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網是接單用的,接了單之後她才不喜歡用那麼麻煩的方式上網。
簡南:“……哦。”
他表情懊惱,並且明顯的不知道接下去應該要說什麼。
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堅持要給她加薪。
於是隻能拿著空筆套,就這樣擰著眉毛看著她。
“暗網有人競價麼?”明明話題是他先挑起來的,卻隻能讓阿蠻來收尾。
“埃文把我找你做保鏢這件事告訴了加西亞,就是之前你陪著走魔鬼道的那個加西亞。”
他似乎對這個加西亞頗有微詞,皺著眉頭又強調了一次。
“加西亞很喜歡你。”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頭皺得更緊,於是阿蠻猜測,簡南這句話應該不是在誇她。
“他把你介紹給了很多人,其中有個人,最近在伯利茲做地質旅遊開發項目。”
“商業項目,投資方很有錢,給的安保費也很高。”
“所以他去暗網參與了競價,不管我給你的價格多少,他會在原有的基礎上加價百分之五。”
阿蠻傻眼。
她一直以為合同上的競價條款是暗網留給注冊保鏢的一條後路——萬一保鏢有不可抗拒的理由,暗網方會放出競價讓注冊保鏢可以全身而退。
這種潛規則在沒有規則的暗網很流行,所以這一條看起來很霸王實際上隻是在保護注冊者安全的條款,她放到了每一個客制化合同裡,從來沒有刪掉過。
結果,這條居然真的有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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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競價方居然是專家學者。
而且簡南居然還打算跟對方提價。
現代社會果然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搖錢樹……
簡南盯著看阿蠻的表情。
阿蠻很能控制表情,所以他根本看不出她現在的情緒。
“我覺得雖然合同上有這一條,但是還是需要考慮到實際情況。”他恨不得把時間倒帶到他開始坦白他的財務情況的前一秒。
阿蠻沒看過競價。
阿蠻根本就沒考慮過換個委託人。
“我可以直接把價格提高百分之二十。”
“我希望你可以留下來。”
他說的很急,所以下一句話脫口而出。
“我非常需要你。”
……
阿蠻閉上了本來想要說話的嘴。
簡南安靜了一秒,給自己這句奇奇怪怪的話加了個補充:“血湖這個項目也需要你。”
阿蠻:“……”
說得好像她懂得怎麼治理血湖一樣。
“其實在接你這個委託之前,我就已經停止接單了。”阿蠻心裡面又開始有奇奇怪怪的東西翻湧, “切市不太平,我偷拍照片得罪了貝託,所以我本來打算躲一陣子等相對安全一點,就離開切市的。”
“去哪?”已經曝光自己的財務狀況的簡南,對阿蠻又多了一層放松。
問問題都懶得加主語了。
“去沒有貝託的城市,或者直接回國。”她低頭笑了笑,“不過回國挺麻煩,我被領養之後就被轉成了墨西哥國籍。”
“中國恢復國籍並不難,找到原戶籍所在處……”簡南突然住了嘴。
阿蠻沒有姓。
阿蠻笑了。
“不過我現在接了你的委託,計劃就變了。”
“反正都已經得罪貝託了,幹脆就得罪的狠一點。”
“隻要你不單方面和我解除合同,這四個月裡,我哪都不會去。”
“你或許會覺得這個承諾很重。”阿蠻看著簡南,一字一字說得很慢,“但是我說過,我會把你安全送回國,這句話,我一定會做到。”
尤其,他還需要她。
阿蠻說完,就又笑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她面前說過那麼直接的話,直接到旖旎。
“還有。”她突然想逗他,“暗網的競價不是一次性的。”
“競價的那個人說在原有的價格基礎上加百分之五,是指不管你把我的單價提到什麼數目,他那邊都無條件的加百分之五。”
“暗網那麼多年,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競價的。”
“你們讀書人是不是都不太懂潛規則?”
如果她單日的價格加到五百萬美金,對方也必須用五百二十五萬成交,如果流標,對方就會拖欠暗網平臺原價百分之二十的流標手續費。
這樣是很容易破產的。
也很容易被暗網追殺。
“讓他在我沒有點確認前趕緊撤了吧。”阿蠻戴上眼罩,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消下去過。
她似乎在讀書人這裡特別容易被肯定。
被肯定,真的挺愉悅的。
“謝謝。”很久很久之後,飛機都快要落地的時候,簡南才重新開口。
“謝謝。”他重復。
謝很多很多的事,很多很多,比2000美金一天重很多的事。
阿蠻,確實就是他的同伴。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養肥的可以每周看一次,我每周周末都雙更嗒!
今天依舊被沒收零食的作者喝了一口白開水嘆了一口氣。。
關於大滅絕我們也不用那麼悲觀,我們是那麼長的進化史上唯一一個動用科技力量的生命體,我們得心懷信念
至於普通人,請記得一定不要浪費!
評論留言紅包包啊紅包包!
第25章
埃文心情復雜的拿著簡南交給他的組隊表格。
這個陣容很驚人, 平均年齡不超過三十歲,三個專家學者加一個保鏢,全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全是從來沒有出現在這類國際支援項目中的人, 全是不太好惹的人。
尤其是這個他想都沒想到的環境專家塞恩。
“他居然願意出門?”埃文仍然不相信組隊表上的籤名真的是塞恩本人。
“唔。”簡南今天心不在焉。
那晚警方追擊戰墜入山崖的假貝託DNA檢測報告終於出來了,和他們之前預想的差不多, DNA檢測結果和貝託的高度吻合,官方宣布了貝託的死亡。
與此同時, 切市徹底混亂。
群龍無首再加上新大佬開始清理貝託的殘餘勢力, 小規模的武力衝突出現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官方疲於奔命, 平民惴惴不安。
混亂的時候人們總是會懷念和平,哪怕那種和平需要付出巨額的保護費。隻是兩天時間,切市就已經出現要是貝託在該多好的聲音,甚至有人開始在假貝託墜入山崖的地方放鮮花紀念。
阿蠻擔心照這樣發展下去,貝託重新出山的日子會提前, 而且可能會用切市救世主這樣最不要臉的出現方式重新控制住切市的黑暗角落。
所以她今天隻是把他送到了辦公處,叮囑他千萬不要離開這裡之後, 就消失了。
已經三個小時, 沒有電話沒有訊息。
這樣很不好。
這樣莫名其妙的病態的依賴,很不好。
他隻是後天原因產生的缺乏同理心, 他沒有邊緣型人格,在遇到阿蠻之前,他並沒有這種強烈的分離焦慮的症狀。
……
還是說,他的大腦前額葉區塊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異國他鄉, 他終於又向徹底病態邁進了一大步?
“簡?”埃文說了長長一大串話,發現簡南似乎壓根沒在聽,“我說那麼多,隻是擔心塞恩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承擔這份工作。”
“抱歉。”簡南回過神。
“這是塞恩的健康報告和心理咨詢師給的指導意見。”他雖然走神,但是埃文的那一大段話他每一個字都記得。
一如既往的,他準備的十分充分。
“血湖現場檢測工作大多都在白天,塞恩的夜間恐懼症在這個項目的影響並不大。”
“塞恩拒絕說話是因為他拒絕聽到自己的聲音,他耳內三塊聽小骨發育畸形[1],他聽到自己的發聲要比普通人聽到自己的發音更加尖利,基於個人原因,他放棄了自己的聲音,選擇用發聲器發音。”
“隻要有發聲器,和他溝通就沒有任何障礙。”
塞恩昨天把個人原因告訴他了。
他覺得他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特別像他已經過世的親妹妹,他走不出失去妹妹的陰影,所以他再也無法讓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
“其他的都不是大問題,塞恩應該可以勝任這個項目。”簡南按照人性合理的方向,向埃文省略掉了塞恩的私人原因。
“另外。”他又開始從包裡面往外抽文件。
他這個巨大的工具包永遠都能抽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這是普魯斯鱷的心理評估報告,這是我的。”他遞過去兩份文件,“普魯斯鱷這份是最新的,我的是一個月前的。”
“普魯斯鱷的主要問題在於自戀型人格疾患,不過他已經參與過很多項目,數據證明他的這個問題除了團隊合作上面有困難之外,其他的並不影響工作。”
“我們這個小組團隊合作比較特殊,所以普魯斯鱷的問題也不會影響項目。”
“至於我,都不是工作上的精神問題,評估報告下面有三個精神病專家的籤名。”
自從那場大火之後,他永遠都隨身帶著心理評估報告。
大腦前額葉區塊反應遲鈍,就是反社會人格障礙的典型症狀,但是他不想被套上這個名詞,他不想因為缺乏同理心、悔恨和羞恥感,就被默認劃到“啊,難怪”這個區域。
“他是反社會人格啊,啊,難怪會放火燒實驗室。”
“他是反社會人格啊,啊,那難怪能把這項研究做的那麼好,沒感情的人就是聰明。”
……
所以,他永遠隨身攜帶著他能夠勝任工作的心理評估報告,並且每個季度都會更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