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後第四年,傅琛在外養了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
她開朗,漂亮,充滿活力。
拉著身價百億的傅琛吃路邊攤,追她喜歡的電競選手。
傅琛打來電話:「今晚不回家了,我來看祁見白比賽。」
那女孩在他旁邊,嗤笑一聲:「她一個無趣的老女人,知道祁見白是誰嗎?」
他們不知道。
電話掛斷後,我被祁見白抵在車燈昏暗的車內。
他的虎牙微微嵌進我後頸,輕微刺痛:
「姐姐,比賽我贏了,今晚你要怎麼獎勵我?」
01
第一次見到江萌,是在我二十六歲生日那天。
我還在微笑著和宴會上的客人交談。
「公司裡有點事,傅琛會稍晚點回家,不過禮物已經提前送到——」
我話音未落。
傅琛當著我的面,就把人帶了進來。
江萌穿著明艷的紅色小裙子,攀著傅琛的手臂,好奇地四下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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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隻活潑的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
「你說要帶我去個有意思的地方玩,就是這裡嗎?」
她環顧一圈,目光在我臉上停頓兩秒,又移開。
「哇,那個蛋糕看著不錯,我想吃!」
傅琛笑著看著她,縱容她把我的生日晚宴搞得一團狼藉。
周圍的客人竊竊私語:
「怎麼這麼囂張,當著黎也的面都敢撒野?」
「得寵唄。說是結了婚,黎也不也是倒貼上去的?」
「真丟人啊,生日被落面子,連句話都不敢說。我要是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把自己裹在昂貴的晚禮服裡,假裝聽不到那些譏諷的話。
隻是找到傅琛,輕聲道:
「我們之前約定過,你不會把人帶到我面前來。」
「不管怎麼樣,最基本的體面還是要……」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粗暴地打斷了。
因為陪著江萌喝了幾杯酒,他眼睛裡帶著幾分微醺的醉意。
居高臨下望過來時,目光裡的輕蔑和厭棄就更加明顯。
「黎也,看來是我從前太慣著你了。」
他笑了笑,
「你什麼身份,也配跟我談體面啊?」
我僵在原地。
頭頂格外明亮的燈光照下來。
我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堅硬外殼,就在他嘲諷的視線裡如冰雪般消融。
出身黎家這樣的小門小戶,卻能嫁給傅琛。
所有人都覺得是我高攀。
甚至,我都不完全算是黎家人。
「也是夠賤的,不過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本來就……」
身後,有人的議論聲不慎大了些。
傳進我們耳朵裡。
傅琛神色疏淡地遞給我一張支票:
「上次你說想投資的那個項目,自己去投吧。」
「黎也,也別覺得我多對不起你。」
他挑了下眉,
「你再學學怎麼討好我,還能給自己多賣一點價錢。」
02
一場變成鬧劇的晚宴結束。
傅琛摟著喝醉的江萌離開了。
甚至還沒走出我的視線,兩個人就在花園的燈光下吻在了一起。
隔著落滿雨絲的玻璃,我平靜地看了他們一會兒。
低下頭,仔仔細細地收好支票。
然後拿出手機,點進置頂對話。
晚宴開始前發過去的一句「有點想你」,一共收到六條回復。
五小時前:「1。」
四小時前:「我要訓練了。」
三小時前:「其實訓練的時候,我不介意有人打擾的。」
兩小時前:「他們說今天是你生日。」
一小時前:「生日快樂。」
還有剛剛彈出的一條:「我來見你。」
我彎起唇角,笑了一下。
回復他:「不用了,我下周去看你比賽。」
屏幕上方,「正在輸入中」
的字樣閃爍了很久。
他才回過來兩條:
「好。」
「你別釣我。」
03
後面的一個月時間,傅琛帶著江萌正大光明出席各種場合。
就像熱戀中的年輕小情侶一樣。
身家百億的傅琛被她拉著吃路邊攤,拍大頭貼,在海風吹過的巴釐島接吻。
還跟著她,一起去追了祁見白的線下比賽。
祁見白。
當下最炙手可熱的電競選手。
才十九歲的少年,已經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去年剛為他所在的戰隊,在世界大賽上榮獲了總冠軍。
江萌戴著他的應援發箍,挽著傅琛的手臂,在體育館門口熱情洋溢地拍照打卡。
傅琛有些吃醋地攬住她腰肢:「毛都沒長齊的小男孩,有這麼喜歡嗎?」
「隻是喜歡看他比賽而已。」
江萌笑瞇瞇地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我當然最愛你啦!」
我的車就停在路邊,完整地目睹了這一幕。
才壓下心口的反胃,就接到了傅琛的電話:
「你昨天說的那個項目,改天再聊吧。」
他語氣冷漠又不耐,
「今晚有事要忙,不回家了。」
我無聲地笑了一下,故意問他,
「什麼事?」
「來看祁見白比賽——」
他話音未落,一旁的江萌突然嗤笑一聲,
「她一個無趣的老女人,知道祁見白是誰嗎?」
隔著車窗,我看著她從傅琛手裡搶過手機,
「大媽,不該問的別問,掛了。」
驕縱到跋扈的語氣。
但她年輕漂亮,像朵開得正盛的明艷的花。
因此傅琛也隻是縱容地捏了捏她的臉,和她並肩走進了貴賓席。
誰都喜歡更年輕美好的。
我當然,也不例外。
手機屏幕再亮起來,是祁見白打來的電話。
語氣不算太好:「你到底來了沒有?」
「上次說要來看我比賽結果臨時說有事,這次不會又是這樣吧?」
「到了。」
我屈起指節敲了敲車窗,
「但是……你太火了,我隻買得到看臺票,等比賽結束我再去找你。」
祁見白輕笑一聲:
「切,來看我比賽還需要你親自買票嗎?」
「我讓俱樂部那邊給你留了包廂,你直接去。」
頓了頓,他突然又道,
「姐姐想好了嗎?上次失約就說要補償我,這次如果我贏了,有什麼獎勵?」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都可以嗎?」
最後幾個字,嗓音壓得有些沙啞。
哪怕隔著電話,我都能想象出他翹起的唇角。
還有那雙漂亮又凌厲的眼睛落在我身上時,漸漸升騰而起的隱秘欲念。
我縱容地笑了笑。
「都可以。」
那邊安靜了一秒。
他說:「黎也,如果我拿了冠軍,今晚你的時間歸我。」
比賽開場。
隔著玻璃,我看到祁見白掛上耳機,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躍動。
他的神情嚴肅又冷峻,都沒讓他專注的目光遊離半分。
直到屏幕上打出鮮紅的「3:0」字樣。
「冠軍!!——」
他才在全場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站起來,隔著人群和交錯打下的燈光,和我目光相對。
我嘴唇一張一合:「祝賀你。」
他也笑,學著我的樣子,無聲開口:
「現在,你是我的了。」
這個夜晚,是屬於祁見白的夜晚。
04
賽後採訪結束,天色已經很晚。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小雨。
我才從後門昏暗的小道拐進停車場,就被一隻手拽進了一旁的車裡。
「姐姐又打算跑?」
雨水冷冽的氣息纏繞而上,少年覆上來的體溫卻一片滾燙。
一個詞從我腦中一閃而過。
血氣方剛。
我試著掙扎了一下,他卻抱得更緊。
隻能好脾氣地解釋:
「沒有,你不是在接受採訪嗎?我就正好去處理點事,沒想到結束得這麼快……」
「姐姐總是把話說得這麼漂亮,誰也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他從身後抱住我,嘴唇貼上我耳畔。
傳遞過來的氣息熱熱的。
又在呼吸間撩動發絲,留下一片又麻又癢的觸感,
「採訪沒結束,但無聊死了。我想見你,所以就提前出來了。」
年輕的小男孩,精力實在旺盛至極。
昏暗的車燈光芒籠罩下來,他細密的吻寸寸落下。
到最後,虎牙微微嵌進我後頸,輕微刺痛:
「姐姐,該踐行承諾了。」
「比賽我贏了,今晚你要怎麼獎勵我?」
「我……」
眼前一片迷蒙。
我努力眨掉情動時泛出的淚水,才吐出一個字。
漸漸清晰的視線裡,卻出現了兩道萬分熟悉的身影。
「沒錯了,阿琛,這就是祁見白的車!」
下一秒,江萌彎下腰,敲了敲車窗。
語氣熱忱,
「祁見白,我是你的粉絲,你可以給我和我男朋友簽個名嗎?」
05
她的眼睛幾乎就在近在咫尺的距離。
明明知道從外向內看不到什麼,但在她仿佛明晃晃的目光注視下,我還是整個人都僵住了。
身後突然傳來少年帶著輕微笑意的沙啞低喃:
「姐姐這麼緊……張嗎?」
嵌進後頸皮肉的虎牙退出來。
刺痛才鮮明一點,就被溫熱濡濕的觸感覆蓋了。
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噴在我頸後,
「這麼怕被人知道,當初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不如……我就把車窗按下來,讓他們滾,好不好?」
這是我第一次隱隱察覺到,他身上蟄伏的那股瘋勁兒。
半晌沒得到回應,江萌的表情有些僵住。
不快從她眼中一閃而逝。
她扯了扯身後的傅琛,他配合地上前一步:
「祁先生,我是傅氏集團的傅琛。」
「我女朋友需要一張你的簽名。」
說這話時,他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高傲。
像是篤定了憑他的身份,祁見白不會拒絕。
安靜兩秒後,祁見白突然冷嗤一聲。
他抓起一旁的外套,將我兜頭蓋住,遮住了我的臉。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推開車門,長腿一邁,就跨了出去。
隔著外套,眼前的一切全都看不見。
世界隻有模糊的光與暗。
和祁見白冷到極點的嘲諷嗓音:
「嘖,不認識。」
傅琛沉聲道:「你說什麼?」
「我說,不認識你。」
祁見白一字一句地說,「怎麼,你腦子有問題,聽不懂人話?」
養尊處優、人人捧著的傅琛,何曾被人這樣落過面子。
哪怕看不到他的臉,我也能想到他此刻陰沉難看的表情。
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啊,那是……」
江萌突然一聲驚叫,
「車裡那是不是女人的裙子——」
話音未落,就被祁見白打斷了:「和你有關系?」
「請滾,好嗎?」
06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祁見白重新坐進來。
我正要取下外套,手腕卻被他一把扣住。
接著眼前視線驟然清晰,柔軟的衣料卻將我兩隻手腕繞在了一起,拉在頭頂按住。
少年一寸寸靠近我,眉眼在拉近的距離下,漂亮到眩目的地步。
眼中卻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快:
「好巧啊姐姐,這就是你那個婚內出軌的好老公嗎?」
距離過近,他挑高的眉骨間那點冷意就更加鮮明。
這個曖昧至極的姿勢下,我不禁有點無奈地笑了笑:
「我和他,有什麼區別?」
祁見白沒有再說話,隻是帶著幾分力道吻住了我。
熟悉的藍桉氣味,混合著雨水的清冽,漸漸地充斥了車內的每一寸空間。
又不動聲色地,包裹住我。
直到神思在翻覆的浪潮中漸漸迷失,我才聽到他的聲音:
「起碼,眼光比他好多了。」
「黎也,你選的是我。」
車窗外雨水淅淅瀝瀝。
車內潮濕的濛濛水霧,亦如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