺旋小棍,她舉著約定之匙隨意晃晃,笑意盈盈道:“第一個約定,我要你一直戴著它。”
她的語氣溫柔又有點小霸道,仿佛他根本沒有拒絕選項。
楚月怡說完,便將手裡的約定之匙放在他掌心,銀質小棍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一如她狡黠而閃光的目光。
她的視線緊緊追逐著他,又露出看似皓如明月的無辜,其實是懷揣小小壞心眼的模樣。
時光樺剛剛還被別離的陰雲籠罩,他現在卻被她的話瞬間炸翻,隻覺從脖頸到耳根都發燒,完全失去組織語言的能力!
第11章 第十一炒
楚月怡做完一切,她原本打算落落大方地道別,卻不想對方的反應出乎意料。
時光樺雙唇緊抿,仿佛強忍不讓颧骨升天,又緩緩地抬頭望她,黑玉般的眼眸裡星光顫動,透著隱晦而難以言表的情意。
他低垂著眼,小心而試探地瞥她,緊接著不安地斜向一邊,睫毛猶如翩翩黑蝶。
這是楚月怡從未見過的生動神情,跟他平時若無其事的模樣截然不同。
人類會用言語撒謊,但微表情難以遮蓋。優秀演員可以精準控制,普通人卻極少能抓住其中訣竅。
楚月怡是演員,她很清楚微表情的含義,甚至能在某些時刻達到讀心效果。
他、在、害、羞。
這一認知猛地擊中她,連帶她同樣頭腦發懵,瞬間局促無措起來!
他不是高冷酷蓋人設嗎?怎麼露出如此純的表情!
楚月怡剛剛還遊刃有餘地營業,但她察覺到時光樺透露出的一絲真情,便莫名有點暈暈乎乎,也快要失去語言能力。她都不知自己慌什麼,仿佛被他的赧意傳染。
她突然不敢再緊盯他,第一回 錯開視線,下意識地撓頭,忙不迭道:“拜拜呀……晚安晚安,早點休息!”
楚月怡說完就暗罵自己,明明應該漂亮離場,怎麼嘴瓢得一塌糊塗?
楚月怡:難道這就是魔咒?帶人上分必變菜!
時光樺的表現也亂七八糟,他握緊手裡的約定之匙,不好意思地以拳掩嘴,視線躲閃地看向一旁,悶聲道:“……晚安。”
楚月怡是一溜煙逃出停車場,她總覺得夜風拂面,才能掩蓋臉蛋發燙。
楚月怡還有力氣逃走,時光樺卻是宕機許久。他快要在原地僵站一世紀,這才完成大腦的重新開機,卻在看到手腕的皮筋時再度CPU過熱,整個人都似輕飄飄地踩在雲端。
時光樺內心平復好久,他將掌心的約定之匙收好,又心虛地將鼻尖湊近小皮筋,果然聞到白天裡熟悉的味道。
是香的。
停車場內同樣有攝像頭,節目組的人窩在角落裡。總導演望著此幕,猶豫道:“咱們待會兒再去叫光樺吧。”
小程了解地點頭:“我懂,我還想活下去。”他要是在此刻暴露,或許被時哥當晚暗殺。
收工後,楚月怡都遺忘自己如何回家,她迷迷糊糊地跟著李柚上車,返程路上的記憶完全丟失,清醒過來時已經坐在家裡的沙發上。
李柚等人早就收拾完離開,屋內隻剩下楚月怡一人。她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看時間,卻想起今日忘記發消息給時光樺,往常自己錄制後都會寒暄或感謝一下,表達出真摯的同事情誼。
今天都聊過那麼多,不然就暫且不發了。
楚月怡為自己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頓時心安理得起來,卻發現手機上有消息。這是一條十幾分鍾前的微信,來自時光樺。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楚月怡眉頭微跳,莫名感到緊張。
好在不是文字,而是一張照片。
葡萄藤下,日光被密葉剪切成碎片,或明或暗地落在簡樸的牆上。女生身著採摘服裝,她的背影被光影籠罩,猶如披著溫暖而精美的輝光。
楚月怡看完一愣,她沒想到摘蒜苗都能被拍得朦朧而唯美,不禁感慨音樂人的審美能力就是不同,又想起白天裡的同遊時光。
她如今揮卻道別時帶來的別扭勁兒,開始編輯微信向時光樺道謝。
第二期錄制後,楚月怡和時光樺的線上交流有所變化,她發現新同事會主動給自己發消息。準確地來說,他並不是發消息,而是發照片。
時光樺依舊沒有開通朋友圈,但他會把好看的圖片發她,偶爾是天光漸弱時的藍紫天空,偶爾是從高樓俯瞰城市的繁華夜景,同樣全是風景照。
唯一的人物作品還隻有背影,就是楚月怡摘蒜苗那一張。
楚月怡感覺自己可能引導錯誤,她是希望時光樺多在社交媒體展現自己,但他好像理解為她需要他的照片來補充靈感。
這就像熱心同事向你分享工作資料,卻渾然忘記兩人不是同一工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