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自然是點頭,笑眯眯地跟吳少東達成合作。
等她從茶館回來,西施攤這邊的餅子已經賣得差不多了。葉嘉高興地給買了一大包的點心回來。餘氏也葉五妹一看她這臉色就知道,生意談成了。當下心裡也高興,賣朝食時笑容都燦爛了許多:“看來今兒回去也能喝一頓酒了?”
話剛說完,餘氏想到周憬琛不在家,頓時就氣惱得嘔心:“允安這蠢貨!”
葉嘉:“……”
周憬琛要是蠢,全天下都是蠢人了。
不過算了,搞到錢了心情好,說什麼都是對的。一家人在鎮上高興成一團,北營這邊卻整裝出發。說是說三日後剿匪,但因為上頭催得急,他們隻能提前出發。
因為馬匪的數量並不是很多,隊伍的人自然也不多。加上騎兵一共才三百來人。由一個曲長領隊。隊伍從東鄉鎮往北的虹山走,越過巴爾科什湖,預計五日後抵達大燕西北最邊陲。
古時候好些朝代是騎兵和偵察兵混在一處的。
偵察兵在軍中稱呼為‘斥候’,很多時候都是在軍營駐扎之前派出去勘測地形和危機的。大燕的偵察兵跟騎兵就是混用的,甚至還弄出了一個塘報騎兵的名聲。周憬琛作為新人騎兵,還是一枝獨秀那種文武雙全的新人。哪怕得上峰看中,依舊被推出來做為這次剿匪任務的塘報騎兵。
不管他有沒有勘測經驗,這次就是由他得帶一隊人先越過防線勘察。
周憬琛立在馬上,聞著空氣中鹹腥的味道,看著一望無際的曠野眼眸暗了暗。讓小隊分成三個小分隊分別從三個方向往前勘測:“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在此地集合。”
越過國界是一片無主的草原,草原的深處生活著不少遊牧部族。馬匪便是藏身於此。
這些馬匪並非連成一氣,除了兩個大的馬幫人數多達百人,剩下的都是散兵。馬匪大多各自為政,搶到就是本事,黑吃黑的也不在少數。因著不團結,早些年馬匪一直不成氣候。是這幾年才冒出一伙兒窮兇極惡的人,搶奪村莊的同時還殺人屠村。
周憬琛想到此事腦海中不由冒出一張人臉,那人一雙碧綠的眼睛。他無聲地笑了一聲,若是他記得沒出錯,那個最大的馬幫頭領似乎就是擁有一雙碧綠眼睛的混血異族。
不知他那個四妹夫,如今人在哪裡呢?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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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最西北部,翻過山脈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戈壁,目之所及之處遮蔽物少。
有句詩叫‘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描述的是美景,對於領命出徵的大燕將士來說卻是另一番心境。四處無擋無遮蔽不辨方向,陌生的場地不知敵人的藏身之所,不能預判何方是否會有敵襲。看似視野不受阻擋,實則危機深藏。
此次出動的人馬都是新兵蛋子,領隊的曲長也才爬上來不到一年。
一個全新的隊伍,三百人有六成是今年四月份才將將進入駐地,滿打滿算操練不過兩個月。騎兵中有不少本身善戰之人,但這些人並沒有受過系統的作戰訓練。上了戰場,其實就是一盤散沙。如今他們卻被要求三個月內拿下馬匪首腦的首級。
任務之艱巨,從出徵被委任至今,曲長的臉色就沒有放晴過。
三路騎兵勘測回撤,周憬琛整合了三路情況匯報給曲長。
曲長不知聽明白沒有,聽完匯報眉心緊鎖,許久一言不發。最終隊伍擇一處背靠水源地勢較高的位置安營扎寨。曲長顯然對這方面沒有經驗。或許身負戰功,但確實並非將帥之才。領兵出戰或許可以,但安頓後方,安營扎寨這類事務布置得混亂且沒有章程。
天色漸晚,營地仍舊亂成一團。周憬琛抬眸眼看著天邊漸漸黑沉下來,心中隱約有不安。
夜幕降臨會大大地阻隔視野,夜裡的草原遠遠比白日裡危險。士兵們從駐地出發,長途跋涉了好幾日,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早已勞累不堪。作戰之前若不能及時修整,是非常不利的。一旦遭遇敵襲,他們可能全體折在這裡。
出兵在外聽從命令是必須。但領頭人行事如此混亂,周憬琛不得不越俎代庖。
他這人身上天生卻有一種令人信服的統御氣度。言語疏淡有種很特殊的威懾力。本身周憬琛在新兵之中就非常的拔尖,朝夕相處兩個月不少人信服。他站出來輕松控鎮了場面,周憬琛指揮將士們迅速以木柵營法就地扎營。
第一步自然是立木柵,挖排水溝,建旱廁。隨軍作戰,選好茅廁方位非常重要。一旦處理不好,可能會引發傳染和瘟疫。排水和辎重也得謹慎安排,守好後方辎重是保證隊伍健全最必要的一環。
而後是設哨兵,帶人去挖掘陷馬坑,設好拒馬陣。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隊伍終於在夜色黑沉之時安頓下來。
曲長確實是個新人,姓鄧,東鄉鎮本地人,三年前戰場立了大功被提上去。
作為士兵,鄧曲長自然是悍勇。但有的人能打仗卻做不了將帥,鄧曲長就是出了名的能衝鋒陷陣,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此時被周憬琛搶走了指揮權,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但不滿之後也迅速冷靜下來,沒人比他清楚此行任務的兇險。
他自知自己不具備統籌布防的才能,便沒有阻止周憬琛的越俎代庖。
那群馬匪雖說人數不過百人,但早已在這一片草原橫行四五年。論起對地形地貌的熟悉和空曠之處作戰方式的熟練,馬匪比他們強得多。之所以那麼猖獗,就是駐地拿他們沒辦法。
當日夜裡,鄧曲長深思許久後召集隨行部下,詢問了周憬琛的生平。
因著駐地先前招兵的手段粗陋,目的不純。所以在登錄名冊和記錄兵卒生平籍貫時並不仔細。隨行下屬對周憬琛的了解很少。除了聽說此人擅騎射能打,別的一無所知。
鄧曲長左思右想,有些不放心。但是三百多條人命隨他出徵,他就必須扛起這個重責。沒有那金剛鑽攬不了瓷器活兒,他左思右想的最終還是狠下心,命人把周憬琛也給叫了過來。
鄧曲長此人別的本事沒有,也確實是個粗人莽夫。但不妨礙他在大事兒上極有眼色,否則也不會從一介村夫中脫穎而出。在年紀輕輕時候便立下大功,爬到了曲長的位置。鄧曲長話說的敞亮,堂而皇之地當眾將這次作戰的指揮權讓渡給了周憬琛。
他就一個想法,婆娘孩子還在家等著,他可不想就這麼死在剿匪一事上。
周憬琛原本還在計劃著如何兵不血刃地拿下鄧曲長的指揮權,沒想到鄧曲長讓的比他想的還快。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鄧曲長把態度都這般明確地出來,他自然是當仁不讓:“既如此,那卑職便領命。另外,各位在場,正好就接下來的作戰做出商議。”
這次剿匪明顯就是有詐。不論是用人、武器、還是辎重護甲都十分粗陋。很顯然上頭把他們派出來就沒打著他們能贏的心思。興許,還盼著他們回不去。
周憬琛不由憶起虹山北部曾青礦,他面色不由冷肅,眸色幽沉下來。西北這幫子屍位素餐又眼皮子淺的蠡蟲,早晚他會一個一個剁了手腳丟出去喂狼:“明日姑且按兵不動,暗地組織一批偵察兵繼續勘測地形。待地形勘測完備後再選定作戰場地。”
非主場作戰,事先勘測是重中之重。一旦有疏忽,可能會全軍覆沒。
馬匪其實並不難打,看似有幾分作戰經驗,其實從先前幾次襲便能看出色厲內荏。拋開他們殺人手法兇惡看,其實不過一群為財為利聚在一起的烏合之眾。一旦遇上危險隻會四散逃開。隻要打到他們害怕便會四散逃開。屆時隻需引導著他們逃往設定的路線,借機設好陷阱埋伏便能很快擊潰。如今難得是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隻要找到人,就能一鍋端除去。
周憬琛這邊緊鑼密鼓地勘測地形,選出最佳的作戰地址。
東鄉鎮這邊,葉嘉這邊也忙起來了。
跟玲瓏胭脂鋪的少東籤訂了長期的合作契書,這門生意就等於正式定下來。雖說如今隻有一家胭脂鋪子售賣,但不代表往後隻有這一家。那麼,每月制作香胰子就得固定一個章程。隻要玲瓏胭脂鋪的香型香胰子能打開市場和名氣,需求肯定會增多。
二來,葉嘉還打算跟梨園巷的人談一筆生意,這貨源就得有保證。
這個月先把胭脂鋪的貨源保證,她至少得空出五六十塊給梨園巷試賣。心裡盤算著一筆賬,葉嘉自然就著急準備原料制作。畢竟香胰子從制作到晾幹至少需要半個月,日子不好的時候還得二十天。契書上約定的交貨日期是每個月月初,生意是從下個月開始,自然是要抓緊。
這日天還未亮,西屋那邊餘氏跟葉五妹就起來了。兩人在後廚做餅,忙活得熱火朝天。葉嘉起來後也過來幫襯,今兒一大早就還是先出攤子
如今清洗豬頭和滷豬頭的活兒叫餘氏跟葉五妹兩分了去,每日都是葉五妹清理豬頭,餘氏收拾韭菜。清洗完,不論是餘氏還是五妹,誰有空誰把豬頭給滷了。都是看著葉嘉滷,自然曉得滷到什麼時辰撈。熟能生巧,這些事如今都不必葉嘉親力親為了。
到了瓦市,攤子一擺起來,食客就自己聚過來。兩人忙活了一會兒,葉嘉就讓給五妹接替她忙。她則看了時辰差不多就帶著錢去採購香胰子的材料。
都制過兩回了,葉嘉如今閉著眼睛都能把材料買全。難就難在他們是初來乍到,對鎮上許多東西在哪兒買不好找。葉嘉從鎮子東頭轉到鎮子西頭,好不容易把材料給買全。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她既然生意都已經固定下來,自己原材料的貨源也應該固定下來才是。
澡豆和皂荚等東西她哼哧哼哧地拎到攤子後頭,葉嘉扭頭又要去找幹花。
說起來,東鄉鎮的原材料要比李北鎮便宜一些。約莫是東西不如李北鎮那般稀缺,鎮子上的百姓又買的勤,所以價格上會比較好談。葉嘉跟人買好了香料幹花,轉頭打發孫老漢去買豬胰子。上回六十個香胰子四肢豬胰髒,這回至少得十四隻豬胰髒。
一個小鎮一日統共才殺多少頭豬,不得不說,這麼多豬胰髒一天還真買不齊。孫老漢去了一趟,就拿回來五隻,再要的話,隻能等明日。
交代的東西沒買齊,孫老漢跟葉嘉說話都不怎麼好看葉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