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齊晟眸色沉下來。
“換個人我一樣勾引,”沈姒不避不讓地擡眸,冷若冰霜的面容依舊媚意入骨,“至少還能好聚好散。”
周遭的空氣凝滯了一瞬,話說到這份上,兩人僵硬得徹底。
“收回你那些氣話,沈姒,”齊晟眼中最後一絲耐性幾乎告罄,忽然擡手,攏過沈姒的腰身,“你跟我鬧脾氣可以,別把我們之間說得那麽難堪。”
他終於沒耐心再說什麽,手上一用力,將她抱起來,徑直往溫泉走。
“是你在給我難堪!”沈姒慌了一瞬,憤然瞪著他,“你還想做什麽?”
“你別碰我!你憑什麽碰我,我跟你都沒關系了。”
“你想要就要,不喜歡了就換,你把我當成什麽了?你是畜牲嗎你!”
齊晟卡著她的脖頸將人按在了溫泉邊,“你再說一遍。”
“我不想跟你糾纏了,”沈姒拼命地掙紮,“齊晟你聾了嗎?”
“你不想跟我糾纏?”
齊晟擡手扯下她的領口,懶懶散散斂眸,沉冷的視線掠過她心口。
他當年親手刺在她身上的刺青,S型的蝮蛇口銜花枝,玫瑰冶豔,浸在飄渺的水汽裏,因溫度上升越來越清晰和豔麗,欲氣四起。
他漫不經心地一哂,粗礪的指腹從紋身上碾壓而過,輕嘲,“這麽想擺脫我,還留著我刻的刺青?”
其實當初分手後,她負氣的時候的確想過洗掉刺青,可惜齊晟挑的位置過於變態,而且很疼,一次又洗不幹淨,這種念頭她也就過過腦子。
“跟你沒關系,你放開我!”沈姒躲開他的觸碰,“我回去就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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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
齊晟掐著她的下巴,微微眯了下眼,嗓音陰鬱又涼薄,“你敢抹掉,我就能在你身上再刺一遍。”
沈姒聽得心梗,被他氣得肩膀都在抖,“我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是嗎?我不想見到你了,難道還不能離開嗎?”
“離開”兩個字就像掉落在草垛上的明火,燃起了他心底的陰暗念頭。
“你還想走?”齊晟的眸色沉下來,“每次不管我怎麽解釋,你從來不信我,你到底多想離開我?”
他掐著她的手一用力,面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戾氣,“你今天非要為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跟我沒完沒了了是嗎?”
石燈籠的昏光掠過他的眉眼,沉冷、陰鸷,沒有什麽溫度。
他一身殺伐氣,讓人心裏發怵。
“早知道你改不掉亂跑的習慣,當初給你紋身前,該給你植個追蹤器,”齊晟倏地笑了聲,冰涼的手指觸到她腿內側,“你要是還不長記性沈姒,我在這兒給你植一個怎麽樣?”
一字一字說得沈姒心驚肉跳,她一巴掌扇了過去,“你瘋了吧齊晟!”
這一巴掌沒落到他臉上。
齊晟扣住她腕骨,往頭頂一壓,按在了石壁上,“我是瘋了,”
他輕眯起眼,帶著戾氣的冰冷視線投向她,“我就是瘋了才會跟你好好解釋,沈姒,要不是仗著我喜歡你,你當初連跟我鬧的機會都不會有。”
“你別跟我提喜歡!”
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對峙的氣氛,沈姒提起膝蓋就是一擊。
“我對你而言,跟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有什麽區別?”
“你就這麽想?”齊晟看著她,眼底的情緒冷了幾分。
“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沈姒氣急,平時從未說出口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你我之間,從來主動權在我,決定權在你。何必說得那麽好聽?”
心跳難平,氣氛也難平。
“好,很好。”齊晟氣極反笑。
一字一句,從他喉間擠出來,低沉又喑啞,混著冷笑。
齊晟反手將她摔進了水裏。
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陰鸷、無謂,冷冽得沒有一絲溫度。
半天然的溫泉池裏驟然被掀起一大片水花,沈姒毫無防備地被撂進水裏,不小心嗆了幾口水。然後腰間一緊,她被他從水中撈起,下意識地勾住了他的脖頸,“你想幹什麽?”
上次被他按在泳池裏差點溺水的回憶還歷歷在目,她驚魂未定。
“不是說我拿你當玩物嗎?”齊晟意態輕慢又冷淡,修長的手指勾著她浴袍的系帶一扯,直接將人剝了出來,“那你就省點兒力氣,好好受著。”
一靜一動,他的意圖如此明顯。
他對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語氣,也從沒有過的態度,陌生得讓她心慌。
“你這樣算什麽,齊晟?”沈姒掙不開他,心裏一陣陣發怵,又驚又急,“你非要這麽折辱我嗎?”
齊晟看著她,低笑了聲,“玩物還跟我談什麽折辱?”
他一手掐住她的脖頸,一手狠狠鉗住她想要推開的手,就勢壓下,封住她的唇。在她錯愕的片刻,他毫無空隙地佔滿了她整個人。
沈姒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沒想到他真的敢,丟了大半邊身子的力氣,聲音都哽住了。
“你不想跟我糾纏,我倒想跟你糾纏。”齊晟朝她俯身,貼上她的耳垂,感受到她因緊張而戰慄,“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我的。”
奇形怪狀的假山沽沽湧清泉,蜿蜒曲折的石子小路藏入花葉間。
夏夜的風一掀過,落紅簌簌而落,耳邊蟲啾鳥鳴,微弱的蟬鳴聲和潺潺的水聲裏,是她幾乎壓不住的聲音,婉轉而綿軟。溫泉的水汽嫋嫋升騰,在夜色裏氤氲了一片虛白色。
三分霜雪色,孤光一點螢。
虛白色的水汽在如墨的夜色中飄渺如煙,沈姒靠在齊晟肩頭,無力地推拒,“你出去齊晟。”她隻覺漲得受不住,“我難受,真的難受。”
夜幕中彎月如鈎,私人山莊燈火通明,隻有後山附近夜色沉寂。
齊晟漆黑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沉冷的一雙眼暗色沉降下來。
他的喉結上下一滾,同樣不太好受:你放松點兒。他嗓音又低又啞,像是在煙酒裏滾過一遭,混著難以言說的感覺,顆粒感分明。
“那你趕緊滾啊!”沈姒難以形容的煎熬,“你是畜牲嗎齊晟?”
晚風過境,遠處山莊的建築燈火璀璨、紙醉金迷,近處隻有斑斓的月影,她勾住他勁瘦健碩的腰腹,沉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晚風掀動了不知名的花香,落花陣陣如雨。
空明溶溶月,閑庭淡淡風。
私人山莊的客房內,通明的燈光延續了一整夜。
室內的藏香早已燃盡,依舊驅散不掉殘餘的甜膩氣息。今晚折騰了太久,從溫泉到客房地毯和落地窗,記不清楚具體到什麽時候,隻記得她一開始還對著他破口大罵,後來快意和痛楚層層堆疊,什麽話都罵不出口。
也許有些人天生不適合溫和的相處,隻適合撕扯、撕咬、廝殺、廝-磨。
很奇怪的一種感覺,大約身體記憶刻在了骨子裏,親密接觸太過契合,很難排斥這種感覺。隻是想到顏若,她心裏梗得慌,才抗拒得厲害。
但不管她想不想承認,今晚的情緒還是在曖昧的氛圍裏燒光了大半。
醉生夢死而又混亂的一夜。
沈姒撐不住倦乏的困意,幾乎就這麽不管不顧地睡死過去。
意識朦朧間,有人動了下她。
本來就不安心,沈姒當下被他的動作驚醒,往後縮了一下。
齊晟的手停在半空中,沉默地看了她幾秒。
水晶吊燈的光線偏冷,有些刺眼,映照到齊晟沉鬱的五官,和線條利落稜角分明的輪廓。
“不碰你了,”齊晟低了低視線,嗓音平緩,“清理一下再睡。”
沈姒啞著嗓子罵了一句“滾”。
淩晨3:24。
他可真夠體貼的,就他媽還剩不到兩個小時天亮了。
沈姒眼尾泛著紅,眸底一片荒涼,“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齊晟。”
齊晟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掠,語氣沉鬱又冷淡,“你哪兒都去不了。”
沈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抄起手邊的東西砸向他,磨了下後槽牙,“你還想怎麽樣?一晚上還不夠嗎?”
骨瓷的水杯擦過他的臉,哐的一聲,砸到他身後的牆壁。
四分五裂。
沒料到他不躲,沈姒看著他臉上被磕出來的痕跡和水漬,情緒平息了點兒,冷冷地看著他,心說“砸輕了”。
她這會兒倒不怕他了。
齊晟傾身靠近她,手撐在她身側。“你再說兩句試試,沈姒。”
冷光掠過他陰鸷的眉眼,折入深邃的眼底,沉不見底。
他捏住她的耳垂,不輕不重地碾了碾,輕笑,“你想再來一次?”
話音一落,沈姒直接擡手甩了他一巴掌。
啪——
出乎意料,清脆的聲音在沉寂的空間裏落下。
沈姒怔了下,動作一頓,怎麽也想不到他這次還不躲。
我操。
剛拿骨瓷杯砸過他,又扇了一巴掌,他竟然一次都沒躲,實在反常。
沈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齊晟擡手,緩慢地擦了下臉上的水漬,扶住臉頰動了動。他漆黑的眼凝視著她,沒說話,面上也沒什麽情緒。
周遭的空氣詭異地陷入了沉寂。
沈姒看著他,咬了下唇。
分不清是氣的怕的,還是被折騰出來的,沈姒眼底泛了一層水霧。
不等齊晟發作,啪嗒一下,沈姒的眼淚掉了下來。
“……”
“我沒生氣,你哭什麽?”齊晟無可奈何地揉了下她的腦袋,有些好笑。
扇了他一巴掌,他還沒做出什麽反應,她倒先哭上了。
“你太欺負人了齊晟。”
“昨晚顏若給我買了多少個黑熱搜,網上罵得有多難聽,你一點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