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時,餘光忽然飄過手機屏。
上面的時間驚得許芳菲“呀”喊出聲,慌張地拔高音量,道:“居然都八點多了!不行不行,不能耽擱了,我得快點撤,不然會錯過點名。”
說著,她三兩下將碗裡的粥喝個精光,然後便抱起兩個空碗,腳踩風火輪似的,一溜煙兒衝回廚房。
將碗筷放進洗碗池,許芳菲重新捋高袖子,邊洗碗邊柔聲碎碎念,叮囑道:“我走之前會幫你燒一壺熱水,你多喝水,而且要多喝溫水。今天晚上先觀察一夜,看還會不會復燒。如果溫度又起來了,你就先吃一粒布洛芬,我明天跟單位請個假陪你上軍區醫院去看看……”
話還沒說完,身子一緊。纖細腰肢被摟住。
許芳菲動作卡頓,臉瞬間變完完全全紅了個透。
男性胸膛帶著她熟悉的清冽與陌生的溫度,從背後貼上來,將許芳菲擁入懷中。與此同時,密集細碎的吻,毫無徵兆落下來,雨打花般印在許芳菲雪白的臉頰,脖子,頸側,耳際。
潔白的粥碗“哐”一聲,滑進蓄滿水的水池。
“阿野哥哥……”
姑娘眼睛裡蒙上一層薄潤的水霧,呼吸失序,不敢說過多的話。
可盡管如此,僅是喊這個名字,都是貓貓似的軟甜嗚咽,引人遐想。
“崽崽小同志,水可以不燒,碗可以不洗,點名可以請假。”鄭西野咬著她的耳垂,以恣意侵佔的姿態。
突的,許芳菲湿漉漉的眸子驀然睜大。
呀!
他的手……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柔聲對她說:“現在,請你專心一點。教導員想和你做點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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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各種感官都攪成了一團,變得迷幻。許芳菲還惦記著點名的事,艱難從混亂中抓住所剩不多的理智,想拒絕。
可鄭西野不許她拒絕。
他大手摸到女孩的下巴,扣住,抬高,以他最熟稔的角度,自上而下吻住了她。
大概是剛喝過蝦仁粥的緣故,鄭西野的嘴裡幹淨清冽,又染著一絲海風的味道。
唇齒纏綿。
許芳菲迷迷糊糊的,莫名覺得,他柔軟的舌很像被淡海水浸過的某種水果,帶出很稀薄的甘甜味。
在這檔事上,男人是無師自通的生物。如果一個男人,他頗有天賦,僅幾次,便可以成為個中高手,如果一個男人,他聰明好學,幾次下來,足以讓女孩沉醉流連。
巧的是,鄭西野兩頭都佔。
在之前為數不多的親密接觸中,他認真觀察,細心記錄,已對許芳菲的所有喜好與敏銳點了如指掌。輕而易舉,便能令這個可愛的小姑娘身心愉悅。
鄭西野很喜歡和許芳菲接吻,或者,更準確的說法,是他很享受取悅她的感覺。
喜歡看她眯起眼睛,喜歡看她嘴角上翹,喜歡看她抿嘴唇,喜歡看她咬手指,喜歡看她柔柔地哭,喜歡看她可愛地顫慄。
於他而言,這種感受格外新穎,也很上癮。
至少在過去的漫長歲月中,他從未如此關注過另一個個體,關注到近乎謹慎,近乎嚴苛,近乎小心翼翼。仿佛用手掌心包裹住一隻剛孵化的小鵝,緊張地調整著所有細節,怕它疼,怕它不適,怕它有丁點反感,費盡心機,隻想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它更接納自己,更喜歡自己。
比如此時此刻。
鄭西野溫柔輕舐著許芳菲的舌,細心體驗她每一個細微的反應。
起初,小崽子是躲閃的,慌張的小舌跟他躲貓貓,東躲西藏不願親近。他隱忍著克制著、耐心試探數次,直至確認她隻是單純的羞澀,而非心理排斥後,才強硬將她逮出來,霸道蠻橫,狠狠地親。
呼吸被吞噬幹淨。
許芳菲緊張之餘又忘記用鼻子喘氣,憋氣憋得雙肺疼,缺氧得快要暈過去。
神思混沌裡,聽見一聲很低的輕笑。
溫柔散漫,略含丁點戲謔,夜風般撥動她耳弦心弦。
許芳菲腦子裡懵懵然,迷茫地眨了眨眼。
“鼻子。”鄭西野滿眼的寵溺與憐愛,柔聲提醒,“你的鼻子可以喘氣。”
許芳菲反應過來,鼻腔裡頓時長長呼出一口氣,憋悶的肺部終於舒展開。
溫熱的氣流甜甜膩膩,剛好噴在鄭西野臉上。
趁著難得分開的幾秒鍾功夫,許芳菲紅著臉蛋,小聲問道:“點名請假……是跟值班幹部請嗎?”
鄭西野彎起唇,指背勾描她柔美的面部輪廓,“你也不想回去?”
“嗯,不太想。”許芳菲回答。
話說完,便看見男人眼底眸色更深,笑意與興味都在逐漸變濃。
許芳菲意識到什麼,忙忙說:“你別誤會。我想留在這兒純粹是看你還虛得很,不放心你想照顧你而已。你千萬不要想歪了。”
鄭西野:“。”
鄭西野直勾勾盯著她,挑眉:“你說我什麼?”
許芳菲一呆,不解:“我說我想照顧你。”
鄭西野:“不是這句。”
鄭西野面無表情:“你說,我‘虛得很’。”
許芳菲:“……”
下一秒,修長左臂有力地託住她,穩穩往上一抱,一隻手就把她抱起來放在了料理臺上。
許芳菲低呼了聲,條件反射環住他脖子。
鄭西野耷拉著眼皮瞧她,微俯身,兩隻胳膊慢條斯理撐在姑娘身體兩側,淡淡地說:“崽,你是不是對我身體素質有誤解啊。”
許芳菲一整個被他籠在陰影之下,壓迫感逼人。
她縮縮脖子,往後挪了一下,有點緊張又有點害怕,道:“我又沒亂說,你生著病,肯定很虛弱呀。”
鄭西野欺近她,語氣不善:“我再虛,收拾你也輕輕松松。”
“……好好好。你不虛。”
許芳菲忍俊不禁,發覺這男人此刻就像隻病中的大獅子,故意耀武揚威展示雄性力量,不允許任何質疑,著實幼稚又可愛。
便又伸出手輕輕捏捏他的耳朵,安撫道:“我家阿野最厲害了,一拳打倒十頭牛。”
鄭西野反手捉住那隻調皮的小爪子,帶著點兒懲罰意味,送到唇邊咬了一口,然後拿起她放在料理臺上的手機,掂了掂,盯著她再次確認道:“真不想回?”
“我回不回是取決於你的身體狀況。”許芳菲糾結幾秒,又問他:“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鄭西野懶耷耷地回她:“這不虛得很嗎。”
許芳菲:“。”
許芳菲無語了,抬手打他一下:“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嚴肅回答!”
鄭西野聞聲,靜默兩秒,然後就皺著眉捏起眉心,非常有氣無力地說:“頭痛欲裂,我好虛,好可憐。今晚可能撐不過去了。”
許芳菲哭笑不得,隨手抄起一塊洗碗帕往他臉上扔,輕斥:“你的演技還能再浮誇一點嗎?”
鄭西野截住洗碗帕隨手丟在邊上,抱住小姑娘,低頭在她緋紅的臉蛋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
他臉頰在她頸窩裡來回蹭,說:“不想放你走。”
男人一整天發著燒趟在床上,胡茬長出來當然也沒功夫刮,薄薄一層,在她嫩嫩的皮膚上蟄來蟄去,小蟲子爬似的,痒到心坎兒裡。
許芳菲架不住這番攻勢,加上又確實擔心他的身體,隻好松口應承下來。說:“好吧,那我打個電話請假。”
鄭西野笑,眸光愉悅,貼過去吻了吻她的唇,將手機遞過去。
他說:“給你們單位這周的值班幹部說一聲。”
許芳菲便給值班幹部打去了請假電話。
說來也蠻巧合,這周的值班幹部剛好是許芳菲科裡的同事。接到她電話後,同事一句話也沒有多問,很自然地便應了聲“行”。
掛斷電話後,許芳菲不禁詫異,看著已經黑掉的手機屏自言自語,咕哝道:“沒想到請假這麼容易呢。”
鄭西野把姑娘嬌小的身子圈懷裡,下巴擱她腦袋上,漫不經心回:“又不是還在上學的小孩兒,成年人誰沒點私事,點名請假很常見。隻要次數不多,沒什麼問題。”
許芳菲惴惴的:“也不會影響年終考核吧?”
鄭西野搖頭:“不會。”
如此,許芳菲便徹底放下心。她彎起唇,朝他乖乖地點頭:“好的,教導員。我記住了。”
鄭西野聞言,輕輕嗤了聲,垂了眸子瞧她,饒有興味道:“小女孩兒就是小女孩兒。隨時隨地都在學習新知識呢。”
許芳菲聽完微微皺眉,反駁:“你別老說我是小女孩兒。我二十幾歲,明明是大姑娘了。”
鄭西野視線下移寸許,很平靜地點頭,贊同道:“確實挺大的。”
許芳菲:“。”
許芳菲:“……???”
他這眼神,這形容,明顯別有所知。許芳菲隱隱反應過來什麼,臉刷的紅透,飛快抬起雙手遮胸前,小聲羞憤道:“鄭西野,你、你根本就是個流氓。”
哪料到,對面的爺聽她斥完,懶洋洋一抬眉,搭腔:“這怎麼還降級了。”
許芳菲呆住:“嗯?”
鄭西野嘴角勾了勾,指腹摩挲她的後頸和耳側,輕聲:“崽崽,你之前明明都誇我是變態和色狼。”
許芳菲:“……”
許芳菲面朱耳赤,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懟這厚臉皮的話,急得脖子都紅了。
她咬咬唇,卡殼罵不來人,索性狠下心,往他勁瘦的窄腰上使勁一掐。如願聽見一聲倒吸涼氣的“嘶”。
許芳菲解氣地哼了聲,眉開眼笑:“知道疼了吧?讓你成天戲弄我。”
頭頂上,鄭西野直勾勾盯著她,眉峰一挑,沒說話。
小姑娘完全沒察覺到危機逼近,開心地撲了撲手,說:“好了,我現在要洗碗。這位同志,麻煩你先出去,不要擋著我。”
說著,她便想伸手推開他,從料理臺上下來。
然而一推,不動,再推,還是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