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有阿蠻。
“導致出現這幾個問題的原因,最有可能的就是試驗器皿或者保存疫苗株的器皿出現汙染。”
“我外婆家裡的生意,就是做玻璃器皿的,改革開放後主攻實驗器材,現在這個工廠是我舅舅在做廠長,我查了下,是研究所上遊進貨商之一。”
阿蠻皺起了眉頭。
“是不是覺得很巧,就像李珍這個時間點出現在研究所一樣,像是雙手送上來的線索。”簡南笑。
阿蠻繼續皺眉頭。
“所以我擔心這條線索也是李珍留下來混淆視聽的陷阱。”
簡南往下翻了一頁。
“第二個可能就是生物培養基,這家供貨商一直沒有變過,但是去年這家供貨商換了負責人,教授曾經因為他們家提供的胎牛血清品質不行提出過更換,不過當時因為造價問題被駁回了。”
“但是這一條線索,我從頭到尾查了一遍都沒有發現李珍可以滲透的地方,太過刻意的避嫌反而就變得十分可疑。”
簡南繼續往下翻。
“再往後就是非常零散的問題了。”
“零散的問題容易滲透,容易被忽略,本來應該是李珍最容易下手的地方。”簡南的語氣難得的有些遲疑,“但是這些問題不是太雜就是太有針對性,不管怎麼排列組合,都沒有辦法重現獸用疫苗現在出現的問題。”
所以謝教授給的資料雖然不是特別多,他卻也用了比平時多四五倍的時間去分析可能會有的排列組合,進度慢了很多很多。
因為對方是李珍,明明找到了疑點,他多繞幾個圈,就總會認為這是李珍設下的陷阱。
反反復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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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一直在旁邊獰笑著玩模擬人生的阿蠻,他這一個通宵下來,可能就得瘋一半。
“最開始的時候,還不知道李珍參與這件事的時候,你為什麼想要做這件事?”阿蠻問。
簡南怔住。
“是想要幫謝教授,還是想要解決疫苗問題?”阿蠻又問。
“都有。”簡南回答的有點慢。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阿蠻用手指彈了彈電腦屏幕。
“你在對抗李珍。”阿蠻幫他回答,“你在揣測李珍可能有的每一個行為,跟在她屁股後面聞了一個通宵。”
非常粗俗但是精準的比喻。
從李珍出現開始,這個從簡南一出生開始就對他進行各種意義上的精神控制的女人,對簡南的影響是致命的。
平時遇到專業問題最自信的簡南亂了陣腳。
“你都沒有辦法排列組合出來的問題,憑什麼李珍就可以?”阿蠻最後反問。
簡南的表情從呆愣到恍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把頭埋進阿蠻的頸窩。
“你是賢妻啊……”他突然感嘆。
“什麼玩意兒?”這個詞太陌生了,阿蠻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們真的能贏。”經歷了一晚上的掙扎,這句話說出來終於有了底氣。
他一個人做不到,如果是他一個人,昨天下午研究院門口見到李珍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會兵敗如山倒。
他比他自己以為的還要脆弱。
如果沒有阿蠻,他在知道真相之後,會做的不是坐在書房裡分析數據,而是躲到透不進光的角落裡,回憶李珍做過的每一件事,陷入噩夢,永無寧日。
如果沒有阿蠻,就不會有人告訴他,連他都算不出來的排列組合,憑什麼李珍可以。
她生了他。
她告訴他如果他不乖,她就能把他放到冰箱裡凍死;她告訴他如果他贏不了競賽,她就把他綁在自行車後面,她騎車,他跑步,赤著腳,在滾燙的郊區沙石地上。
她每次都說到做到。
她在他還沒來得及長大之前,強大到讓他無法反抗。
可她,終究還是有不如他的地方。
她沒有阿蠻。
“我不想等項目結束了。”簡南悶悶的,“也不想等三的倍數了。”
腦子轉的快,所以話題跳躍的厲害。
阿蠻已經很習慣簡南這種跳躍思維,反應的也很快。
他們最近親親抱抱的比以前頻繁很多,這裡是他們的家,不是別人的新房,差槍走火的幾率也變得高了很多。
所以她並不驚訝。
隻是……
“在這裡哦?”她抬起頭。
玩了一個晚上的模擬人生讓她次元壁混亂。
……
簡南先是下意識想要搖頭,搖了一半,想起自己那天因為猶豫所以敗北最後隻能鎖起計生用品的慘痛經歷,十分勇敢的點了點頭。
“我先把路由器關了,手機調成飛行模式。”他站起身,又忙又亂耳朵紅通通。
“門口要不要掛張牌子?”他走到一半又走回來,“教授知道我們家密碼。”
“寫什麼?”阿蠻逗他,“非誠勿擾?”
“你……”簡南一時半會找不到形容詞,隻能換個地方撒氣,“不要學成語!”
“哈哈哈哈哈。”阿蠻終於忍不住捧著肚子笑出聲。
拿了一袋計生用品看著阿蠻笑成這樣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的簡南抿起了嘴。
惱羞成怒。
“去床上啦!”阿蠻抹著笑出來的眼淚,在電腦椅上赤著腳往臥室的方向晃了晃,“你抱不抱的動我?”
她突然想搞點浪漫。
要不然這個氣氛下面第一次她怕她會笑場。
“你幾斤?”簡南的反應與眾不同,如臨大敵。
“……背吧。”阿蠻扒拉了兩隻手,決定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
簡南拿著那袋東西猶豫了一會,把那袋東西掛在脖子上,走上前彎下腰:“這樣麼?”
他補充了一句:“我抱過狗……”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脖子上的東西買個保險櫃鎖起來。”阿蠻咬牙切齒。
更咬牙切齒的是他居然真的會抱,而且抱得動。
“哇。”阿蠻驚嘆。
她從來沒被抱過,不知道兩腳離地是這麼驚奇的感受。
“你好輕。”簡南皺眉,“比狗輕。”
阿蠻:“……”
“你明明吃那麼多……”簡南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他本來以為他抱不動的,結果抱起來真的剩下骨頭了。
阿蠻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一大早,外面早期的鳥都已經覓食回巢了,簡南和阿蠻這對沒領證就四處宣揚自己是夫妻的人,拉上了窗簾,躺在床上|氣|喘|籲|籲。
“你會麼?”捂住了簡南的嘴,阿蠻自己又開始闲不住了。
“你看過麼……”她開始覺得熱。
“你閉嘴……”簡南搶走了阿蠻的臺詞。
“可是你接吻是跟誰學的?”阿蠻終於問出了她明明挺好奇可是每次都會忘記問的疑問。
簡南:“……”
“普魯斯鱷是個宅男。”他提到了他在這個時候最不想提到的名字。
“嗯?”不該有求知欲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特別有求知欲的阿蠻擺出了好學的姿態。
“他硬要我陪他看過一些東西。”簡南大概也知道自己這話太奇怪,補充了一句,“聯網視頻看……”
還是奇怪。
“鱷魚的?”阿蠻捂住嘴。
……
簡南脫力,直接趴在阿蠻身上,想要嘆氣,卻又止不住的想要笑。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就算他沒系統的學過,也知道這樣不對。
“你是不是也緊張了。”他笑著笑著,支起上身,幫阿蠻把弄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理好。
“嗯。”阿蠻很少見的臉紅了。
“我以為不會的。”她小小聲,“但是其實會。”
她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結果臨了,感受到了男女之間的不一樣之後,她緊張的都開始胡說八道。
簡南是個男人。
藏在很多很多表象後面,她第一眼覺得是個孩子的家伙,其實是個男人,侵略性很強,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會有男性化的表現。
簡南說,這叫求偶。
他求偶的時候,其實是帥的。
本來就出色的五官,染上了性別的顏色之後,會讓人心動。
和他能莫名其妙的抱起她的感覺一樣,矛盾卻又吸引人。
這個男人,是她的。
經歷了常人無法理解的苦難,卻保留著人類最赤誠的心。
真好。
阿蠻手指撫過簡南的眉眼,正抱著她補眠的簡南眼睫毛動了動,把她抱得更緊。
“睡一會。”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能長肉。”
他還記得他抱起她的手感。
阿蠻笑眯了眼,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在窗戶外面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中,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嚶嚶,我覺得這個好動人。。
評論不要哈哈哈!!!
第8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