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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喻正在做瑜伽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一個國內的陌生號碼。
她深呼吸,平緩了下氣息,接起了電話:“喂?”
“小喻,猜猜我是誰?”
言喻一怔,然後唇畔勾起,笑道:“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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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喻帶著小星星出去見南北,到達餐廳的時候,南北已經坐在了那兒,點了一杯咖啡,正在漫不經心地攪拌著奶糖。
聽到了聲響,她抬起頭,看到了言喻,站了起來。
小星星出生後,她第一次見到,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了過來,柔軟、溫暖,她鼻子一酸。
兩人落座後,南北還抱著小星星,言喻就坐在她的旁邊。
南北和言喻是在大學社團認識的,但兩人的專業並不同,南北學心理學,言喻是法學,準確來說,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南北是言喻的心理醫生,因為言喻不肯去看病,唯一能幫助她的就是南北了。
南北說:“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她讀碩士的時候,去了美國,不知道言喻會在心理壓力極大的情況下,選擇了偷偷代孕,更不知道,她回國之後,還嫁了人。
明明兩人經常聯系,言喻卻什麼都沒提起,直到事情塵埃落定後,才討饒一般地跟她坦白。
言喻抿了抿唇,黑眸彎彎:“北北,真的對不起,我怕你會對我失望,也怕你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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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氣:“我失望什麼啊,反正懷孕的是你,傻不拉幾嫁人的也是你。”
言喻抱住了南北:“你罵我吧。”
南北佯裝發怒,還真的開始罵了,恨鐵不成鋼地罵,隻可惜罵了幾句,小星星圓溜溜的黑眼睛一直看著她,看得南北有幾分心虛,怎麼能在孩子面前說這些話呢?
南北默了下,認真道:“小喻,你得走出來了,程辭已經不在了,可是你還得繼續活下去,陸衍他……並非良配。”
言喻唇角的弧度有些淡了下去。
南北拉住了她的手:“他們是兩個人。”
言喻忽然有種落淚的衝動,心髒像是被手掐住了一般,酸脹的,她什麼都知道,但被人點出來的時刻,卻有種失落的難堪。
她忍住了翻湧的情緒,轉移了話題:“你呢,北北,和他怎麼樣了?”
南北想起了她回國前的早晨,她躺在床上,笑意吟吟地看著宋清然,說:“我要回國了。”
宋清然正在穿西裝外套,骨節分明,手指修長,他抿著唇,側臉淡漠,不置可否,似是沒聽到她的話。
直到穿好了之後,他冷淡又冷靜地在她的床頭,放下了一張卡,菲薄的唇吐出了幾個字:“一路順利。”
是啊,他有什麼好在意的,沒了她,他身邊還會有各色各樣的女孩子。
言喻從南北的表情,也猜出了什麼,她垂下眼睫毛,忽然想到了一句話:冷情的人最開心,多情的人最薄命。
☆、第21章 說他幹嘛呀,這個渣男
吃完飯,言喻推著嬰兒小車,小星星躺在裡面,玩著自己的小手。
南北走在言喻的旁邊,勾著言喻的手臂,說:“我們逛逛商場吧。”她垂眸,看了眼言喻的衣服,說:“過段時間瘦下來,你就會更好看,恢復原先的美豔驚人!”
言喻笑著看她:“等下被別人聽到,還以為我不知天高地厚呢,還美豔驚人。”
南北不在意:“不過,你雖然好看,但也不能一直穿得這麼樸素啊,都是富太太了,去打扮打扮,更漂亮。”
南北眼光好,這幾年跟著宋清然沒少大手大腳,給言喻拿了一堆衣服,刷卡的時候,手一點都不軟。
言喻說:“陸衍給我卡了,我有錢,不用花你的錢。”
南北眨眨眼,晃了晃手中的卡:“這是宋清然的卡,不花白不花。”
最後買完的時候,言喻穿了身駝色的修身扣腰長大衣,闊腿褲寬松,身材高挑,又透著知性。
南北站在了言喻的後面,一起看著鏡中的言喻,南北贊嘆:“真好看。”
言喻的身上一直有著矛盾的美感。
大學剛入學的時候,她才從小城鎮來到英國,有些生澀和不自在,卻有種青澀的美。
後來,她認識了資助她的程辭,在程辭的帶領下,一點點蛻變,五官變得精致,卻不豔俗,青澀褪去,留下了溫軟、知性和甜美。
程辭離開後,她變得瓷娃娃一般脆弱,幸好,她現在已經慢慢走出來了。
南北抿了抿唇,和言喻的視線,在鏡中交接上。
“男人都喜歡美人,陸衍會喜歡你的,既然你選擇了他,那就努力一把,和他好好過,畢竟小星星還是需要爸爸的,至於他的那個前女友,遲早有一天,陸衍會知道她的真面目的。”
言喻彎唇,沒有說話。
“對了,我過幾天就會去醫院上班了,你呢?打算去律所上班麼?還是就在家帶小星星?”
言喻抿唇,轉眸,瞥了眼嬰兒車裡的小星星,有些無奈:“雖然我很想一直帶著小星星,但是一直在家裡,不工作,我怕我自己會失去主心骨,與社會脫節,我已經給律所投了簡歷,但隻能先做實習生,我還沒考國內的司法考試,英國的證,國內並不認可。”
南北很滿意,兩人一起往商場外走,她靠在了言喻的身上:“當然要出去工作啦,我們讀了這麼多書,我們這麼聰明又可愛,當然得為社會發光發熱啊!最重要的是,工作了才有錢啊。”
她眼睛彎彎:“男人算什麼呀,金錢才是最重要的。”
南北已經聯想到自己成為富婆,言喻卻瞥到不遠處的兩個男人,都穿著西裝,從隔壁的辦公大樓走出,身後跟著一群下屬。
或許察覺到了什麼,兩個男人都偏過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言喻扯了下南北,輕聲說:“宋清然。”
南北愣了下:“說他幹嘛呀,這個渣男。”
然後她抬眸望去,恰恰地對上了宋清然漆黑幽靜的眼眸,像是聽到了她的話,又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宋清然旁邊的人,是陸衍。
陸衍站得筆直,雙眸落在言喻新買的衣服身上,的確人靠衣裝。
他又垂眸看了眼嬰兒車。
身邊的宋清然知道南北的閨蜜叫做言喻,也知道言喻嫁給了陸衍,淡然地問:“陸總的妻女?”
下屬也笑,大概是想討好,卻拍錯了馬屁:“都說女兒像爸爸,陸總的女兒肯定也和陸總一樣。”
陸衍靜立著,眉間閃過了淡淡的不耐,漆黑的眼眸冷淡譏諷了幾分,那可不是他的女兒,這樣的戲碼,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第22章 你所以為的一切,不過是你的痴心妄想
南北和言喻走了過去,但宋清然和陸衍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隻淡漠地看了她們一眼,如同不認識一般,就和一群人一起走了。
讓南北和言喻有一瞬間的尷尬。
下屬們下意識地瞥了眼南北和言喻,心想,果然和媒體說的那樣,陸總根本就不喜歡也不在意他的妻子,至於旁邊那個女人,或許又是某個想攀上高層的女人罷了。
南北看著宋清然的背影,手指蜷縮了下,又緩緩松開,自嘲:“還真是高不可攀的宋公子。”
她垂下了眼睫,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清醒一點,你所以為的一切,不過是你的痴心妄想。
言喻笑了笑,抱住南北。
她倒沒有痴心妄想,隻是終究心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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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言喻和南北分開了,周韻打電話來,叫言喻和陸衍今晚回家吃飯,沒提起小星星應該怎麼辦,言喻抿著唇,給陸衍打了電話,通了,但很久都沒人接。
言喻先哄著小星星,喝了牛奶。
又給他撥打了好幾個電話,仍舊沒人接。
隻好先發了一條短信——陸衍,媽媽想讓我們回家,她讓我通知你。
等了許久,還是沒有回信,然而,周韻的催命電話又來了:“你跟阿衍說了嗎?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阿衍又出去玩了?我讓你和他結婚,是讓你好好照顧他的。”
言喻手指敲著沙發,沒有聽進她的話,不然真的聽進去的話,會把自己氣死的,她還想多活幾年。
但掛斷了電話,還是要給陸衍打電話。
這一次,陸衍接聽了起來,聲音微冷,又帶著獨有的不耐:“我今天有事情,不回去了,言喻,以後如果我沒接你的電話,你就不要再打了,因為我不會接聽的。”
言喻指尖緊了緊:“嗯,但媽媽……”
“這麼想當一個好媳婦?她叫你做什麼,你就做?她當初還叫你不要嫁給我,你怎麼不聽她的?”
陸衍淡漠地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多餘的一秒都沒有給予。
或許陸衍心情不好。
或許打了這麼多個電話,的確很煩。
但言喻還是被他諷刺的話,刺得脊背有些發涼。
理所當然,打電話給周韻的時候,又收獲了一頓冷嘲熱諷。
最後周韻說:“阿衍身體剛好,肯定又去酒吧了,你去找他,他今天要是沒回家,你也不用回來了。”
那家酒吧是一家會員制酒吧,聚集了整個城市的富二代,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銷金窟。
言喻沒有會員,周韻隻知道下命令,但言喻就得想辦法進去啊。
言喻讓保姆照顧好小星星,化了精致的妝容,又換了套衣服,車庫裡有好幾輛豪車,她隨便拿了把車鑰匙,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