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妍的母親受不了這種事情,幹脆帶著魏顯離開了魏家。隻是她離開魏家之後,才發現,自己又懷孕了。
娘家的人一點也不歡迎魏思妍的母親,都嫁出去了又回來,大家當然不樂意。而且還帶著一個小男孩回來了,這豈不是拖油瓶?
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勸著讓魏思妍的母親回去,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完了,她丈夫找小情人,她也可以自己玩自己的,去找個情郎好好過日子,沒什麼不好的。
魏思妍的母親完全不能理解這樣的事情,整天聽那些人“勸導”她,諷刺她,幹脆帶著孩子離開了。
後來魏思妍就出生了,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自然是不太好過的,尤其剛開始也沒什麼經濟來源。但是女人很聰明,也有經濟頭腦,漸漸過的就好一些了。
娘家看她過得好了,立刻態度變得很厲害,將魏思妍的母親連帶他們都接了回去過日子。
後來魏家有一單很重要的生意需要和魏思妍的母親談,魏先生竟然拉下來臉來,跑過來跟魏思妍的母親求情說好話,說當時自己是一時糊塗,犯了大錯,現在想要悔改了。
魏思妍的母親不夠絕情,畢竟她帶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從小沒有爸爸,恐怕會影響他們以後的生活和性格,魏先生又說的天花亂墜,最後女人沒抗住,帶著魏思妍和魏顯就回了魏家去。
魏先生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還帶著妻子去參加拍賣會,拍了一條兩千萬的彩寶手鏈,送給了女人。不過說實在的,這兩千萬還不如魏先生的一臺車,更沒辦法和他們要談的生意相提並論。
女人把彩寶手鏈給了魏思妍,那個時候魏思妍才四歲,很小很小,根本戴不了彩寶手鏈,但是媽媽送給她的,她很喜歡,就一直裝在身上。
魏思妍和魏顯回了魏家,那個時候魏思妍覺得很害怕,他們有兩個哥哥,是叔叔的孩子,但是小小的魏思妍覺得,兩個哥哥對他們很不友好,整天就變著法子欺負人。沒人陪著魏思妍玩,魏思妍還很害怕魏家的人,那個時候真的覺得每天過的都很壓抑。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忽然能聽到物品說話了。
彩寶手鏈忽然能說話了,和魏思妍聊天,給她講睡前故事。
魏思妍說:“說實在的,魏家得人除了我哥哥,我一個都不喜歡。但是手鏈給我介紹了很多新朋友。”
新朋友,當然就是物品了,魏家的油畫會說話,臺燈會說話,衣架竟然也會說話,它們很照顧魏思妍,陪她聊天,給她講笑話逗她開心,還會給魏思妍打小報告,大哥二哥又搞了什麼破壞,想要怎麼算計她和魏顯了。
因為物品們的幫助,大哥二哥搞得破壞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Advertisement
後來魏家的生意成了,魏先生對她的妻子態度就又變得很惡劣起來,又開始把小情人帶回家裡頭去,明目張膽的不說,小情人竟然懷孕了,據說很可能生出一個兒子來。
不過後來可笑的是,小情人個魏先生戴了綠帽子,懷的根本不是魏先生的兒子,把魏先生氣了個好歹。
女人這一次總算是對魏先生死心了,找了魏思妍和魏顯,和他們好好的談了,決定要和魏先生離婚。
魏先生覺得女人沒什麼利用價值了,幹脆就同意了離婚,還想讓把女人把兩個兒子帶走。
不過魏家老爺子希望女人把魏顯留下來,隻帶著魏思妍走,畢竟魏思妍是女孩,魏家男孩多,輪不到她繼承家業。
女人找了魏顯談,問他願不願意跟著離開。魏顯是想要跟著媽媽的,但是他最終選擇不走。
那個時候魏顯還很小,他不懂爸爸為什麼這樣,但是不甘心,他們離開了,爸爸更多的小情人會住進來。
魏顯想要留下來,他不想讓魏家的人好過,還想要掙到魏家的財產。
女人沒想到魏顯小小年紀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非常的心疼兒子。
魏顯一個人住在魏家,其實真的很不好過,別人都欺負他,他還沒有靠山,出了什麼事情隻能自己解決。
魏思妍跟著母親,魏顯跟著父親,中間有一兩年沒見過一次面。魏思妍很想哥哥,但是魏家的人阻撓,根本不讓他們見面。
再次見到魏顯的時候,魏思妍發現,哥哥變樣子了,性格變得很厲害。魏顯學會打架了,一個能打好幾個,而且痞裡痞氣的,還交了很多讓人害怕的朋友。
魏家那兩個哥哥都不敢隨便招惹魏顯了,據說還被魏顯揍進醫院裡去過。
魏思妍剛開始不能理解,但是後來也明白了,哥哥也是無奈。
魏家人都覺得魏顯是個二世祖,吃喝嫖賭無所不及,所以看不起他,也就不再盯著他。可沒想到幾年之後,魏顯竟然搞了自己的公司,還投資了不少的項目。
魏思妍說:“小時候,我能聽到手鏈說話,能聽到各種物件說話,我並不覺得害怕,還覺得開心,小孩子就是單純呢。後來我懂的多了,上學了,忽然有點害怕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正常。”
魏思妍也曾經和別人說過,自己能聽到橡皮尺子說話。那是小學的時候,那個同學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老師,老師很嚴厲的批評了魏思妍,讓她不要說謊。
魏思妍膽子小,那一次就給嚇著了,不敢再和別人說。
後來她上了中學,懂的也多了,就更不敢跟別人說了。她怕別人說自己是神經病,她甚至都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經不正常。
魏思妍說:“當時我……覺得很迷茫,想過難道這一切是我太寂寞了,所以幻想出來的?”
“哼,才不是,主人才不是神經病。”彩寶手鏈插話說。
魏思妍說:“我不敢跟別人說,也不敢跟媽媽說,那時候媽媽的身體就已經不好了。但是我又擔心害怕,所以自己找了很多的心理學書去看。”
魏思妍一度都懷疑自己的精神不太正常了,看了很多心理方面的書,上大學也學了心理方面。
別看魏思妍年紀不大,但是早就大學畢業了,用了一年就完成了學業。
夏葉有點瞠目結舌的,她沒想過魏思妍看上去又溫柔又無害的,竟然還是個心理專家。
魏思妍笑的有點發苦,說:“後來我終於發現,自己並不是什麼神經病,或許隻是一種別人沒有的天賦。但是……我忽然聽不到了。”
她說著話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條彩寶手鏈。
魏思妍的母親突然去世了,她一直跟著媽媽,頓時覺得天都塌了,一下子也病倒了,大病了一場,好了之後發現世界好安靜,彩寶手鏈怎麼也不會和她說話了,她也聽不到其他物品的聲音。
“那種感覺……”魏思妍說著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魏思妍眼睛有點發紅,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緩解了一下眼睛的酸脹。
母親去世,魏顯不顧別人的阻攔,把魏思妍帶回魏家,魏家人怕魏顯發瘋,所以也沒不同意,都覺得不就是多一個人吃飯,沒什麼大不了的。
魏思妍見到多年以前的老朋友,魏家的油畫,魏家的臺燈,魏家的衣架……可是卻再也聽不到它們說話了。
魏思妍說:“我剛見到你的時候很驚訝……”
魏思妍以前能聽到物品說話,她還是個心理專家,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都會比較仔細的觀察,這已經是下意識的事情了。
她見到夏葉的時候,非常的震驚,她幾乎是下意識的發現了夏葉的與眾不同,還有一種,久別的感覺。
雖然不是每一樣東西都可以說話,但是夏葉對待每一樣東西都很小心溫柔,那種感覺,魏思妍是知道的,她一直都這樣,她可以懂。
後來夏葉更是把彩寶手鏈找了回來還給魏思妍,那時候魏思妍更肯定了,夏葉能聽到物品說話。
當夏葉有意無意看向彩寶手鏈的時候,雖然她努力克制著表情,不過還是有細微的肢體動作出賣了她。
在那一刻,魏思妍忽然有些激動,她看到夏葉的那些肢體語言,似乎才再一次感覺到,她的彩寶手鏈又再說話了。她不能再聽到,卻奇跡般的看到了……
魏思妍說:“你別害怕,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可以放心。”
夏葉看到魏思妍衝著自己眨了眨眼睛,那模樣很俏皮,但是魏思妍眼睛裡有點發紅,又讓夏葉有些心酸。
魏思妍說:“我現在……都快習慣這個世界這麼安靜了,好在還有哥哥陪著我照顧我呢。我可能再也聽不到我身邊那些伙伴說話了,它們在我身邊肯定會寂寞。尤其是……”
魏思妍託著那條彩寶手鏈,說:“尤其是陪了我這麼多年的老朋友。我最明白它了,它特別喜歡說話,一刻也不會闲著,我以前一刻不理它,它還會生氣呢。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它,它陪了我這麼久,我不希望它不開心,也希望有人能陪著它,開開心心的。”
“魏小姐……”夏葉說:“我很開心,這輩子能遇到一個和我一樣的人。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能遇到一個和我一樣的人,那種感同身受,可能是被人不能理解的。”
“所以……”
夏葉頓了頓說:“所以我想,它應該不會想跟我走的。”
“我……”魏思妍眼睛徹底紅了,有淚珠斷了線一樣的掉下來。
“噓——”夏葉打斷了她的話,說:“魏小姐你聽……你的老朋友在說話。”
魏思妍睜大了迷茫的眼睛,目光看了手中的彩寶手鏈,又去看夏葉。她能聽到風聲,甚至窗外落葉掉在地上的聲音,沙子被卷起來的聲音,那麼輕微細小,而然這一刻,她什麼也沒聽到。
夏葉說:“你都把它惹哭了,它說不想跟我走,還說你討厭呢。”
魏思妍梗在喉嚨裡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淚珠一串串的滾落下來。
夏葉伸手過去,將彩寶手鏈拿起來,幫魏思妍佩戴在他的手腕上,說:“或許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聽不到了沒有關系,你要知道,它們還是關心你愛著你的,它們也不想離開你,就算是默默的陪著,也會選擇在你身邊陪一輩子的。”
魏思妍說不出話,努力不要哭出聲來。
夏葉又說:“如果你有時間,以後可以常來找我,你想跟它說什麼,我可以幫你做翻譯。”
夏葉安慰著魏思妍很長時間,魏思妍眼睛哭得有點發腫,用涼水洗了洗,擦幹淨了,才和夏葉一起從洗手間裡走出來,準備回去繼續看比賽。
兩個人一出來,就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洗手間對面,正靠在牆上低頭瞧著手機。
夏葉有些驚訝,趕忙跑過去,說:“羅先生?你怎麼在這裡啊?”
羅啟說:“最近事情這麼多,實在是不放心,所以跟著你們來的。”
“啊?”夏葉更是驚訝了,眼睛都瞪大了。
羅啟竟然是跟著她們過來的。
夏葉和魏思妍出來去洗手間,羅啟有些不放心她們,萬一又遇到什麼小混混,發生什麼意外就不好了。所以羅啟幹脆也出來了,就比她們慢了幾步。
夏葉和魏思妍進了洗手間之後,羅啟就一直在外面站著,到現在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
夏葉都沒發現羅先生跟著她們出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羅啟,有點怕他聽到剛才她們的話,但是洗手間應該沒有這麼不隔音吧?
魏思妍說:“真是不好意思,讓羅先生等這麼長時間。我剛才迷了眼睛,夏小姐幫我吹了半天,讓羅先生久等了。”
羅啟說:“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夏葉趕忙點頭,說:“嗯嗯,我們回去吧,比賽還沒結束呢。”
夏葉有點忐忑,都不敢和羅啟並排走,心裡有點不放心,可能是做賊心虛,所以很擔心羅啟是不是聽到了她們說話。
魏思妍快走了兩步,追上夏葉,趴在她耳邊低聲說:“放心吧,羅先生應該沒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