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啊,挑三揀四的傅少爺願意吃外賣。”林映池拿出手機,“趁著洛枝在這裡,我一定要點些你平時不吃的,讓你隻能笑著咽下去。”
孟闌悶悶的接過話:“他挑三揀四的毛病早在倫敦改掉了,我聖誕節去找他的時候,就是在家點的外賣。”
林映池聽著直嘖嘖:“看來倫敦是個脫胎換骨的好地方啊,把傅少爺磋磨成這樣。”
“是啊,天天在倫敦累死累活的,白天忙著上課,晚上要跟高管開視頻會議,周末和放假跑去海外公司談業務,好不容易才拉到資金,全用來投昭澤分公司,現在......”
“東西點好了嗎?”傅霽清輕飄飄的一句,打斷孟闌的話,他神色自若的笑笑:“都過去了,有什麼好提的。”
孟闌鬱悶的嘆氣,小聲嘀咕:“是過去了,股份也都過去了。”
許洛枝和林映池相視一眼,不明白他們今天是怎麼回事,傅霽清倒是看起來很平靜,孟闌從始至終都感覺很憋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東西點好了嗎?”傅霽清又問。
“哦,點好了,給你看看。”林映池把手機遞過去。
他隨意的掃一眼,加了兩份許洛枝喜歡的甜點,遞回去。
“傅霽清你要不要臉啊,就你倆能吃飯後甜點,我們不需要是吧?”林映池看見份數後罵罵咧咧。
他解釋:“因為你們不愛吃甜的。”
“那還有其他小食啊,你就是根本沒想到我們唄。”
傅霽清淡定的頷首:“嗯。”
“......去去去,秀恩愛的小情侶禁止入內。”
他摟著許洛枝的肩膀笑,貼著耳朵問她下午都和林映池聊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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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洛枝胡扯:“在說你壞話。”
傅霽清挑了挑眉,“我能有壞話?”
“自戀。”許洛枝捏他下巴,找他算賬:“誰讓你給映池發消息說我嗓子疼的?”
“你嗓子太脆弱了,明明昨晚......”
許洛枝又及時掐住他的兩側,瞪眼過去,“幸好映池聽不懂,還問我是不是感冒。”
傅霽清低笑,聲音壓得很小:“也可能是她不愛出聲。”
許洛枝用力捏他,帶著警告意味。
兩人咬耳朵有說有笑的,林映池見孟闌像怨婦般盯著他們,忍不住問:“你今天怎麼了?”
孟闌對老婆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自己憋的也難受,當即道:“你知道他在昭澤的股份是怎麼來的嗎?”
“有聽說過,反正不是他爸轉讓的。”
“他在倫敦四年沒日沒夜做方案,拉合作,辛辛苦苦賺來的。”孟闌的語氣有點激動,怕他們會聽見,掩著唇壓低音量:“他現在要用股份換資金,把影星節目買下來。”
林映池驚訝的“啊”了聲:“他不要昭澤股份了?”
“對啊,我勸都勸不住。”
林映池知道他們的事更多,想的也更遠:“他如果沒有股份,今後怎麼辦?他父親可以隨時辭掉他吧。”
孟闌無奈的點頭:“沒有以後了,他說隻能先顧當下的事。”
林映池聞言也將目光投向他們,咬咬唇說:“洛枝如果知道,不會願意接受的吧。”
“是啊,所以他打算直接買下來,再告訴許洛枝。”孟闌又嘆氣:“算了,他不讓我們插手,你就當不知道。”
“嗯。”
傅霽清想低頭親許洛枝時,忽然瞥見兩道灼灼的視線,動作微頓,撫著許洛枝的後腦,“你們有必要這樣盯著我們嗎?”
孟闌脫口而出:“在學習小情侶相處之道。”
林映池瞪他,沒好氣道:“你自己學吧!”
“不行,我們夫妻一體。”
“滾!”
許洛枝靠在傅霽清懷裡笑,在店裡吃完晚餐,孟闌要陪林映池繼續守著,他們開車回家。
“先去一趟江清路壹號吧。”傅霽清系著安全帶說,而後想起她不知道,解釋:“是我之前住的地方,有份文件在那邊。”
許洛枝點點頭,陪他到江清路壹號。
這邊屬於高檔小區,每棟樓的大廳都有管家守著,一梯一戶,傅霽清的家在十五樓,一出電梯就是。
“密碼是我的生日。”他摁著密碼鎖說。
許洛枝笑著應聲,知道他的生日就快到了。
傅霽清拉開門,把燈全都打開,客廳的面積很大,該有的家具都有,但仍然顯得很空,因為長時間沒人居住,房間裡透著寒意,冷清清的。
“我去書房拿資料。”
“好。”
傅霽清回來拿的是持股證明書,特意用文件袋裝好,掩得嚴嚴實實,走出來道:“拿了,回家吧。”
許洛枝注意到他的用詞,對這裡是“之前住的地方”,對他們住的地方是“家”。
她問:“你就準備一直空著?”
傅霽清當初決定搬過去,是想離許洛枝近一些,也是真不願意自己住這邊,他說:“現在隻能空著。”
稍微停頓兩秒,又緩著語氣試探般道:“你如果願意,我們可以一起搬過來。”
許洛枝微微抿唇,挪開視線說:“太大了。”
“嗯。”傅霽清揉著她毛茸茸的腦袋,唇邊漾著笑意:“還是我們家住的舒服。”
重新回到車裡,他把文件袋放在後座,開到小區樓下。
今晚天氣不錯,許洛枝提出散步消食,傅霽清說好。
“很久沒有像這樣散步了。”他笑著說。
“確實,年後一直在忙。”許洛枝低了低腦袋,看著面前二人的倒影,問道:“你以前會自己散步嗎?”
傅霽清搖頭,“不會。”
他隻會自己晨跑,也是為了鍛煉身體。
許洛枝彎彎唇:“我以前經常一個人散步,沿著江清路。”
因為會經過他的公司,經過他的家。
當時的心態,許洛枝也有點說不清楚,希望他在倫敦順利平安,希望他能前途無量,更希望自己能變得像他一樣優秀。
傅霽清握緊她的手,聲音溫和:“以後就不會一個人了。”
“霽清。”許洛枝輕聲叫他,停住腳步,側頭問:“能告訴我,你這兩天在忙什麼工作嗎?”
“或者告訴我,文件袋裡裝的是什麼?”
第54章
許洛枝一動不動地看著傅霽清,眼睛幹淨明亮,沒有威脅和警告的意思,就是在直言的告訴他,我想知道。
這樣的對視讓傅霽清下意識緊張,和幾個月前她審視自己的感覺差不多。
任何一絲一毫的退讓和躲避,都會被她捕捉到。
傅霽清垂下眼眸,保持沉默著,許洛枝再次開口,聲音淡淡的:“是和影星節目有關嗎?”
他還是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他不想撒謊欺騙她,哪怕是善意的。
“如果你堅持不說,明天我會去找總經理,接下綜藝節目。”
許洛枝的神情很冷靜,平白直述著,傅霽清心裡清楚,她是真的會這樣幹。
“是的。”他承認了,嗓音輕緩溫柔:“我把影星買下來了。”
許洛枝在咖啡館看見孟闌的態度時,心裡已經有猜測,肯定是發生了不能說的大事,他才會那麼氣悶。
昭澤分公司在他父親的壓迫下,現在獨木難支,買《影星》需要很大一筆費用,對傅霽清而言無疑是透支消費。
許洛枝壓制住翻湧的情緒,問他:“你用什麼換來的?”
他不肯開口,許洛枝又問一遍:“告訴我,用什麼換的?”
“公司股份。”傅霽清神態自若,好像說得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聲音依舊溫和:“找我父親換的。”
哪怕她不懂商業上的事,也清楚股份代表什麼,難怪孟闌不斷提起他在倫敦工作的事,難怪孟闌會是那副憋屈的表情。
“你去北京,是為了處理這件事?”
“是。”
“文件袋裡,裝的是股份證明書?”
“是。”
她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地問:“股權轉了嗎?”
傅霽清點了點頭。
許洛枝偏過腦袋看向別處,心裡像是有塊巨石沉沉的壓著她,壓抑到喘不過氣。
生氣嗎,她有什麼資格呢,他都是為自己。難過嗎,為他在倫敦的四年難過,到頭來全成一場空。
更多的是無力和挫敗。
明明當初想的是變得像他那樣優秀,現在卻成為累贅,把他四年的努力全部毀於一旦。
想到這裡,她的心髒仿佛有千萬根小針扎著,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我可以參加新綜藝,我也可以舍棄影星。”許洛枝一字一句地道,聲音有點發顫:“你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不想你參加新綜藝,也不想你舍棄自己的作品。”傅霽清緊握著手,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白。
他喉結微滾,嗓音又啞又帶著克制,情緒很重,低聲道:“如果我們中間必須有一個人要低頭,我希望是我。”
許洛枝的眼眶因為這句話瞬間紅了,眼眸裡浮起湿潤的水光,她閉了閉眼,轉身快步往樓道走。
傅霽清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面,直到回家,洗澡,關燈,屋裡都是安安靜靜的。
他們躺在床上,黑暗裡誰都沒有講話。
傅霽清不敢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很害怕現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壓抑的,沉悶的,陌生的,就好像有東西被打破般。
又是長久的沉默。
他側過身,小聲問:“我能抱著你嗎?”
沒有得到回應。
傅霽清在心裡嘆氣,反思自己的錯誤,是該提前跟她商量的,或者不拿股份換,找圈裡的朋友們借款,也不至於給她這麼大壓力。
他正想著,感覺軟軟的身體翻到自己懷裡,腿也貼上來了,眼前多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你是不是傻啊。”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把整張臉埋在胸口,死死揪著他的睡衣。
傅霽清輕撫過臉頰,低頭一下下的親著眼皮,用指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眼淚,無聲的安撫她的情緒。
“你就是傻。”她又咕哝一句。
“嗯,我傻。”傅霽清應和著,輕拍後背,像是哄勸般,抱著她入睡。
隔天許洛枝醒來時,身邊床鋪是空的,她下床走出臥室,看見傅霽清在廚房裡做早餐,跟從前一樣。