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聊了兩句,掛斷電話,傅霽清沒有看其他人發的消息,倒頭就睡,直接睡到隔天早晨,下樓跑步。
等在花壇跑完兩圈,他在樓道口看見許母,正滿臉笑容地望著他,眼神似乎是在審視他的身材,看表情是很滿意的模樣。
許父和許母來之後,傅霽清請他們在外面吃過一餐飯,之後他們忙房子的事,他在公司忙工作,沒有太多聯系。
他稍微壓下嘴角的笑意,走過去喊道:“伯母。”
“你鍛煉完啦?”
“嗯,跑完了。”
“行,那跟伯母上樓吃飯吧。”許母轉身往樓道方向走,問道:“你今天公司忙嗎,晚點去沒關系吧?”
傅霽清有些沒回過神來,遲疑的回答:“沒關系。”
“好。”
許母想直接把他帶到十六樓,傅霽清嫌身上都是汗,先回家洗澡,等從浴室出來,在衣櫃裡選半天,糾結穿哪件衣服。
直到許母發微信問他,傅霽清才選了件許洛枝誇過的藍色襯衫,穿好後上樓。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空蕩蕩的房子已經被布置的十分溫馨,掛在正中央的白熾燈都被換成暖黃色的,照得客廳更顯溫暖。
許父正在廚房裡洗菜,傅霽清見狀想進去幫忙,被許母攔住,“別別別,你倆都別給我添亂,出去下棋。”
“你會下棋?”許父聞言探出腦袋。
“會一點象棋。”
傅霽清的外公喜歡下象棋,他以前喜歡跟著看,學過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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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來兩盤。”許父滿意的拿出櫃子裡快落灰的象棋。
許母拿出兩塊巧克力,塞給傅霽清,“你沒吃早餐,先墊一下肚子。”
“謝謝伯母。”他拆開一個塞嘴裡。
許父偏頭去看老婆,許母瞪回去:“看什麼看,你又不愛吃甜的。”
“不是有黑巧克力。”
“沒有!”
許父收回目光繼續下棋,傅霽清忍不住失笑。
半個小時後,許母叫他們吃飯,許父意猶未盡的放下棋子,傅霽清彎唇道:“伯父,您以後如果想下棋了,給我發個微信,我隨時能上來。”
許父抬眸看他,打量許久,微微頷首,算是答應了。
去年見過之後,許母對他的態度很熱情,許父始終是不冷不淡的,禮貌而生疏的,傅霽清因為自己的更進一步揚起唇角。
他洗幹淨手,走到飯桌前,幫忙擺碗筷,許母突然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出來,放在他手邊,笑著道:“來來來,特意為壽星做的長壽面,快坐下吃。”
傅霽清停住手中的動作,有些怔愣,許母繼續說:“用你最喜歡的甜香腸做的,你嘗嘗味道,洛枝都是跟我學的,肯定不比她的差。”
她轉而又朝許父喊話:“你快洗了手過來,把冰箱裡的蛋糕也帶過來。”
傅霽清握著筷子,很久後才稍微壓下來翻湧的情緒,溫和的眼眸裡閃著一層柔柔的光,他唇邊漾起笑意,問道:“是洛枝告訴您的嗎?”
“是啊,她特意打電話來叮囑的。”許母笑著說:“你在深城也不容易,今後要是想吃什麼,就跟伯母說,伯母手藝還是挺好的。”
許父拿著蛋糕出來,應和:“嗯,是挺好的。”
“用你廢話啊。”許母朝他揚揚下巴,“快坐,慢吞吞的。”
許母邊拆蛋糕邊說:“這是洛枝訂的蛋糕,一大早就給送過來了,她說是你喜歡吃的店。”
傅霽清認出來了,是他帶她去過的甜品店,“嗯,這家做的很好吃。”
“是嗎,正巧我們也嘗嘗。”
許母和許父點蠟燭,看著他許願,給他唱了一首生日快樂歌,最後閉眼許願時,傅霽清忽然有點不敢睜開。
剛剛經歷的一切太像夢了,他已經十幾年沒有感受過家人給自己過生日。
直到耳邊的歌聲停下,傅霽清才遲遲的睜眼,看見滿臉笑意的許母:“生日快樂,心想事成。”
許父也低聲道:“生日快樂。”
“謝謝伯父伯母。”傅霽清緊緊攥著左手,忍住眼裡的湿意,低頭吃長壽面。
吃完飯,他又陪許父下了兩盤棋,依依不舍的離開十六樓,去公司上班。
等到下班時間,孟闌和林映池跑辦公室來了,孟闌來倒是不意外,他們有項目合作,他也經常往這邊跑,林映池來是稀客。
傅霽清笑著問:“怎麼突然大駕光臨。”
“來送禮物。”林映池把裝著餅幹和蛋糕的禮盒遞給他,“嫂子在芬蘭一家蛋糕店跟人學的,特意寄給我讓我幫忙保存。”
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想打開禮盒看看,又像是怕被他們偷看到似的,連忙蓋上。
孟闌簡直無語,沒好氣地道:“你看看這副重色輕友重色輕妹的樣子,出息!”
“怎麼,你不重色輕友?”林映池睨過去反問。
孟闌秒改口:“當然,我是在誇贊他的這種行為,值得鼓勵。”
“嘁。”
林映池和孟闌是受許洛枝所託,帶傅霽清出去玩的,他們包了個場子,把好朋友都請過來。
很久沒有參加聚會,又都是熟悉的朋友,來為他慶祝生日,傅霽清玩得很盡興,快十二點才坐車回家。
路上時,他給許洛枝打視頻電話,她沒一會兒就接通了,精致明豔的臉出現在屏幕裡。
“剛剛散場?”許洛枝問著:“怎麼樣,今天玩的高興嗎?”
“嗯,高興。”
有長輩和朋友為他慶祝生日,他知道,都是洛枝安排的。
“餅幹和蛋糕有嘗嗎?好吃嗎?”許洛枝迫不及待地問。
她跟著蛋糕店老板學了兩天,自己的失敗品都快嘗吐了,還把手指給劃傷了,估計再給傅霽清過兩年生日,能學會全部的手工DIY。
“孟闌和映池一直盯著我,我就偷偷嘗了一塊。”傅霽清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委屈。
許洛枝笑他:“我寄了這麼多,你給他們分一塊嘛。”
“不行,都是我的。”他說:“很甜,很好吃,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
威尼斯正是落日時分,許洛枝坐在船上,後面暖黃色的夕陽灑在她側臉,禁不住眯了眯眼。
她偏過腦袋,把鏡頭往落日的方向移,笑道:“快看,天空獻給你的禮物。”
傅霽清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龐,輕輕應聲:“確實是上天給我的禮物。”
第61章
許洛枝初高中的寒暑假有跟著父母出去旅遊過,但都是在江城周邊的城市,大學時期在忙兼職主持,實習又比較早,工作後更是沒有時間。
這次一個月的國外旅遊對她來說是新的體驗,也是今後很難得再有的體驗。
Russell學院從第三學期開始會讓學生參與實踐拍攝,也陸陸續續有一些比賽的機會,許洛枝能學到的更多,幾乎變成兩點一線,全心全意專研學業。
偶爾晚上一個人去超市購物時,許洛枝獨自拎著重重的袋子,望著空蕩蕩的冷清街道,會覺得孤獨,很想回家,很想傅霽清。
但又會被陌生人的一句“請問你需要幫忙嗎”給治愈,會因為一場落日晚霞或者淅淅瀝瀝的小雨而高興。
如果從學校出來的早,她會去對面的UCK學院轉悠,去傅霽清待過的文學院和商科樓看看,想象著他在這裡的生活。
暑假的時候,許洛枝飛回深城待了兩個月,寒假時,傅霽清照舊飛過來陪她過聖誕和跨年,到春節前,許父和許母也來倫敦玩了。
之後又是林映池,溫意,其他朋友或者合作方,一年到頭都在見親朋好友,衝淡了她心裡的孤寂,時間也過得很快。
第三年,許洛枝報名倫敦當地的學生電影節,拍了一部微電影拿去參與評選,最後獲得“最佳劇情片獎”,拿到一筆獎金,也因此和幾位導演相識,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
拿到錢後,她找以前的合作方,要到很多國內綜藝節目的資料,準備趁春假回國一趟,參與投資和制作兩部平臺自制綜藝,算是為自己將來打開市場。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事。
許洛枝沒有告訴父母和傅霽清,悄悄的回到深城,距離上次回來有大半年,她望著窗外熟悉的街景,禁不住彎唇笑起來。
三年前她從來沒有把深城當成過家,現在因為爸媽住在這裡,因為傅霽清在等她,所以覺得格外親切。
司機見狀跟她闲聊:“靚女是來打工的?”
“算是吧,之前工作過一段時間,後來離開了。”
“還是深城好吧?天氣舒服,工資也比其他地方高。”司機笑著誇贊起這座城市。
許洛枝頷首附和,無意間瞥見先前參加商演的區域在施工,不由問道:“這裡怎麼拆了?”
司機聞言偏頭看地方,說道:“舊改吧,附近是個老村,配套不行,但是地段不錯。先前湖沿那邊的舊村也是舊改,拆了一期後又把二三期拆了,建了個什麼TOD,現在火著呢,我有朋友聰明,開盤買的新房,兩年漲一萬多,真賺啊。”
許洛枝有聽傅霽清提過湖沿,是他和孟闌公司共同拿下來的舊改項目。
他來倫敦時,特意講過英國的商業經濟發展,和它的軌道交通建設有關,多層次、多制式,互相連通形成緊密的關系網,有利於人們出行,同樣利於商業的發展。
TOD模式會最大程度的利用軌道交通,比如地鐵上蓋,直通商業區和住宅區,集文化、居住、商業為一體,像倫敦的斯特拉特福德就是典型的TOD綜合體。
國內用TOD的商業區不多,傅霽清把這種模式運用到了深城的項目上,帶著新公司打開地產市場。
許洛枝彎彎唇,語氣裡帶著幾分榮辱與共的自豪:“您說的是望月公司吧?”
“對對,開發商好像是叫這個名字。還挺好聽的。”
傅霽清定公司名字前特意給她打電話詢問,許洛枝第一反應也是好聽,但不像公司名,像人名,他卻不管,說她覺得好聽就行。
後來每次許洛枝聽見別人說“望月地產集團”都很想笑,又文藝又土。
司機把車停在江清小區門口,許洛枝付錢道謝,拖著行李箱快步往裡面走,腳步有些雀躍。
小區裡的設施沒有太大變化,隻多種了兩棵樹,晚上依舊十分靜謐,隻有幾盞路燈。
她走進熟悉的樓道裡,上到十樓,明明給驚喜的是她,心跳卻不由自主的快起來,摁密碼打開門,客廳裡漆黑黑的。
許洛枝開燈,入眼是熟悉的家具擺設,三年來都是如此,她喊了聲傅霽清,沒有回應,他不在家。
她發微信問他是不是在公司,坐在沙發上等了十分鍾,沒有收到回復,決定先上樓看看父母。
許洛枝坐電梯上到十六樓,熟門熟路的開門,正想揚聲叫爸媽,聽見一陣陣笑聲。
她走進去,看見傅霽清和父母圍著茶幾,正在玩撲克牌,許母笑得很大聲,許父嘴角也揚著,其樂融融的模樣仿佛是一家三口。
她臉上浮起笑意,感覺像是春風拂過融冰,心裡都是暖的。
是傅霽清最先注意到她的,有些怔愣,定定地注視著不動,許父許母這才順著他的視線轉頭。
“哎喲,你這悄無聲息的,嚇死人了。”許母邊說邊笑起來,起身道:“怎麼突然回來了?今天春假不出去旅遊嗎?”
“嗯,今年不出去。”許洛枝走到茶幾邊,聲音很輕,像是撒嬌:“媽,我餓了。”
許母點她的額頭,沒好氣地說:“祖宗啊,一回來就伸手要吃要喝,想吃什麼?”
“香腸面。”
“行,我去給你下面。”許母把位置騰開,牌塞到她手心,“你來替我打,贏了算我的,輸了算你的。”
許洛枝笑著答應:“好,辛苦媽媽了。”
她坐到許母原來的位置,目光落在傅霽清身上,把撲克牌遞過去,故意道:“手下留情?”
他伸手接牌,握住她的指尖,翹起的嘴角壓都壓不住:“牌場上無感情。”
“真的嗎?”許洛枝彎了彎手指,輕撓著他的手,仿佛是在討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