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打斷自己偏離的思路。
這樣胡亂揣測師妹真的很不好。
說不定真的是和朋友在討論一些專業上的問題,設計,或者舞蹈,他真的不懂。
這完全有可能。
——問題是她之前不是一個朋友都沒有嗎?
所以她被他打斷之前是不是原本對著屏幕在笑?
……想不起來了。
他閉了一下眼,開始抄送郵件,細細核對冷靜地按下發送。
郵件“嗖”地飛出去。
到底勾沒勾嘴角?
衡南小心地地將手機屏從被子上揭起來,斜著眼看,黎沅已經已經發了一大堆過來。
進去的時候要往外推?
出去的時候要往裡收?
這他媽是什麼意思。衡南抓住頭發。
“枕頭很關鍵。”
衡南摸了一下自己不太健康的頸椎曲線,所以睡眠不好,會影響很多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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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可以穿得hot一點,注意氣氛的烘託。”
hot一點……這個懂,女生穿厚一點。
黎沅暫時想不出來別的了:“對了,你們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那個過?”
衡南仔細想了想:“他有點緊張。”
“緊張?是興奮嗎?”
“不,緊張。”
“……”如果這句話的主語是一個十幾歲高中生,黎沅還可以接受,但盛君殊在她心裡,是一個拿大刀砍鬼面不改色的成熟穩重、優雅矜貴的男性。而且他很有錢,有錢的男人,不應該都很會玩嗎?
“那你要小心!如果你都主動了,他還是沒反應,或者表現得不自在、很緊張的話,你要小心他的性向!”
衡南如遭重錘。
雖然……兩次。
但黎向巍也很金耀蘭生了兩個兒子。
通靈時候被澆下一頭冷水的感覺歷歷在目。
是誰?肖子烈?
……不可能。
等一下……張森?
也是一直帶在身邊的秘書……
……她快得秘書PTSD了。
衡南臉色復雜,迅速把提到盛君殊的幾條消息全部刪除,關閉手機,一雙黑眸看著天花板,胸口起伏。
過了一會兒,她坐起來問:“師兄,你剛叫我幹什麼?”
盛君殊立即轉過來,這十分鍾,他一直在心亂如麻地等衡南聊完叫他。
終於等到,他神色反倒更平淡:“叫你喝水。”
兩個人都一臉平靜,目光在空中交匯的瞬間,似乎隱藏著很多秘密。
盛君殊覺得眼前這雙漆黑的貓兒瞳似乎變成了雙面鏡,裡面現出幾許冰涼的戒備。這表情讓他有點……他壓下胸中上湧的不快。
怎麼聊十分鍾,就把這麼多天的日子都忘了。
但他馬上覺得自己很狹隘。做師兄的,對師妹好難道不是應該的嗎。為什麼非得求個回報?
衡南的心一路下墜。
看他的眼睛,還是古井無波,甚至看著她的時候,還有點隱約壓抑的不高興。
沒必要。她從來不當別人的包袱。
她猛地站起來,將盛君殊嚇了一跳。然後他看著衡南氣勢洶洶地拉開箱子,開始翻衣服,“衡南?”
他有點懵了,這就要離家出走了?!
但他猜錯了,衡南隻是從箱子裡找出了一件很厚的外套,套在睡裙上面,仰起脖子把拉鏈拉到了頂,然後揣著口袋坐回了床上。
盛君殊稍稍放下心:“冷嗎?這房間。”
“有點。”空調開得很足,衡南穿著帶兔毛領子的外套,臉頰熱得發紅,別開他的目光。
這個氛圍夠了嗎?
空調暖風吹著盛君殊的背,盛君殊看了她一眼,摸她的腦袋:“是不是生病了。”
“師兄。”她直勾勾地看著他說,“我想要。”
盛君殊沒摸到她發燒,稍稍放下心,倒是摸到一手汗,順口道:“想要什麼?”
他垂眼摸了摸她的頭發,不過是倒著摸的,把她劉海全撸了起來,衡南慍怒地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
盛君殊還沒反應過來,衡南就拽著他的領帶跨坐在他的皮帶扣上,貓一樣前後蹭了蹭,雙臂撐在床上,半是迷離半是窺視地睨著他:“想要。”
第53章 雙鏡(一)
盛君殊看著她的表情好像定格了。
空氣也凝滯了。
衡南的臉逐漸漲紅,她都已經——看他這表情,十有八.九了。
她的手掌緊緊勒著他的領帶,心裡湧動的是一股恨,像血液裡隱藏著無數刀片,將她切得體無完膚。
至於嗎?理智有些迷惑。
但馬上,這股印刻在骨子裡的恨像點著的汽油桶一樣瞬間爆成烈火。不喜歡她,都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讓他喜歡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好恨他……想殺了他。
在這之前,她先掐死染指他的人。
盛君殊定定的看著她:“是不是快要生理期了。”
想拿生理期做託詞?
衡南冷冷地看著他:“還早著呢。”
“你生理期是什麼時候?”
衡南想不起來,卡殼半天。盛君殊開始自己拿手機翻備忘錄,在日歷上一算,離生理期剛好還有五天。
生理期前後七天……
這個他有所耳聞。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有欲.望很正常。誰不是從青春期過來的?隻是有定力好壞之分,他沒有這種困擾,不代表別人沒有。
盛君殊覺得事情有點麻煩,但他不能讓師妹看出來。
這麼難以啟齒的問題,她沒有找別人,隻給他講了。
盛君殊看一眼師妹,她緋紅的的臉就藏在白色的毛絨領子背後,下巴上血管可見,眼角通紅,不安的呼吸拂動白色毛毛,顯得異常脆弱。
她現在心理一定很矛盾,很怕。他必須得幫她解決,而且要證明這不是問題。
衡南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低落地爬下去的時候,就讓他嚴厲地喝止:“幹什麼?”
盛君殊淡道:“喝點水休息一下。”
然後他去了浴室。
衡南捧著水杯坐在床邊,熱氣化成白霧向上冒,凝結在她睫毛上,懵然。
這算是什麼反應?又去洗澡了?每次……之前都要洗個澡。
強迫症嗎?還是在做心理建設。
她喝了一口水。情緒稍稍安定一些,至少他沒有拒絕。
但不到十分鍾,盛君殊又出來了,襯衣袖子挽到臂彎,甩了甩水,看起來隻是洗了個手:“外套脫了。”
包裹在毛絨絨裡的衡南扭頭看他。
盛君殊也看著她:“你想一會兒熱死嗎?”
他蹲下拉開抽屜。
衡南開始半信半疑地脫外套,盛君殊從抽屜裡拿出來一盒酒精棉球,盒子上面放了一個更小的,是她熟悉的金屬圓盒。
盛君殊脊背挺直地坐在了沙發,把兩個盒子擱在茶幾上:“過來。”
衡南走過去。目光落在沙發上,酒店的沙發,一個人躺下都嫌窄,更顯出他腿長的得天獨厚。
“來坐師兄腿上。”
“……”衡南驚恐地退了半步,這是不是有點進展太快了……
這麼看,盛君殊好像真的是無辜的。
她不該亂試的。
盛君殊坐姿板正,神色端莊,布料平展的西褲,中間是道挺拔的熨縫。除了他袖子稍顯隨意地挽著,簡直凜然不可侵犯。
這種情況下,衡南倒好奇地想看看他到底幹什麼。
於是她頭一次坐在盛君殊腿上。
其實是半扎馬步。陽炎體很熱,其實也不是很熱……但如果整個坐進他懷裡,感覺像被巖漿環繞的孤島,讓她有一種唯恐失控的恐懼感。
盛君殊伸臂,環過她拿桌上的盒子,下颌蹭過她發頂,她不安地動了一下,呼吸急促。他沒注意到,仔仔細細地用酒精棉球擦拭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