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怎麼了?”簡南打斷普魯斯鱷和阿蠻之間的眉眼官司,他手心很痛,阿蠻在用指甲掐他。
他又一次想要把普魯斯鱷趕出這個新房,普魯斯鱷今天晚上太想試探阿蠻了,每句話都帶著弦外之音。
阿蠻最討厭說話遮遮掩掩,普魯斯鱷試探一次,他的手心就被掐一次。
都快要破了。
簡南皺著眉,大手包著阿蠻的手,一下下的拍,企圖讓她消氣。
“本來EUS在雲南省內就有很不錯的專家,這次治理還輪不到你,就是因為這事是老金提交的申請,謝教授才想讓你出馬的。”普魯斯鱷覺得自己快要長針眼了。
為什麼神一樣智商的簡南談了戀愛也跟弱智一樣。
“嗯?”簡南等著後續。
“但是你知不知道這麼彈丸大的地方,其實還藏著一個行家。”普魯斯鱷壓低嗓門,神秘兮兮。
“我知道。”簡南面無表情的敲破普魯斯鱷賣的關子。
“你他媽……”普魯斯鱷差點被涼白開嗆死,“你怎麼又知道了?”
“想得到利用地勢把一整條南臘河都感染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簡南笑笑。
壞事人人都敢做,但是越大的壞事敢做的人越少,因為要承擔責任,因為得更加缜密。
“那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普魯斯鱷就又有關子可以賣了,“說起來這人跟你還有點淵源。”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挺奇怪的,你當時……的時候,謝教授為什麼會想著讓吳醫生給你檢查大腦前額葉區塊。”普魯斯鱷停頓了一下,“謝教授是動物傳染病專家,你……時候,他第一時間想的居然是腦神經是不是有問題,這個腦回路就不太像一般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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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對普魯斯鱷有意為之的省略號一言難盡。
“你不用一直暗示我。”阿蠻索性把話挑明,“簡南說了這事他會單獨跟我說,我就沒打算從別人嘴裡聽。”
簡南低頭笑,把阿蠻的手抓的更緊了一點。
“媽的。”普魯斯鱷罵了句髒話,“不是一般這種傷疤不要讓當事人自己挖比較好麼?”
他好心好意卻一直被喂奇奇怪怪的狗糧是為了什麼啊!
“你繼續。”簡南不想跟普魯斯鱷解釋什麼叫做挖傷疤,對阿蠻說那些事,對他來說不是挖傷疤,更像是一種剝光了衣服的坦白。
類似於我很可憐你來疼我的求偶。
普魯斯鱷不會懂的。
“這個人,就是你在……的時候,謝教授第一時間想到去檢查你腦神經的主要原因。”
“他姓王,叫王建國,和老金差不多年紀,也是謝教授的師弟。”
“他當年沒有你現在這麼風光,最多就是比一般人聰明一點,不過很努力,人前謙虛肯幹活,人緣很好。”
“謝教授的老師很喜歡王建國,那時候謝教授已經在現在這個研究所上班了,他老師就把王建國推薦給了謝教授,由謝教授帶著一起做項目。”
“後面這些事不是謝教授跟我說的,是我根據時間點自己去查然後串起來的。”
“二十年前吧,王建國參與了一個國際項目,謝教授推薦的,他們在查病源的時候王建國和另外幾個組員發生了分歧,王建國一怒之下把實驗室裡的樣本都給丟了出去,闖了大禍,當時附近的牲畜全被感染了,疫情後半,四五個村莊的牲畜全部滅殺,損失了很多,那個項目也失敗了。”
“事後王建國被收押,調查知道王建國當時收了病源養殖場的錢,假造樣本,反正事挺多,他被判了刑,實際進去六年多,放出來之後就和謝教授他們失去了聯系。”
“在牢裡的時候,他接受過心理評估,判斷有反社會傾向,但是應該也沒有你嚴重,因為他當時並沒有直接下診斷書。”
“這件事對謝教授和謝教授的老師打擊都挺大的,本來以為是可造之材,給了最好的資源,誰知道切開是個黑的,而且出事之後說是謝教授逼他的。你也知道,謝教授家境好,平時評選獎金什麼的都很佛,偶爾還會捐捐款。”
“這些東西到了王建國眼裡就都是刺激他的點,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家境不好的原罪,他家境不好所以不能專心做研究,他家境不好所以要壓著脾氣謙虛搞人際,他家境不好所以才失去了很多次出國進修的機會,總之拉不出屎就一直怪茅坑臭。”
阿蠻噗了一聲。
她挺喜歡普魯斯鱷的髒話的,都特別有創意。
“不要學他……”簡南試圖阻止阿蠻被帶壞,“這不是他的創意,這是以前的俗語。”
阿蠻不說話,翹著腳晃了晃。
“……講真我不反對你們戀愛,但是戀愛也可以不用這麼惡心的。”普魯斯鱷覺得自己被惡心的都不餓了。
“反正就是謝教授剛剛發現王建國也在這裡,王建國這個人又和老金是老鄉,他就讓我過來盯著你,如果你有什麼異常,就第一時間通知他,順便把你帶回魔都。”
“……為什麼要盯著簡南?”阿蠻不理解這裡面的邏輯關系。
“怕他被王建國帶壞,也怕老金為了護王建國在裡面做點什麼事把簡南惹惱了,這裡畢竟不是墨西哥,身邊沒有戈麥斯盯著,謝教授不放心。”普魯斯鱷終於把自己的來意全部說完了,拍了拍肚子,“你們這裡總是有泡面的吧。”
他快餓死了。
“廚房裡有掛面和雞蛋,你可以自己去下。”阿蠻還在梳理這裡面的邏輯關系,不怎麼耐煩的揮揮手。
“我他媽好歹也是個客人……”普魯斯鱷唧唧歪歪的進了廚房。
“謝教授還是不相信你哎。”阿蠻終於理清楚了,“你那封郵件果然沒用。”
那麼長的東西,會認真看完的人估計隻有簡南自己。
簡南:“……”
這本來仍然應該是很悲傷的事,他那麼尊重的師長對他的信任比紙還薄,稍微有點異動就讓人盯著他,他在謝教授心目中,仍然是個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但是被阿蠻這麼一說,好像就也沒那麼嚴重了。
因為這件事在經常以命相搏的阿蠻眼裡,隻不過是因為教授沒看懂他的郵件,也不過隻是普通師生之間的小誤會,換個方法說不定就可以的小誤會。
無關生死的,就都是小事。
“我再寫一封好了。”簡南決定,“我這次用中文。”
“還是那麼長?”阿蠻咂嘴。
“嗯,更長。”簡南點頭。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晚輩估計會氣死。”阿蠻翻白眼。
“不過老金真的會幫王建國麼?”闲不下來的阿蠻直接就當這場師生誤會的話題過去了,問起了正事,“我覺得老金人挺正的啊。”
她甚至偶爾覺得這個倔老頭有點點簡南的影子,孤獨的時候。
“因為同理心這東西,其實是個雙刃劍。”
老金一開始想的就是私了索賠,他並沒有料到王建國會想出這樣的方法逃避賠償。
他是個老好人,所以他將心比心,覺得王建國坐了牢也被懲罰過了,現在幫忙管理黑魚養殖場,也算是踏踏實實的工作了,應該不會再做壞事了。
“對壞人,不能用同理心。”
“像我們這樣的腦回路,隻會覺得老金這種人很可憐。”
“憑什麼要你這種腦回路才會覺得老金可憐啊,我不行麼?”阿蠻奇怪,“你腦回路特別高級麼?”
簡南:“……”
普魯斯鱷端著面,又退回到廚房。
如果阿蠻是個好人就好了,簡南這樣的人,他盯不住,阿蠻能盯住。
在她眼裡,除死無大事,簡南這樣的,不乖打一頓就好了。
她可能可以給簡南最正常的感情,前提是必須要是個好人。
媽的這個簡南真的太有病了,他給的是正常人都給不出的東西,連普魯斯鱷這樣的人都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抗住這樣的誘惑,更何況他隻認識了幾個月的阿蠻。
普魯斯鱷被面條裡的雞蛋燙著了,又氣又苦又孤單的幾乎要流下鱷魚淚。
作者有話要說:回答問題時間:
一直有親問排骨在哪章作話。。我也。。忘記了。。。
為什麼要做滅菌試驗是因為絲囊霉菌本身也算菌,他們要還原魚塘的環境找到最有效的殺菌方法
明天應該沒有二更了,明天得帶家裡的小貓去一趟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下周恢復周五周六雙更
評論留言紅包包
愛你們!
第65章
“我晚上睡哪?”吃飽喝足的普魯斯鱷把簡南拉到角落, 問得神神秘秘。
這是很私人的事情,他不想讓阿蠻聽見。
“我和你睡床,讓阿蠻睡外面客廳?我看有個沙發。”普魯斯鱷擠眉弄眼。
那沙發大小阿蠻能睡, 他肯定不行。
況且他遠來是客。
況且他和簡南是那麼多年的朋友,或者說, 同類人。
“出門以後一直走,岔路口往西, 靠近山的那個村頭。”簡南很耐心的畫了一張地圖給他, “就這個樣子的房子,裡面住著老金。”
“老金一個人住, 房子老了點,但是有四間房,有空床。”簡南在簡易地圖上面老金住的地方畫了個五角星,“村長送了被褥,你抱著過去就行。”
“天黑, 村裡沒路燈,你帶個手電筒過去, 走路小心點。”他還特別好心的叮囑了兩句, 把塞滿了新電池的電筒遞給他。
普魯斯鱷拿著手電筒,看著那包被褥, 以及面無表情的簡南。
“為什麼?”他問,字字泣血。
“老金那裡的網最快。”簡南眉毛都沒動一下。
普魯斯鱷張著嘴。
“我這裡晚上要下資料,佔著帶寬。”簡南解釋,“老金的網是我來了之後去鎮上裝的, 新裝的,光纖到戶,晚上就隻有你一個人用。”
普魯斯鱷抱起了放在沙發上的被褥,心服口服。
“我就問最後一句。”臨走之前,普魯斯鱷捧著一大捆東西,十分堅強的堵在門口。
簡南停下了關門的動作。
“你們兩個人,結婚證是沒領的吧?”普魯斯鱷問。
他來的時候就聽村長一直在介紹簡博士小兩口,他了解簡南的性格,估計為了避免麻煩應該就這樣含含糊糊應下來了,要不然人村長也不會給他們折騰個囍房。
但是今天這架勢,他都懷疑他們兩個真的領了證了。
如果領了證,那麼簡南昨天晚上做的那些合同,那簡直是沒給自己活路。
“如果真結了婚你連塊喜糖都不分給我,那麼你這輩子都別想上網了,上一次我黑一次。”很幼稚的話,普魯斯鱷用非常嚴肅的語氣說了出來。
這是他能說出來能做到的最惡毒的威脅。
簡南伸手掏了掏口袋,阿蠻最近白天都不在,他口袋裡還有好多剩下的糖。
“沒領證,但是糖可以先給你。”簡南抓了一把出來,把阿蠻不愛吃的幾顆挑出來遞給普魯斯鱷。
很難選擇,因為阿蠻幾乎不挑食。
“其實……”普魯斯鱷往裡屋看了一眼,阿蠻沒有避嫌的習慣,收拾了衣服已經進廁所洗澡了,“人與人之間,還是保持點距離才能長久。”
“當然我並不是教你怎麼談戀愛,也不是教你怎麼社交,畢竟你也知道,我這個人……”
普魯斯鱷笑笑:“我就是覺得,如果有人這樣對我,我會很有壓力。”
“因為任何一個人,百分之百付出之後,總希望人能百分百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